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恩賜】我們都不知道這是童話的開始（下）

對於金景良的目光，我完全愣住了。直至女生們都尾隨金景良他們離開，我還沒回神。他為什麼看著我？他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驚訝？他剛剛想說什麼？我統統不能理解。——安恩賜

五

這次逛街，阮裳並沒有帶我去可以買到便宜又好看的衣服的街道，而是帶我去了充斥著各種我買不起的名牌的購物中心，每次我站在購物中心前，看見身邊來往的都是全身名牌的人時，總恨不得在「萬皇購物中心」這個牌子旁邊再添上個「窮人勿進」的副招牌。

我是被阮裳強拉進購物中心的，她帶我走進一間化妝品專賣店，拉著我用各種試用裝補妝。我看了看被阮裳塞到手裡的唇膏，標價居然是399元。

「我們……真的要買嗎？」

「你說呢？」阮裳拿過我的唇膏，幫我塗上。我下意識地抿抿嘴，感覺像是親了幾百元大鈔。

「好了，我們走吧，買衣服去。」阮裳把唇膏當回遠處，優雅地轉身離開。我看了看導購員，她的臉色由驚訝慢慢轉為厭惡，我在她對我使出鄙視的眼神前趕緊離開，趕上先走的阮裳。

「小裳，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你確定在這裡能找到我們買的起的商品嗎？」

「買不起也可以試嘛。」

「被發現了怎麼辦？」

「被發現什麼？發現我們沒錢？我們是沒錢，可是姜晟有。」阮裳把手中的銀行卡在我眼前晃了晃。

「他的，給我的時候說只要我喜歡，可以隨便刷。三樓是女裝，我們要先上三樓，今天就好好享受可以瘋狂購物的快感吧。」

「可是……」我不打算買衣服。

「沒有可是。」

「但是……」我不能花姜晟的錢。

「閉嘴。」

「……」

最終我還是跟著阮裳上了三樓。阮裳在挑衣服時突然叫住我：「對了，恩賜，我用姜晟的錢幫給你請了一個私家偵探。」

我一臉茫然：「私家……偵探？」

「對啊，你不是常常夢見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女生嗎，私家偵探也許可以幫你找到她。」

我曾經和阮裳說過那個困擾我很久的夢，當時阮裳還一臉鄙夷地看著我，不客氣地說著：「別以為你是雙子座的就會真的是雙胞胎。」

「你不是不信我嗎？」

「本來是不信的。後來我在尹心瑤家看到她的初中畢業照，畢業照里竟然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生。」阮裳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說不定你真的有個孿生姐妹。你再等等，過些天就會有那個女生的消息了。」

「謝謝你。」

阮裳用手肘碰了碰我，嗔怪道：「我們是閨蜜耶……感謝怎麼只能用說的，要付出行動，走，陪我去試衣間。」

我只好跟著阮裳在各個名牌店試衣服。阮裳不愧是十二中的校花，擁有姣好的容貌和妖嬈的身段的她穿什麼都好看。我總算知道了「衣架子」這個詞是真的可以用來形容人的。

如果，沒有因為遲到而錯過去年夏天那場選秀的決賽，如此美好而又擁有唱歌實力的阮裳現在已經是一個歌手了吧。和尹心瑤一樣。

阮裳拿來一條簡單的白裙示意我去換。我換好衣服從試衣間出來后，卻發現阮裳不見了，甚至連導購員也不在店內。只見一群女生尖叫著從我面前走過。我身邊站著兩個還算淡定的女生。

「我們也去看看吧，尹心瑤在對面那家店買衣服呢。」一個女生對另一個女生說。

另一個女生不屑地說道：「不去，難道你喜歡尹心瑤？」

「不是啦，」女生急忙解釋道，「關鍵是陪尹心瑤逛街的人是金景良。」

「你不早說。」剛剛還用著不屑的語氣說「不去」的女生，態度急劇轉變，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金景良是現在很火的男歌手兼演員，因為顏好到天理不容所以被稱為國民妖精。我曾覺得用妖精形容一個男星多少有些不能接受，可是當我看到金景良的照片被他秒殺后，也只能用「妖精」兩字形容他了。每個人的臉都是由五官構成，有些人可以丑的連自己都自卑，有些人則好看到像是從漫畫里出來的，而金景良就是屬於後者。

阮裳作為花痴中的佼佼者，我敢肯定她一定是丟下我跑去看金景良去了。每次我看到對著男星犯花痴的阮裳，我都想追究一下「美女不追星，追星不美女」這句話是誰編造的。

我走到對面，看見眼前黑壓壓的圍著許多尖叫不止的女生，我肯定阮裳就要其中。我猜她一定是人群中最拚命往前擠的那個人。

站在人群外的我根本就看不到傳說中的尹心瑤和金景良。

沒多久，穿著制服的保安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過來，在人群中硬生生地劈出一條道，用身子擋住了瘋狂的女生，護送被包圍在人群中央的尹心瑤和金景良離開。我首先看見尹心瑤，她和阮裳有幾分相似，比阮裳要更高更白些。她身後跟著一個穿黑色休閑服戴著連衣帽的高個子男生，是傳說中的金景良。金景良的帥氣還真不是ps出來的，真人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還真沒辦法把視線從他身上轉移。

真是的……我在心裡嫌棄這樣的自己。剛把視線從金景良身上轉移，我身邊的一個女生被人群擠倒在地。由於摔的重，女生尖叫聲很大，震住了全場。於是大家都往我們這邊看。

包括尹心瑤和金景良。

我和趕過來的保安一起把女生扶起。

尹心瑤和金景良走了過來。

「你還好嗎？下次要小心點。」是尹心瑤在說話。她的眼裡滿是擔心，語氣透著十足的擔憂。後來阮裳諷刺的說那個時候的尹心瑤傷心得像摔的是她女兒似的，裝的真讓人噁心。

那時我並沒有看到尹心瑤的表情，我在看金景良，金景良也在看我。他看我時驚訝而憂傷的眼神是我所不能理解的。他似乎認識我。

尹心瑤安慰完那個女生后，也跟著金景良看了看我，她的眼眸里的疑惑瞬間即逝。女生摔倒后引起的寂靜只是片刻，人群很快再一次陷入失控狀態，女生們一遍一遍喊著「金景良」的名字，生怕他聽不到似的。

尹心瑤把視線從我身邊轉到金景良身上，道：「走吧，景良，我們該離開了。」

金景良並不願意離開，他盯著我，甚至向我邁進幾步：「你是……」

「景良……」金景良的話還沒問完，尹心瑤就牽起他的手，拉著他離開。因為被保安輕摟著，金景良不得不跟著保安離開，可是他扔不甘地回頭看我。沒有人會在意他回頭究竟是在看誰，她們只在意尹心瑤和金景良牽起的手。她們都拍照，我的耳邊響起不絕於耳的快門聲。

對於金景良的目光，我完全愣住了。直至女生們都尾隨金景良他們離開，我還沒回神。他為什麼看著我？他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驚訝？他剛剛想說什麼？我統統不能理解。。

有人碰了碰我，我轉身看去，是阮裳，阮裳問：「你……認識金景良？」

我搖頭：「不認識。」

我是真的不認識他，在今天之前，他對我而言不過是個只會出現在雜誌或屏幕的存在罷了。

阮裳不說話，若有所思的樣子，而後十分篤定地說：「我知道了，金景良和尹心瑤是初中同學，和你很像的那個女生也和尹心瑤是同學，所以，金景良是認錯人了，他把你認成了個你很像的那個女生了。」

阮裳同情地拍了拍我，繼續說：「恩賜，雖然金景良沒有對你一見鍾情，但你能和他對視5秒以上已經夠幸福了，想開點。」

花痴的世界實在不是我能了解的，我發誓我當時真有種想一記白眼殺死她的衝動。

「我不像你，有那麼多不切實際的期盼。」

「切，yy還是要有的，說不定哪天就實現了。」

話雖然是對我說的，可是阮裳的目光卻當我身邊的一個廣告牌上，那是關於第三屆「鍾愛一聲」歌唱比賽的廣告。阮裳去年參加過，她卻因為遲到而錯過了決賽，同時和她參賽的尹心瑤拿了冠軍，發行了自己的第一張專輯，一炮而紅。

「我還想去參加這個，你怎麼看？」還沒等我回答，阮裳自顧自繼續說，「我一定會證明給柳笑看，我比她女兒強。」

阮裳的母親柳微和尹心瑤的母親柳笑是姐妹，柳微嫁了個窮作家，而柳笑則嫁給了當時有名的一個男歌手。柳微柳笑兩姐妹積怨已久，柳笑日子過得好，難免會看不起住在貧民區的柳微，連帶著也討厭阮裳。

至於阮裳和尹心瑤的關係。阮裳說她們小時候第一次見面就已經看彼此不順眼，為了得到一個男孩子手裡唯一的口風琴而打了起來，誰也攔不住。那個男孩子就是姜晟，柳笑鄰居家的小孩。

剛上高三的某個下午，在書店看見了尹心瑤的專輯后，阮裳對我說。

「恩賜，你知道嗎？尹心瑤從小就喜歡姜晟。」

「那又怎樣？」

「要把姜晟搶過來啊。」

後來，她真的和姜晟在一起了。

是的，阮裳也許有一天你真的證明了自己比她強，可你也會發現你一直過得比她累。

六

高考完后，接下來的日子對別人而言是畢業季，對我而言卻是打工季。我在離家不遠的一家餐廳打工，工作雖然辛苦，待遇倒是不錯的。不知不覺，我已經在那裡工作了好些天。明天我就要徹底告別我的十七歲。

阮裳果真去參加了第三屆「鍾愛一生」的歌唱比賽，輕鬆過了初賽。

許一凡說他回國了，他追問我想要什麼生日禮物。我想了很久，才回復他：「我上高一那時，門前總會有人偷偷送我七朵紅色玫瑰，現在已經沒有再收到了。今年我生日就要你送我七朵玫瑰。」

許一凡爽快的答應了。他回到：「紅玫瑰明天一定準時送到。」

我看著他的回復，想著如果明天真能收到玫瑰，那時候的心情是否和高一時一樣。

第二天雖是我的生日，我仍然要在早上八點騎著自行車去上班。我剛打開門，就看見信箱里放著七朵玫瑰，許一凡果然沒有騙我。我興奮地抱著玫瑰在原地打轉。待我心情平靜下來后，我才發現信箱里有未拆的信，是寄給我的，信封上沒有署名。這讓我打消了信是許一凡寄來的想法，許一凡給我寄的信上總會署上「許一凡」三個字，字寫得清秀而工整。

把信打開，裡面有一張紙和幾張照片。紙上印著的是一個叫恩典的女生的個人資料。我看了看那幾張照片，都是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生的照片。我在才想起阮裳曾用姜晟的錢幫我找私家偵探調查我夢裡的那個女孩。

按照信里說的，這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生叫金恩典，是c省首富的二女兒，在十五歲那年被人綁架，並死於綁匪手中。

她……死了？我的心臟突然疼痛起來。我想起我十五歲那年曾莫名其妙地生了一場大病，病癒后才開始夢見她。我看著照片里的她，她微笑的樣子真好看，眼睛就像我夢見的一樣漂亮。信里還有她和尹心瑤的合照，兩個人站在一起，也不覺得她比尹心瑤遜色多少。我繼續翻那些照片，果然看到了他和金景良的照片。照片里的他們站在草坪上相視而笑，這張照片看起來就像藝術照一樣。

我懷著複雜的心情把照片和資料整理好放回信封，連同玫瑰一起放在我的自行車前籃。我騎車不到幾米，有個同樣騎車的男生突然把車停在我面前。我急忙剎車，憤怒又疑惑地看向他，發現他正用一種猶豫又充滿歉意的目光看著我。我更加疑惑了。我並不認識他。

「你要幹嘛？」

「對不起。」男生答非所問。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一把搶過我的玫瑰和信件。

這是什麼情況？當我反應過來，那個陌生的男生已經帶著我的東西騎到了幾十米外。

對我而言，那都是十分重要的東西，怎麼能讓他搶走。一狠心，便已前所未有的速度騎車追趕他。

「喂，臭小子，把東西還給我！」

那小子壓根沒打算理我，反而越騎越快。我只好更加快速的踏車。

「那裡面沒有現金也沒有信用卡，你把它還給我啊！」

那小子依舊沒有理我，向右一拐，拐進了繁華的商業街。我在後面窮追不捨，一路弄得怨聲載道。我也不知道究竟跟著那小子到了哪裡，當我意識到我騎車騎到一大片空地時。我已經向正前方的即將吻在一起的情侶衝去，我想剎車，可倒霉的是，在這關鍵時刻，居然剎車不靈。

「讓開！讓開！」

女方發現了我，趕緊退到一邊。而那個男生他竟然紋絲不動地看著我。為了避免撞到他，我狠心及時往右一拐，頭撞向了某個硬邦邦的東西。

「砰」的一聲我感覺我的世界像是突然遭受強力撞擊的玻璃，一下子碎裂開來。

在撞到頭后我想說的不是「啊」，而是「金景良，你傻叉啊，你的智商和你的顏值成反比嗎？！遇到危險你不會躲嗎？！」

沒錯，差點被我撞上的兩個人，就是正在拍吻戲的金景良和尹心瑤。我居然跟著那小子衝進了拍戲現場，將人家的拍戲現場弄得一團糟，還一頭撞上了人家的攝影機。

後來，後來，我就暈倒了。

要是我把人家的攝影機撞壞了，那麼神吶，請讓我這個賠不起錢的罪人永遠沉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