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用血可以證明的人性
夕陽西下，在最後的如火光輝中，吳菱握緊犬牙，在喪屍群中衝殺，犬牙的鋒利讓所過之處只留下血色和刀光，她如同死神一般快速地收割著喪屍的人頭，在身後留下一地的屍體，她彷彿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被劃出多少道血口子，只要能砍下頭顱絕不避讓那些鋒利的指爪。
朱悅看得心悸，一路追趕也不能將她完全地保護好，她完全進入了全神貫注的地步，一點也不理呼聲，從未見過她此刻的狂熱和她唇畔莫名的笑意。
只有吳菱自己知道，似乎是過度使用精神力的後遺症，腦海的舊疾又在隱隱作痛，好像有一千個枉死的冤魂，一邊哭泣，一邊用指甲抓著腦子，每一下都讓她的精神虛弱一些，她需要那些痛感，來讓自己不必停下。
這場戰鬥從末世起就開始在腦海醞釀，拋頭顱灑熱血，是遲早到來的結局，只要殺夠了喪屍，那就死得其所。
何況還有掃帚在身邊左衝右突，為她咬死了很多綠眼喪屍，一隻藍眼喪屍奔跑過來，掃帚汪汪大叫，一口咬在它腿上，生生扯下小腿來，藍眼喪屍憤怒地將爪子劃過它的背，傷口流出血來，沾濕了它灰白的皮毛。
吳菱一下躍起，犬牙狠狠插進喪屍的眼眶，用力一撬眼珠子就飛了出來，掃帚一口咬住它的脖子，瘋狂地甩動著，拖出去老遠。
只一瞬間的愣神，身後忽然傳來朱悅的喊聲，尖利地有些滲人，她轉過身子，隨手劈開一隻喪屍的腦袋，透過血肉模糊的縫隙，朱悅被三個異能者壓倒在地上，臉上沾惹了帶血的泥土，她掙扎著，叫喊著，都像在很遠的地方，。
吳菱後退了一步，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面前的喪屍倒下了，她吃驚地看著韓闖就站在那兒，肩章掉了一個，軍裝也破了，卻露出微笑來，像是得了勝利一樣喜悅，自己身上突如其來的球形包裹就是他視線的落處，她立刻用犬牙去划，用腳去踹，用身子撞擊，也不能將它破開。
掃帚滴著血衝過來，有力的牙齒和爪子不待撕開敵人，就被點上了大火，瞬時淹沒在火焰中。
「滅火啊！滅火啊！」吳菱大吼著，拳打著包裹，無力地蹲下，吼聲透出哭腔。
彷彿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切，掃帚的在地上慘叫打滾，朱悅的尖叫好像要穿破耳膜，韓闖提起吳菱，「只怪水怪不肯幫我們，只有這個辦法了。」
吳菱被強行帶上飛機，眼見得底下到處都是紅色，到處都是火焰，大蛇忽然遊了過來，一口含住滿身是火的掃帚，向著飛機起飛的方向揚起頭。
在飛機上看，才知道喪屍的數量遠遠超過了想象，飛機盤旋在空中，韓闖親自打開了機艙門，十尺之距就是高舉雙手的喪屍，「只有你下去，水怪才有可能去救你。我們才有可能勝利。」
吳菱轉過頭，臉上帶著淚痕，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眼裡好像沒了生機，「我要讓你死。」
風突然闖進了機艙，韓闖一驚，聲音墜落下去，他關上艙門，喃喃著，「我也是為了人類。」
落地的瞬間，球形包裹破開，吳菱在一群喪屍中間抬手一掄，將周身的喪屍划作兩半，不能他們的屍體倒下，加速往防線衝殺，她冷著眼，冷著心，看了一眼天上盤旋的飛機，聽見驚天動地的嘶吼，終於如了他的願，是蛇鱷終於衝進了屍潮。
手臂跟不上心中所想的速度，喪屍根本殺不完，犬牙整個成了黑紫的血色，滑膩膩地握不住手，一隻藍眼喪屍一爪拍下來，吳菱就地一滾，殺死面前的喪屍，左手忽然劇烈疼痛，再一看，左臂已經被切斷了，無暇去理，只能踉蹌著腳步，拚命地揮舞著犬牙。
藍眼喪屍卻忽然退開了一些，一隻紫色眼睛的喪屍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吳菱，它的身高和常人差不多大小，癟醜陋，皮膚干光著身子，密布著皺紋。
「來殺我啊！啊！」
紫眼喪屍忽然矮下身子，抓起了吳菱的斷臂，在周身騰開詭異的一小塊空地，吳菱喘息著，猛然看見那隻斷手上用紅線穿著的木牌，喪屍看了看吳菱，又看了看木牌，伸出長長的指甲碰了碰，忽然見得它變形的脖子上掛著一條生鏽的項鏈，一個同樣的木牌，只不過已經缺了一半。
她親自買的禮物，給最好的朋友和喜歡的人。
「詹詹。」吳菱楞住了，喪屍忽然扔掉了手臂，喪屍重新圍聚上來。
不可能，這裡離w市那麼遠。
蛇鱷無人可敵，它只消正常地遊動，就可以把喪屍壓成一灘肉醬，更別提它張開了大口，只咬不咽，時不時回過頭看一看背上還在微微喘息的掃帚，蛇尾一掃就清出一塊空地。
吳菱已經失去了戰鬥的能力，身上少了好些肉，左腿在大腿一個碗大的傷口，只能坐在地上，麻木地揮舞犬牙，拚命地催動自己的恢復能力癒合傷口。
大片的喪屍飛起，蛇鱷一口咬斷一隻藍眼喪屍，大大的頭湊近了吳菱，吐了吐蛇信，上滿滿是被燙起的泡。
吳菱目不轉睛地盯著它背上的一團血肉，強撐著站起來，又跌倒，蛇鱷輕輕咬住她，放到那團血肉旁邊。掃帚已經全身都被燒爛了，內臟從肚子里流出來，吳菱放下犬牙，眼淚止不住地砸下來，手顫抖著，卻不敢去觸碰。
「掃帚。」
它已經睜不開眼睛，卻還是伸出舌頭來，輕輕舔了舔吳菱的手，眼角忽然就沾了晶瑩的淚珠，身子顫抖了一下，發出最後一聲嗚咽，失了氣息。
長毛小可愛，你想不想裝了西施嗎？
沒了毛好醜。
快醒過來。
吳菱將手按在腿上的傷口，用力地抓著，劇烈的疼痛讓她不由地抽搐，在腦海凝聚奄奄一息的精神力。
只有一個目的，今天韓闖不能死在喪屍手裡。
所以，你，和我，打，喪屍。
精神昏沉中，似乎聽到蛇鱷汪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