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及笄 再次相見
一個多月很快過去,而我的腳早也就好了。自己上次沈綉娘對我的刺繡無望之後,爹爹娘親也不逼著我在學習女紅了,這一個多月來,除了無聊,我過的還是不錯的。
很快,及笄禮那天便到了。
這個年代的及笄禮也是很繁瑣的,因為是一個女子的成年禮,所一般的都是很隆重。普通人家一般都是為女兒準備衣服首飾,完成及笄禮儀式,這一天親戚朋友也都會送來祝福,祝福以後可以找到如意郎君,平安幸福一生。而大家女子,都是要大擺筵席,宴請賓客,其他的儀式也更加隆重更加煩瑣。
而及笄禮光是準備過程就已經很是麻煩。大概就是這樣:
1筮日:即確定日期。
2筮賓、戒賓:即確定參禮人員,並以請帖或各種通訊方法邀請。對於正賓,由父母提前三日(最遲一日)登門邀請。
參禮人員:
笄者;
主人——一般為笄者的雙親;
正賓——有德才的女性長輩;
有司1人——為笄者托盤的人;
贊者1人——協助正賓行禮,一般為笄者的好友、姊妹;
觀禮者若干。
3器物陳設:場地、服制、禮器、音樂等。
場地:古時笄禮在「家廟」之中進行,並且在正堂東邊還需搭建設施,稱為「東房」。
【服制】
1)采衣:采衣即未行禮之前穿的童子服。根據冠禮的資料:樣式是短褂褲,緇(黑)布為衣,硃紅色的錦邊。
2)初加:發笄和羅帕、素色的襦裙,似中衣。衣緣沒有文飾,腰帶用普通的細布帶。
3)再加:發簪、曲裾深衣。
4)三加:釵冠。正式的大袖長裙禮服,上衣下裳制。佩綬等飾物。衣服的擺放:按順序分別疊好、衣領朝東,由北向南依次置於席上,席置於場地東側;要加的髮飾,由有司捧在盤裡,立於場地西冊,面朝南,從東到西排開,依次是:發笄、發簪、釵笄。(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
除了這些,父母也是要為女兒準備禮物的,慶祝女兒長大成人。
而舉行及笄禮的過程,首相就是要叩拜祖宗宗室,由於這個時代的人,對祖先總是極為注重的,也特別在意長幼尊卑,所以這一天,及笄女子就要在祖宗面前聽母親誦讀戒詞,還有成人之後的要求,婦容婦德等要具備的禮儀。這些完成之後吧,便移到大廳,在賓客親朋的見證下,舉行及笄禮儀。
及笄禮又叫做成人禮,舉行及笄禮之後,女子便可以嫁人了。而舉行及笄禮,女子也會剪下自己的一段頭髮,一部分會交給爹娘,另一部分便放入火盆燒掉,代表和過去做一個告別。
這天,我一大早便被安秀給叫醒,我看天氣尚早,賴在床上不願意起來,可沒想到安秀就直接捏著我的鼻子把我從床上給拉起來了。我迷迷糊糊中還在想,我平時一定是對他們太好,太沒有小姐的架子了,現在都不把我小姐的威嚴放在眼裡了。
想歸想,抱怨歸抱怨,起還是要起的,這麼重要的日子,我要是掉鏈子非得被爹爹娘親活剝了不成。
我剛起來,母親便過來了,這麼一大早就起來,娘親竟然沒有一點倦意,真箇人精神飽滿,看得我直呼佩服佩服。我就做不到,起來這麼早,我已經哈欠連天了。
母親從安秀手裡結過來東西,親自為我梳洗裝扮。先是洗澡,這絕對是我十五年來洗過的最認真的一次了,我被安秀幾個按到木桶里,首先用珍珠粉塗滿一身,過會洗掉,之後再塗上檀粉,洗掉之後再塗上米粉,再次洗掉,塗上玫瑰膏。這次洗掉之後終於可以不用再塗了,這時候的我已經被折騰的徹底虛脫,整個人完全沒有了力氣,任由他們擺布。不用塗,但是該洗了。之後再次換掉水,在木桶中加入玫瑰花,芍藥花,月季花等,再在這些花瓣水中泡一會,好不容易洗好了,我這個時候已經是昏昏欲睡了。我被安秀從木桶中拉出來,擦乾淨之後,在身子在塗上各種粉,我這個時候覺得自己就是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沒有一點人權。終於清洗完畢,我聞著自己身上真的是香噴噴的,隔老遠都能聞見我身上的脂粉味,我吸了兩口,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我有些委屈的對著娘親抱怨:「真的要這樣子嗎,我好不習慣啊,我們就簡簡單單的出去就好了。」
得到了娘親一個白眼,什麼也沒有對我說。
我又被按著坐在凳子上,母親將我濕漉漉打著結的長發一點一點梳順,而我繼續打著瞌睡。梳順之後,擦乾,就這樣披在後面。開始在我臉上塗塗抹抹,忘了過了多久了,我都忍不住要發飆的時候,終於好了,我一層一層的穿上及笄準備的服飾,感覺自己都快被悶死了。母親將我扶起,對我說,出去吧,還有個驚喜給你呢。在母親的攙扶下,我拖著一身繁重的衣裙走出去,剛出去,便看到了等在外邊的爹爹,大哥,大搜。。。還有二哥。
我看著二哥站在那,依舊是那麼明亮的笑容,咧著嘴傻裡傻氣的沖我笑著,卻又變得那麼不一樣,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小男孩,現在二哥越來越像個男人去了幼稚,更添幾分成熟穩重,眼睛里有了風霜的的印記。二哥弱冠之後便出去歷練,走南闖北,平常最多兩個月變回來了,只是這一次半年都沒有回來一次。我不顧這麼繁重的裙擺,跑過去一把抱著二哥「我還以為你連我及笄禮也不回來了呢,二哥,你半年都沒有回來了,連個音信都沒有,我都快擔心死你了。」我越說越委屈,眼眶瞬間紅了,二哥一看我哭了,立馬慌了,手忙腳亂的安慰我:「二哥這不是回來了嗎,我遇到了點事,就耽擱了,本來昨天晚上就回來了,只不過太晚了,就沒去打擾你,好了好了不哭了,剛畫好的妝,別哭花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胡說,你小妹我怎麼樣都好看」
「對對對,小妹怎樣都好看。」二哥笑笑,捏了捏我的臉蛋。
看著我和二哥,惹得大家一陣輕笑。
「快出去吧,及笄禮馬上就要開始了,敘舊以後有的是時間,不急這一回。
我跟著爹爹娘親,大哥大嫂還有二哥一起出去,爹爹全排各位賓客。及笄禮也就正式開始了。
這些步驟本來就多,一步一步來,還不允許馬虎,這一遍下來,我可真有點吃不消。好不容易都結束了。我長舒一口氣,真想大叫解放了,卻被娘親一句話打入谷底,「別忘了,還有最後的一項呢,你還要在賓客親朋面前表現一下才藝的。」
我忍不住在心裡慘叫一聲,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真的給忘了。
這個國度不一樣的便是及笄禮那天,及笄女子還要在賓客親朋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多年所學的成果。我是最不喜歡這個環節的,所以也並沒有放在心上,感覺這個就像是把自己當成了物品,打扮精美華麗,等著別人來挑選。但是這確實其他士族小姐最喜歡的,及笄禮時候會來很多王子皇孫,所以都會趁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一下自己,爭取能被位高權重的看上娶進府中。
至古沿襲,及笄禮要表演的一般就是女紅,女戒等書,還有自己拿手的一門才藝,琴,畫,舞之類的。雖沒有強制規定,但是大都是如此。因為爹爹娘親對我的女紅早已不報任何希望。所以我表表演的只是女戒等書,琴,舞。我對這些不齒,所以並沒有用心去表現,只能說不好不壞,既不出彩也不丟人。看著我明顯不走心,爹爹娘親卻並沒有說什麼,估計也是不想讓我出盡風頭吧。
好不容易敷衍玩,我立馬提著裙擺去找二哥了。由於衣服太厚重繁瑣,我走路極其不方便。在後院繞了一大圈終於看見二哥了,二哥和大哥還有一個人正站在一起說話,由於那個人背對著我,看不清楚臉,所以我並不清楚是誰,只是看背影覺得有幾分熟悉。我走過去,喊了一聲大哥,二哥。
二哥扭過頭來,沖著我笑了笑:「小妹過來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李公子」
我向他福了福身,一抬頭卻愣到了,這不是那天害我受傷的將軍嗎。竟會這麼巧的再次遇到。看著我明顯一愣的神情,大哥有些奇怪的問我:「小妹可是認識?」
我趕緊回過神來說「不認識,不認識,只是看這位公子器宇不凡罷了。大哥,大嫂呢」我趕緊轉移話題。
「你大嫂帶著毅清還有雨萱在娘那邊,陪娘說話的。」毅清雨萱是大哥的一雙兒女。大嫂自嫁給大哥以後,便給大哥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結婚多年,大嫂盡心儘力的為大哥操持家務,管理家室,而大哥也未曾納過一個妾室,兩人相敬如賓,十分恩愛幸福。大嫂也是讓其他女子好生羨慕,大哥更是成為閨中女子的夢中情人,奈何已有正室啊。
「大哥都已經使兒女雙全了,二哥,你出門這麼久,竟然也沒有個我帶個二嫂回來,二哥,你的魅力可真是太差了。」我笑呵呵的打趣著二哥。
「你還是先別考慮二哥了,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吧,小妹過了今天你可就能嫁人了,你看看這裡的公子王侯有沒有看上的,二哥給你抓過來。」我忍不住要翻白眼,二哥還是這樣子,說哈直爽。
「二哥,你可不用擔心小妹我,剛才我聽爹爹娘親說了,不想讓我這麼早嫁人,想要多留我幾年。」
「李公子見笑了,小妹孩子心性,」大哥這麼多年下來,還是這麼的溫柔,說話如沐春風。
「不會,看你們兄妹關係很好。」
「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關係自然好些。」大哥呵呵一笑回答。
真是個冰疙瘩,惜字如金。我忍不住在心裡吐槽說。
「站著說話多累啊,不如我們找個亭子,上些酒菜,坐那邊吃邊聊。?」我提議道。
「好主意,那我們就走吧」二哥爽快應道。
我們四個人來到流雲亭,讓丫鬟們上些酒菜,點心,坐著聊天。二哥說了很多他出門遊歷的所見所聞。江南水鄉的秀麗,大漠孤煙的壯美,游牧人民的熱情好客,塞外邊疆的皚皚白雪,偏僻小道的獨特清凈。二哥繪聲繪色說出來,我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視野的狹隘,第一次有這麼強烈的願望。想要走出去,去看看這大好山河,秀麗風光,去體驗一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去體驗一下江南小橋流水,塞北熱情好客。我還聽到哥哥說他和李將軍便是在邊疆認識。李景軍也說了很多他在邊疆地區的見聞,他的聲音真好聽,字正腔圓,有一種勾人的魔力,我只顧著感嘆他的聲音,連說的什麼都沒有注意。
不知不覺中,月上柳梢頭,賓客陸陸續續的都離開了。李公子也起身告辭。大哥剛起身要送他,便被大嫂給叫走了,過了一會,二哥也被爹爹給叫走了。轉眼,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都要懷疑他們是故意的了。沒辦法,只能我來送了。
「兄長都不在,就由我來送李公子您吧。」
「多謝林小姐。」真是木頭樁子一個,一路上兩個人悶頭走路實在是尷尬,我就開始了沒話找話。
「公子還是別叫我林小姐了,太過生疏,小女林曼笙,小名夭夭,不知將軍姓名,可否告知?」這麼文鄒鄒的說話我還真是不習慣。
「姓李,名胥炎」還真是簡潔,一個字都不肯多說啊,我在心裡暗暗吐槽。
之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場面一時間很靜默。過了好一會,突然聽到他對我說:「上次的事情多謝你了,不過很抱歉,害你受傷,不知可有大礙,你一介女子,回家是否被家父責罰?」
我聽著他有些彆扭的聲音,有些呆了呆,沒想到竟是個面冷心熱的人,都過去那麼久,竟然還關心這件事。一時間沒有說話,沒想到他卻突然激動起來「可是傷得比較重,受了責罰?」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我抬頭,看見他的臉竟然有些紅,我在心裡笑了笑,真是沒想到是這麼容易害羞的人啊。我竟起了逗逗他的心。
「公子不要為我擔心,傷已經好了,公子如此擔憂讓小女怎麼過意的去。」聽著我突然轉變的語調,我在黑夜中都明顯看見他的表情僵了僵,我拚命忍住笑他愣了半天就說出了一句「對不起」我看他臉色變得跟紅了,眼神獃獃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那麼直直的望著我。我竟然覺得他的表情真是太萌太可愛了。我忍不住一笑,真沒想到外表冷冰冰的,實際這麼容易害羞。
「逗你玩呢,傷沒有大礙,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爹爹並沒有處罰我,所以不用擔心了。前面就是正門門口了,我就送到這裡了。」
我看著他什麼也沒說,轉身出去,本來冷冰冰的面容,我現在竟然覺得十分呆萌。看他已經出府,我也轉身,朝自己的閣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