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洞房掐架
「爹!」應含絮大怒。
應老爺卻唉聲嘆氣:「當初……就不該聽你的慫恿,把柳兒也搭了進去。」
瞧,這親爹明知道是個火坑,還真就忍心女兒們一個個往裡頭跳。
於是原本可以逃婚、哪怕嫁過去至少也是個正室的應含絮,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了池崇的妾,她豈可甘心?
在應府的老媽子們緊鑼密鼓地布置出一個臨時洞房又將她往裡一送后,她瞪著坐在床上勾唇惡笑的池崇,氣不打一處來,掄起桌上的花瓶就擲了過去。
第一個花瓶被他僥倖接住,第二個花瓶砸在床頭柱上嘩啦啦碎了一地,池崇驚跳而起,問:「你瘋了嗎?想謀殺親夫呀?」
「哼,我只怕今天不殺了你,改明兒你就要在我腰上系一塊大石頭,丟到河裡去淹死!」
「胡說什麼?我怎麼捨得把我的美嬌娘淹死?要死,也是醉生夢死。」池崇賴皮一笑,然後開始脫衣服。
應含絮豈容他輕易得逞:「你我未曾拜堂成親,你眼下耍流氓就是強搶民女,你池家家大業大我告官扳不倒你,但是我絕不會坐以待斃等著你把我吃干抹盡!」話音剛落,就猛地搬起腳邊的矮凳,高舉頭頂沖了過去。
這主動的、拚命的攻擊可叫池崇受不住,要知道那矮凳可是上好的花梨木,真要砸在腦門上必定頭破血流。
池崇心忖這婆娘敢情是鬧真的,不給點顏色瞧瞧是不成了,於是側身一躲繞到她身後,趁她撲空未空之際一腳踢在她膝蓋彎里,然後一手奪過那凳子,一手扣住她手腕,將兩隻手臂往身後一拽,幾乎疼得應含絮哇哇大哭。
「瞧好了,你小爺我可是練過的。」池崇一邊說著,一邊扯了帷幔將她好一頓五花大綁,然後丟到床上與那柱子捆在一起,接著便撣了撣身上灰塵,不屑嗤之,「不想我這小妾是個烈性子,正妻反倒溫柔得很,罷了罷了,今兒個爺一夕納倆,心情好,不跟你計較,且陪我大老婆去,你就在這裡好好反省思過罷!」
言畢揚長而去,還鎖上了門。
「池崇你這個殺千刀的,我不會原諒你的!」應含絮的怒吼和痛罵持續了大半個晚上,才終於漸漸沉寂。
夜深了,府里的人都睡了,應含絮被綁得難受睡不著,吧嗒吧嗒掉眼淚:這老天垂憐給的重生日子,一點都不好過。
角落裡突然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害得應含絮還以為是夜半偷食的老鼠,不敢驚擾了它,便大氣也不敢出,可是突然燭光亮起,一小人兒持著蠟燭慢慢走進,應含絮定睛一瞧,大喜:「楊桃兒?」
三房生的兩個女兒,姐姐楊柳雖然可惡,可妹妹楊桃是極為可愛的,與應含絮的感情也極好,在應含絮的上一世里,她將會在她十歲生日那天死去,為此應含絮此刻見到她也極為憐憫,希望能幫她避開厄運、改變命運。
「你怎麼來了?」應含絮問。
「我來看看你。」
「鬼靈精!現在看到了,知道我有多慘了,才來……還不替我把繩索解開?」
「是的,遵命。」應楊桃爬上床,拿著床頭柜上的金剪刀一點點替應含絮把繩子割開,然後問,「姐夫呢?」
「死了。」應含絮不慎道出心聲,嚇得應楊桃失聲:「啊?」
「走了。」應含絮急忙改口,心想可不能在幼小的孩子心裡留下陰影呀。
「怎麼走了呢?」應楊桃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府里的人聽到姐姐你一晚上都在喊,不知道為什麼都說姐夫厲害呢,我娘還拉著我叫我不要過來打擾,可今天我的兩個姐姐都出嫁了,我好難過,我好想你們,於是我就過來看看你。」
這番話,說得應含絮滿臉通紅,這要不是大晚上的,這單純孩子必然追問:「姐姐你的臉蛋為什麼像花兒那樣紅?」
為什麼?池崇哪裡厲害了?
雖然在氣自己這一方面,他的確很厲害!
「楊桃兒,你不要聽那些人胡說,現在姐姐要你幫一個忙,你願不願意?」
「我願意。」
「你幫我去引開門口那些池府派來監視我的人,我要走。」
「姐姐要走去哪裡?」
「哪裡都好,反正是出去避難,等過陣子我再回來,把我娘也接走。」
「姐姐不要走!」應楊桃是個柔弱可憐的小女孩,應含絮雖然捨不得她,可現在的狀況是自己能順利溜走已經大吉,連親娘都顧不上了,不可能被一個小孩子拖累。
好不容易說服應楊桃言聽計從,天將破曉了,應含絮趁她引開其他人的短短片刻,利索爬出窗戶,摸著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身無分文地逃跑了。
這一跑,路上定艱難萬分,她有預料,但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