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我無法承擔這麼多的責任
「執習組沒有任何涉手的理由,超自然能力部隊沒有對外公布官方消息之前,我們所做任何事都是無理取鬧。這就是官方與非官方的差距。」顏松語速很快,這些都是已經思索過的條理。「我能做的只有庇護你個人僅此而已。此外他們知道你在我這裡,不會就這麼看著。至於你要離開的話,我很歡迎。」
顏松是相當直言的。對於這麼一個只會招來災禍的外人,他雖然沒有敵意,但也沒有太多好意。只是不想在自己管轄的區域內再增添一個要收拾後事的死者而已。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張賢強行隱忍著自己的情緒。「我會儘快在外面找到工作的。」
「死在外面了會責怪我么?」顏松這時恢復了白天常用的調侃語氣。
「死了也就沒法責怪你了。」張賢低聲回應。
「這麼說還是要責怪我了?」
「我的死……你有責任吧。」
「嗯?我哪來對你的責任?」顏松終於發出微弱的笑聲,「我挑不起這麼多責任啊,因為我也會死,隨時都可能會死,這麼多的責任就瞬間崩潰了啊。」
封河安安靜靜地伏在欄杆上聽著。
「我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就不要說『由我來守護你們』這種話,把自己看得太高尚了,終究多數沒有什麼好結果。」他溫和地解釋。
沉默的封河幽幽地插入一句話:「這麼多電視劇和小說已經把這個觀念傳達的夠明確了。」
作為守護者的一方往往都會很愉快地掛掉,然後主角一行人才終於可以燃燒鬥志擊潰敵人贏得勝利——
在那守護人沒死之前主角們到底在幹什麼。
「……對不起。」張賢此時竟然異常地平靜下來。
「我再去睡了,」顏松抬起右手按在張賢的頭上,再側頭對封河說道,「會長不高。」
「啊……也是。」封河點頭,疲憊地轉身先離開回房間。
顏松再瞥了張賢一眼,不再說什麼地徑直撇下他離開。
張賢依然伏在欄杆上。
而自從那之後他就無法聯繫上其他人。
計劃實施了嗎……
為什麼要剝奪掉他們引以為豪的力量……
「如果你們能夠與所有正常的人融入在一起,所有的矛盾都可以解決了吧。」
那是慕散夜與他們聊天時看似不經意說出的話。
要讓他們與所有人一樣……嗎。
「請進。」顏松露出笑意,「很久不見,洛邑家主。」
洛昌昔徑直進來站在辦公桌面前,右手按在桌子上半俯下身:「本來確實是要直接找封河,不過這個世界已經阻止不了她了。」
「很高興你能有這個覺悟。」顏松滿意地點頭,「然後?」
「你找你的緣由你自己清楚。」
「這個自然清楚。然後?」
「然後我還能說別的什麼嗎?」
「說不出來就不用勉強了。」
「既然我說不出來那麼我一定能告訴我我想說什麼。」
「恐怕會甚傷人心。」顏松依然微笑。
「告訴我!」洛昌昔睜大眼咆哮。
顏鬆緩緩失去笑意,抬眼正式地看他:「你是擔心妖師的使用權還是她的安全?」
「當然是她的安全。」
「安全,我們也可以給予,我可以不忌諱地說她在執習組度過的時日絕對比在洛邑久,要盡監護人的責任,我們不會遜色。」
「不是這個的問題!」
「洛邑已經解除了她的妖師職務不是么,那麼就請一個自由的人做出自由的選擇,我可以保證她對洛邑的名譽不會有任何牽連。」
「我阻止不了她的選擇,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更好的活下去我問心無愧——你了解她么,知道她為什麼要加入么。」
「她不願意讓我知道的我無需知道,這是對她基本的尊重。」
「有些事你可以不知道但有些事你必須知道。」
「那麼你說,我需要知道什麼——有關於封河的使用方法?」
「讓她親口告訴你,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若是會讓她想起不好的事呢?我還是需要問么?」
「必須問她,就是讓她自己清楚。不管選擇了什麼,最終所有的結果只有她自己承擔。」
「我知道了。」顏松閉上眼點頭,「感謝提醒。」
「我不管她究竟從屬於哪裡,我要的只有她安好。洛邑與執習組有交往,我也是完全信任你。」
「自然也是奉出真心。」顏松承諾。
洛昌昔對他俯身行禮后離開。
比預料中的場面平和多了。他撩起座機的話筒撥號:「蒲昌,讓封河過來一趟。半小時之後。」
半小時之後封河敲門再推門進來,「我舅舅找過你了么。」
「是的,剛走不久。」他怕封河過來和洛昌昔不幸碰面,於是讓她推遲了半小時再來。
「給你添麻煩了。」封河無奈地露出笑意,「如果我終究不能夠加入的話那麼也請你不要勉強。」
「事實上他什麼都沒有對我說。」顏松望著她,「不過按照你這麼說來……他一定有什麼不能夠讓你加入的理由了,除了名分之外的理由。」
「他真的沒說么?」封河雙眼空洞。
「嗯,他要你親口告訴我。」
封河俯下頭將雙手壓在大腿上笑起來:「是啊……我應該自己來告訴你……這才是我應該接受的懲罰。」
旁人的指責對於自己而言真是太微弱了,唯有自己來指責自己才是最深刻的清醒——
「可我一直很清醒啊舅舅……」封河望著地面微笑著喃喃,「但我無以回報啊……」
「封河。」顏松已經站在她面前蹲下來仰望她的臉,「告訴我吧。」
玄鏡出現將封河從椅子上抱起來,然後帶著她走到門口再將她放下。
「……」顏松靜靜看著。是妖將不同意么……
「封河,你回去。」玄鏡俯下身輕聲囑咐,之後緩緩回過身望向顏松:「我來告訴你所有。」
「嗯。」封河沒有反駁徑直離開。
太任性了啊。
不止一次地這麼想過,但是這樣讓人擔憂的存在……是不是才是她真正的存在方式呢。
不然,就可以安心地將她慢慢忘記了吧。
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