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蘇敏的喜訊
「這是好事兒呀,前年送溫恪出嫁,你身子......唉,去年南巡和秋獮咱們都沒趕上,爺正想出去走走呢!」我剛告訴胤禛密嬪打算讓我隨扈去蒙古,他就忙不迭地的點頭,一臉喜滋滋的表情,「呵呵,正愁著這一去好幾個月見不著你,密嬪就想送一個順水人情給我!你且受下就是了,難不成真想留在京城籌備婚事兒!」
我啐了他一口,「別提這個,越提越煩!我可警告你,再想不出法子把這大問題解決了,我可真給你當弟媳婦去,甭想我往後再與你有任何瓜葛!這次我是說什麼都不去的,你也不許去!」
「為什麼呀?」胤禛絲毫不理解,「這次準噶爾要來人,朝廷正值用人之際!身為皇子,本王怎麼可以不去呢!」
「反正......反正就是不許去,我要你留下來陪我!」總不能將實話告訴他吧,不然胤禛肯定以為我鬼上身了!我焦躁的咬咬嘴唇,只能一味的耍賴加婉求,「你別去好不好,人家捨不得你!」
「你這是怎麼啦?咱們一塊兒去不是挺好么......噢,我明白了!」胤禛將手覆在我額上,自作聰明的點點頭,「你疏於騎術不想讓人知道,怕這次去跟那些蒙古格格比賽丟臉吧!哎呀,橫豎時間還長呢,抓緊時間練習便是......」
「嗬~~~~~~~~~~跟你說東山的樓子,你硬要扯西山的猴子!」我氣惱的打斷他,一把甩開他胳膊,狠狠撂下話轉身就走,「這次你要不依我,咱倆就算完了!」
「不是我不依你,是皇阿瑪恐怕不會依你!」胤禛在我背後無奈的說道,「竹兒,你總不能讓我抗旨不遵吧,不然你還沒過門就得當寡婦了!」
想起他躺在床上面黃肌瘦的樣子,我心裡一陣鈍痛,跺腳轉過臉去就罵,「大過年的不準胡說!」
「小樣兒!」胤禛摟過我就在唇上輕啄兩下,滿是柔情的大眼睛盯著我,「你陪我一塊兒去,成嗎?」
我噘著嘴一臉的委屈,「不成!不只是你,十三爺也不許去!」
胤禛突地沉下臉來,「別胡鬧了!」
「你愛去自己去個夠吧,橫豎我不去!」見他又凶我,我又氣又急的攘了他一把,「我不去,我不去,我死都不去!」
「隨你的便,爺是去定了!」胤禛一轉身就欲走,「莫名其妙,發什麼脾氣!還罵我呢,自己還不是要死要活!」
「你......」我氣急敗壞的抬起花盆底猛鏟地上積雪,夾帶地上的泥漿濺滿了他袍褂下擺。沒踢上幾腳眼淚便籟籟落下,賭氣的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胳膊間抽泣。
胤禛不帶感情的命令道,「起來~~~~~~~~~~~~」
我自顧自的抽噎,壓根兒不理會他。胤禛不耐煩的拎著我胳膊往上拽,剛巧抓在我右臂的傷口上,頓時我皺臉哀嚎,又飆出兩包淚來,「噢~~~~~~~~~~~~~~」
「姐,怎麼啦?」附近望風的八斤半聽見我痛苦的叫喚,立即跑了過來。一看情形便推開胤禛抱怨,「四爺你輕點兒呀,我姐手上有傷呢!」
胤禛一怔,追問道,「怎麼回事兒?」
「被十四爺身邊兒那不長眼的小紀子撞的唄!」八斤半小心翼翼的替我挽起袖子,小臂外側巴掌大一塊兒的烏青,中間擦破皮的地方甚至滲出了些許血絲。
「多嘴!」我瞪了八斤半一眼,「告訴他幹嘛,讓人家幸災樂禍啊!」
「唉,怎麼摔得這麼厲害!」胤禛嘆息著握過我手臂,從懷裡掏出一瓶藥油交給八斤半,「拿回去冰敷一下,然後替她敷上!」
我試著抽了抽卻沒有得逞,只得阻止八斤半伸手去接,氣咻咻的沖他吼道,「誰要你的東西了,我還不至於窮到連一瓶藥油也買不起!」
胤禛偏頭意識八斤半走開,伸開雙手將我抵擠在牆上,勾著脖子牽出一抹笑意,「不要爺的藥油,那你要什麼?嗯......賠張床給你?」
「討厭!!!」我鼓起腮幫咬著下唇,霎時臉紅到脖子根兒,偷偷拿眼橫他。
胤禛笑得孟浪,勾起食指颳了刮我下頜,湊到我耳畔低身呢喃,「怎麼了,弄壞你一張小床,爺賠張大的給你還不好嘛!」
「嘿嘿......臉皮厚,還好意思拿這個開玩笑呢!哼,你這頭老色狼!」我咬著后槽牙剜他兩眼,恨不得撲上去咬幾口泄憤,「偷來的鑼兒敲不得,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我回宮前一天並沒有與芸絢同住,而是回到家裡陪父母吃一聚天倫之樂,也就自然留宿了下來。此時四阿哥的身體已經調理得不錯,亦從園子里搬回了雍王府靜養,只不曾去衙門裡理事兒。估計他是從沈重潤那裡打探到了我回家的消息,居然趁著夜色輕車熟路的摸進了我房裡。
掐指從上次他心猿意馬吃了納蘭.春茗一悶棍算來,已經又過了接近兩個月的時間,試問精力旺盛的胤禛如何能忍得住!謀面便是郎情妾意,水到渠成,猶如**一點就著,一時間說不盡的軟玉溫香,嬌柔旖旎。兩個人翻雲覆雨抵死纏綿,壓根兒就忘了這是我的閨房。
虧得他進屋后不久就下起了一場大雨,雨點滴滴答答的敲打在屋檐庭院里,再加上呼嘯而過的穿堂風吹得樹木花草悉索作響,不然恐怕早有人發現我房間里的不對勁兒了。胤禛興緻高昂的鬧了大半夜,仍不肯鳴金收兵,我被他弄得恍惚朦朧,搖曳迷離。幾番掙扎之後細密的汗珠布滿了泛粉的肌膚,只覺得天旋地轉,既像是大病初癒,又像是死後重生,蝕骨**令人回味無窮。
要說我還能勉力支撐,可身下這張舊床就不行了!按說古代的床都是實木製的,不說百八十年,用個十年八年絕對沒問題,可那實木的部分只是主體,問題就出在不是實木的床屜上!況且我這只是普通的單人架子床,並不是耗費了大量人力、無力、財力的奢侈婚床!
古代的床屜是用棕繩和藤皮編結成胡椒眼形的網狀,再在四周大邊里沿起槽打眼,把編結好的棕繩盡頭用竹楔鑲入眼孔里,然後用木條蓋嚴邊槽,原理有些類似吊床。估計這張床前蘭兒從小睡到大就沒換過,時間長了這床屜下的棕繩自然是比不得當初嶄新的時候結實,盛重著力的地方便有些正常磨損。
我一個小姑娘體重不超過九十斤,規規矩矩的睡覺也就得了,如今再添上一個胤禛,還折騰個沒完沒了,床大哥可就不依了!漸漸在床中央部分出現了兩個比籃球稍小的坑,全是胤禛的膝蓋賣力頂出來的!一開始我還沒發現,後來躺平了睡覺,這屁股就不偏不倚的吊在那坑裡,別提多難受了!
我一臉鬱悶的盯著胤禛,他小子居然滿不在乎的說「明天我找個人過來給你修就是了!」,氣得我差點兒當場踹死他。好在我只住一晚上就要走人,第二天早些起來將床鋪整齊,只要沒有人親自坐上去感受,就不會察覺出來。笑掉大牙事兒小,給人發現我一覺醒來,床上就莫名其妙添了兩個窟窿,只怕阿瑪和額娘就得嗅出味道來了。
「竹兒~~~~~~~~~~~~~」胤禛諂媚的在我唇上吃了吃,抬指拭去我臉上的淚痕。
「不要走好不好?」我再次摟著他脖子哀求道,「往後有的是機會,今年我真的不想去!禛,你答應我!」
「這是怎麼了,你倒是說清楚啊?」胤禛捧著我臉頰摩挲,有些擔憂的望著我,「這樣藏頭露尾的,爺可真是猜不透!」
我嚅囁半晌,黯然的說道,「就是不想,沒別的原因!」
「好啦,別這麼任性!爺盡量不主動爭取隨扈,可如果這是皇阿瑪的意思,可就沒法子咯!」胤禛在我背上輕拍著安撫,「還有你,保不定也得一路去!如果騎術當真拿不出手,趁這段時間多練練,省得事到臨頭當眾獻醜,嗯?」
我環著他腰,將臉側在他前襟,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好啦,我知道了!回去就讓蘇敏、芸絢陪我練習去!」
一陣囊囊靴聲由遠及近,不待八斤半出聲,我與胤禛馬上自動分開了。再一看領頭的卻是胤誐,一看見我就急沖沖的嚷嚷道,「不好啦,蘇敏突然暈倒了!」
「怎麼會?」我聞言嚇了一大跳,「她剛才還生龍活虎,精神勁兒十足呢!怎麼一會子功夫就暈了!」
「我也不清楚呢,先過去看看再說!」胤誐焦慮的說道,「這會子太醫已經趕過去了!」
等到我們趕到的時候,診斷結果已經出來了,那些人一擁而上圍著胤誐道喜,原來蘇敏已經有了四個月身孕。太后高興得合不攏嘴,指著胤誐笑著警告,「你們兩口子也太糊塗了,居然一點兒沒察覺到!幸虧孩子沒事兒,不然我可饒不了你,快看看你媳婦兒去吧!」
胤誐興奮得有些手足無措了,「是、是、是......」
唉,看樣子蘇敏是不可能陪我去學騎馬了!我一眼望去,發現角落處一抹落寞的身影,卻是芸絢。我正欲上前寬慰她幾句,不想八阿哥搶先從另一個方向走到了她身邊。罷了,人家的家務事兒,就讓兩口子自己去解決吧!
八斤半跟在我身後冒出一句,「姐,八福晉真可憐!」
「芸絢姐向來要強,唯獨這件事兒得靠緣分,是一點兒法子也沒有!」我無奈的搖搖頭,看見了另一個未曾生養的皇子嫡福晉——五福晉他塔喇氏。她臉上的表情沉靜得如一潭死水,無悲亦無喜。還不到三十歲的人,卻有著活了大半輩子的滄桑暮氣,彷彿套在一堆錦繡中的幽靈。
五福晉的父親只是一個小小的員外郎,當初若不是與五阿哥胤祺愛得銘心刻骨,以她的出身最多就是做一個側福晉,可是說是胤祺一手將她扶上了嫡福晉的位置。雖然五阿哥為人恬靜不好爭鬥,然而男人總是薄倖的,更加上自己肚子不爭氣,她甚至沒有如芸絢一般顯赫的家世可以用來做最後一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丈夫一個接一個的娶小老婆進門。
曾經有過的山盟海誓如雲煙一般散去,花前月下的誓言只有聽的人認真了。現如今那府上真正當家作主的,是誕育子女人數最多,娘家後台最硬的側福晉瓜爾佳氏。而她彷彿成了一件擺設,只有在特定場合才會拿出來擱在顯眼的地方,以此證明一下她的存在。如果當初我嫁給胤禎......會不會也逃不過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