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復仇（1）

回到儲秀宮，千暖冷聲道：「朱公公，跟我進來。」

朱奉忙低著頭跟著她走了進去，轉身關上了門。千暖轉身，將一包藥粉丟在了他懷裡：「鍾梓宮裡的棋子，可以派上用場了。」

朱奉會意：「是，奴才立刻去辦。」

……

夜深了，鍾梓宮內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僕役房內紛紛亮起了燈，宮婢太監披著外衣探頭探腦地朝外看，麗貴嬪的貼身婢女秋韻匆匆推門進殿，不多時又匆匆出來，瞪了眾人一眼：「散了散了，都回去睡覺！」

約一炷香后，兩道白影穿過長廊，匆匆向外而去。

修德宮此時已是一片寂靜，除了偶爾落下的鳥兒低啾幾聲，便只剩下守門的婢女細微的鼾聲了。修德宮靠里有一處小小的院落，院內沒有一點燈火，連夜風拂過這裡都帶了絲陰氣。突然，黑暗中亮起了一點火星，在寂靜的夜裡分外詭異。

細聽，便有女子低聲道：「妹妹，你千萬別怪姐姐心狠，姐姐也是聽命於人。你要找就去找她，別再來找我了……妹妹，姐姐在這裡給你燒紙錢了，你千萬一路走好啊……」

「一個人若有冤屈，又如何走得好？」宮殿內突兀地亮起了燈火，一個長發女人的身影映在了門上。

麗貴嬪和秋韻嚇得臉色煞白，猛地抱在一起尖叫起來。「不是我，不是我。是瑜妃下的命令要打你，毒也是她下的，不是我，不是我……」麗貴嬪早已嚇得涕泗橫流，語無倫次。

「不是你？可是你也是幫凶啊，麗姐姐。」宮殿的門打開，一身素衣的千暖抱著一把劍，隻身走了出來。燭火在她身後搖曳著，風吹起了她披散著的長發，竟顯得她的面容詭異莫測。她嘴角似是噙著笑，細看卻又是冰冷的。

她一步一步從殿內走下來，站定在跪於地上的麗貴嬪面前：「姐姐是不是做噩夢了，來這裡懺悔的？怎麼不繼續了？」

一見是她，麗貴嬪的心也稍安了幾分，當即站起身，色厲內荏地呵斥道：「你竟敢裝神弄鬼嚇唬本宮！」

「你若是不心虛，又怎麼會害怕？」千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麗貴嬪一接觸到她的眼神，便渾身顫慄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你，你在胡說些什麼？秋韻，我們走！」她一咬牙，轉身便朝外走。

「你若再敢走一步，我便殺了你……」千暖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啊！」麗貴嬪原本還回頭嘲諷她，可就在她邁出下一步時，千暖手腕一動，她甚至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手的，秋韻便一聲未吭地倒了下去，喉間鮮血噴涌。麗貴嬪腳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向後退去。

「的婢女。」千暖竟揚起了一抹笑容，緩緩補充上了未說完的話，然後握著仍在滴血的劍，一步一步緊逼過去。她從來不怕殺人，尤其是殺她厭惡的人。

麗貴嬪渾身冷得直打顫，只搖著頭：「你不能殺我，你不敢殺我的，你不敢……」

「這天底下，還沒有我不敢的事。」千暖突然改變了主意，與其再花心思扯她下台，不如現在一劍刺死她，用她的血來祭奠緋緋的亡靈。

對方嗜血的笑容，讓麗貴嬪從頭冷到腳。她的手無意識地護在了小腹上，然後跪在地上直衝千暖磕頭：「千暖，千暖，好妹妹，姐姐知錯了，求你饒了我吧！看在我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饒了我吧！」

她的……孩子。千暖一愣，目光移向了麗貴嬪緊緊護著的小腹，眼中刻骨的恨意彷彿被一盆冷水嘩得澆滅了。

是的，是的，她有錯。可是，孩子何其無辜？

千暖緊咬下唇，扭過頭去，手中的劍緩緩地放了下來。緋緋，就讓我再留她些時日可好？等她生下孩子，我一定送她來陪你！

麗貴嬪見她殺意已退，慌忙爬起身向後跑去。剛拉開門，她便與進門的人撞了個滿懷。外頭火把通明，一身明黃色的男子扶住了渾身顫抖的她，然後看向了院內。

「蘇嬪，給朕解釋一下，這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