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夜話

五十七、夜話

到了北京,就等於到了黃洪的地盤兒,晚飯由他這個地主做東是天經地義的。

聽東方說我愛吃肉,黃洪特意帶我們去了方庄,這個方庄從二十世紀末開始,突然就成了北京的特色美食街,北京的和凡是來北京的人都雲集到這裡大飽口福,這裡也不負眾望,各種風格的菜系都有,肉的烹飪方法多哉美味哉。

在新東方學習這些日子,伙食都是大鍋飯,雖然跟我們學校的食堂比起來強多了,但總不如酒店的菜有味道,大師傅和大鍋飯真是截然的不同的兩個概念,特別是肉的烹飪方法,東西南北口味各異,可味道不好卻是相同的,方庄的各種肉很多,我喜愛的大快紅燒肉和排骨做的不錯,尤其是那種綠林好漢們大碗喝酒時大口吃的大塊肉,是我的最愛。

東方看著我的吃相,說這氣勢要是擱在舊社會絕對不是一般女子,除了梁山泊好漢的後代,別人真當不起,看看這淑女的面具下,骨子回蕩的是怎樣的一股匪氣啊,不服不行。

我說呸!這哪裡是匪氣,分明是古道俠腸,我這種人在古代必有賢有義,仗義疏財,拉杆子起義。。。。。。

說到這裡,我停住了,呵呵,這麼說著說著又扯到匪氣上來了,不小心差點兒整出個壓寨夫人,不過說到吃,古人說的食,色,性也,我總是感覺好像是專門說我。

吃過晚飯,黃洪說就不安排娛樂活動了,大家自娛自樂吧,隨後把我們送到了東三環外的假日酒店,告別時一本正經地對我們說,剩下的時間你們二位自己支配,小別勝初識,重逢當享受啊,別荒廢了哈。

我知道他話裡有話,可他不知道我和東方就算睡在一起,也不會發生什麼。

這是個五星級的酒店,內外透著豪華和內斂,我顧不上欣賞酒店內處處充滿藝術美感的裝飾設計,和東方相擁著直接進了房間。

一關上門,我二話不說撲到他身上就拚命的吻,分別有一個多月了,今天可算是逮住他了,我忘情的吻,忘我的吻,也是忘本的吻,因為此刻就是親娘老子來了我也不在乎,那感覺,彷彿旁邊有一顆炸彈將要爆炸,我也不情願停下。

東方抱著身材並不婀娜的我,吻著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合二為一的兩個身軀重重的砸到柔軟的床上,我們緊緊的擁抱,這時我腦海里閃出兩句詩,揉碎桃花紅滿腮,玉山傾倒不須扶,這是從《紅樓夢》里的尤姐揉碎桃花紅滿地,玉山傾倒再難扶演繹過來的,可她那是刎,我們是吻,一悲一喜,差大了。

吻過以後激情漸漸消退,余竹的陰影帶來的氣息從東方的內心深處逐漸瀰漫出來,一會兒就把我們籠罩住了,接下來東方很少說話,對我更是視而不見,只顧自己看著電視新聞。

剛才的吻難道還不算對我的原諒么?算了,忍著吧。我懷著對他深深的愧疚,打開了他的行李箱,默默替他做著睡前洗浴的準備,唉,真後悔當初與余竹的節外生枝,愛情走私雖然刺激,但太危險了,尤其當危害到愛情本身時,就得不償失了,看來今後要有自制力,一定要管住自己,儘可能遏制自己的走私**,要是因為余竹毀了我跟東方的未來,真得後悔死。

我提出一同沐浴,他沒反對,這是個積極的信號,我立即寬衣解帶。

一同站在蓮蓬頭下,水滴和泡沫沿著我們的肌膚順流而下,儘管此時赤誠相對,但內心的隔閡讓我感覺彼此都像穿著盔甲,我突然發現自己好失敗,怎麼走到了這一步?眼淚隨著水滴一同流下。

面前親近的人突然變得陌生讓我受不了,我一下抱住他,聲音有點哽咽地說,親愛的,我知道你還在生氣,原諒我好么?我跟你坦白,你的判斷沒錯,那個同學不是普通的同學,是個追求者,他以為我沒男朋友,我不想讓他尷尬,就沒表示什麼,是我的態度引起了他的誤解,才會發生這一切,都怪我,不過後來我堅決拒絕了他,這千真萬確,蒼天可鑒。

東方並不理會我的解釋,自言自語道,黃洪說過,漂亮的女人只可做情人,不可做老婆,佔有可以,千萬不要擁有,否則會累死。

這是什麼話!我撅了一下嘴,喊道,他胡說!我才不會累死你呢,我要愛死你。

東方苦笑著說,這可不是胡說,從戰術角度上講有道理,我們在老山前線時,痛感攻佔對方的陣地很爽,可要是想守住就難受了,最好是攻而不佔,打了就撤,決不去守,永遠主動。

他這話什麼意思?我頓時警覺起來,問,你的意思是只佔有不擁有,永不結婚就不必防守了,是么?這不會是以後用來對付我的打算吧?

東方立即否認:不,我當然不會那麼不負責任,再說,我也沒佔有你。

這倒是,他實際上並沒有佔有我,我似乎沒資格談這個話題。

淋浴結束了,洗過澡后本該輕鬆的氣氛還是沉悶著,而且張力十足,東方知道這樣下去彼此情緒都好不了,就試圖緩和氣氛,他接過我遞過去的浴巾問,家裡知道你學習結束了么?

我說知道,我跟他們說要和同學在北京玩兩天。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問,你經常對家裡說謊?

這個,我一怔,不知該怎樣回答,也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氣氛重新沉悶起來。

他笑了笑,說不回答就等於回答了,這是一種很經典的心理現象。

我真敗給他了,動輒就是邏輯推理或者心理分析,我說,那好,我已經把一切都承認了,你就分析一下我的心理唄,我覺得自己有點兒不正常。

在夜燈柔而暗的光線下,枕邊的東方模仿著廣播里夜話節目的輕聲語調,開始對我的心理進行分析:

親愛的聽眾朋友們,現在我們來嘗試走進一個外表賢淑、但內心奇異的心理世界,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如今已經上了大學,她的相貌,她的舉止,無不透露出淑女的氣質,可是你知道她的內心世界么?你知道她的內心世界與她的外表有著怎樣的巨大差距么?

巨大差距?東方能看出我內外的巨大差距?我拍了他一下,打斷他的話,哎,主持人停一下,你不就是想說我表裡不一?憑啥?

東方眼望天花板,目不轉睛旁若無人地說,你要想知道理由,就不要打斷我,耐心聽「廣播」,等會兒還有互動呢,你要如實回答主持人的問題,否則咱就閉眼睡覺!

好吧好吧,那我繼續聽這個不靠譜的「廣播」。

東方繼續說:

這個女孩兒內心世界與外表的巨大差異,緣於她心理發育出現的問題,通常造成這種心理問題是由於事件的突發刺激或者環境的長期壓抑,也可能兩者兼有,事件呢,一般是指兒童或青少年時期接觸到不該接觸的東西,比如目睹了成年人犯罪或者受到過侵害,環境通常是指家庭環境的突變或者漸變,比如父母離婚變成了單親家庭或者父母感情不和家庭不睦,請問這位女孩兒,以上這幾鍾情況你屬於哪種?

我反問,主持人認為我是哪一種?

東方說,我認為兩種情況都有,是么?

我的眼淚下來了,順著眼角淌到枕巾上!

長久以來,我一直把自己的多重性格歸咎於父母感情不和造成的家庭不睦,其實我內心深處還有一個不敢觸碰的傷疤,那就是幼兒園學前班到小學期間,我受到的侵害,當時一個罪惡的剛刑滿出獄的少年犯表哥,教唆幾個男孩跟我做一種「遊戲」,那個所謂的「遊戲」一直持續到小學,我對男女之間的事情略懂一二后,才知道這不是件好事,東方真神了,他怎們會說到這方面?

東方遞過來幾張紙巾,不再說什麼,我的眼淚等於回答了他的問題,但我眼淚也是他碰觸到禁區的信號。

可我還想聽他繼續說,擦完眼淚對他一豎大拇指:goon!

他不繼續,說咱們來分析一下那個余竹搶奪你電話的經過吧,「夜話節目」轉向了。

也好,我倒要看看這個聰明的傢伙還能分析出啥來。

東方繼續他的「夜話節目」:

這位女孩兒前不久在一個短期培訓學校里,遇見了一個追求者,這個追求者很聰明,他通過一個意外的掛斷電話事件,摸清了這個女孩兒的底細,如果沒有一個明確目的,一般人是不會把別人的電話搶過來掛斷的,哪怕是多年的好友也不會這樣做,更不用說是相識不久的異性,那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答案有以下幾個,第一,他想通過掛斷這個電話,激怒這個女孩兒,人在被激怒的時候,會暴露出本來面目,第二,他想通過這件事,測試這個女孩兒對他的態度,是嗔怪,還是生氣,或者是暴怒,不管什麼態度,都會把這個人在女孩心目中的位置暴露無遺,第三,如果掛斷的是這個女孩的男友電話,那這小子就中獎了,除了女孩兒與他決裂的後果之外,任何結果對他都是有利的,第四…

打住!我聽不下去了,打斷了東方的分析,摟住他的脖子說,怎麼讓你這麼一分析,我就像個白痴,任人戲弄,你這什麼破廣播,真氣人,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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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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