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無論哪個世界的宇智波斑，都非常討厭跟這種冷冰冰沒有人類情緒的存在打交道。

既然遇上，裝作不知道不是宇智波斑的風格。而且，有些事總該做個了斷。——不僅御明正世元，宇智波斑也在等待那個漫長的結局。

回想上一次見冥王的場景，斑以為自己還會看到一片黑霧凝聚的人形暗影。然而他看到了一位雙眼幽深無波，神情一派淡漠的黑長直青年。

熟悉的相貌和迥異的氣質混合，斑多用了0.5秒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誰，目光森冷，殺意一下沖對方涌去——

「柱間……」

「借用一下他的身體。」頂著柱間殼子的冥王說。

「你終於出來了，不枉我幫了御明正世元一把。」宇智波斑淡淡道。

斑霍然轉身盯著他，「你做的？」

冥王也幽幽地看過來。

反派的基本要求就是要有一顆做壞事坦然無畏的心。宇智波斑先是坑了冥王一把——破壞冥王的布局，幫世元完成終極版神樹世界，緊接著又坑了另一個自己——將千手柱間的身體給冥王當降世容器。面對兩個債主不善的視線，他坦然自若來了一句：「冥王需要宿體才能踏出冥界。」

斑冷若冰霜道：「你沒資格動我的人。」

剛才和諧的氣氛果然是幻覺吧，兩個宇智波斑湊到一起怎麼可能相安無事！

「千手和宇智波的血脈最合適。」

捫心自問，要是斑遇到此種情況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有初代火影能用幹嘛動自家柱間——不代表他願意「理解」對方的做法！

被忽略的冥王出聲打斷二人劍拔弩張的對峙：「……外面的時間不多了。」

斑挑眉，炮火轉向：「原來冥王大人也有著急的時候啊~」

冥王沉默。

宇智波斑則對他露出毛骨悚然的微笑，「你的力量只有在履行『交易』的時候才能發揮出來，我說的對嗎？那麼，來做最後一次交易吧。」

流水潺湲，歲月靜好。

源紫姬靜靜望著窗外的湖水，陽光鋪上了一層粼粼金光，靜謐而輝煌。

不對勁。

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這麼告訴自己。

很不對勁。

身為站在最頂端的高手之一，很多時候會有一些奇妙的預感，比如戰鬥前她會預感到成敗，偶爾也會感應到自己或者別人的死期。

事實上不止是源紫姬，所有到了她這個層次的強者，多多少少都有點敏銳的直覺。

源紫姬精修心理控制和節奏催眠的忍術，修習這類忍術的高手需要時時刻刻關注自己的內心狀態，保持心如止水靜觀外物，要做到身無欲而心無痕：剋制身體的各種*，心中不能有破綻。心靈的破綻來源於人生的失望、悔恨、遺憾和痛苦，一切不堪回首的記憶都是心痕的養分。

她的心靈就有一道很深很細的心痕——這本沒什麼，真正的人生怎麼會沒有遺憾呢？時間總會撫平一切傷痛。

但是源紫姬回想記憶里二十多年的人生——的確是沒有遺憾的——所以，這道心痕從何而來？

年少時繼承長音城，延續先輩的事業，收養一大批孤兒，受到周圍百姓的愛戴。天資卓越，二八之齡便已是大陸有名的強者，此後一直進步，直至令人無法望其項背。心悅的男人為她九死一生取回凈天靈珠，解開綿延幾世的血咒束縛。儘管曾在這份愛情前踟躕猶豫，擔心軟弱的情感讓自己的心靈出現破綻，最終的事實卻告訴自己：真正的感情只會讓人變得強大。

——無論歷經多少坎坷，我們終會得償所願。

太美好了，美好得讓她覺得恍惚。

「咚」的一聲，一隻紫紅色的荔枝打在她袖邊，源紫姬抬頭正對上倒吊在她窗口的白眼青年。

名為日向千鏡的青年攀著窗沿利落地跳進來，袖口裡兜著的荔枝咕嚕嚕滾了一小堆堆到竹几上。青年自覺地坐到她身邊，撩起袖子給她剝荔枝，剝皮去核還送到嘴邊，服務周到無比。

源紫姬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日向千鏡微微一笑：「阿源，難道你覺得我今天特別帥嗎？」

其他人都喚她源公主或者紫姬大人，只有日向千鏡堅持「阿源」這種不倫不類的的喚法。

的確是日向千鏡。

源紫姬撫摸他的臉廓，淡紫色的眸子定定凝望：「我只是感覺……似乎好久沒見到你了。」

久得……像隔了十年、二十年，甚至生與死那麼長的時間。

「阿源還沒睡醒嗎？」日向千鏡似乎想摸摸她的額頭，擔心手指的汁水弄髒她的臉才作罷，「你昨天才見過我——啊，我明白了，你想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吧！」他往源紫姬唇邊又遞了一枚剝好的果肉，注視她的眼眸滿是化不開的溫柔，壓低的聲線透出別樣的喑啞性感：「我也非常非常思念阿源啊——」

簡直像夢一樣……

冰爽柔嫩的果肉觸及唇瓣，源紫姬沒有張嘴，反而緩緩按下他送荔枝的手。「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日向千鏡沒有回答她，只輕聲問道：「阿源覺得幸福嗎？」

當然幸福，只是這幸福太完美，太不真實了。

源紫姬沒有說話，她的眼睛明白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日向千鏡輕笑：「那就不要顧慮其他好嗎，天塌下來高個子頂著。」他歡喜的語氣混合了隱秘的憂愁，「而且，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啊。」

哪怕是夢，哪怕是虛假，也請你多停留一會兒。

……

「紫姬大人，那群人剛剛離開了水之國。」門外突然響起惠里奈的聲音，「需要繼續派人跟著嗎？」

「不用。」源紫姬起身，「我親自去。」

「被通緝的那幾個人？」日向千鏡嘆了口氣，既瞭然又無奈，「你果然也注意到了。」

「我只想知道真實。」

說話間，源紫姬換上一件便於行動的寬鬆和服，柔韌的銀色絲弦纏繞指間。她側首問他：「一起去嗎？」

「當然。」日向千鏡斂容，恢復人前冷淡的神情，拉開門對惠里奈道：「通知附近日向家族的子弟，聽我號令：待命火之國！」

如果問綱手等人這輩子做過的最傻的事是什麼，答案是：他們竟然相信典允這種不靠譜的貨色！

「兵分兩路。泉奈、定雅、綱手，你們帶二尾去湯之國；佐助和鳴人，你們跟我去火之國。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泉奈摸下巴：「湯之國，曉之神社那裡嗎？到那裡我們該做什麼？挖地三尺？而且，我們沒辦法使用忍術。」言下之意，現在被全大陸通緝還沒有多少還手之力的他們真的能完好無損走到目的地嗎？

「沒關係，我有辦法解決。」只見被眾人寄意厚望的典允青年慢悠悠掏出三枚硬幣，拇指一彈——biu！兩掌合十蓋住下落的硬幣，展開。「噹噹當~看來還不錯，不要大意地西行吧年輕人，祝你們一帆風順逢凶化吉！至於其他事情~到那裡就知道怎麼做了~」

鳴人驚呆了，佐助驚呆了，綱手驚呆了！

——帶這個不靠譜的傢伙真的有勝算嗎初代大人？

九尾一尾巴抽過去，怒吼：「占卜你妹啊！這種時候怎麼能開玩笑啊混蛋！快給我認真起來！老子才不想做那老不死登天的養料！」

二尾嘲諷：「就你那半桶水的占卜術，信你還不如信我家雲晴呢。」

典允青年嘲諷回去：「虧你還在雲晴姑姑身邊呆過那麼長時間，這都不懂——現在天機不明，占卜是沒有結果的。」

「那你剛才在幹嗎？」

「試試運氣啊~」典允斜乜一笑，自信得張狂：「小九，傻貓，你們不相信我的占卜，總該信我的運氣吧。」

兩隻動物齊齊語塞：典允的運氣……媽蛋真還是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啊！

貓又木著臉蹲在泉奈頭頂，貓尾巴輕輕拍打泉奈後腦勺催促：「滾啦滾啦，允小鬼人賤有天收，區區定晟奈何不了他的。」

六人在水之國和火之國交界的岔路口分別。

進入火之國，氣氛完全不同了。典允也收斂笑容，神色凝重。一路上追來不少刺客，都被他乾脆利落地解決。越靠近御明宮，他們受到的阻力越大。

終於，連日向家族也出動了。

五個日向家族的忍者擋住典允三人的路，蓄勢待發，卻沒有立刻動手。

鳴人吃了一驚：「雛田！寧次！」

少女看到鳴人，不知為什麼臉紅了一下，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她掩飾似的轉頭，疑惑地問：「寧次哥哥，你認識他？」

寧次皺眉，「不認識。」

一抹紫色的幽影飄然而下，身旁跟著一位日向家族男人，男人一頭日向家罕見的短髮，神情冷淡一看就讓人覺得不好相處。五位日向忍者隱隱有以他為尊的意思。

「家主大人！」雛田揮開心裡冒出的奇怪情緒，小臉滿是崇敬地望著他，「您要找的是他們嗎？」

「嗯，做得很好。」日向千鏡淡淡誇獎，雛田姑娘臉色刷的通紅：被誇了被誇了被誇了……寧次無奈地暗中扯了妹妹一下：注意場合啊。

兩位超影級忍者！

典允沉默佐助戒備鳴人獃滯……

若是只有一個超影級，憑典允的實力攔住對方不是問題，可現在不僅來了兩位，還有五個最弱也是上忍級別的幫手……就算能逃掉也一定被追的跟狗一樣狼狽啊！

「說好的一帆風順呢！」九尾語氣沉重地吐槽。典允丟給倆孩子一個愛莫能助的悲傷表情：「我只說泉奈他們那邊會非常順利。」

九尾&佐助&鳴人：……

典允率先出馬，露出八顆牙齒閃亮亮的笑容：「源夫人，幸會~」

「源夫人？」源紫姬輕聲重複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稱呼。她不過二十五歲，尚未婚配，無論如何都輪不上「夫人」這個稱呼。

日向千鏡不開心了，攬著源紫姬的腰向前側身半步，擋住這個長相騷包語氣騷包絕對勾搭了不少良家少女的青年的視線：「你應該稱呼她『日向夫人』。」

源紫姬輕飄飄瞥他一眼，日向千鏡默默閉嘴了。

「你們認識我。」

「沒錯。」典允的笑容擴大三分，「源夫人應該也認識我們。還有雛田和寧次君，你們和鳴人佐助小時候就認識，還是戰友呢。」

「啊、唉？我？」被點名的雛田姑娘呆了呆，悄悄瞄著鳴人，臉又紅了。

「想必源夫人也感覺有些不對勁吧？」典允無視日向千鏡銳利得能殺人的視線，「真實也許很殘酷，就是不知道源夫人有沒有勇氣接受了。」

「你說。」

日向千鏡忍不住打斷對話，眼中懇求：「阿源……」

「真實就是——你已經死了。」

對面幾個日向都是一臉理解不能的迷惑。

源紫姬靜了片刻，輕輕頷首：「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