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邪王自問
回到絹洗房,心純便見到香兒正在門口來回踱著步子,看樣子甚是焦急。
「香兒!」
「痣兒姐姐,你可回來了!」見到心純,香兒頓時鬆了一口氣。「姐姐去哪裡了?你可急死香兒了!」
心純淡然一笑,
「我能去哪裡?你何必如此著急?我斷然出不了這王爺府不是?馨兒呢?」
香兒急忙回答,
「妹妹我正要告訴姐姐,小王爺突然發了慈悲,已放馨兒出府了!」
「是嗎?」心純臉上並無任何驚訝之色。只是嘴上默念,「那便好,這樣她便會見到自己的娘親了!」
香兒一旁見心純臉色淡然,眼神迷離,卻又有几絲欣慰之色,便料想到幾分,但她卻沒有開口問出。
百溪燮未出書房半步,此時的他早已經恢復了往常的威嚴與神秘。剛剛的那種失態好似從未發生過一樣。
冰濺從門外走了進來。對自己的主子的說道,
「王爺,事情已經辦妥了!那名女子已經離開王府了!」
百溪燮沒有回答只是輕點了一下頭。
冰濺沒有離開,有些猶豫,卻最終開口問,
「王爺,屬下還是不明白,王爺為何將那女子放出王府?王爺明知那女子是太子派來的姦細,將她禁錮於絹洗房,那不是很好的良策嗎?可為何還要放她離開?那不是放虎歸山嗎?」
百溪燮起身為自己斟了一杯香茶,輕飲一口,茶香滲入肺腑,輕舒一氣,他才慢慢道來。
「冰濺你隨本王多年,功夫倒是一日千里,只是這腦筋為何還如此愚鈍呢?本王放她離開自有用意。若一直將她禁錮於絹洗房,她定會發覺本王已知她的身份,若她遲遲傳不出消息,太子那邊也定會發覺。若將她殺掉,哼,太子那邊更會被激怒!現在還不是跟太子翻臉的時候。只有將她放掉,這才不會饒了太子的心,何況,你認為她能從此處得到什麼可利用的價值?」
冰濺依舊一臉的迷惑。
「可是,屬下還是不明白。這馨兒一直是伺候陌語姑娘的。王爺怎會料到她定會被罰到絹洗房?還有,那王爺又怎會曉得,這痣兒丫鬟回來為她求情呢?」
「將她罰到絹洗房,那是本王安排的,是本王與語兒提前安排好的!讓語兒裝作被四哥激怒,連帶牽扯到那個丫鬟罷了。至於那個醜八怪…咳…」百溪燮突覺自己言語有些不雅,便隨口改了過來,
「至於那個絹洗房的丫頭會來為她求情,本王卻是未曾料到。本王以為,那馨兒被關絹洗房定會想方設法離開,一次不行,便會有第二次。本王本想,在她再次離開之時,裝作發發慈悲將她放出王府,卻未料到,這馨兒竟然利用了那臭丫頭的善心。讓她來向本王求情。不過這也正好隨了本王的心思!本王何樂而不為呢?哼!」
冰濺聽后,再次開口問道,
「這麼說,主子禁錮那痣兒便是在演戲,是無意之舉嘍?畢竟主子讓屬下查過,那痣兒並無任何的身份背景,況且是從六皇子府中來的,又是六皇子不久前無意間帶回來的一個乞丐。那個香兒也是跟隨六皇子多年的丫鬟,只是在宴會中不小心打翻了王爺的酒杯,這才受到責罰。只是屬下還是有些疑問,主子為何要將兩人帶回府中?就算兩人身份清白,卻也不能大意啊,萬一是他人派來的姦細,王爺不是正中他人圈套嗎?」
百溪燮將手中茶杯放到茶桌之上,聲音輕淡的說道,
「冰濺,你最近的話很多!」
聽到這話,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壓直逼冰濺心臟。只見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有些膽顫的求饒,
「屬下該死,屬下不該多言,望王爺贖罪!」
「起來吧!本王並無責怪你之意。你肯動腦思考問題本王替你欣悅,只是本王想提醒你,有些問題該問,有些問題不該問,你隨我多年本王自是將你視為兄弟,你也應該曉得分寸。該說的,本王不會隱瞞與你,只是有些不該說的。。。。。。」百溪燮話到尾聲,便聽到冰濺厲聲明志,
「屬下絕不會再開口問一個字,屬下會銘記自己的身份。」
百溪燮聽后,自嘆一口氣,對著仍舊跪在地上的冰濺擺了擺手,說道,
「哎!你先出去吧,本王想靜一靜,任何人不得來打擾!」
「是!」
冰濺退出了書房。百溪燮站起身看向窗外,心中也在不停的問著自己。其實,並不是百溪燮不想回答冰濺,而是百溪燮也不知該如何去回答。當時為何毫不猶豫的將那醜丫頭帶回府中,此時想起來,百溪燮也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了。那個香兒,百溪燮心中有數,雖然他現在不知那個香兒到底是什麼身份,但他可以肯定這個香兒不一般,將她帶回來,百溪燮只是想摸清香兒背後的主子是誰。至於那個痣兒,百溪燮實在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本王是何時有這種思緒的?是什麼時候呢?」百溪燮自己問著自己,
「是在本王碰巧看到她差一點被酒醉的男子凌辱那一刻?不,不是,本王知道那是有人故意為本王設的圈套。但那時見到那副景象,我卻毫不猶豫的上前救她。,明知是圈套,卻自己跳了進去,哼哼…。」百溪燮心中自嘲的笑了起來。心中卻又思索起來。
「是在第一次見面時,便有了這種想法?」
百溪燮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六皇子府中無意間碰到那個丫頭被品瑤郡主欺凌的一幕。見她雖然跪在那裡,卻渾身散發著一種倔強的神意。本想就此離開,那畢竟與自己無關。卻發現了她身受重傷,腳步不聽使喚的走到了她的身前,卻不想與她撞了滿懷。她急忙跪下為自己請罪,嘴中不停的說著對不起。直到一旁的呂姑姑發著抖跟自己請安,卻不想這丫頭竟會抬起頭毫無畏懼的盯著自己。那眼神有著倔強、悲涼、喜悅還有懷念,自己從未見過,卻感到那麼的熟悉。自十一年前在暮雲寺猛然間恢復視力之後,就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如此直視著自己的雙眼。一旁的姑姑將她的頭按在了地上,那種熟悉的感覺隨之消失。
「是的,應該就是在那一刻!」百溪燮隨機給自己下了一個肯定的答覆。只是他自己卻又迷惑了起來,
「我為何想要將她帶回來呢?就因為她的那種眼神嗎?還是只是一種可憐和同情?本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兒女情長了?何況她只是一個低賤的乞丐!」百溪燮不再去想那副丑顏,再次拿起桌上的那張紙信,看了一眼。
「念純,我看我們該見見了,五年之別,不知你現在是何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