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痛心痛

身痛心痛

看著她在屋內來回走動好半會了,鷹舞卻不以為然。

「娘,其實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徹夜未歸嗎?也許是去會哪個野男人去了呢?她永遠不回來才好呢」

「你還小,懂什麼?」

千羽姿美眸掃了一眼女兒,目露兇狠。

「她對我還有可用之處,你上次私自出主意讓她落水也沒知會我一聲,還沒責罰你,你別又去搞出什麼事來!」

「她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對娘還有什麼用?不過是撐一天算一天,再說了,她能威脅到娘您什麼,不過是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女而已!」

「反正她還不能死!你記住這點就行了,至於原因以後娘會告訴你,你就乖乖聽話,暫時別去動她,娘自有安排。」

「只要娘的計劃成功,你想要什麼都給你,那個姬無桓你還怕逃了不成?你放心吧,他最後只能是你的,娘一定替你辦到。」

女兒那點心思她還不清楚?

「恩,舞兒明白,還是娘你最好了!」

鷹舞聞言不禁喜上眉梢,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只不過在她的心裏面卻又衍生出了其他的念頭,這一點她絕對不會讓娘知道。

「夫人!」

這時有人叩門,傳來悉索的聲音。

鷹舞上去應了門,就見秋嬤嬤挎著一個藍子站在門口,低著頭,順眉順眼的。

「你先下去吧舞兒,娘和秋嬤嬤還有點事。」

鷹舞答應了聲,就往外面走,邊走邊看了一眼秋嬤嬤。

她是娘一直帶在身邊的人,從她記事,有記憶起就有這個人了,娘把她帶在身邊的時間比她還多,平時在屋裡雖然不怎麼見到,但是她知道她是在外面替娘跑腿,因為每隔兩天她就會來拜見母親,次數很頻繁。

靜靜的打量了她兩眼,鷹舞就出了門回自己屋子去了。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親自關上門窗,千羽姿慢慢走到椅子上坐下。

「小姐吩咐的事情老身的都一一照辦了,計劃很順利,工程再過段時間就可完工。」

「催促他們加緊進度,銀子不是問題,盡量早點結束!總感覺最近有點心慌慌,怕出什麼事情!」

「以小姐的聰明才智,計劃得天衣無縫,該清理的人都清理了,又怎麼會出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個丫頭,最近舉止很是奇怪,完全不聽話,私下做什麼事情也不告訴我了,以前多少還知道知會一聲!對我的態度也有了改變。」

不僅態度有改變,連人影基本都見不到了。

尤其這一點讓千羽姿莫名的心慌,她不能容忍那個丫頭離開她的視線太久。

「一個小丫頭,能成什麼大器?小姐多慮了,再說她現在無依無靠,不都被你拽在手心裡嗎?任你怎麼捏,怎麼搓,終究還是在你手心裡,跳不出去的。」

「小姐仔細想一想,她那一身病,離開了你能活嗎?放心吧!」

這番馬屁拍得千羽姿心裡很舒服,雖然不露聲色,卻明白她說得很對。

停頓片刻,她又問道:

「那面的情況怎麼樣?吃的用的都沒有落下什麼吧?你們可要伺候好了,絕對不能慢怠了他!」

秋嬤嬤聞言略低下頭,垂下了眼睛。

「這個事情我正欲向小姐秉報呢,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順利!」

看了看千羽姿面無表情的臉,秋嬤嬤咽了一下口水繼續往下面說。

「有點小麻煩,不吃也不喝,坐在那幾個時辰也不見他挪動一下,也不說話,更別說問話了。」

她沒敢說平時都是打暈了直接硬讓他吞下的,要不早死了。

「他究竟想做什麼,絕食求死?他以為一死就一了百了嗎?事情哪有那麼簡單!」

一想到很有那種可能,想到他寧死也不願意瞧她一眼,千羽姿拽皺了袖邊,美麗的臉龐一下子變得扭曲不堪。

「不吃也得吃,你們想點辦法,不管怎麼樣也得讓他活下來,我看究竟是他擰還是我擰!」

沉默片刻,她又露出那種陰冷狠毒的笑容。

「無妨,我有辦法讓他吃,先這樣拖倆天吧,最好能讓他把我們需要的東西乖乖的交出來。」

「小姐難道打算親自去見他?」

「還不到見他的時候,再過段時間吧。」

「回去以後吩咐周圍看緊,不能露出任何風聲!小心伺候著,不能動他一根寒毛,如果他有什麼不測,小心提頭來見,明白沒有?」

秋嬤嬤趕緊點點頭,默默的退下了。

看著她消失在門外,千羽姿伸出玉手摸了摸旁邊几上盆栽里的蘭花,本來嬌艷欲滴,香氣襲人的幽蘭傾刻間變黑枯萎,碎成了粉末。

她目無表情的看著蔫掉的蘭花,眼底劃過一絲嗜血的狠毒。

夜涼如水,很寧靜的夜晚。

榻上傳來幾不可聞的呻吟,驚動了旁邊睡意淺淺的冬墨,她立刻起身,走到鷹翹的床邊。

小姐似乎在夢囈,滿頭大汗淋漓,全身濕透,枕上也隱見汗漬。

看著她蹙眉咬牙,雙手緊緊抓著被子,輾轉反側,翻來覆去不停的扭動。

冬墨趕緊上前摸了摸,有點低燒,可是手心卻冰冷如霜,又見她呼吸急促,嘴唇發抖,渾身無力,人軟軟的,好象就快沒有了氣息。

冬墨驚了一跳,明白小姐又開始發病了,趕緊開口輕聲喚醒她。

「冬墨,抱抱我,抱緊我,就這樣抱著,我冷。」

迷糊中鷹翹不由自主的輕聲喚道。

冬墨聞言眼淚奪眶而出,連忙依她所說上前緊緊的抱著她。

自從小姐從桐州回了京都,身體越來越瘦弱,發病的時間倒是有點減緩,有時一周也沒見什麼異常,她還以為沒事了。

過了片刻,看著她氣息均勻了一些,冬墨起身去壺裡倒了杯水,扶著小姐起身,幫她拭去汗水,再掖好被子。

「冬墨,現在幾時了?」

看著她嘴唇青白,眼窩深陷,細細的問了聲。

「快五更了小姐。」

「恩!」

鷹翹感覺終於舒服點,便起身坐了會,示意冬墨給她更衣,擦試身子。

剛才發病時出了一身汗,現在全身汗粘粘的,很難受。

「小姐再歇會吧,山裡冷,躺著舒服點!」

鷹翹擺擺手,喝口水,淺淺的嘆息了一聲。

「你去歇著,我自己呆會,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

冬墨向來拗不過小姐的,她決定了的事情也從來不反對,便聽話的去旁邊躺下了。

穿上鞋子,鷹翹輕輕推開房門,站在屋前看著遠方黑睚睚的山黛樹林,迎著徐徐夜風,耳邊傳來湖水蕩漾的聲音,心緒一下子寧靜了。

鷹翹把身子靠在木柵欄上,許久許久沒有說話。

山中的清晨空氣特別的好。

躍出山頭的金光灑瀉了一地,林子還籠罩在一片黑藹藹中。

湖面上黑霧白霧交替纏繞,貼著湖面的是黑的,再上一層是白的,很是美麗。

鷹翹知道白霧其實是夜晚的水氣凝聚而成,一會就會散去。

周圍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她睃巡了下四周,就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靜靜的端坐在離地三尺的空中,墨發飄舞,張揚恣肆,和晨霧完全融入在了一起。

是風燁!

原來還有人起得和她一樣早!

鷹翹儘管知道古人練功的方式,以及功力所至,還是對看見的現象不可思議,人真能不依託任何東西而定在空中嗎?如果真是如此,那風燁的修為和功夫已經深不可測,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境界?

她又重新移開了視線,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還是別打擾他吧,每一個人都需要獨立的空間,就好象她。

風燁緩緩站起,牽了牽略微折皺的衣衫,黑眸看向前方,鷹翹正站在不遠處倚欄眺望周圍的湖景。

裙隨風起,飄飄欲飛,青絲拂揚,幾縷落在頰邊,就見她抱緊了雙臂,纖瘦的身子依然優雅寧靜的在微風中佇立。

細緻的小臉上絲毫不見悲憫和痛苦,只有淡然自若,彷彿凌晨時所經歷的那場痛苦只是煙霧一般,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個女子,一點沒有尋常貴族千金的驕奢刁蠻和嬌柔虛諉,含蓄典雅,落落大方,堅強而隱忍,自有一番清韻高華的氣質,不知不覺讓人深陷裡面,不可自拔。

才相處一天,他的心裏面竟然對她有了疼惜的念頭!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有種已認識她千年的感覺,那種曾經的熟悉點點盤聚在心頭。

風燁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她的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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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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