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次重逢

再次醒過來，還是在醫院，葉珊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拿起手機看時間，坐起身不顧醫生阻攔，跌跌撞撞往外沖，要去接牛牛，牛牛要放學了，不能把孩子一個人落在學校里等，孩子會傷心的，不能再給孩子傷害了------掙扎著走到醫院門口，手機響了，蘇濤在電話那頭小心的問「我可以今天留牛牛在這裡睡嗎？」葉珊這才鬆了一口氣，差點忘記了，今天是蘇濤的探視日，牛牛跟爸爸在一起，一口氣泄了下來后，覺得渾身脫力，葉珊低著頭搖搖晃晃想走回病房，一不留神，撞到了一個人，葉珊連忙道歉，抬眼一看，愣住了，是他，居然是他，柏睿，那個老師口裡的「柏處」，那個放在心裡最深處，像一個墨點一樣存在的人，葉珊慌亂的想裝作不認識，扭頭逃走，一把被柏睿拉住，「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滿眼的痛惜，葉珊低頭看看自己，今天出門穿的一雙高跟鞋，在暈倒時估計丟了一隻，剛剛擔心牛牛，就這麼光著腳就衝出來了，淺麻色的褲子被蹭的污穢不堪，冬天衣服穿得厚，身上沒摔著，可一邊的臉頰卻蹭破了一塊皮，摸摸頭髮，估計也是散亂不堪，這麼狼狽的樣子居然被他撞見，葉珊羞愧的恨不得有條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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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睿還是老樣子，國臉濃眉，深邃銳利的眼睛，高大寬厚的身材，雖已年過不惑，卻渾身散發著一種成熟男人的誘人氣息和久居上位那強大的氣場，這麼久沒見，似乎他一點沒變，和葉珊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那波瀾不驚的面容此時難得裂開了一道縫，露出了焦急的神情，「你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這？怎麼弄成這副樣子？」葉珊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何說起，強笑著搖頭，「沒事，不小心摔的」。柏睿小心翼翼的把葉珊扶進病房，剛剛那個竭力阻止葉珊衝出去的女醫生又急匆匆跟了進來，「你怎麼回事呀，亂跑什麼呀，懷孕了也不知道在家裡休息，出來瞎跑什麼呀，摔成這樣還要跑，你不要命啦？」一扭頭又沖著柏睿一頓埋怨「你也是，老婆懷孕了不好好照顧，把人累成這樣，身體狀況現在差的不行，這孩子能不能保住還是個未知數呢」，葉珊回過神來，想解釋，可看著柏睿疑惑的眼神，又是一陣泄氣，暗自苦笑，今天的「驚喜」還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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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醫生，柏睿關切的問「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你老公？」葉珊搖搖頭，「他帶孩子出去了，不在家，」葉珊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撒這個謊，可下意識的，她就是不想讓柏睿知道自己最近的窘樣，柏睿在床邊坐了下來，深深的看著葉珊，「你瘦多了，最近很辛苦？」葉珊敷衍著回答「恩，婆婆去世，忙了一陣子，可能有點沒緩過勁來，沒事，我身體好，睡幾個好覺就補回來了。」兩人四目相對，無言，葉珊慌亂的移開視線，「你要是有事先走吧，我朋友馬上就會來了，」柏睿想了想，站起身來，「好的，我先出去一會，把事情安排一下，晚點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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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珊看著柏睿離去的背影，心裡像是被刀割一樣的鈍痛，真想從床上衝下去，撲在他懷裡大哭一通，可卻怎麼也動不了，只能把床單在手裡攥緊，緊緊咬住嘴唇，直到嘴巴里嘗到一絲血腥的味道，慢慢把被子蒙過頭頂，葉珊再控制不住自己，像個小獸一樣嗚咽著哭了起來，這些天的憋屈、辛苦、隱忍、無助都盡情的的通過眼淚渲泄出來，只有這樣一個人的時候，葉珊才會這麼放縱自己，肆無忌憚的流淚！哭累了，葉珊靜靜地側卧在床上想心事，房子怎麼辦？牛牛怎麼辦？公司還沒請假，還有----肚子里的這個孩子，怎麼辦？一定是分開前的那晚，蘇濤像個野獸一樣，可現在，葉珊卻不想讓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都已經分開了，又何必自尋煩惱，擾人清凈，可自己一個人要怎麼辦呢？

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候，門響了，柏睿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個食盒和一個購物袋，「我去給你買了點粥，趁熱吃點吧！」葉珊鼻子一酸，可憐巴巴的問「你不是走了嗎？」，「我去把這兩天手邊的事情安排一下，給你買了衣服和鞋，順便也幫你把公司的假請了，你好好休息幾天」，葉珊一陣納悶，「幫我請假？你去我們公司了？可我還沒寫假條呀？」柏睿看著她，寵溺的笑了笑，「傻瓜，你們王總是我的大學同學」。葉珊張大了嘴巴，一切疑問似乎都被串在了一起，都有了答案，為什麼會飛上枝頭調去總公司，為什麼**oss對葉珊的頻繁的請假早退視而不見------「為什麼？」葉珊幽幽地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柏睿轉過身，看著窗外，半天沒有回答，在葉珊準備放棄的時候，醇厚的男低音響起，「沒有為什麼，只是想這麼做，想看見你發自內心、輕鬆愉快的笑臉，那個笑容，一直能暖到人的心裡去」！

整晚，柏睿都守在葉珊的床邊，葉珊的手和腳使不上力氣，柏睿喂她喝粥、幫她擦臉、扶她上衛生間，像一個真正的丈夫一樣，夜深了，柏睿趴在葉珊的床邊睡著了，葉珊捨不得閉上眼睛，一直看著他的頭頂，那烏黑濃密的頭髮，心裡滿滿的，有什麼東西似乎要溢出來，從來沒有過的滿足與安心，葉珊真希望這一刻就是永恆，不要再有煩惱、不要再有傷害，一直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