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

回程

花開和東風不知道去哪弄來了糧食和青菜,所以冬墨很早便熬好了粥,做好了飯。

大家簡單的吃完以後便準備啟程回京城。

鷹翹這時卻對老人提了一個不情之請。

「老人家,你那隻藍鳥能夠送給我嗎?」

除了風燁以外大家都很詫異,這個老人脾氣古怪,自然不會白白相送。

果然,老頭聽聞他這個要求,白須滋生的嘴唇癟了癟,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你這裡毒物夠多了,你還有那個血蟒寶貝,這隻鳥對你並沒有多大的用處吧?」

鷹翹早就觀察過了,老頭養著它只是好玩而已,並不真需要它做什麼。

「誰說它對我沒有用處了?我還靠它吃飯呢?」

「你又在吹牛了,你靠它吃什麼飯?難道你想宰它吃肉嗎?」

冬墨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他的話。

「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殘忍,噁心,你也不怕它的肉有毒?我看,先毒死的就是你!」

「去,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麼,我只是靠它養眼罷了,有它在,這裡的風景就完全不一樣了。」

養眼?原來這鳥還有這個作用!

大家的嘴唇同時抽搐了幾下,尤其是花開,憋著笑轉過了身。

「我看這樣吧,前輩,鳥我買了,你要什麼條件?」

一直沒有吭聲的風燁終於開了口,他這一說話立刻引起了老頭的興趣。

本來黯淡的雙眼一下子發出了精光。

風燁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鳥可以送,但是必須有條件,這個條件他先承諾,至於要做什麼,只要不越過他的底線他必會遵守。

風燁從來不求人,卻又千金一諾,認識他的人都清楚他的為人!

花開東風自然了解他的性格,所以從來不問為什麼。

鷹翹雖然詫異他為自己說話,甚至再次許下承諾,卻因為了解他的性情,所以也沒有多問,上世的倆人共事那麼久可不是白白認識的。

老頭看起來特別的興奮,那隻鳥送多少只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風燁。

沒有想到他又賺到了,再次賺到一個風燁的承諾。

這些承諾他先放著,總有會用到的時候吧。

到時他一定得好好想想,物盡所值。

其他人對他的怪異行為已經見怪不怪了,紛紛搖頭。

風燁也沒有問鷹翹要這隻鳥做什麼,轉過身往碼頭邊走去。

一行人出了山林,迂迂迴回一段路程,終於來到了河畔,等船的時分,風燁卻從胸前衣襟里取出一個小袋子和白色瓷瓶,遞給了鷹翹。

「袋子裡面的葯回去以後早晚各吃一粒,用溫水服之,須是凌晨和靜夜時分,而且,你室內溫度一定要保持在很低,一個星期以後,我自會來找你。」

鷹翹默然不語,她當然知道手中這東西裝的是什麼!

「這個小瓷瓶是我平時專配的藥丸,你留在身邊用吧。」

「你這次是專為求這個葯而來的吧,現在送給我,那你的病人怎麼辦?」

滿含疑慮的眸子望著他,不禁蹙眉輕聲詢問。

儘管她了解風燁,還是有滿心的不解,這一世,他們不是才認識嗎?倆人的關係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風燁遠道而來特意求葯!竟然會送給她?這又是為什麼?

風燁看著她沒有血色的臉,眸子一黯,沒有回答,只是又細細交代了幾句,便轉身走向已停靠在岸邊的小船。

因為我怕你再獨自一人出來涉險!這是風燁放在心裏面的話。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他來這裡本就是為她尋葯的!儘管初衷不同。

雖然他們昨天才認識,鷹翹不知道的是,其實風燁追蹤她已經很久了。

看著他修長的背影,一股暖流爬上心頭,鷹翹接過袋子放好在袖裡,跟著上了船。

花開和東風杵在一旁,張大了嘴,眼珠子差點滾落下來!

這還是平時他們眼中冷酷絕情的公子嗎?

太陽真的從西邊出來了。

午時近晌時分,鷹翹一行便回到了京都。

風燁並沒有和她一起進城,而是在郊外離城門不遠處勒住了馬。

「你們還有事情要辦,一路辛苦了,就送到這裡吧,保重!」

她從車窗內看著挺立在馬上的風燁,縴手搭在窗邊,對著他這樣說了一句。

鷹翹一看他的動作就明白他們要在此分手了,把那絲淡淡的憂傷壓在心底。

風燁只是安靜的立在馬上,黑眸盯著她看了一會,想要從她的臉上搜尋出什麼。

「不要再到處跑了,要懂得將息自己!」

風燁對著她這樣說了一句,然後輕聲一斥馬,帶著兩個屬下直往東面奔去。

鷹翹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好久,才徐徐帶著冬墨回了城。

剛進將軍府,就發現府中氣氛不對。

前院聚滿了好多人,細看全是府內的婢女,僕人,嬤嬤,鬧鬧哄哄,聲音嘈雜,看見她一出現,全都一擁而上,頓時圍得水泄不通。

鷹翹不動聲色,只是微蹙了蹙眉,以眼神詢問藍溪:

「藍姨,出什麼事了?」

藍溪把她拉到一邊,剛細細的把事情講了個大概,鷹翹眼角的餘光瞄見千羽姿正襟危坐的倚在大廳的太師椅上,淺淺的品茗著茶。

鷹翹不露聲色的繼續聽著,心裡一動,俯首對藍溪交代了幾句。

看著她轉身離去,鷹翹才把身子轉向了用希翼的目光看著她的僕役們。

「大家稍安勿躁,請大家安靜下來,聽我說話!」

看見她出聲,本來鬧嚷嚷的廷院立刻安靜了下來。

「將軍府從來沒有出過這樣奇怪的事情,人命關天,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也相信每一個人都很著急,想知道事情的原因,更想查個究竟,但是事情擺在這裡,急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她安撫性的對大家笑笑,繼續開口。

「大家也不用慌張,我已吩咐上報官府,一會衙門就會派人到將軍府,協助我們查個水落石出,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總之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有官府出面,大家放心了吧?再說了,大家聚在這裡,府里活計全部癱瘓,月底領不了工錢,相信大家都不樂意見到這樣的結果吧?」

看見大家都點頭稱是,她就露出淺淺笑容表示感謝。

「小女子還要交代大家一件事情,你們全部去大管家那裡,包括昨天當值不當值的,都到他那裡把自己昨天晚上的行程全都上報一下,要詳細,這些都會記錄在案的。」

「順便提醒一下大家,關於這件事情有誰知道或者了解什麼情況的也盡量上報,提供的消息一旦有用,重重有賞!現在就請大家依照順序找大管家去做筆錄!」

鷹翹的聲音抑仰頓挫,悅耳動聽,平時在府里待人接物又曉知以理,完全沒有大小姐的架子,府里的傭人們都很喜歡她。

她是將軍之女,俗話說虎父無犬子,今日這一下果然令人刮目相看。

一群下人很快便聽話的隨府內侍衛去找鷹三虎,院子里一會就安安靜靜了。

千羽姿這裡坐在椅上,眼角偷覷著廳外的情況,心裏面盤算著事情,就看見鷹翹一隻腳踏進了大廳,立刻滿面笑容的站起來,上前想去拉她的手。

鷹翹不著痕迹的避開了。

千羽姿面不改色的尋了個偏座,重新端起茶杯。

「你昨天去哪了?到處找不到你的人影,讓姨娘擔心得不得了。」

「我不是交代過藍姨和管家嗎,我去附近的元普廟上上香,沒有想到路上貪玩,一時耽擱了行程,只能在廟裡住了一晚。」

鷹翹故做詫異的回答,好象她應該早就知道她的這個決定。

「哦,是這樣啊,害我擔心了一晚上,真怕你在外面遇見個什麼心懷叵測的歹人,那不就完了嗎?」

「哎,不是姨娘說你,你應該和我說一聲,我也正想去廟裡還還願呢,早知道就同路了。」

「我只是隨便走走,怕叨擾了你,所以就沒有過來相請。」

鷹翹說完,斂下眼裡的光芒,在主位上落了坐。

這時,大管家鷹三虎面容嚴肅的急步走進大廳,行了禮。

「你不是在詢問下人筆錄嗎?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藍溪已經代卑職在做詢問了,有侍衛看著,我就瞅空過來彙報下情況!」

鷹翹點點頭,便讓他在偏座坐下。

死的這個丫環名喚秋兒,昨天晚上沒有當值,屍身今天早上在涼亭附近的水池裡被發現,屍體除了臉色發紫,鼻孔出血以外,其他倒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整個人全身濕透,但是衣服完完整整的,沒有被侵害的跡象。

秋兒因家境貧窮,很小時就被父母賣到將軍府,以此換來銀子供養弟弟,身家是比較清白的,人不僅老實本份,也很聽話,平時和下人間也處得不錯,現在無緣無故淹死在湖裡,又是在大半夜,無論怎麼樣也得給她的家人一個交代。

將軍府歷來對府中人要求就比較嚴謹,絕不允許有偷,蒙,騙,亂這些現象,內堂管理得井井有條,賞罰分明,對外界來說口碑非常好,將軍夫婦給下人的工錢也比別的府多,所以很多窮人都喜歡把自家小孩送來這裡。

所以這一次關於秋兒的死因必須得查清楚,補償這些是分文少不得的,更重要的是要給府里所有人一個交代。

鷹翹仔細聽完他的陳述,又作了一番推敲,便吩咐一些事情讓他去辦。

「屍體現在在哪?」

「還放在池邊上,我想暫時不宜挪動,便吩咐人蓋上單子派人一直守著。」

鷹翹不由點頭讚許,他做得很對。

她又看了看一旁一直不作聲的千羽姿,給鷹三虎遞個眼神,他立刻領命退下了。

「夫人在此坐了這麼久,不累嗎?」

鷹翹看向千羽姿,既然她不吭聲,那她就主動找她談。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沒時間和她大眼瞪小眼的耗在這裡。

「哎呀,是啊,你姨娘坐這裡也有點時間了,是有點累了,還好有茶解解乏,不過因為府里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怕出亂子,所以一直在這裡幫忙看著,怎麼,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她從袖中抽出手娟擦了擦額頭,笑了笑。

「這事不用夫人操心,鷹翹自會處理,你就先請回吧。」

「你身子不好,姨媽是怕你累著,你看看,還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嗎?」

「沒什麼事了,我在等衙門的人過來,我怕到時不方便。」

鷹翹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就不知道她明不明白。

「反正我也是閑著,暫時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在這裡坐會,你先去忙你自己的吧。」

鷹翹聞言蹙蹙眉,她是打算櫓在這裡耽誤她做事了?

正尋思著,有下人來報,官府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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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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