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早上剛過辰時,凝香便叫醒了她,說是嬪妃第一次被臨幸之後要去拜見太后,虞宓腦中仍有些昏沉,坐在梳妝台前任由宮女擺弄。進了太微宮,虞宓倒是驚詫了一番,所謂的太后看上去不過三十幾歲,身穿淺紫色朝服,黑髮高髻,嘴角微笑,長長的霞帔拖曳在地,明麗華貴。太后看見虞宓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柔聲道:「你就是皇帝新封的昭媛嗎?果然超凡脫俗,令人過目難忘。」聲音溫柔,高雅尊貴中又帶著親切之意,虞宓低頭道:「謝太后讚賞。」太后右下首坐了一名宮裝女子,膚如冰雪,腰肢纖細,翩然出塵。太后親切道:「這位是惠妃。」

虞宓施了一禮:「參見惠妃娘娘。」惠妃看了虞宓幾眼,臉色一變,強笑道:「不必多禮,妹妹請起吧。」話音剛落,身後幾人魚貫而入,當先一人端莊典雅,款款大方,氣質高貴,第二個綵衣翩翩,細眼彎彎,淺笑盈盈,第三個清麗脫俗,嬌怯動人,三人皆是衣飾華貴。

太后微笑道:「你初入宮廷,今日算是第一次見,這是沈昭儀、祝昭容、蕭婕妤。」虞宓與三人一一見了禮,大家入了坐,宮女們斟上茶來。祝昭容笑道:「聽說宮裡又來了個美人兒,今日一早來給太後娘娘請安,倒是趕巧了。」

太后也不理她,只問道:「喬婕妤怎麼沒和你們一起來?」蕭婕妤恭聲道:「喬婕妤感染了風寒,今日留在宮裡了。」太后道:「你們兩人同住一宮,你如今有孕在身,也要多加註意才是。」蕭婕妤臉上浮上一層紅暈,低聲答應了,太后又向沈昭儀道:「前幾天聽宮女說你害喜害的厲害,可好些了么?」沈昭儀道:「多謝太后關懷,臣妾已經好多了。」

太后欣慰道:「那就好,昭儀和蕭婕妤都有了身孕,事事都要以她們為先,惠妃,你可要替哀家多費心些。」惠妃眉間忍不住掠過一絲幽怨,神情變了又變,終於低聲道:「是。」祝昭容忽然道:「好香。」沈昭儀也看了過來:「似乎是梅花的香味。現在梅花早已落了吧。」虞宓淡然一笑:「是熏香。」祝昭儀輕笑道:「這麼一個又香又美的佳人兒,難怪皇上著迷呢。」

太后儀態閑閑地道:「昭容要是能少論些是非,皇帝自然也為你著迷。」祝昭容笑容一僵,不敢再多說什麼。太后又問了一些瑣事,隨後命人取了衣物首飾來賞賜虞宓,叫她先回去休息。虞宓本不欲與她們多言,即告退了出來。

春光正好,虞宓不願早早回宮,便想出去走走,向凝香道:「宮中有沒有什麼清靜少人的地方,帶我四處走走吧。」「娘娘若是想散心,不如奴婢陪娘娘去御花園賞花吧。」

天空一碧如洗,不著一絲雲彩,春天萬物復甦,百花絢爛、爭奇鬥妍,鳥兒婉啼啼鳴,小山上樹色郁蔥,浮島上綠苔蒼蒼。假山千姿百態,遠近綠樹,一派生機。環廊紫藤,花色明媚艷麗,池邊枝條垂掛,倒映水中,搖曳生姿。各種水鳥,或成雙成對嘻戲遊玩;或嘴銜花枝輕掠水面。

日子一天天過去,虞宓對宮中情形也逐漸了解,眾妃嬪對太后頗為畏懼,宮中無甚是非。若非時時得皇上傳召,日子倒是很悠閑。她初入宮闈時不過想順其自然,可是按一個月看來,皇上對她十分重視,日則同行同坐,夜則同止同息,幾乎是日夕相伴。

這一日三月初三上巳節,也是虞宓的生辰,宮中按例要舉行春耕宴,尚衣局早早送來了禮服,金絲織就的散花廣袖望仙裙,華麗奪目,長長的霞帔寬三寸二分,長五尺七寸,以青蓮色為底,雲紋用普藍—淺藍—月白三暈色,肩、腰、胯的左右兩側飾以蹙金綉雲霞翟紋。貴妃專用的雙鳳翊龍冠,二珠翠鳳,皆口銜珠滴。鳳冠的下層裝飾大小珠花,珠花的中間鑲嵌紅藍色寶石,周圍襯以翠雲、翠葉,鳳冠共用紅、藍寶石三十多塊,大小珍珠一百餘顆,色澤鮮艷,富麗堂皇。

虞宓微微一怔:「尚衣局送這麼珍貴的衣服來幹什麼?」凝香也是大為驚訝:「這似乎是冊封貴妃的朝服。」兩人正奇怪間,門外傳進一個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宮人們忙見了禮,皇帝伸手扶起虞宓:「不必多禮。」虞宓看了一眼衣服,疑惑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皇帝澹然笑道:「這套衣服朕命尚衣局日夜趕製,前天剛剛做好,你覺得怎樣?」虞宓疑道:「如此盛裝,不是一般的禮服吧。」

皇帝揚聲道:「林守一……」「奴才在。」「傳朕旨意:玉藻宮昭媛虞氏,知書識理,淑雅含章,名德皓貞,甚德朕心,著即冊封為貴妃,掌婦學之法,以教女御四德,位同副后,暫攝後宮。」

虞宓驚詫不已,皇帝含笑道:「這是朕送你的生辰禮物。」一宮的宮人們喜上眉梢,畢竟主子風光,奴才們也有臉面,虞宓說不出話來,入宮不過一月便得晉封,不知道今晚的筵席上是多麼令人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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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的淳于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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