閉嘴
今天的陽光很毒,照在身上就像是火燒一般。即便如此,安以陌也不會覺得厭惡,反而更加的喜歡著陽光所帶給她的感覺和溫度。
她舔、舐了下蒼白的唇、瓣,撇撇嘴,努力在努力的讓自己振作起來,振作起來,千萬不能倒下去,千萬不能。她還有寶寶,她還要保護好自己的寶寶,讓她順利出生,到那時候,就有人陪她了。
這樣想著,安以陌繼續埋頭洗菜。
手指在接觸到冰涼的冷水時,安以陌忍不住哆嗦了下。然而用另一隻手,死死的按住浸在水裡的這隻手,慢慢的兩隻手同時泡在水裡,讓那冰涼刺骨的感覺刺激著她的雙手。
許久之後,安以陌終於感覺頭腦清醒了許多,然後就開始快速的忙了起來。也只有忙碌起來了,她才不會感覺到疼痛。越是這樣,她就越是不斷的忙碌著,她喜歡這樣,喜歡忙個不停的感覺。稍有停歇,還會抬頭看看陽光,偶爾還會站在陽光照射的地方,感受一下太陽公公所帶來的溫暖。雖然無法溫暖她受傷的心、臟,可是卻可以問她的肌膚,帶給她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傻以陌,如果累了,就休一會兒再繼續干。不用這麼賣力,否則你會吃不消的。那個母老虎,才不會在乎咱的死活哩。以陌,喂——」雨蝶嘟著嘴巴,從外面走進來,看見忙來忙去的安以陌,很是不解的勸說道。然而安以陌卻並沒有聽她的,依然自顧自的忙碌著,時不時的還會停下來擦著她額頭上的汗珠。
「你到瞎操什麼心啊,難道你真看不出來,以陌——」
「看出來什麼?我看你他么還真是賤呀。咋總是盯著我看,不會是還想咋滴吧?告訴你,沒錢,你想也都別想。」苟長生扭頭來看了眼安以陌,剛要說什麼的,可是卻被雨蝶快速打斷了。雨蝶眼神兇狠的盯著苟長生,說完還狠狠的白了眼安以陌,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大搖大擺的又走了出去。
安以陌深吸了口氣,並沒有理會雨蝶所說的話,只是很滿意的繼續忙碌著。
「哎,你別忘心裡去,那人就是那樣。自己懶的要命,還嫌你勤快啦。這人啊,就要勤快,不管幹什麼,勤快點總是好的,你說對吧。以陌。」苟長生瞥了眼雨蝶走出去的地方,然後回眸看了眼安以陌道。
聞言,安以陌回頭來,沖苟長生笑了笑,努力的點著頭表示贊同。
見狀,苟長生樂呵呵的笑著,對著安以陌。然而笑著笑著,突然臉色難看了起來,像是出什麼大事一般,踩碎不慌張的走到安以陌跟前,戳了下正在忙著搬東西的安以陌,小聲道。「說句不該說啊,你以後最好別跟雨蝶走得太近,否則你會後悔的。」
說完話,苟長生就快速閃到一邊去了。然而安以陌卻迷糊了,好奇的對著他看了又看,可是卻怎麼也想不出,雨蝶哪裡不好啦。不就是脾氣壞了點么,還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嘞?
胡亂想了下,安以陌就不想去多想了。別人怎麼樣她都不管,她只想照顧好自己的寶寶,現在就是要賺點錢,然後再去找個稍微好點的工作。這是她的想法,而且她也正在這樣做著。
「他么的,這是啥鬼天氣啊,熱死老娘啦。你,給我過來。」安以陌剛把一個箱子搬到后廚的地方,老闆娘就氣哄哄的走進來,指著她喊道。
「老闆娘——」安以陌快速跑過去,站在老闆娘跟前低著頭。
老闆娘看著安以陌,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一絲好奇。
她伸手捏著安以陌的下巴,眼睛死死的盯著她。「抬起頭來,讓我看下你的臉。」
安以陌膽怯的攥緊手指,無奈的抬起頭來對著老闆娘。
一瞬間,她呆住了。
之前都沒仔細看,現在近距離仔細一看,這老闆娘原來是個美人胚子呀。那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是那樣的精緻,別說男人了,連她一個女人都覺得好看,像仙女一般。只是,那脾氣——
「嗯。」安以陌悶哼了聲,膽怯的看著老闆娘。
「你被人打過?是誰幹的。」老闆娘蹙眉,聲音嚴肅的說著,儘管很嚴肅,可是安以陌卻聽著感覺很好聽。
她沒說話,膽怯的後退一步,然後繼續低著頭。
「你不想說?那也沒關係,但是以後要多加小心,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受傷,知道嗎?哦,對了。如果有什麼難處,可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幫助你。包括這個——」老闆娘抿唇,漂亮的眼眸閃爍著,上前一步,指著安以陌的肚子。
「謝謝,謝謝,太感謝您了,老闆娘。謝謝——」安以陌深吸了口氣,快速抬眸看著老闆娘,的確,她剛才沒有看錯,真的很美,像仙女一般。可是她沒敢多看,只是不斷的鞠躬道謝著。
老闆娘微笑著,看著安以陌傻乎乎的模樣。
許久,安以陌突然停止鞠躬,尷尬的抬眸對著老闆娘的時候,發現她也正在看自己。然後安以陌快速低著頭,再也不敢抬起來,生怕一不小心就衝撞了老闆娘——
「不要害怕。從明天開始,你就到前面做個收銀員吧。不用繼續在這裡幹活了,有他們兩個在這裡,就可以啦。」老闆娘微微吐了口氣,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安以陌傻傻的站在原地,望著老闆娘離去的背影發著呆。
「恭喜你啊,以陌——」苟長生快速湊過來對著安以陌道。「不過,這母老虎,從未對誰好過,這次可能又是在玩什麼詭計。你可要當心吶。知道了嗎?」
「嗯嗯。」安以陌回頭,望著苟長生,心底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也許苟長生說的很對,畢竟她現在是孤身一人在外,什麼都事情,都要多加小心才是。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去懷疑一個對自己很好的人,別人對著她微笑,照顧她,那她又怎麼可能去懷疑別人呢。
思索著,安以陌緩緩抬眸。對著依然很刺眼的太陽,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火辣辣的,可是她很喜歡這樣。安靜的閉上眼睛,彷彿就可以看見自己的美夢成真一般。
不過,與此同時,卻有人正在及其的討厭著今日這陽光,雖然她的美夢就要成真了。
「混賬,飯桶,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都給我滾蛋,滾蛋——」奢華的洛城大酒店內,餘妙彤正氣急敗壞的,對著身邊的小陳,以及三個助手訓斥道。
小陳沒敢說話,一直低著頭。其餘三人見狀,也都低著頭,聽著餘妙彤的訓斥。
突然「啪」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小陳的臉上。
聲音很大,引來旁邊一些人的圍觀。可是再看見餘妙彤那毒辣的眼眸時,又馬上將視線轉移到了別處。
「小姐,我們真的儘力了,小姐——」小陳聲音膽怯的說著。
聽著他的話,餘妙彤更是生氣,也顧不得自己新娘的形象了,提著白色的紗裙,對著小陳一個猛踹,將他踹翻在地。「儘力了?你還敢跟我說,你們儘力了。既然儘力了,那為什麼到現在了,還看不見寵再再的人影。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都給我滾——」餘妙彤雙手叉腰,對著眼前的四個人,語氣異常冰冷的訓斥著。
話畢,四個人快速消失在餘妙彤的視線中。
大廳內,聚集著很多人。
主持人已經是第六次說。「各位貴賓朋友們,請稍微休息一下,我們的新郎新娘,馬上就要出場了。」
然而缺許久都未看見新郎新娘出來,下面的人們,也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水啦。
餘妙彤慌張的沖裡面看了眼,隨即快速跑向門口的地方。
「葉辰,你告訴我。你們家少爺呢?他在哪裡?為什麼會讓你來接我,難道他不知道,接新娘的,一定要是新郎嗎?你現在馬上給我把他找來,馬上,快——」餘妙彤剛到門口,忽然看見葉辰正好站在前面,她快步跑上去,一把抓住葉辰的衣服,語氣冷漠的可怕。
聽著她的話,葉辰的身子就在不斷的瑟瑟發抖著。
「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啊,小姐,我——」
「啪」又是一巴掌。
餘妙彤表情猙獰的對著葉辰,語氣也十分的刻薄。「你他么是幹什麼吃的,難道少爺讓你吃屎,你也會去吃屎嗎?混賬東西,我今天告訴你,你如果不把寵再再給我找來,我現在就殺了你——」說著,餘妙彤還真的伸手,要掐葉辰的脖子。
葉辰深吸了口氣,整個人都傻了。
剛才餘妙彤的那一記耳光就已經夠慘烈的,現在又要這樣,他這真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啊,遇上這位主子。
「你敢。」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對面的地方緩緩駛來一輛豪車,車裡迅速下來一個男人,板著臉,黑眸死死的盯著對面的餘妙彤,聲音異常冰涼。
「再再,你來了。你終於來啦。再再,走,我們進去吧。大家等你已經很久了,再再——」看見來人是寵再再,餘妙彤立刻開心的跑過去,抓住寵再再的胳膊,就往裡面拽。
寵再再停頓了下,扭頭看了眼葉辰,隨即跟著餘妙彤走了進去。
餘妙彤這會兒也顧不得去咒罵陽光的毒辣了,迫不及待的就像主、席台前跑去。
很快,伴隨著寵再再的回來,婚禮才算是正常開始了。
主持人一臉無奈的對著下面的貴賓,裝出一副很開心的模樣,開始了他的主持。
而此時,大廳內忙的不可開交的寵春誠和南拿下,這才是微微舒了口氣,心底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
在他們看來,真恨不得讓時間倒退回去。那樣的話一切就都可以挽回了,也不至於鬧出這樣的的笑話來。
當然了,最生氣的自然是南拿下了。他甚至,都在暗暗發誓,婚禮結束后,一定要好好教訓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妄行的寵再再。
可是在看見自己女兒站在前面,開心的笑容時,好像什麼又都消失了一般。
***
飯店內,安以陌蹲在地上,依偎在牆壁上。
她實在太困了,感全身都像是撕裂般難受。儘管依偎在牆邊,稍作休息,可是手裡還不忘記繼續洗菜。
洗著洗著,感覺累了,就抬起頭來看一眼同樣忙得不可開交的苟長生。
她覺得,其實這樣也挺好的。為了生活,忙碌著,其實也是一種快樂。雖然很累,但是也只有這樣的艱辛,所換取來的快樂,那才是最真切,最讓人難以忘懷的。
思索著,安以陌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嗨,以陌。告訴你個好消息。」雨蝶開心的笑著,從外面走進來,伸手戳了下安以陌。
安以陌放下手裡的菜,回頭對著雨蝶。
雨蝶撇撇嘴,不滿意的白了安以陌一眼。「真是的,你怎麼一點兒都不好奇呢?」
「我——」
「唉,算了,算了。我還是直接說吧。」雨蝶吐了口氣,很無所謂的對著安以陌道。「你聽說了嗎?今天是寵少校的大婚,全城人都知道了。那陣勢,那場面,還有那麼大的海報——要是有個人肯為我這樣,就算是死,那也都值了。」
雨蝶雙手合十,很陶醉的說著,原來是想告訴安以陌好消息的,可是她自己倒是先陶醉了起來啦。
安以陌頓了下,沒吭聲,只是繼續忙著她手裡的活兒。
「喂,你在聽我說話嗎?我都嚴重懷疑,你真的是個女人嗎?為什麼沒有女人該有的正常反應哩?」雨蝶很吃驚的對著安以陌,好奇的伸手輕撫安以陌的額頭,然後還想摸、她的xiong,可是被安以陌快速制止了。
「雨蝶姐姐,你——」安以陌慌張的抱著xiong部,黑眸瞪的大大的對著雨蝶。
雨蝶低頭淺笑了下,隨即擺擺手道。「沒事,沒事啦。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咳咳,說正事哈。以陌,你聽說了嗎?接新娘的那個人,竟然是寵少校的助手,好笑,好笑,實在是太好笑了。你知道嗎?竟然是他的助理替他接新娘,還有就是,婚禮整整延遲了一個小時呢。」雨蝶一邊大笑一邊說著,說完還快速伸手過來摟住安以陌的肩膀,笑的是前俯後仰啊。
「啊——那最後婚禮是怎麼進行的,也是跟那個助理進行的嗎?」安以陌聽到助理代替他接新娘這一塊時,突然傻了。目光獃滯的對著雨蝶,迫不及待的想聽她繼續說。
「額——傻以陌,當然不是啦。怎麼可能跟他助理舉行婚禮儀式嘞,就算那個助理同意,那麼新娘子會願意嗎?肯定不願意嘛。是不是?」雨蝶說著,還很投入的對著安以陌,指著她的鼻子追問道。
聞言,安以陌就跟著努力的點著頭。「嗯嗯,姐姐說的很對。」
「切——你還是得了吧。少說廢話,多幹些活兒,比什麼都強。嘖嘖嘖——你知道不,就在你離開的那會兒,以陌升職啦。」苟長生急急忙忙的炒完一個菜后,快速回頭來對著雨蝶語氣嚴肅道,說完將視線投向安以陌,表露出很羨慕的神情。
「哪有,哪有生殖啊。大家不還是在一起工作的嘛。長生大哥,你千萬不要這樣說我,我——」
「切,你就臭美吧。咦,不會是讓那個母老虎給調到前、台做收、銀員去了吧?」雨蝶吸了吸鼻子,一臉不消的白了眼苟長生,然後快速抓著安以陌的胳膊,死死的盯著她追問道。
「嘿嘿,還真被你給說對啦。就是前、台收、銀——」苟長生撇撇嘴,盯著雨蝶快速說道。
聞言,雨蝶錯愕回眸看了看苟長生,然後又繼續對著安以陌。
「雨蝶姐姐,長生大哥,你們千萬不要這麼說,不然我真的會過意不去的,我——」
「什麼過意不去啊。呵呵,我就說嘛,你咋這麼容易就到這兒來工作了哩,原來是跟那個母老虎有關係呀。不過你們隱藏的還真夠深的,我愣是沒有看出來什麼貓膩,佩服,佩服——」雨蝶臉一沉,聲音瞬間變得嚴肅而又客套起來。
聽著她的話,安以陌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看看苟長生,又看看雨蝶。「沒,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啊,雨蝶姐姐,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今天我就站在那裡,曬了下太陽,老闆娘走進來就說,讓我做收銀的,雨蝶姐姐——」
「哦?」雨蝶看著安以陌,一臉猜疑。
「千真萬確啊,雨蝶姐姐,長生大哥,你說句話啊。當時你也在場的啊,長生大哥——」安以陌緊張的,生怕會因此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搞崩裂了。她無助的攥緊手指,努力在努力的對著雨蝶解釋著,忽然又緊張的對著苟長生喚道。
聞言,苟長生深吸了口氣,附和著道。「對呀,雨蝶,你就別胡思亂想啦。真沒那關係,要是有,以陌咋會跟咱住那地方——」
「閉嘴。」雨蝶不等苟長生把話說完,就倏的站起來,向外面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