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情假意為哪般

第二天。

小丫頭細心地喂我吃藥，我不肯吃，丫頭便又紅了眼，我嘆一口氣，在柔情攻勢下乖乖投降。

「喲，我的好小姐，你終於活過來拉?」一聲嬌媚卻刺耳的女音傳來，破壞了安靜悲美的氣氛。

我驚訝地抬起頭，卻看見，不知何時，門口已站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為的是一個美艷的婦人，旁邊站著一個年方16、7歲的妙齡女子，頭梳牡丹富貴髻，標緻的瓜子臉卻是脂粉未施，素凈之極，一雙媚眼裡面卻是澄清一片，有著不同於年齡的沉靜，周身漾著一股自然成天的韻味，。周圍環著的則是一群丫鬟僕婦，穿衣打扮俱是不凡，連言談舉止也不同於一般下人的禮數，有的還頗為傲氣橫生。

我兀自看著，臉上垂著淚，也並不伸手去擦，倒是一旁的小丫頭，看見這陣勢，連忙一陣擦眼淚，提了裙子，慌亂地向著眾女人行禮：「襲人見過二夫人，三小姐。」

聽到她的話，我驚訝地轉頭看了一眼襲人，沒想到我的丫鬟竟然跟《紅樓夢》里的寶玉的通房丫頭同名。

那為的美艷婦人沉了臉，喝道：「大膽賤婢，小姐醒了還不趕忙通知老爺夫人，你想讓老爺夫人傷心過度不成？」

襲人一聽，雙膝一跪，忙不跌地磕頭，「夫人饒命，奴婢見小姐醒來，一時心喜，故還未來的及通知老爺和大夫人。」

「那這是怎麼回事？」美艷婦人直亮的眼神直直看向我及臉上的淚痕，目光如刀，看的我的心不自覺地輕抖了下。

襲人見狀，嘴唇磕磕絆絆，卻怎麼也說不出話。

這丫頭，太老實。我看不慣，便擦了臉上的淚水，淡淡地開口道：「二娘，別責怪這丫頭了，她也是見我能醒來，一時失態至此。」

聽聞此言，美艷婦人眼神稍停片刻，后則是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目光盯著我瞧，而那妙齡女子依舊一言不，默默地跟在婦人旁邊。

空氣有片刻的沉默，似乎各懷心思。

莫非我說錯了話？我垂了眸，暗自思索著。

襲人依舊跪著，偷眼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便又垂下眼，戰戰兢兢地等候落。

美艷婦人拂了拂袖，輕移蓮步至我的床前，旁邊跟著妙年少女，後面一群丫鬟僕婦魚貫而入，一時間，房間里擠滿了人，那為的婦人帶來很大的磁場，強勢的讓我有些呼吸不暢，且有點暈玄，我撫著胸口，努力抬起眼。

她們到底想幹嗎？

美艷婦人抬起塗滿了紅豆蔻的長指甲，輕托起我的臉蛋，指尖狀似不小心地劃過我嬌嫩的肌膚，滿意地看到我有點疼痛的表情，瀲灧水唇在我耳邊喃喃，聲音卻是有著讓全屋子的人聽見的分貝：「疼嗎？還是下面更疼？」

我驚鄂地睜大眼睛看向她，她的臉帶著詭異的笑，眼睛里滿是復仇后的快意恩仇，那濃濃的仇恨像團火焰一樣，直直地沖向我，肆意撩撥，我毫不懷疑，如果她就是一團火焰，此時此刻，會毫不猶豫地吞噬我，毀滅我。

看來在這個家，我依舊是個不受歡迎的角色，而且，這個家似乎也不是很太平。難道我就這樣讓人看扁嗎？

思及此，我的心裡突地湧上一股怒意，強烈的讓我的臉上「刷」的一下湧上熱流，一甩頭，重重甩開她的長指甲，尖利的指甲在我的肌膚上刮出一弧血痕，滴滴血珠落了下來，落在素凈的衣袍上，迅速蔓延開一朵朵美麗的血紅花。

「多謝二娘關心，所幸我還留著這條賤命，他日，定當報了這個仇，再以死了了此生。」我冷冷的目光射向她，撞上她略顯探究及慌張的眼，一刻也不放鬆。

周圍的丫鬟僕婦也一致保持著靜默。

良久，美艷婦人哈哈大笑出聲，仰著頭，形容有些張狂，卻怎麼也停不了下，笑的彎了腰，笑著流了淚，還邊笑邊罵：「報應啊，報應，宛娘啊宛娘，我就說你生的能是什麼好種~哈哈~~天遂我願~~~`~~~~~」

我皺了眉，冷眼看她的瘋癲，等她瘋的差不多的時候，才道了一句：「二娘若是得了瘋病，應及早請大夫治療才是，而不應放任自己，若是出了什麼後果，………」我冷冷起掃了一眼滿屋子的丫鬟僕婦，而掃到那個妙齡女子的時候，現她正用一種很沉靜的目光看著我，裡面沒有不屑也沒有嘲諷。

我的眼稍頓，便直接掃至那臉色漸變的陰沉的「二娘」臉上，未待她再次作，便使了依舊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襲人：「快去請給我治療的大夫，連我這要死的人都能救活了，想必二娘的突瘋病也能治好。」

襲人抬起頭，卻是一動不動，臉上有著難掩的恐慌，宛若一隻受驚害怕的小狗，頗為可愛。

我的眼裡有了笑意，用手輕觸她的肩膀，這一動，這襲人丫頭也好似有了氣力與依靠，眼神定定，瞄一眼我，眼裡有著肯定及意會，站起身，徑直從故意為難的那群囂張的女婢中穿過去，消失在門外。

我暗自舒了一口氣，便安下心來，不出一盞茶的功夫，應該就會有救兵到吧。

「你好大膽哪~臭丫頭，死了一回，倒是改了懦弱的脾性了，我倒要看看你倔強到哪裡去。」隨即，一個重重的巴掌打下來，力道之大，狠狠地把我甩在被子上，頭暈眼花，口中嘗到了一股血腥的甜味。

我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瘋狂，竟然會動手打一個病重之人。

我想那些丫鬟僕婦也頗感意外，因為我聽到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同情我么？我不屑。

冷笑一聲，我努力撐起身子，隨意用素白的袖子抹了抹臉，瞬間，衣袖上滿是鮮血，丫鬟僕婦又是一陣倒吸涼氣。

二娘的仇恨的神色里分明夾雜一絲慌亂，她不耐地喝道：「閉嘴，長輩教訓一個無知的晚輩，何需理由。」

「那是不是你殺了我，也不需要理由。」鼻子似乎淌著血，我不知道自己的臉是不是血腥的恐怖，一如大學時代常看的那些鬼片女主。

二娘不再說話，臉色的肌肉抖動了半日，卻再也擠不出什麼話來。

倒是一旁一直安靜的妙齡女子開了口，聲音如溪水緩緩，如黃鶯如谷，如珠玉落入盤，「二娘莫動氣，四妹大病初癒，教訓也得等病好之後，免得惹人嫌隙，四妹也莫生二娘的氣，二娘也是一心為你好，愛之深責之切，你可莫放在心上啊。」軟軟噥噥，三言兩語，竟把一場針鋒相對化解了，旁人聽來，還以為是母親氣惱女兒淘氣，而女兒不懂母親苦心。

我卻知，她此番話全是為了那二娘，免得日後老爺問起，也好有個交代。

聽番此言，二娘的臉上稍微舒緩了，撫著妙齡女子的玉手，笑的近乎諂媚：「還是我兒懂事。」說罷，冷眼瞥了我一眼。

妙齡女子，不，據說是我三姐，她依舊是沉靜地笑著，看向我的眼神，竟現出憂慮。

果然是高明，看來我太小瞧她了。看來她不僅能言善辯，還頗具表演天賦。

我對上她的眼，冷冷一笑。她一怔，便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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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二娘與三姐她們要離去之際，卻被另一撥人堵在了門口。

好戲接著一出又一出。

連我穿越了，也穿越到這種不太平，故事多多的家庭，老天，你究竟要怎麼樣對我？

我的心一酸，強忍著看她們如何粉飾太平。

「怎麼，你們都是來看我的環兒的？」一個還身穿朝服的中年男人，威嚴地說道，旁邊跟著一個儀態萬方，卻已顯老態的中年女人，身後是一群僕人。

二娘笑的諂媚，眼裡卻暗藏著驚慌，「可不是嗎？一聽說環兒醒了，我和**立刻就趕過來了，真是謝天謝地，環兒真是福大命大。」

據說是我軀殼的爹爹，掃了一眼滿屋子的丫鬟僕婦，不悅道：「都滾出去，這麼多的人，讓我的寶貝受到驚嚇，你們擔待的起嗎？」

直接把稱呼由「環兒」改為「寶貝」，這從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當眾如此不避諱地說出來，可說是莫大的榮幸，我的心也不由的一震，原來，還是有人把我當寶貝的，雖然我並不是那個正牌的主。

「是是是。」二娘忙不迭地應道，臉上有著陰狠與嫉恨，而我那三姐，則依舊一臉淡漠。

訓斥了二娘及一干人等，便隨意打了。

從頭至尾，大夫人保持緘默，冷眼旁觀。

傳說中我的爹爹的中年男人攜了大夫人及丫鬟，進了門，襲人怯怯地福了身子，問了安，低著頭如一隻受驚的小兔。

我雙手撐著床面，虛弱地看向他：「女兒見過父親和大娘。」

中年男人大步上前，一手扶住我，急急切切地說道：「我兒莫動，身體要緊。」那一旁站著的大夫人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譏誚，如平滑的面具上裂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