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黑衣人
「這是怎麼回事？」
尢暝不慌不忙得站起身，朝著喬容躬身道：「擾了太子的雅興是臣的不是，這舞姬也是堇大公子送給臣的，看來堇大公子送的這位舞姬也實在登不了大雅之堂啊！嬌弱成這樣又怎麼能取樂本將軍。」
越說到後面語氣越是尖銳，矛頭直指堇止祁，橘柚額頭冒著冷汗，腳痛得無法動彈，剛才明顯是感覺到有人用石頭敲在自己的腳踝上，力道非常大顯然是混合了內力，方才看到尢暝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和現在針對堇止祁，都可以讓橘柚懷疑那個石頭是他打的，尢暝是一心想要把自己弄出將軍府，但是他只要說一句就可以又何必搞得這麼麻煩呢？眼睛盯著堇止祁，怕他被尢暝算計。
「就算是再好的舞姬也不過是女子，嬌弱些了也沒什麼錯，而且我認為剛才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凡塵『驚艷，能把這舞蹈跳成這樣，相信整個南夏王朝也找不出幾個，將軍不感謝我送這麼大的禮就罷了，又何須遷怒他人。」一語雙關，其中的暗指很是明顯，但也只有尢暝明白他說的是自己懲罰橘柚的事，眉頭一皺，顯然的堇止祁說的話讓他不快。
「那這樣說還是本將軍的不是了。」
「將軍又何必動怒，我可什麼也沒說。」場內的氣氛緊張起來，喬暖夏擔憂的拉著堇止祁的手，美目閃著水光，尢暝渾身散發著讓人膽寒的氣息，所有人一句話也不敢發出，橘柚坐在地上，心也緊了幾分。
「將軍，本宮很喜歡這丫頭跳的舞，也沒什麼大事，堇大公子送的這份禮本宮也羨慕得緊呢！」還是喬容緩和了兩人之間的氣流，站起身把尢暝按坐在位置上，柔聲撫慰。
尢暝也不再說什麼，端著桌上的酒杯悶聲喝著，橘柚也被人攙扶了下去，這場宴會也就這樣平平靜靜得過去了。
夜越來越黑了，今夜下得雪是入冬以來最大的，陣陣刮來的寒風幾分要把帳篷吹跑，喬容不得不提前結束狩獵，怕半夜雪下得更大阻擋馬車的出入，便臨時決定連夜趕回皇宮，其餘人也陸陸續續跟著離開。橘柚抱緊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右腳踝被剛才的石頭打的腫起一塊，只得用左腳支撐，望著前方岸海指揮著兵士冒著風雪麻利又有秩序的拆卸帳篷，收拾留下的殘局。堇止祁一行人也從場內走了出來，隨著距離的拉進，隱約能聽見他們的談話。
「大哥，需要我陪你進宮嗎？」溫和有禮的聲音顯然的堇安言的，橘柚撇嘴，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見到自己就爭鋒相對，而且次次吃虧的還是她，今天已經夠倒霉了，還是避開得好，隨即背過身，讓他們與自己擦身而過。
「不用，等會兒我送暖夏進宮就回去，你先回府。」慵懶的聲線一如往日，是橘柚最喜歡聽的音調，可是這好聽的聲音卻每次都能說出傷自己傷心的話。
「止祁，不留在宮中嗎？」柔柔弱弱的人就是連說的話也讓人憐愛。
「不用。。。」
後面的話已經聽不清了，橘柚轉過身，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睛泛了淚水，為什麼自己老是被拋棄，總是只能站在原地注視別人離開的身影。
「橘柚。」
身後是岸海呼喚的聲音，抬手擦乾眼淚，揚起笑才轉身：「岸海哥，我們要回去了嗎？」
聽到她的話，岸海的表情有些許的尷尬，頓了頓才輕聲的說：「將軍吩咐讓你自行回府。」
「自行？」不敢置信的張了嘴，現在天黑得根本看不到路，而且雪下得異常大不出半個時辰就能堆積起來，就著刮著的寒風都能把人吹翻。
岸海也冷得跺腳，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橘柚心下也有些不忍，但是將軍的話又怎麼能違抗呢！張了張嘴，還沒把話說出來，尢暝已經騎著馬帶著軍隊過來了。
「你也可以選擇不回將軍府。」
陰冷的聲音敲擊著橘柚的耳膜，抬頭看著馬背上的尢暝，不能理解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刻薄。但尢暝也不給她思考的時間，騎著馬飛快得離開她的眼前，岸海看著她嘆氣也無能為力，跨上士兵手中牽著的馬，跟上部隊一同離開，很快整個空地就只剩下橘柚一人。
這個尢暝是量定自己不會離開將軍府，他說的話才如此薄涼，此時橘柚也明白了他為何要這樣變相的罰自己，只不過是把剛才在堇止祁哪兒受的氣發泄在自己身上兒子，如此也好，若是看到堇止祁難受自己怕是會更不好受吧！哎！何時自己竟然變得處處為別人著想了。
努力回想來時的路，卻是空白一片，來的時候坐在馬車裡緊張得不敢掀開帘子看外面的景色，又如何能找到回去的路，懊惱得敲敲腦袋，憑著感覺走了出去。寒冷的狂風幾乎讓她不能穩住身子，明明是讓人冷得發顫的天氣，她卻流了一身汗，撐著從路邊撿的樹榦，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走，身上的傷口被扯動更加痛了，粘糊糊的感覺顯然是撕破了結繭的傷疤，今日忍著肚子上的疼活動了一晚上，現在發下膽怯的心，更是痛得無法呼吸，腳踝的痛也是鑽心，進入將軍府的第一次外出，還真是傷痕纍纍啊！
靠著毅力行走了不知道多久，天微微在轉亮，地上的積雪也越來越厚，加大了行走的難度，風漸漸停了，橘柚抖著發紫的唇，眼睛困難的閉合，腳步已經凌亂，恍惚間看到集市的小販在走動，陣陣香味飄入她的呼吸里。
「包子。。。」
咽了口水，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眼睛更加模糊了，終於身體到了極限，再也無法支撐，手中的樹榦掉落，人也快要倒在雪地里。突然一道力攔住她跌落的身子，橘柚撐著力微睜開眼，入眼的是一抹黑影，張了張嘴，就算倒下也不忘顧及自己的安危。
「你。。。是誰？」
那黑衣人突然橫抱起橘柚，聲音溫和如守護者：「我送你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人，卻讓自己很安心，閉上眼忍了許久的淚順著眼角滑落：「好。」
橘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將軍府的，醒來時自己已經躺在一直居住的小屋。頭昏沉沉的，渾身無力，摸了摸額頭的溫度，燙得嚇人，果然折騰了那麼久還是感了風寒啊！
這次橘柚病了很久，中途岸海會送些葯來，其餘時間都是在床上度過，也沒什麼人來打擾，倒也樂得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