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聖杯戰爭的參戰者們,無論是是master還是servant,都有想要實現的願望存在。
在這個願望之前,任何的犧牲都是有意義的。
青須想要實現的那個願望,無疑正是喚回貞德。
與天生將死亡視為玩具的龍之介不同,青須或許因為經驗的充足而在殺戮的手段上勝過他一籌,然而造成他走上瀆神道路的,僅僅只是因為神靈對貞德的背叛。
他有過正常的人生,所以青須其實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是錯誤的,儘管他也從這樣的屠戮之中得到了操縱生死的快|感,但他並沒有沉迷,心底里他明白,即使是錯誤,這樣的殺戮也是喚回貞德必要的手段。
原本青須只是想找到更多祭品進行活祭而已,但當他和龍之介回到地下道,面對那被徹底攪成稀爛的老巢和隨處可見的魔怪屍體,青須就明白已經有人開始干擾他們了。
雖然不知道其他master已經在令咒的誘惑下將矛頭對準了自己,但青須早就清楚自己的做法必定會引來敵手,即使剩下的參戰者不是什麼衛道士,只要是個有正常三觀的人恐怕對他都會看不過眼。
而對於自己的真正實力,青須最是清楚不過,雖然因為表現出來的肆無忌憚及其他參戰者對臨時參戰的caster組情報抓瞎讓他們佔據了先機,但自身實力的薄弱和只能依靠寶具的威能仍舊是他的硬傷,假如其他人不是那麼過於謹慎的話,避過螺湮城教本召喚的魔物,直接偷襲他實際上是最簡潔也最有效的做法。
這反而將他心中所有的瘋狂激發了出來——反正,即使是小打小鬧的活祭,最後也說不定會被人攪局,既然如此,那就要干一票大的!
他要把整個冬木的數十萬居民都當成祭品,做到這個程度的話,即使是神也沒法無視他的豐功偉業了吧!
奉上數十萬條人命,只為了求得一個虛幻的可能性,這樣瘋狂的主意,大概也就只有青須能夠想得出來了。
他是一個冷靜的瘋狂者,既固執又獨|裁,而很糟糕的是,他偏偏還擁有可以將自己的意志貫徹下去的行動力和智慧。
於是他選在了這天太陽落山之前在未遠川開始了自己的計劃,這個時間段,還有一個很有名的名字——「逢魔時刻」,也是召喚魔怪的最佳時候。
反正青須的本意就是要吞噬掉整個冬木市,他對召喚而來的異界魔怪根本不加以任何限制。
源源不絕地通過螺湮城教本降臨此世的魔物越來越多,就像是在養蠱一般互相吞噬著成長著,最後結合組成了一體體型龐大無比的怪物——海魔,若是要為它取一個名字的話,大概也只有這是最形象的了。
而毫不掩飾的魔力波動也令冬木市之中所有的魔術師同時感到了這恐怖的存在,就像是磁鐵一般,將這個舞台上最頂尖的魔術師們吸引到了這裡。
——第四次聖杯戰爭開戰以來最盛大的一場好戲,即將開鑼。
***
比起之前更多的只是局部範圍內的小打小鬧,那麼這一次,除了已經被淘汰出局的assassin以外,所有的參戰者盡皆到場,畢竟覆蓋整個冬木市的魔力波動,只要不是瞎子……不,就算是瞎子,也沒有辦法裝作不知道吧。
為了爭取時間,雁夜和Berserker先走了一步,而間桐臟硯也很少見地出現在最前線——帶著高野宗純。
宗純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做「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剛剛想拿出青須的情報當做籌碼換取他想要的信息的,結果轉眼人家乾脆就直接站到了台前,就差沒有大吼大叫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了……雖然這結果跟大吼大叫也差不多了。
這一切讓宗純忍不住在心裡罵娘,出了一身冷汗的他感冒倒是瞬間好了不少,至少沒有一開始昏昏沉沉的感覺了。
失去了最重要的籌碼,他原本應該處於極端弱勢,但臟硯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卻反而在這種時候將宗純帶到了這裡。
此處是臨近未遠川的一處河畔公園,不過因為很近,在夜幕的漸漸降臨和濃霧的裹挾下,倒是還能看清楚海魔的輪廓,就像一座小山一樣。
看著濃霧之中的海魔那嚇人的體型,即使是宗純也忍不住有些失神。
「……這就是魔術師的力量嗎?」
即使是巔峰期填充滿了半個地下水道的觸手怪,在海魔這樣佔據了半數以上未遠川寬度的體積下也完全不夠看。
不得不說,其實一直以來宗純是低估了青須的。
當然,更確切點說,他低估了的是螺湮城教本。
由於青須並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什麼統治級的實力,至多是召喚了一大堆看上去嚇人實則廢柴的魔物而已,而且這些魔物還在Rider闖入時被|幹了個一乾二淨,觸手怪差點被一擊做掉,這樣的事實讓宗純以為青須也不過就是這樣了,不過眼前的事實改變了他的想法。
最早到達的servant已經開始動手,面對這麼大個目標,這些寶具無一失手,然而雖然能夠轟掉一塊海魔,但這消耗的速度卻完全比不上再生的速度,竟然只能稍微拖延一下它靠岸的時間,這個大傢伙乾乾脆脆地告訴所有人,當體積、數量和再生能力優勢到達一定程度,能夠被一擊轟掉不知多少的雜魚魔怪與提供了近乎無限魔力的螺湮城教本,會產生怎麼樣無解的結果。
「不,那不是魔術師的力量。」乾癟的間桐翁出人意料地回答了他的自言自語,經驗豐富的他瞬間看穿了局勢,「那個caster只是在驅使寶具而已,召喚出魔怪的是那本書。」
高野宗純怔了怔,突然想到的可能性讓他的雙眼一下亮了起來,「您的意思是說,那些魔怪真正的召喚者其實是拉萊耶文本?」
宗純發覺了,自己陷入了誤區,一直以來他以為觸手怪的召喚者就是青須,所以一旦青須死掉,被召喚的觸手怪也會被剝離這個世界,但其實召喚觸手怪的卻是螺湮城教本,青須跟觸手怪之間的聯繫也是構建於螺湮城教本之上的,並沒有他想象中的緊密。
這樣的誤解不得不說是因為他對魔術的不了解所致,從這個方面來看,他選擇了白髮魔術師的一步棋果然是走對了,如果說到對魔道的理解,作為兩百多年前參與構建了聖杯體系的御三家先祖之中,唯一現在依然存在的活化石,間桐臟硯——或者說,馬奇里佐爾根在現在冬木的魔術師之中實在無人能及。
實際上,觸手怪、螺湮城教本和青須三者之間的關係,與servant、聖杯和master之間的關係,幾乎是如出一轍的。
儘管畫下召喚陣的是master,但召喚來servant的,歸根結底是聖杯的能量,而與servant締結契約的同樣也是聖杯,master只有藉助於聖杯賦予的三條令咒,才能夠驅使這些歷史傳說中的英靈們。
而一旦master死去,剩下的servant卻並不會立刻消失,而是等到魔力用完之後才不得不退出戰局,這同樣也是因為跟servant締結契約的是聖杯而非master的緣故,只要聖杯不滅,servant才不會被剝離呢。
這樣退場的servant與其說是master死掉的緣故,還不如說是儲備的魔力告罄,又沒有新的魔力補充,因而無法維持現界。
而假如在servant魔力用盡之前,有新的master為Ta提供魔力的話,這個servant就能夠繼續作戰下去,就是這樣的道理了。
而觸手怪、螺湮城教本和青須之間也是同理,在這三者之中,螺湮城教本扮演了類似聖杯的角色,召喚來了觸手怪,而青須則是通過控制螺湮城教本來控制觸手怪的。
如果要說到不同,那就是比起聖杯體系,被螺湮城教本召喚出來的觸手怪反而還更加獨|立一些,畢竟master還要負擔servant現界和使用寶具的魔力,而觸手怪的魔力供給實則是由螺湮城教本全權負責的,跟青須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唯一可慮的一點就是,螺湮城教本畢竟是青須的寶具,從這點上看,情況似乎並沒有明顯的改善,還是該死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青須一旦覆滅,作為他寶具的螺湮城教本也會消失,而被螺湮城教本召喚而來的觸手怪也會被剝離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不過,這樣的情況已經比起最初好得太多。
這讓高野宗純腦海之中湧上了一個非常瘋狂的想法。
如果……他是說如果,不幹掉青須,只是將螺湮城教本搶過來的話,那麼觸手怪的生死就不必再受制於人,畢竟青須全部的能力都在這一樣寶具上,如果被搶走的話,他是絕對搶不回來的。
甚至不必要那麼麻煩,只要在青須徹底被打倒、作為能量回歸聖杯之前,讓觸手怪截胡……反正作為異界魔怪的一種,它同樣繼承了非常優秀的吞噬能力和大胃口。
當然,這樣想的倒是很好,讓被螺湮城教本召喚而出的觸手怪吞噬螺湮城教本、獲得這個魔力永動機的話,雖然有點糾結於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這樣的邏輯死命題,但理論上似乎也能成立,至於有沒有能力做到、實際效果如何,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少面前的海魔就為宗純提供了一個非常好的例子,關於以螺湮城教本為永動核心的魔物到底會恐怖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而青須雖然也躲在海魔中心,但這更像是一種保護措施,畢竟本身戰鬥力就是個渣的他可謂是最弱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