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傳遞情報
「不逗你玩了,我這次過來只是為了傳遞情報。」瓔珞總算收了調笑的神情,開始作「正襟危坐」狀。
我見她正經起來,心知定有什麼極為重要的事情要說了,因為也只有比天還大的事才能讓她收了開玩笑的心,但還是免不了咬牙切齒一番:「曰!」
瓔珞跪坐在原地,一邊剔指甲一邊開口:「我看見司鏡求見東皇了哦~」
「司鏡?」少羽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她是陰陽家的人,求見東皇太一很正常啊。」
我一臉【==】的糾結:「……關人家司鏡妹紙啥事啊。」
「關鍵的關鍵是……」瓔珞神秘兮兮地以袖掩口,「只要司鏡單獨覲見東皇,之後離開陰陽家去辦事的話,外頭肯定不會太平。」
語畢,掩在袖下那青蔥般的指尖上忽然有白色光芒閃過,托著一縷白色火焰的指尖在空中書寫下「儒、道、陰陽、法、名、墨、縱橫、雜、農、兵」幾字。
依舊是一邊嘴角揚起三十五度的二叉笑容,眼中儘是戲謔,抹了口脂的殷紅小嘴一張一合:「你們覺得,秦皇下一個會挑哪一派開刀呢?」
「嬴政現在正養著陰陽家呢,他們之間目前還是合作關係。」我用袖子揮散了空中的陰陽二字,后又把縱橫二字抹了,「帝國那一群人現在還不敢正面和那倆人叫板。」
龍且單手托著下巴:「道家雖然有反秦人士,但是數量很少,大部分道家人員已隨著曉夢大師投靠帝國。除了道家,名家也投靠了帝國,自然也不可能。」
「農家人數太多,且大都是不會武功的平常百姓,嬴政雖昏庸,但絕不可能挑農家開刀。至於法家么……李斯就是法家的,再說嬴政依法治國,所以他絕不會把法家給滅了。」少羽看著所剩不多的白色浮空字體,又刪了倆。
龍且捏了倆字:「雜家的人本來就少,後來被嬴政殺得差不多了,根本不足為懼。而嬴政若是要把墨家斬草除根的話早應該在六年前乘勝把他們給除了,不可能拖到現在。」
「所以?」伸手一攬,餘下二字顯現在平攤著的右手掌心,左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面,瓔珞臉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更濃。
「兵、儒?」我望著這倆字蹙眉思索片刻,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僅能罵一句,「尼瑪!」
少羽見我臉色不好,立時問了一句:「怎麼了?」
「焚書坑儒!」我扶額,抽著嘴角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瓔珞將雙掌闔起,手中二字立時消散:「聰明了么!」
——吾……吾輩一直都很聰明的,真的。
我一邊淚目,一邊喚了龍且:「龍且,找人向儒家傳消息,叫他們最近小心些。」
「諾。」龍且立時站起往門口走去。
瓔珞在後面端著一杯茶,清茶的霧氣模糊了她的表情:「不惜一切代價,快馬加鞭趕過去!」
龍且在門口微微側過臉來:「我知道了。」
語畢,紅毛迅速沿迴廊向練武堂那裡進發,估計是找人去了。
能夠讓瓔珞這麼下令的,只有可能是星盤的指示了。看來秦始皇那麼早就掛了而且還不得好死也不是沒原因的啊,逆天的事情做多了自然就這樣。
「『焚書坑儒』這種事情連天道都要阻止啊。」我笑了笑,「看不出來,『命』這個東西也是有點人情味的。」
「哼!」瓔珞冷笑一聲,「哪裡是阻止啊,『焚書坑儒』其實也是對歷史的推動,若不是這件事激起那些一心擁護帝國的書獃子們的憤慨,反秦的時間絕對會被推遲的。
「儒家為當世顯學之一,那麼多人絕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轉移。」
字字句句透著的絕望意味冷徹心扉,我生生地打了個戰,少羽見狀只握了我在顫抖的手,溫度的反差讓我覺得手掌有種被燙到的錯覺。
「但是,短時間內已經足夠讓那些書獃子們想到把稀有的儒家經典藏起來了。一個民族,不能沒有氣節、信仰和知識,你懂否?」瓔珞抬起頭來,透過茶水氤氳的霧氣看我,那雙漆黑眸瞳中的神色被霧氣遮擋,我望不清。
「瓔珞……」我略微擔憂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
話未說完,瓔珞將杯中清茶以飲酒狀一飲而盡,向我舉起空杯:「茶蠻好喝的,再來一杯?」
我嘴角一抽:「……」勞資再也不相信你的屁話了=皿=+!
最後還是少羽幫瓔珞添了茶水,瓔珞將茶水喝完拍拍屁股準備走人:「我走了哦~」最後還有一個特欠扁的上揚的尾音。
「泥——奏——凱!」我氣沉丹田,頂著滿頭三岔路口吼道。
瓔珞單手捏著自己的下巴,一雙似笑非笑的黑色眸子上下打量我:「啊呀啊呀,居然敢叫我『奏凱』了,吃了豹子膽了?」
我以實際行動表明對她的不爽心理:毫不手軟地拿起她喝乾凈的茶杯就往她那裡砸。
「矮油~消消氣消消氣。」瓔珞怎可能被我這一茶杯給砸到?僅微微移動步子就脫離了攻擊範圍,結果……
——結果被砸到的是剛拐進來的龍小且。
紅毛對不住otl……
得虧了龍且從小練武,這一茶杯砸到的是他抬起來護頭的爪子,要不然就要砸到腦袋了!不僅如此,紅毛挨砸之後還眼疾手快地把因為地心引力而往下掉落的杯子穩穩接住:「怎麼了?」
紅毛一掃現場狀況,再瞥見大哥的扶額動作,繼而得出結論:得,這倆姑奶奶又鬧起來了。
瓔珞瞅見面前女子完全炸毛的神態,覺得事情有點嚴重,此時不溜更待何時?想著,她一臉凝重地拍了拍龍且的肩膀:「龍小且啊,小爺我走了啊,別太想我哦~」
——尾音依舊是欠扁且上揚。
「啊……嗯。」龍且沒反應過來,只是愕然點頭。
說話間,瓔珞書寫下了四象轉移的法陣,在我還未發飆之前匆匆走人。
徒留我拿著菜刀【哪裡來的?!】在風中掙扎暴走:「項少羽你別拽著勞資,讓勞資去砍了那廝!!!」
少羽自然不敢把臂彎里扛著菜刀的暴力女放開,讓她出去惹事,只是從身後把某女的腰抱得更緊。
「冷靜冷靜!」龍且見勢不好,忙過來當和事佬準備勸架。
我眼中冷光一閃,手裡菜刀嗡鳴,菜刀刀鋒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如水亮光。
於是龍小且的腦門上粗線了一滴豆大的冷汗,將話題扯開:「啊,內個啥……大哥,話說我回來的時候碰到梁叔,梁叔還說,既然行了冠禮,以後你名中的『少』字也可去掉了。嘿嘿,項羽,聽上去比以前霸氣好多啊!」說到後來還不忘拍馬屁點個贊。
——項……項羽?
項羽你妹!
原本我想氣沉丹田大吼一聲如上話語,但是喉嚨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心口……有些空,需要不斷地呼吸才能保證清晰的頭腦。
菜刀從顫抖的手中滑落,以一個冷銳的角度斜斜插在在几案案面,深入三寸。
有點累,有點冷。
「少羽,我想回房了。」我掙開青年的臂彎,虛浮著腳步離開大堂。
紫衣青年迅速跟上,在快離開大堂的時候還不忘幽幽地對龍且加上一句:「一千。」
龍且默默望著那把以一個很酷的角度砍在几案上、閃著雪亮光芒的菜刀,覺得脖頸後面一陣涼風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