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還剩什麼?
又是解釋。
祁昱,你我之間難道再沒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了么?她揚手扔掉了染血的劍,平靜地說道:「皇上大可以自己看,您有眼睛。」你看到的是什麼,便是什麼,這樣可好?
祁昱動了動嘴,還是把那句「謀害后妃」的罪名壓在了喉間,冷聲道:「蘇貴嬪濫用私刑,致使宮女秋韻死亡,加之先前擅自越權,兩罪並罰,自今日起於長善堂閉門思過,抄寫《女戒》《佛訓》各一百遍,禁止任何人探視。麗貴嬪私自於後宮燒紙錢,有違宮規,著禁足鍾梓宮一個月。」
「臣妾,臣妾遵旨……」麗貴嬪行了禮后便暈了過去,偷偷去報信的宮女忙扶住了她,突然臉色一變,顫聲道:「皇,皇上,娘娘,娘娘見紅了!」
「什麼?!」祁昱低頭,果見麗貴嬪群衫上染開了血跡。他皺起眉頭,當即橫抱起她,不再看院中孤身而站的千暖,怒聲道:「廢物,快去宣太醫!」
都說祁家人最重子嗣,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千暖竟然還笑得出來,她退後幾步,然後彷彿脫力般地跪坐在了地上。
緋緋,別急,麗嬪不成,我便找瑜妃下來陪你可好?你再等等,再等等。
次日,千暖搬進長善堂的時候,正好瀾月從鍾梓宮趕了過來,也帶來了麗貴嬪有驚無險,得以保住龍胎的消息。她勾了勾唇角,低頭走了進去。
瑜妃從鍾梓宮中出來后,一路疾行,回到了她的德慶宮。一進殿內,她便轉身狠狠地甩了跟在後頭的琳小媛一個巴掌。琳小媛捂著臉跪倒在地,不知自己又哪裡惹了這位娘娘。瑜妃氣得不輕,坐上主位后,又將几上的茶具統統揮到了地上。一塊陶瓷碎片倏地劃破了琳小媛的臉。
「賤婦!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瑜妃狠狠地一捶桌子,「她有什麼好怕的,一個死人還能威脅到她什麼?大半夜跑去燒紙錢,明擺著心虛!」
琳小媛埋下了頭,顫抖著說道:「娘娘息怒,所幸麗貴嬪還未說出娘娘,此事便仍有轉圜的餘地。」
「你的意思是……」瑜妃眯了眯眼,「不行,死一個緋小媛算不得什麼大事,便是供出了本宮,本宮也可以將髒水潑出去。可若是謀害一個懷有皇嗣的貴嬪,那才是死罪!」
「娘娘此言差矣。」門外走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盈盈福身行禮后,方才道:「緋小媛一死自是算不得什麼,可是就怕儲秀宮那位不肯歇。」
瑜妃喚起了緋小媛,又喚了婢女上茶,方才冷笑著說道:「她算什麼?照她那種不知變通的性格,莽莽撞撞,又能在後宮活多少時間呢?她已經不受寵了,又如何掀得起風浪?」
葉貴人呷了口茶,拿帕子掖了掖嘴角:「總之,貴妃娘娘的意思是,此事她怕是已經知道了,想落得乾淨,就不要留任何禍患。更何況,娘娘真以為她不受寵了嗎?殺了人,還差點害死了未出世的皇嗣,可皇上給她的懲罰卻僅是閉門思過。若是瑜妃娘娘還不重視她,遲早會出事的。」
「這……容本宮再想想。貴妃姐姐呢?她準備做什麼?」瑜妃又問道。
「貴妃娘娘要做什麼,豈是嬪妾可以揣測的。」葉貴人笑了笑,擱下茶杯起身,「娘娘好生思考著,嬪妾先行告退。」
待她走後,琳小媛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娘娘,此事——」
「處理掉她們兩人,也未嘗不是好事。」瑜妃向後靠在了軟枕上,輕聲道,「一個連皇上都不忍心下手,一個還懷著龍胎,怎麼想怎麼有危險。琳小媛,去把大家叫過來,本宮要斬草除根。」
又翻過一頁,千暖眼睛都不眨一下,飛快地落筆,抄寫著《女戒》。朱奉跪在地上,向她彙報著打聽來的情報。許久,千暖才擱下筆,揉著酸痛的手腕道:「你先起來吧。」
小心地收好書本,她為自己倒了杯茶:「葉貴人當真進了德慶宮么?果然啊……朱公公,備件歉禮,代本宮送去鍾梓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