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改旗易幟
「哎,我不如文孚啊。」俞大猷嘆息道:「他心中裝的是天下,我心中裝的是自己。我願意歸順陸家,不過我有兩個條件,你們答應我我才能受降與陸家,也算作我俞大猷最後的自私吧。」
「俞將軍請講,若不是太過重大之事,或難以完成之請,陸某就可替家父做主。」陸繹決然說道。
俞大猷道:「一為饒陳洪一命,陳洪雖利用我,讓我與文孚為敵,但他本意無錯,無非是忠君之事罷了。況且此人對我有提攜之恩,故此還望可寬恕此人。不求放了他,卻也別傷了他的性命。此為其一。」
「家父本欲將陳洪和朱厚熜一同押解進京,陳洪與陸家有深仇大恨,曾虐殺對陸家有恩之人,實難饒恕。天恩憐憫,估計是上天已經得知今日俞將軍有此要求,為不讓我父皇左右為難,陳洪已經自縊於成都府。人死燈滅,只怕俞將軍這個要求,我們實在無力回天。」陸繹說道。
俞大猷一愣,點了點頭:「陸家仁義為先,向來不會就此騙人,我信你們。陳洪雖為宦官,但智謀策略皆不在我等之下,行事上雖有偏激之處,可也是為了其主。況且治理貪官,安定民生,也算有功於民,既然斯人已逝,那便罷了。只是可否厚葬於他,也做表彰其心?」
「厚葬前朝舊臣,又是個宦官,更是朝中權臣,滋事甚大,影響更是無法估量。此人更牽扯任家慘案,少林悟禪大師之事,我想俞將軍應該有所了解。這般一來,事情就更加複雜了,我不敢保證,只能儘力而為。」陸繹說道。
俞大猷抱拳道:「那俞某就此謝過了,儘力就好儘力就好。」
「將軍請言第二件事吧。」陸尋問道。
俞大猷說:「在下本就是大明將領,既然已經選擇從主,豈能做那反覆小人。故此俞某欲降於新國之後就此隱退,還望兩位成全。」
「此時我可代父皇答應下來,只不過日後父皇是否再請俞將軍出山,重掌大權在下就不知道了。」陸繹說道。
俞大猷哈哈大笑道:「合著你們是一件事情也沒答應啊。」
「俞將軍既然心中已經有了決斷,提不提條件就與降和不降沒什麼太大關係了,我等敬佩俞將軍之深明大義,替百姓。替國家,替陸家將士。以及你們本部將士謝過了。」陸尋抱拳道。
「罷了罷了,你們兩人智謀了得,我就不再賣味兒了。依足下之見,接下來我該如何行事?」俞大猷問道。
「既已歸順我陸家,那就公私不分家了,我等還稱您為世叔的好,這樣親切一些。」陸尋笑道,他的確氣度非凡,並未為當年俞大猷圍困他險些讓其喪命。並落得一身傷疤和斷指之仇而嫉恨。這讓在一旁的陸繹頗有些看不透了,不知弟弟是真的看清這其中道理,乃寬宏大度是個豁達之人,還是城府極深為達目的並不計較這等事情。不論如何都值得讚揚,若能剋制暴躁本性,為了大計說出這番話那實在是令人敬佩,也不得不重視起其內心之深邃。兄弟陸尋的這般成長。讓陸繹感到了壓力,自己難不成真的要放棄親手拼搏下的一切,繼承師父的南美。對於那片前所未見過的陌生土地,陸繹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而兄弟變成今日這般,若自己劃地為王分裂國家,他能善罷甘休嗎?陸繹自己也說不清。他的思緒只在一剎那間遊離之外,並未被人發現,此時按在心中,暫不動聲色。
陸尋繼續說道:「世叔,當即我若拔營前去支援只怕已經來不及了,畢竟輜重錢糧行進較慢,沒了火器支援只怕難以敵對西涼鐵騎。我想世叔也知道西涼鐵騎之厲害了吧。而若是等待援軍,明日一早再度開戰,世叔手下之將士依然還會有所傷亡。侄兒軍中尚且有些備用的旌旗和軍服,若運送此等東西前去,速度要快一些。世叔回去之後安撫下屬軍士,命其換上我陸家軍軍服。而我等則火速拔營前去支援,一日多許方可到達。若在此期間,西涼兵馬再敢侵犯世叔之軍,那就是與我新國為敵,我等也好師出有名。令西涼兵馬與我新國尚且還算盟友,將領更知他國主與我父皇之深交,定不敢貿然進攻,來回通報,起碼能夠躲避一時之難。我等進駐之後,兵強馬壯,又乃是生力之軍,西涼遂更不敢欺之了,若還敢來犯,必讓他們知道厲害。」
「妙哉。」俞大猷贊道:「那我就先行去了,可不知旌旗軍服何時能到?」
「已經快在路上了,世叔只需策馬而歸,若小侄推算的不錯,這些衣物器具定當與世叔同時到達。」陸繹笑著說道。
俞大猷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看來這一切盡在你們掌握之中,早就算好了我會歸順,更是謀定而動已經把應用之物運在路上了,不論我降與不降皆無弊端。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啊。待我解甲歸田,無官一身輕了,定當找你父皇文孚討上兩杯酒,好好誇讚一下你二人。事不宜遲,我就先行告退了。」
「世叔謬讚,我等恭送世叔。」陸繹陸尋兩人站起身來,抱拳送到。
俞大猷翻身上馬揚長而去,只需逼走西涼就算大功告成。俞大猷當真想要解甲歸田,當一介白丁布衣了此一生。他已經無心在領兵打仗,而在陸炳身上,他看到了一代明君的影子,但願在他的帶領下,天下百姓從此可安居樂業天下大同吧。
果真當俞大猷披星戴月趕回大營之時,在臨近大營二里處果然發現了運送旌旗和軍服的部隊,也看到了自己的哨騎在不遠處警戒。俞大猷讚歎陸繹陸尋的高明的同時,把這些屬於陸家軍的東西也運回了大營之中,隨即宣布了歸順陸家軍的命令。雖然有些許人等心中不忿,但俞大猷帶出來的兵豈能是尋常之人可比擬,各個聽命行事換上了陸家軍服。當然大部分的人還是心中歡愉的,畢竟歸順了陸家軍就有了依靠,總比讓西涼那群蠻子打敗了禍害百姓要好吧,誰也不傻,這個理兒大家都懂。
第二日。西涼再度準備發起進攻的時候,卻發現俞大猷帳下大軍已經改旗易幟,換上了陸家軍的旗號。而據探報,陸家軍星夜兼程以前來支援,所率部眾無邊無沿旌旗遮天蔽日,攜帶火器五花八門,士兵氣勢高昂。雄赳赳氣昂昂的正趕來前線。
西涼方面不敢輕舉妄動,唯恐挑起兩國之間惡戰。雖不懼怕新國,但卻也不想背負挑起戰爭的罪責,故此按兵不動火速派人送信去首都撒馬爾罕,啟稟君主吐洪伊.烏梁海。
吐洪伊.烏梁海也就是夏大德兩日後接到消息,看著群臣冷冷說道:「當時本王不讓你們進攻巴蜀,唯恐挑起兩國之爭,爾等卻紛紛反對。聲稱不可為一己之信義,毀了西涼之大業,巴蜀富饒若能佔得一隅。便等於多了一個糧倉。還說什麼此次出兵,已經算是仁至義盡,豈能無功而返什麼也得不到。我拗不過你們集體上書,這才答應下來,哼,結果現在呢?不光什麼也沒得到,更是令我西涼進退兩難。進則與新國發動戰爭。至我與吾兄弟陸炳反目,更陷於兩國交戰之中。退則有損我西涼國威,事已至此,本王也不是埋怨你們,只不過當日聲稱要進擊的諸位倒要說出個一二,接下來該如何行事啊。」
「這.....」群臣面面相覷。大家都覺得陸家計謀了得,而且天助陸家,十分幸運。先前若不貿然進擊,倒能獲個好名聲,陸家仁義,定不能虧待西涼。可現在卻的確是進退兩難了,俞大猷突然回撤。讓西涼付出了這麼多士兵的性命,卻什麼都沒得到。俞大猷還歸降了新國,若是再度進攻,憑著陸家平日里犯我者雖遠必誅的脾氣,必定打起仗來,只怕戰端一開就連綿不休了。甚至有人懷疑俞大猷早就歸順了陸家,只不過如此一來西涼已經佔據的地方就無法奪回了,故此才在奪回土地之後才光明正大的歸順陸家,來掩悠悠之口。只不過這般只是猜想,事已至此,再提這個就有些推卸責任給君王了,更知道夏大德陸炳兄弟情深,到時候夏大德要是怒了,只怕自己沒好果子吃,故此雖然心中生疑卻並不多做聲張。
「啟稟王上,請恕臣直言。」一大臣走出說道,夏大德點點頭說道:「但說無妨,本王何時因為大臣直言治過爾等的罪。」
那大臣謝過後道:「臣以為事已至此,就等同於戰端開啟,切不可念弟兄之情。國與國之間只有利益可言,哪有情誼可講。成大事者需薄情寡義,父子之間尚且可爭奪天下,更別說義兄弟了。正如聖上所言,一旦此時退兵,不戰而敗,就等同於向新國屈膝。我國幅員遼闊,不亞於新國,而新國剛剛建國,邊疆未定四野未服,正值剛剛安定之時。反觀我西涼,已建國多年,根基遠勝於新國。若是舉國之力,大舉攻伐新國,定能大勝。而新國政局不穩,還未安撫境內之民心,豈能抵擋住我西涼鐵騎,此乃天賜良機,若是錯失良機,待他日新國大局已定,那就為時晚矣。而他們短短不足三年光景,就可吞噬大明全境,並已展露猙獰,只怕野心非小。待國富民強,休養生息一段時日之後,我不犯他,他也難保不犯我國。若真有那一日,國主又當如何?豈不是更令我陷入被動局面。」
那大臣又道:「然如今我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勢力強盛,尚且可與新國一敵,更勝於新國,但天意難測,陸家有朝一日若是勢力強盛,而我國正值多變之時,他們待時而動,就更是對我國有致命打擊了。況且我西涼雖地大物博,卻遠無新國所佔領土富庶。那裡有大批糧食,有發達的城市,繁榮的經濟,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若不趁此時取之,又更待何時?我主,我國民族繁雜,各民族之間依有舊仇存於心。此時若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退了,只怕有損國威,民心動蕩,到時候或許會有人以為我們不敵新國,乃是國力衰退之象,做亂事小,投敵歸順是大。有人若是投奔新國,願意供新國驅使,那王上到時還能念兄弟之情不伐不征嗎?」
「你此番言論,雖然犀利,但也言之有理。」夏大德現在身為一國之君,自然不能光憑一己好惡,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看似西涼國泰民安,但實則也有一些隱患。正如剛才大臣所言,若是不進攻,只怕國內那些蠢蠢欲動的民族要起亂子了。群情激奮倒也好鎮壓,滅族殺頭就是,只是此次為了懼怕新國而斬殺自己國人,到時候只怕要傷了民心寒了忠臣。所以夏大德也是左右為難,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有些身不由己的感覺。此時夏大德最需要的則是反對的聲音,天隨人願,聲音說來就來了。
「一派胡言!」有人叫到,只見一名將領身穿鎧甲劍履上殿,走到夏大德面前,拱手抱拳立而不跪道:「見過王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