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暴之前的寧靜

逃離人間仙境——逃離？對，就是這個詞——英明無奈地逃離，那張美艷絕倫的臉龐——不，她所有的一切，——卻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佔據了所有的制高點，把其餘的角落留給了那美輪美奐的天上宮闕，一點都不剩——一點空隙都沒有······

這一切充滿了英明的頭腦，使得他快步而行，然後越來越快，終於一路狂奔；第八層俊男美女們的歡聲笑語他已經充耳不聞，更不用說其餘各層沉寂的宮室了！

他用盡所有力氣衝下九層鹿台，奔向曲折的迴廊；因為數次踩住了頎長的裙擺而踉蹌、跌倒，但是他馬上又爬起來，繼續狂奔；衝過等候她回來許久以至於有些焦躁的惡來身邊——讓這位帝國第一勇士的嘴巴從長長的一字變成了一個巨大的o型，然後就那麼長久地定格在那裡——因為這個時候的英明——惡來眼中溫柔美麗的名門之後麗妃——已經變得釵環盡落、珠玉全無、披頭散髮了！

如此巨大的反差是如此震撼，令人手足無措，就連殺人如麻、頭腦簡單的惡來此刻也內部短路，木偶一塊！

風雨麗人絕塵而去，嬌喘連連的小蝶姍姍來遲——雖然她拼盡全力，還是來的太晚了！

在經過惡來身邊時，這位可敬的將軍竟然機械地伸出手，在空中隨手抓了一把，便任憑小蝶香汗淋漓地花枝亂顫而過······

這算什麼？······

現代醫學上有沒有解釋，令人信服的？

這一夜，主僕無眠——英明就那麼披頭散髮地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兩眼茫然地看著前方；驚嚇過度的小蝶舉起淚眼望著精神失常的主子，不時抽泣。

終於，就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掃過這座偉大帝都氣勢恢宏的宮殿，然後無私地普照大地的時候，英明笑了，淚水慢慢滑落，他把手伸向描金墜玉的被褥下面，又慢慢縮回；同樣的動作接連重複了七八次，一遍又一遍······

那裡，沉睡著冰冷的救命符；只要拿在手中看一下，哪怕只有一眼，他就可以立即擺脫這一切，完全劃清界限，回到溫暖和平的現代世界······

都說，美人遲暮最令人扼腕，那面對昨夜的那一切，又該作何評價？致命的風暴將會以摧枯拉朽之勢把這美輪美奐以至於無法用言語表達的一切徹底摧毀，不留一點痕迹，哪怕只是殘存在在我們的記憶之中······親眼看著繁華變丘墟，神奇化腐朽，讓這一切就從眼中消失——就那麼無助地看著、心碎地失去，那會是一種怎樣的折磨？

不，不行，逃避絕對不行！就算我選擇離開，美麗的光輝還是會消失，嬌艷的花朵依然會凋謝；並且永不再來，決不再開······

是的，因為妲己，奮發有為、志在挽狂瀾於即倒的一代帝王收斂雄心入塵埃，放縱**於天際；終至鹿台通天闕，渾如一夢，黃沙埋枯骨，遺恨千年！

「小蝶，理妝！小蝶······」可愛可憐的小蝶，此刻已經倚在畫欄上睡著了······

女兒美，理紅妝，青銅鏡里春光泄；女兒恨，又白頭，良辰美景再辜負······

釋然之後，英明長出一口氣；對著銅鏡一照之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麗妃真是太美了！雖然沒有妲己的艷麗脫俗、風情無限，卻也膚如凝脂，美艷秀麗······不會梳理長長的秀髮？管它呢！做女人，原來挺好的······

就在英明自我欣賞、信心爆棚的時候，小蝶醒了；她慌亂地理了理鬢髮，便趕過來，拿起木梳，開始習慣性地給麗妃梳理秀髮，然後打開裝滿明珠寶玉、金銀飾物的檀木小櫃，一樣一件地插掛起來；昨晚的事情，她不敢問。

看到這裡，英明倒不好意思起來；雖然不知底細，但從內心裡，他感覺小蝶是個好姑娘。惡來事件只是本性使然，那般凶神惡煞，又正當受寵以至於決定帝國存亡的高度，十幾歲的小姑娘又能怎樣呢？惡來——

對呀，這貨此刻不會還在宮殿外出沒吧？要是他按捺不住突然衝進來可怎麼辦？

「小蝶！」想到這裡，英明一聲驚呼，嚇得小蝶一聲尖叫。

「怎麼了，娘娘？」

「快關門，插上！快、快呀！」麗妃花容失色，連連說道。

「早、早就插好了！昨晚——」

話沒說完，英明已經衝到門邊，從門縫之中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娘娘，您怎麼了？」小蝶嚇壞了，看到麗妃這樣，她又不敢問了，「沒人呀！」

「噢！」看到小蝶這般怯懼，英明的膽子大了起來；今天十四了，明天凌晨，牧野之戰就將爆發，很多話不說，很多事不做，便再也沒有機會了，於是她直接問道，「小蝶！現在只是二月，鹿台上的花卻全部開放了，到底是為了什麼？」

「說什麼二月、三月，就是寒冬臘月，照樣開得美麗，香得醉人呢！」

「一年四季盛開不謝？怎麼做到的？」

不知為什麼，小蝶此刻索性大了膽子，有問必答：「娘娘您進宮不久，有些事自然不知底細。奴婢大著膽子問您一句，那麼多花，您猜單單少了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