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墨的夢魘 崩潰

[如果有什麼事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後一件才願意見到的，那麼一定是剛剛。]

涼宮明的腦子全都回蕩著「罪人」，腦中浮現的是那一片血紅，如綻放的珠曼沙華，卻想要刺傷她的雙眼，莫名覺得那麼諷刺以及渾身的冰冷。

她跪在地上，今生今世沒有這麼狼狽過。然後腦袋一片空白的踉蹌走過去。為什麼會這樣……腦子全是這個句子。

就這樣，幾乎是全意識的崩潰。直到看到手術室外紅燈亮起，她渾身一震，才回魂。只是意識恢復以後，更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她顫抖地看了看周圍狼狽不堪的一群人。

——幾乎要發瘋崩潰的工藤，緊緊咬著下唇，冰藍色的眸子全是瘋狂，布滿了血絲。

——灰原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黯淡的眸子有著濃濃的恐慌。

——毛利大叔以前的風流全都不見，眼裡全是後悔以及痛苦。

——和葉在一旁哭著，抽噎使得肩一抖一抖。服部皺著眉。眼裡有擔心，不知在思考著什麼，全然進入思考的高級境界。只是偶爾安慰和葉。

突然涼宮明的身子猛然一震，剛才的一切浮現。在工藤看到自己的那一刻，那冰藍色的眸子里浮現的到底算什麼。

疑惑？質問？失望？未散去的恐慌？

心狠狠的揉成了一團，痛不欲生。手指被摩挲的麻痹了，卻遠遠比不上的心裡複雜的感情。

她好怕，怕從此就這樣了。

工藤的眼神如把把鋒利的冰刀洞穿她的胸膛，聽見自己血肉模糊的聲音，直到傷痕纍纍，自己的眼神還是那麼空洞。

平抑的剛才，又開始回放。即使那麼的痛苦。

有人在工藤辦案時刺殺嗎，是誰？小蘭為了工藤而受傷……所有都那一剎那奔向工藤。自己呢！自己這個混蛋在哪裡！

自己在看brandy？！好可笑，好諷刺……

所以自己問自己啊，為什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這樣。

是誰狠戾的說誰傷了工藤就要死。是誰信誓旦旦。為何會有如此讓人心痛的感覺，其實自己沒有錯啊，這只是個誤會……

涼宮明強忍著退到牆角，背倚在牆上，頭看著天花板。好模糊，眼眶冰冷又滾燙，眼淚倒回。

為什麼？為什麼？不停的質問自己，為什麼會發生這麼一場鬧劇，原先淡漠的自己去哪裡了，本就是一場意外，自己並不是故意的，卻還是無可抑制的自責。明明沒有錯，卻還是覺得自己就是個罪人，永遠無可饒恕。

為什麼自己會落得如此的下場……多麼諷刺……

疼痛牽引思想，想到以前的工藤，以前的小蘭，以前的大家。她真的不敢想象，當工藤看到所有人奔向他，唯獨自己若無其事心中的冰冷。好可怕……從未有過的恐慌就這樣包圍著自己。

想著自己可笑的自尊和高傲被自己無情的踐踏，然後自己無助和仿徨，是不是很可笑……

心靈就這樣抽搐著，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很狼狽吧。這也好，為自己贖罪吧，減少自己心裡的恐慌吧。

自己好怕，到底怕什麼呢。怕工藤以後冰冷的眼神吧，怕以後所有的質問……想到以後，她就像要崩潰捂住頭從此昏迷，一睡不起。

再也忍不住，她趁著所有人在焦急等著小蘭脫離危險的手術時間，她懦弱的離開了那個冰冷的透骨的地方。

醫院的轉角，因為黑暗，變得那麼寂寞和寂靜，真的很適合自己呢。

她靠在醫院的轉角，不敢面對手術室的大字，想到就崩潰，不願接受啊……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投射下寂寥的影子，為何最終落得一身孤獨？

往事模糊氤氳，如同雨季被霧氣瀰漫的公車玻璃一樣，只要輕輕用指尖一滑，便會出現一道清晰的痕迹，水也就沿著手指滴落下來，透著陰涼。

宛如現在的自己。

她到底該怎樣，面對裡面的那一群人，該怎樣交代……

無助和絕望，從來沒有這麼清晰環繞過自己，然而這一刻，卻強烈的想要讓自己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