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街頭砍價

「拒霜，醒醒啊。」正睡得舒服，少羽把我吵醒。

「唔……」我揉著雙眼，打哈欠，「叫我幹啥？」沒事的話……我繼續睡……

少羽汗了一下：「要去小聖賢庄送東西。」

「啊？哦。」我起身，打著一連串的哈欠，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你還沒睡醒啊？慢點！」少羽說著跟過來。

大街上是人山人海，車水馬龍，像我這樣還沒睡醒迷迷糊糊的人，剛走了幾步就迎面撞上了三人。還好這三個人都好說話，一句「對不起」也就打發過去了。

「該死……」我打著一連串的哈欠抱怨，「桑海人真多！」

「你小心一點啊，要是撞上什麼不好說話的人就不會像剛才一樣幸運了。」

「呵呵……」天明在一邊笑得幸災樂禍。

我用雙手拍拍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少羽。」

「怎麼了？」

「唔……」我托著下巴，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這一隻。

「哈？」少羽被我盯得心裡發毛。

終於，我開口：「你不是昨天也沒睡嗎？怎麼……不覺得困啊？」

「……」這個問題不值得思考！少羽頭頂「三岔路口」沉默地跟著庖丁向前走去。

喂喂……我嘴角抽搐，也跟了上去。

——孩紙，你不知道面前的這一隻以前打仗可以足足堅持三天不合眼的么？

「儒家……沒有自己的廚房嗎？難道每次吃飯都是從山下送上去的？」

「呵呵，整天念叨什麼『君子遠庖廚』，所以小聖賢莊裡面是不開灶的。他們倒是做君子了，我這給他做飯的，就變成小人了。」

……

我自顧自地打著哈欠，飄飄忽忽地跟著前面的人。忽然，隊伍停了下來，我一個不穩撞了上去。

「喂喂，怎麼了？」我揉著撞疼的鼻子，不滿地看著少羽，你幹啥走走停停的啊？！

「天明那小子不見了！」

「啊？！」我驚訝一秒，愣神三秒，而後瞭然地笑了出來。

還未待我開口，少羽就把我往走過的路上拽：「我們分頭去找一下。」

「也只能這樣了。」庖丁嘆了口氣，往另一條路上走。

少羽抬頭看著四周的景象，問：「拒霜，你有沒有發現天明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不知道，但是……」

「但是什麼？」

「我想我知道他在哪裡。」我輕笑，隨手攔住了一個路人，「這位兄台，請問哪裡有賣烤山雞？」

「哦。」他用手指著前方的街道，「喏，那裡的轉彎處。」

我雙手作揖：「多謝。」

「難不成天明那小子……」少羽遲疑。

我拽著他扎進人堆：「恭喜你，回答正確！」

果不其然，一穿過人堆，看見的就是天明兀自在一邊流著口水看烤山雞的情景。兩隻山雞在炭火上烤得正香，油滴到炭里，發出「滋滋」的聲音，還冒著熱氣。

「唉——」我搖頭：見過嘴饞的，可沒見過嘴這麼饞的。

少羽抬手，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天明的腦袋：「小子，我說你跑哪裡去了？原來是看望熟人來了！」

天明摸不著頭腦：「唔……什麼熟人啊？」

「不是他們幾位嗎？」我伸手一指。

「應該快熟了吧？」少羽將「快」字咬得極重。隨著這句話的，便是明寶吞口水的「咕嘟」聲。

「想不想吃啊？」

「嗯。」

「叫我一聲大哥，就買給你！」少羽揚起奸商笑。

天明毫不猶豫，大喊一聲：「大哥！」

少羽汗了一下，抬手拂去額上的汗珠：感情這兩隻都是一個屬性的？！

我上前問：「烤山雞多少錢一隻？」

「十文錢。」那人回答。

「正好帶了二十文。」少羽聳了聳肩，「其他的面值都太大。」

孩紙，你有錢，我知道……可是你不要在我這個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的人面前顯擺你有多少錢好不好？？？

「十文我買兩隻！」我開出一口價，身後的兩隻頓時擺出豆子眼：砍得太猛了吧？

「十文我連本錢都虧了！不行不行！！！」

「算了，不買就不買，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賣烤山雞！」我作勢要走。

「十七文！」那人終於開口。

「十一文！」我再接再厲。

「十六文！」那人明顯沒了底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十二文！」我依舊狠心砍價。

「大哥！十五文！不能再低了！！！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毛孩……不能再低了，我養活這一家不容易啊！！！」話說……好經典的台詞！

我懶懶一抬眼：「付錢。」少羽依舊呆愣。

我氣沉丹田，大吼一聲：「少羽，付錢！！！」

某隻終於清醒過來，良久，吐出一句：「你牛！」

付錢之後，天明少羽一人手裡一隻烤山雞，我很自然地向少羽伸手。

「呃？」遞過來的是烤山雞。

我很正經地搖手：「誒——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某隻一本正經地開口。

「五文錢啊！勞資砍的五文錢啊！！！」我嚎！

「哦。」明白了。

結果，我屁顛屁顛地拿著五文錢去買桂花糕。天明少羽眼睜睜地看著我把兩盒價格加在一起足有十二文錢的桂花糕砍得只剩五文錢……

明寶當時就隨風凌亂了：「少羽，那個臭女人怎麼會這麼厲害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少羽依舊擺著那副豆子眼：以前在村裡的時候，每次給她的錢只夠買三盒桂花糕，可是她卻可以次次帶回至少五盒桂花糕，原來……是這樣……

「兩個人說什麼呢？說得這麼開心？」我嘴裡塞著桂花糕，含混不清地問。

「感嘆一下你的砍價技術而已……」少羽汗。

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錯了！是應該膜拜！」說罷，繼續往嘴裡海塞。

話音剛落，耳邊傳來馬蹄聲和吵鬧的敲鑼聲。我望向聲源：「怎麼了？」

「看來是軍隊。」少羽說著把天明揪到路邊，「拒霜，先躲在人群里再說吧。」

我點點頭：「嗯。」說罷，還不忘往嘴裡塞桂花糕。

「往後退，往後退！」秦兵在驅趕著人群退到路邊，「後退，後退！快點，快點！」

我無語地看著眼前的陣勢，抬頭看向對面，庖丁也在那邊，他顯然看到了我們，鬆了口氣，笑著搖搖頭。

我用胳膊肘推推少羽：「你看對面。」

「丁前輩？」少羽反應過來，推推天明，「唉，和丁前輩打個招呼。」

天明戀戀不捨地從雞腿上抬起頭，和少羽兩人象徵性地用雞腿對庖丁揮舞了幾下，然後接著啃。

我的手拍上了腦袋，眼不見為凈！閉著眼睛，企圖像鴕鳥一樣催眠自己：我不認識他們，我不認識他們，我不認識他們……

「看來秦軍果然大大增加了兵力，情況很不簡單。」少羽打量著面前經過的軍隊，眉頭緊鎖。

「不簡單？嗯嗯。」天明光顧著啃雞腿了。

我死盯著旗幟上的番號：「從番號上看……除了本郡駐守的兵力還有龍虎騎兵和安西鎮軍。」

「龍虎騎兵？嗯嗯好吃……」天明頭都沒抬地附和著。

我嘆了口氣，閉眼扶額：「這孩紙……」

「真是無知無畏！」少羽鄙夷地道。

天明反駁：「是有滋有味！」接著把頭埋在雞腿上啃啊啃。

「停車！」一個蒼老的聲音出現。

啊？有誰的聲音比……少羽的還欠扁？？？我無語。

「這……不是我的老朋友天明兄和少羽兄嗎？」這個聲音……難道？我表情瞬間僵住。

一寸一寸地往後挪位置，我抬手扯扯少羽的衣袖：「喂，這個聲音……是……」

「公輸仇！」少羽極短促地道了一句。

兩人手裡的雞腿壯烈犧牲！我倒是不忘死死抓住手裡的一盒桂花糕把它格式化，存在手鐲里。

「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們。」公輸仇猙獰的臉在陽光下暴露無疑。

明寶發揮不怕死的精神：「壞老頭，是你？！」

「嘿嘿嘿，原來你們都還惦記著我呀？」公輸仇看著我們仨，頓了頓，問，「嗯？那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呢？怎麼沒看見她呀？對了，這位小哥是誰啊？」

「呃……」我差點沒嘔出來。

「三！」少羽開始倒數計時。

「二！」我立刻接上。

「一！」天明傻乎乎地憨笑。

「跑！！！」我和少羽一起喊道，撒腿就跑！

天明還愣在那裡：「額？」

人群登時騷動起來。

「還傻站著幹啥？快跑！」我跑了一半，折了回來，拎起天明的后領，立刻往山上跑去。

天明叫囂著：「啊啊啊啊啊！臭女人，放開我！！！」

「別讓這三個小賊跑了！」遠遠地身後傳來公輸仇咬牙切齒的聲音。

喂喂，最近rp太低了吧？！我哭喪著臉，無語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