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四十三章不同選擇

柯南一直認為帝制是落後的，可是按照人家的思路一想，卻發現帝制簡直是一體化必然的結果。

地盤小的時候，用元老會商量就行了，可是地盤大了之後，就必須選擇一個利益代表出來，這個代表就是國王。而國王面對擴張，就必須面對是繼續代表自己的部族，還是代表所有人的利益。

對國王而言去代表所有人的利益，顯然是對自己更有利。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的，凱撒就是想代表所有人，可惜被貴族弄死了。所以凱撒的接班人屋大維退而求其次，表示自己是第一公民，首要代表的還是公民的利益，然後才是其他人的利益。

商紂王和凱撒肯定是有共同語言的。

想要把自己人、盟友、敵人統合起來，一旦失敗就會死得很慘。

柯南傻眼了，因為一直被他鄙視的制度卻在一體化中至關重要。等等，柯南心想對方是預設了一體化更優秀，所以帝制有了優勢，但誰說一體化就好了？

公民至上也很不錯啊，完全沒有必要一體化的。

不能一體化，就是不能讓資源在內部流動，只能對外擴張。公民至上的結果就是一場場戰爭，因為公民的義務之一就是參軍打仗，很多勢力甚至只有參軍才能獲得公民權。

戰爭只要贏了就行了。

柯南為了反對帝制，想到了公民至上爆發戰爭也是可以的，只是必須得贏。可惜他也知道現在的世界格局，不管是誰打仗，都沒有贏家，只有那些沒有參加戰爭的國家才是贏家。

因為一打仗，資本和人才就會迅速外逃，逃去安全的地方。兩次世界大戰成就了美帝，因為他們孤懸海外，接納了大量的資金和人才。

除非是全球都打起來，戰火燃遍地球的每個角落，不然只要有地方沒打起來，這地方就是戰爭的贏家，就是戰後的桃花源。

在不發生戰爭的情況下，國家比拼的就是效率，那一體化的效率就是最高的。這是數千年來，不同民族的選擇，漢朝化的效率是經過歷史考驗的。

就算是游牧民族也得選擇漢朝化，遼朝完成了游牧和農耕兩種文明的管理之後，整個遊戲規則都變了。

遼朝建立了一套屬於游牧民族的漢朝化，以後游牧文明有能力和農耕文明爭奪正統了。以前游牧民族除了燒殺搶掠不幹什麼正經事，可謂是胡虜不過百年。可是建立了自己的體制之後，他們就可以爭奪華夏正統了。

以前他們沒辦法管理土地，但遼朝之後他們有了管理經驗。遊戲規則變了，遼朝後的游牧政權都得搶奪華夏的正統。

為什麼說『崖山之後無中華』，就是因為遊戲規則變了，外族得搶奪華夏正統權。因為以前他們的制度是無法適應中原的，他們南下很快就會瓦解。但游牧民族有了一套自己的漢朝化制度之後，那就是王朝和王朝之間的競爭了，那肯定得搶奪華夏正統權才行。

這就和春秋時代北方諸侯和南方諸侯一樣，北方看楚國是蠻夷，但楚國創建一套自己的禮制之後，直接稱王，和周天子分庭抗禮。

當制度有差異的時候，那就是制度和制度的競爭。等制度都差不多的時候，那就是正統性的競爭了。

在春秋戰國時代，如果只有一套周禮，那楚國只能尊崇周禮。但等楚國建立了屬於自己的禮制之後，就要和周天子搶奪正統，要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禮。

從春秋初期，楚國被視作蠻夷，到戰國末期，楚國被視為救世主，就能看出楚國地位是一直在上升的，正統性得到了承認。

遊戲規則變了，楚國沒有全套禮制的時候，他們確實是蠻夷。可是楚國國土越來越大，禮制越來越完善，那他們就得搶奪正統權。

好像美帝和前蘇聯，蘇聯沒解體之前，兩國拼的是制度。解體之後，美帝拼的是自由民主的正統性，只有他們的才是正統，其他的都是異端邪說。

遼朝之前，游牧民族就算入侵成功，也沒能力管理土地。遼朝之後，游牧民族也學會了漢朝化方式，有了管理土地的經驗，於是他們需要的就是搶奪中原正朔。

之後的游牧民族入侵也全是高呼『崖山之後無中華』，因為他們也都有漢朝化的經驗，他們的制度已經可以迅速接管土地。當然有些入侵者是只知其表不知其里，真的以為只靠口號就能入侵成功，完全沒意識到真正成功的不是口號，而是制度。

漢朝化，皇帝必須代表所有人的利益，不能只代表游牧民族的利益，所以一體化還是得繼續推行。想要入主中原，就不能公民至上，就只能走一體化的道路。只喊口號是搶不走中原正朔的，只有一體化的制度才能讓他們融入中原。

柯南發現一體化簡直就是競爭的必然出路，因為一體化的效率連游牧民族都無法拒絕。

一體化的優勢真的是久經考驗，凡是匹配的文明就能強大，凡是只喊口號不能真正實現一體化的文明就必然失敗。

「這簡直就是詛咒。」柯南只感覺恐怖，作為島國的公民，他無法理解一體化，只覺得這是一隻克蘇魯的怪物，張牙舞爪地吞噬一切。

外交官心想什麼詛咒，詛咒在哪？

柯南卻不得不承認，不管是什麼制度，什麼民族，什麼宗教，最後追求的都是一體化，都是儘可能地把人給團結到自己身邊。

只是真正在制度上能落實的，只有漢朝化。至於宗教雖然有各種各樣的解釋，讓不同的神、不同的信仰融入一個宗教，但最終宗教的解釋權還是會被貴族控制。而貴族是不願意進行一體化的。

因為一體化就代表貴族要接受調配，放棄自己的調配權力。這是貴族不願意的，所以他們千方百計打敗國王，寧願用宗教治國也不願意有一個皇帝。

可是在競爭之中，貴族又需要合作，而合作就必須得有一個共同標準，那很自然就會推選一個國王出來。

貴族的願望就是永遠保持獨立，但又能和別的貴族合作，還得去國際上攻城略地。這顯然是矛盾的。

合作擴張，必然會造成國王。而要加強效率，國王就必然選擇一體化，就必然成為皇帝。

柯南很無語，因為不管怎麼想未來都是一體化和一體化的競爭。一體化就好像是黑洞一樣，要將一切都吞噬，他是嵴背發涼。

可怕的帝制，柯南只感覺太可怕了，可是不管民族和宗教，都在尋求一體化，而尋求的過程必然會導致皇帝的誕生，真的是無可奈何的絕望。

等到一體化和一體化競爭的時候，到時候誰掌握正朔，誰就掌握了世界。

「所以杜蘭是看到了這個未來，決定要在島國進行一體化，然後入主中原么？」柯南心想如果杜蘭成功稱帝，並且改造了島國，那麼接下來就得搶奪正朔的招牌了，那必然會是一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