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一殺(2)
回到桌上,賽公明忽然開口道:「你想找他還不太容易,他如果取得他當年屬下的支持,那麼許多江湖人便也會支持他。」聖姑問:「為什麼江湖人會支持他?」賽公明說:「道理很明顯,誰也不希望天河幫一家獨大,這樣不合江湖中人的利益。但如果何水生不能取得他手下大多數人的支持,江湖中人也不會出頭。」南宮寶說:「無論誰出頭,誰也不能阻止我。」聖姑說:「這個當然,但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眾人一行未受到絲毫阻力的便來到瞭望江樓對岸。聖姑說:「到望江樓后,你留著我去送信。」南宮寶說:「隨便吧。」渡口船很多,他們棄了馬車便過江。不知是天河幫沒的接到他們到來的消息,還是已經將他忘掉,總沒有人出來接他,不過這樣也更合南宮寶的意願。進到望江樓,掌柜的見南宮寶來了,很是意思,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南宮寶說:「我們會在這兒住一些日子,有房吧。」掌柜的忙點頭,問:「公子怎麼這個時候……」他當然認得聖姑與賽公明,對於南宮寶與他們在一起覺得有些奇怪,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南宮寶說:「弄幾間房吧。」聖姑說:「我離開一下,馬上回來。」南宮寶回頭對賽公明他們說:「你們自己也選一間吧。」接著回頭對掌柜的問:「我姐姐可在這兒?我想見見他。」掌柜的說:「還在,我馬上去請。」南宮寶搖搖頭說:「叫一個夥計便行了,不必讓別的人知道我在這兒。」
不大一會兒,南宮秀進來了,是被四人用劍架在脖子上進來的。南宮寶大怒,謁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南宮秀道:「我剛進來便被他們抓住。」其中一人說:「你也應該明白我們要幹什麼,你放了我們主人,我放了她。」南宮寶問:「你們是賽公明的手下?」這人說:「當然,你放了他們兩人,我們放了你妹妹。」南宮寶說:「他們不是我抓住的,你們找錯人了。」這人道:「別那麼多廢話,你放不放人?」南宮寶回頭看看賽公明,說:「好,我同意與你們交換,我先放人。你們兩兩人過去。」說著抓住兩人往前推,但推了兩步忽然叫道:「快點,聖姑回來了。」四人聽了,回頭一看,哪有聖姑,發覺上當已經遲了。南宮寶出招,將賽公明和賽鳳仙推了過去,將四人撞飛,他再趕上去,給每個人頭上拍了一掌,幾下悶響過後,一切又歸於平靜。南宮寶拉過姐姐,問:「你沒事吧。」南宮秀搖搖頭,看看倒在地上的賽公明父女,問:「你抓住了他們兩人?」南宮寶沒答,轉頭對兩人說:「你們要是還能走,便自己回房吧。」賽鳳仙怨恨的瞪了南宮寶一眼,扶起賽公明來,一步步的回房。嚇呆了的掌柜這才叫人將屍體抬出去。
南宮寶說:「我們姐弟好久沒見面了,不如到上面去說吧。」南宮秀點點頭,兩人一同上樓,進入了青青當年住的房間,房間的布置依舊,看著這些,想著青青,南宮寶的淚又流下來。南宮秀道:「青青是個好姑娘,但你是南宮家的子孫,你還有別的事要做。」南宮寶沒有回答,問:「你過得還好吧。」南宮秀說:「維新被聖姑用藥物控制住了,還控制了其他的人,所以他為這事很發愁,已經給了聖姑很多銀子,不知她還要什麼。」南宮寶問:「其他的人呢?孩子怎麼樣?」南宮秀說:「現在孩子是我唯一的寄託了。還有就是擔心你。」南宮寶強笑道:「我有什麼好擔心的,一切都再好不過了。」南宮秀說:「正如剛才那人所說,我也算得上你最後一個親人了,你現在的樣子怎麼叫我不擔心呢?我怕你象這樣永遠沉溺下去。」南宮寶搖頭說:「我不會的,我還要報仇。」南宮秀說:「我沒法阻止你報仇,但你是歡樂兒的對手嗎?」南宮寶說:「仇不能不報。」南宮秀知一下子與他扯這事不清,便問:「你怎麼與賽公明他們在一起,你是怎麼抓住他們的?」南宮寶說:「也只是相互利用。」南宮秀說:「天河幫的弟子都很想念你,但聖姑害他們,你與聖姑在一起也不好。」南宮寶說:「我也問過聖姑,她說你丈夫的毒是她下的,只為弄一些銀子,而其他的人毒都是你丈夫下的,與她無關。」南宮秀說:「是她逼維新下的,因為這件事,很多弟子都看不起他,他也整天日子過得不安寧。」南宮寶說:「他受人所逼,對別人下毒,這至少在別人看來不丈義。」南宮秀說:「可別人以我和孩子的性命相逼,他是為我們母子,但現在……我寧可他不做幫主,而讓我們一家平安。」南宮寶說:「你叫他把幫主之位讓出來,我請聖姑把他的解藥給他。」南宮秀說:「但現在恐怕已經遲了,就算他退位了,別人也不會輕擾他。」南宮寶問:「那現在怎麼辦?」南宮秀搖頭說:「除非眾人的毒都解了,。」南宮寶想了想,說:「如果你覺得這兒住久了,不如我送你和孩子到太湖去住些日子,我義父在那兒,我想那兒應該比較安全。」南宮秀搖搖頭,說:「我怎麼能此時離開丈夫呢?」南宮寶說:「既然如此,我也幫不上忙,但聽聖姑說她再弄一筆錢便會走的,到時我勸她將解藥拿出來。」
樓下,賽公明父女也在談論著。賽鳳仙問:「爹為何不趁剛才的機會離開呢?我們中的毒可以慢慢的解。」賽公明搖搖頭,說:「正常情況下他們擋不住南宮寶三招,最主要的是他們不是我的手下。」賽鳳仙驚問:「不是?那他們為何要救我們?」賽公明說:「你沒看出來,他們不是要救我們,而是要害我們。」賽鳳仙恍然大悟,說:「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怪不得不認得他們。」賽公明說:「這背後之人以為南宮寶會來個魚死網破,不會受他們的要協,會一怒之下對我們不利,可誰知他意答應了,不知是看出這陰謀還是怎麼的。」賽鳳仙問:「用得著那麼麻煩嗎?只需派幾個人來暗殺我們,南宮寶必定照顧不到,那我們不一樣的死嗎?」賽公明說:「那樣顯不出水平來。」賽鳳仙說:「還有,剛才要是那些人殺了南宮秀,南宮寶又沒看出來,那我們不是……」賽公明說:「那要看背後之人是誰,如果是陳英,他不能一點情面都不講吧。可能他的勢力被撤走,一時找不出幾個象樣的人來。」賽鳳仙說:「現在他在樓上,如果我們逃走,他追得上嗎?」賽公明說:「你以為我甘願被人這樣嗎?可你看這四處十幾丈內空無一物,想逃也無處可躲,而且南宮寶這小子可不好糊弄,他受到聖姑之託來照顧我們,怎麼會讓我們逃走呢?他雖在樓上,但想必樓下面的動景他都聽得到,我失敗了那麼多次就是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只有我一個人最聰明。」賽鳳仙問:「這麼遠他聽得到嗎?」賽公明說:「外面都是沙土,踏在上面那麼響,只要留心一下便可聽到。」賽鳳仙說:「我還有一事不明白,聖姑對天河幫人下毒,南宮寶為何不管呢?就算他不過問江湖中事,但這其中有他的義父和他姐夫。他也不管嗎?」賽公明說:「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賽鳳仙說:「要是聖姑得到神象又不放我們走怎麼辦?」賽公明說:「那只有認命了。」
不久,聖姑回來了,南宮寶便目送南宮秀回去。回身,南宮寶問:「信送去了嗎?」聖姑點點頭說:「接下來只有等了。最快也要一個月才會有音信。」南宮寶說:「那我只有祝你好運了,我打算去太湖看望一下我義父。」聖姑說:「我想你一定不相信我,以為我在騙你,其實我一個人也沒有控制,包括張維新,你見過我的毒,那種毒殺人也許很靈,但想控制一個人是不可能的,你自己也懂一些毒,這世間可有什麼毒上別人看每個月服一顆解藥而自身卻不能解去的?毒也許可以等到一個月後再發作,但一發作便是深入心臟,憑一顆藥丸能解嗎?」南宮寶說:「可你也說過張維新的毒是你下的。」聖姑說:「這只是一個策略問題,現在你怪我了,我只好跟你說實話了。」南宮寶說:「我並沒有怪你,只不過覺得以後可能回不來了,所以去與我義父見一面,他為我付出很多,我卻無以為報。所以現在有空去看望一下他。」聖姑點點頭說:「那你就去吧,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南宮寶說:「說不定,但想來一個月可以回。」聖姑說:「如果一切順利,我希望你能陪我回一趟家,去看看我們的民族,之後我再陪你來中原報仇。」南宮寶說:「以後再說吧,你自己好好保重。」聖姑不語,南宮寶轉身出去了。
來到江邊,將小船解下,便入江中劃去。天河幫始終沒有人出來見他。用槳划船確實很慢,到江中間時,他便掛起了帆,這長江之上,從上往下,他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什麼地方急什麼地方緩,什麼地方可以補給,什麼地方可以停息,他都知道。他似有意的避開天河幫的幾處分舵,也沒與天河幫的船隻相遇,畢竟,象這樣一隻小船,太不起眼了。但到三角灘時,還是被梅香截住了。南宮寶說:「本來不想驚動梅大姐的,沒想到還是遇上了。」梅香說:「你大概是去看你義父的了,也沒想著順便來看一看我。」南宮寶苦苦一笑,說:「不敢驚動你。」梅香說:「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姐,我便送你一程。」南宮寶無法,只得從了,將小船掛在大船後面,他上了大船。梅香道:「一隻小船算什麼,你……」她指著一個弟子說:「把船送回舵去,並說我送幫主到太湖了。」南宮寶見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麼。
兩人來到船頭,南宮寶問:「你一切還好吧。」梅香說:「再好也好不到哪兒去。」南宮寶說:「我問過聖姑兩次,她都不承認,我也不好再問,而且她還說張維新也沒有中毒。」梅香問:「那這毒是誰下的?」南宮寶不答,問:「你們真的中毒了嗎?是不是被騙了?」梅香搖搖頭,說:「眾人都讓人查看過,我們確實中毒了,並且每個月月未全身無力,胸口發悶,服下解藥后便一切都好了。」南宮寶說:「到太湖時,我為大家查看一下,也許可以用真氣將毒逼出來。」梅香說:「可能很難,你義父已經試過,我們所中之毒很怪。」南宮寶說:「很達到長期控制人的目的,所用之毒自然不平常——聽說何水生打算重新招集人馬。」梅香問:「你在何處聽到這個消息?我怎麼沒聽到一絲風聲?」南宮寶說:「在回來的半路上聽到的。」梅香想了想,說:「應該不可能的,他們鄱陽湖的弟子早被分散到各處了,現在鄱陽湖大都是太湖的弟子,他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南宮寶聽了沒再說什麼。梅香安慰道:「我們已經讓人打探了,一有他的消息,會馬上通知你的。」南宮寶說:「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進入太湖,雷家兄弟親率一隻大船來接,也許是因為知道南宮寶的性格,沒有多帶弟子前來,南宮寶說:「想著以後恐怕很難見到義父和大伯,所以現在來看望一下你們。」本來很熱鬧的氣氛被他這話冷了下來。眾人神情為之一暗,聽他的口氣,似乎已經決定去挑戰歡樂兒了。也許南宮寶現在的武功有很大的進步,但又怎麼能與歡樂兒相比呢?就算有聖姑相助,歡樂兒身邊還有一個野山水,她實力也很強。如果不出意外,他與聖姑根本沒有取勝的機會。但南宮寶會聽人勸嗎?他上前拉住雷振天的手,緩緩的將真氣運過去,雷振天知道他想幹什麼,沒有絲毫抵抗,任由他真氣在自己體內遊走,雷振水和梅香自然也看出來,沒有作聲。過了一會兒,南宮寶收回真氣,說:「真是中毒了,但也不能肯定是聖姑所下,畢竟,別人也有可能下毒,我先為大伯將毒逼出來。」雷振水問:「你探到是什麼毒了嗎?」南宮寶說:「毒性很複雜,非下毒之人基本上不能配出正確的解藥,解毒雖難,但可以將毒逼出來。」雷振水說:「我已經試過了,合我們兩人的功人也逼不出一點毒來。」南宮寶說:「我知道。」雷振水說:「但天河幫中毒之人可不少,你只解了大伯之毒,也對局勢影響不大。」南宮寶說:「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回到太湖,南宮寶便寫了一個藥方,讓人去抓來,再備一個浴盆,將藥草泡在裡面,再讓人備一副銀針。銀針逼毒,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用,雖談不上得心應手,但還是有幾分自信的,就算不能將毒完全逼凈,也可以逼出大部分。一切準備好,他便讓雷振天脫光衣服,坐在浴盆中,將銀針在酒中泡過,在燈上燒了一下,依次插入雷振天各處要穴。南宮寶因左手未曾全愈,只能用右手抵住雷振天的左手,將真氣逼過去,說:「我為你逼左邊的,你自己逼右邊的。」雷振水站在門外,還有其他的弟子將屋子圍住,不讓別人進來。曾經,也是在此處,當南宮寶為他義父打通穴道時,便受到別人的打擾,差一點走火入魔。那之後,雷家兄弟便對太湖的弟子進行好好的清理一翻,對可疑的進行處理,將可信的弟子調來守衛一切,因而太湖現在安全多了,沒有人再來作亂,雖是如此,但雷振水也不敢大意。但就算無人來打擾,他哥哥的毒能否逼出來,他也是沒有什麼信心,因為他們試過,現在雖有銀針和藥物作引,但想來也不會很順利,因為擔心,所以覺得時間過得特慢。
梅香以為如果南宮寶能逼出他大伯的毒,也必定可以為自己逼出毒來,但見到所備的銀針和藥盒,便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一時有些胡思亂想。
一會兒,有人來報,雷舵主請她去。梅香問:「雷舵主怎麼樣了?」那弟子說:「我不清楚。」梅香隨那弟子進小入屋,雷振天已經穿好衣服。她問:「怎麼樣?」南宮寶說:「毒已經被逼出大半,象這樣多幾次,應該可以逼盡,雷大伯已經知道了方法,不須我的幫助也可以逼出毒來,我想梅大姐也應該可以。」梅香說:「就怕我的功力不純。」南宮寶說:「那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吧。」雷振水說:「你剛才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南宮寶點點頭,說:「梅大姐不必著急,我會有辦法的。」梅香笑道:「那麼久我都忍了,還急這麼一會兒嗎?你好好休息吧。」
到第二天早上,南宮寶便來找梅香,說:「我已經想到一個辦法了,可以解去你身上之毒。」梅香問:「什麼辦法?」南宮寶說:「試了你就知道了,現在可以開始了。但依舊要人護法。」梅香小心的問:「要什麼藥物嗎?」南宮寶沒聽出她話中的含義,搖搖頭說:「不必了。」再去找雷振水,讓他安排一下。還是那間小屋,但沒有了浴盆。南宮寶說:「我用針在你手心刺破幾個小孔,你不必擔心。」梅香將雙手伸過去說:「交給你了。」南宮寶抓住她的左手,用針輕輕的刺出五個小孔,一絲鮮血流了出來,南宮寶將自己的右手貼上去,道:「守住心靈,不要抵抗。」邊說邊將自己的真氣注入。梅香全身的真氣守在胸口,南宮寶的真氣注入她的全身八脈,於緩緩的收回,卻並不一下子收回,收回一點再又迅速的注入。梅香覺得自己全身有說不出的難受,象螞蟻在身上爬一樣,但她知道此時不能去打擾亂南宮寶的真氣,只得咬牙忍住。她不明白為什麼運功逼毒怎麼是這種感覺,不一會兒,她全身汗流了出來,而南宮寶也是滿頭大汗。不知過了多久,梅香全身已經麻木了,而守護心靈的真氣要向四處散去,南宮寶覺得有異,忙叫道:「守住。」梅香一震,回過神來,將自己的真氣重新聚集起來。又過了慢長的許久,南宮寶將真氣全部收回,再看手上,血已經流得滿手,而且有些發黑。南宮寶無力的說:「好了,洗一下就沒事了。」梅行也強掙著站起來,問:「你沒事吧。」南宮寶搖搖頭說:「我沒事,我義父大伯之危已經解了,我也該回去了。」雷振水問:「這麼急幹什麼?你才來一天。」南宮寶說:「心愿已了,現在可以安心的去報仇了。」梅香說:「可是……可是……可我身上的毒好象沒有完全解去。」南宮寶不答,走出小屋。
雷振天說:「我這個做大伯的和你義父多留你幾天都不能嗎?」南宮寶說:「遲早是要走的,將來,我希望你們能善待我姐姐。」雷振水說:「你左手受傷未俞,如何能夠報仇?」南宮寶說:「此去太行,大概要一個月時間才能到,我想到時我手一定已經全好了。」梅香黯然道:「那我送你。」雷振水說:「大家送你,順便去問一問張維新。」南宮寶搖搖頭說:「我想單獨走,行舟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