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誅殺
紅月正打算止住趙嫣,免得趙嫣知道胭脂已經過世,傷心不已。胭脂已看向女兒,聲音都顫抖:「嫣兒,你不記得我了?」
紅月聽到這句,才看向老衛身邊站著的胭脂,胭脂做了男子裝扮,面上風塵僕僕,腳上的泥很厚,紅月一時只能看出有些眼熟,卻無法看出她是誰?
趙嫣搖頭,胭脂蹲下:「嫣兒,哥哥每日騎馬射箭,你在做什麼呢?」趙嫣看向老衛,老衛眼中已經泛出淚花,趙嫣看著胭脂:「我在學針線,還讀書,娘說過……」
胭脂伸手摸向女兒的臉:「娘說過,要嫣兒乖乖地,要捷兒好好地照顧你們,捷兒他,有沒有好好地照顧你們?」
趙嫣的眼睛瞪大,紅月已經謝過那幾個人,此刻院中只有他們幾個。紅月看向老衛,老衛已經點頭,紅月激動地上前拉住胭脂的手:「娘子,是您嗎?」
胭脂露出笑,微微點頭。
原來,是娘,真的是娘!趙嫣伸手抱住胭脂的脖子:「娘,您怎麼才來,爹爹都走了,您才來,我好想您。」
「我也想你啊,我的嫣兒。」胭脂把女兒緊緊抱在懷裡,這樣失而復得的珍寶,再也捨不得放開了。
「娘,您以後,不會再離開我們了吧?」趙嫣看著胭脂,要胭脂必須給個答案。
「娘從來都捨不得離開娘的嫣兒啊!」紅月擦掉眼中的淚,親自打來水讓胭脂她們洗臉換衣衫,聽到這句,紅月眼中的淚又落下,把水盆放在一邊,就哽咽著道:「娘子,您當初怎麼不和小郎們一起來?您不曉得,小郎們哭成什麼樣子了?」
胭脂把女兒放開,接過紅月遞上的手巾擦著臉:「我也捨不得。可是有些時候,百密難免一疏。」
趙嫣不管胭脂的衣衫都是髒的,賴在她身邊:「那娘以後到哪裡去,都要帶上我,娘,我好想你。」
「又哭成小花貓了。」胭脂擦一下趙嫣臉上的淚水:「哥哥呢,還有弟弟呢?」
「捷郎在校場呢,還有迅郎,也跟著他呢。」
迅郎?胭脂的眉微微一皺,趙嫣已經解釋:「就是阿弟,娘,爹爹不會起名字,你看,弟弟的名字都不好聽。」
胭脂捏捏女兒的鼻子:「是,只有我們嫣兒的名字,最好聽。」趙嫣鼓起腮幫子,胭脂把女兒摟在懷裡,現在,可以安心下來了。
「娘子,您真的,您沒有……」小翠知道消息,急忙趕來,看見胭脂已經洗過臉,不是那樣風塵僕僕地,小翠激動地淚都流下了。
「是我啊,我如果不是死了,這會兒怎麼會站在這?」胭脂笑著說,小翠眼裡的淚掉的更急。趙嫣靠著胭脂的肩:「娘,什麼叫你死了,你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胭脂把女兒摟過來:「等你長大了,娘再告訴你,好不好?」
趙嫣點頭,胭脂把女兒摟的更緊。
紅月已經拿著衣衫走過來:「娘子,這都是您當日離開時候,留在這的衣衫,郎君叮囑我們,一定要好好保存著。這一年多,都收的好好的,趕緊把衣衫換下來,這身衣衫,算怎麼一回事?」
趙嫣也點頭:「就是,娘,我還給您做了襪子呢,您等著,我去拿。」趙嫣蹦跳著走了。胭脂長出了一口氣,這麼久,這麼累,終於可以放鬆下來,好好地洗澡休息吃飯了。
「哥哥,你說這是娘,可是我怎麼瞧著,她和娘不大像?」胭脂是被吵醒的,趙捷把弟弟的嘴巴緊緊捂住:「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娘長什麼樣都不記得?這就是娘,只不過被曬的黑了點,頭髮上沒有首飾,還有,好像老了。」
趙捷最後那句話有些不確定,胭脂已經睜開眼,看著面前的兩個兒子,伸手拍趙捷一下:「還嫌棄你娘我老了?」
「娘!」趙迅離開胭脂的時候沒有哥哥姐姐大,雖然方才還有疑惑,但現在已經完全沒疑惑了,脫了鞋就爬上床,靠在胭脂懷裡:「娘,哥哥就是壞,他嫌棄你老了。」
離開自己的時候,小兒子還愛哭呢,可這會兒瞧著,怎麼這麼好看?胭脂把趙迅抱在懷裡:「真的,哥哥欺負你沒有?」
「欺負了,每天讓我去騎馬,我不想騎,他還說……」趙捷聽著弟弟的話,白他一眼,只有小孩子才和娘撒嬌,自己已經十歲了,早不是小孩子了。
「娘,孩兒只是覺得,弟弟是男子,不能成日待在屋裡。」趙捷正兒八經地給胭脂行禮,一臉正氣地說。
「我沒怪你的意思。」胭脂笑吟吟地看著長子,接著就對趙捷道:「你把弟弟妹妹們都照顧的很好,我很高興。」
趙捷害羞地低頭,趙嫣已經跑進來,把趙捷推到一邊,也跳上床:「娘,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我已經很久沒和娘一起睡了。」
「我也要和娘一起睡。」趙迅不甘落後,趙捷的眉頭皺的很緊,都是些小孩子和女兒家才愛做的事情,自己才不要和娘一起睡,自己是大孩子,要一個人睡。
可是,還是想親近娘。趙捷站在床邊看著依偎在胭脂懷裡撒嬌的弟弟妹妹,心中不由生起羨慕,很快趙捷就把這羨慕壓下去,自己是大人了,才不要這樣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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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兒,坐過來這邊,娘好好地問問你們話。」胭脂看齣兒子的掙扎,伸手讓他坐到自己床邊。趙捷露出笑,十分喜悅地坐在胭脂床邊。
胭脂伸出一隻手,把兒子摟過來:「我的捷兒,都長這麼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娘,我也好想你。」趙捷終於說出這句話,臉立即紅了。胭脂摸下兒子的臉,抿唇一笑。趙鎮,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將軍,前面有兵!」趙鎮聽完稟報,點頭不語,身邊的符三郎已經道:「離汴京城三百里,快馬的話,一天多就能到了。看來,吳王他是必定要禪位的。」
「此刻禪位,他也逃不掉一個亂臣的名頭了。」趙鎮語氣平靜,有人反對和沒人反對,那是兩回事。趙匡義此刻是什麼心情,趙鎮不得而知,也不願意知道。
趙鎮唯一知道的是,只有逼趙匡義不能禪位。
「趙將軍,有人求見,說是故人!」稟報聲打斷了趙鎮的思緒,趙鎮命人進來。看見走進的是曹休,趙鎮十分驚訝:「表弟,怎麼會是你?」
「祖父命我前來尋表兄,他說,曹家壓在他身上,有些事,也是逼不得已!」曹休看著數年沒見的表兄,只覺得表兄更加英氣勃勃,不復當年。
當年啊,在汴京城的日子又浮現出來,那時候毫無煩惱,那時候以為,不能娶個自己喜歡的妻子,就是最大的煩惱,卻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很快就會過去。少年人會長成大人,會擔負起該擔負的,會……。
曹休收起思緒,對趙鎮道:「我若對錶兄說,從此願跟隨表兄,不知表兄是否會讓我跟隨?」趙鎮點頭:「當然可以!」
符三郎已經上前拍下曹休的肩:「從此,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曹休也笑,趙鎮眉間笑容卻有些不歡暢,若胭脂也在,該有多好?
「派人去勸趙鎮,說若他肯說出,那紙詔書是偽詔,那麼,我會給他封王,別忘了,他姓趙。」趙匡義咬牙切齒地說,臉上陰霾重重,當初就不該留趙鎮的性命,而是該不顧一切地把他給殺了。
「是!」雖然有人領命而去,但趙匡義的神色還是沒鬆開,明日就是禪位之日,絕不能出一點紕漏,等禪位成功,那麼趙鎮就會成為叛將,那時,殺了他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
趙匡義伸出手握住,彷彿把趙鎮握在手中捏死。
「明日,就是禪位之日了!」永和長公主嘆息,竟有度日如年的感覺。京中所有的府邸巷子口,都被禁軍看守,出入的人,都要被檢查一番,務必要保證,明日的禪位萬無一失。難道就這樣任由趙匡義篡位成功?
永和長公主閉上眼,趙德昭握住她的手,是深深的抱歉。永和長公主沒有動,此刻,說什麼都徒勞。
趙瓊花看著放在殿中的,光耀燦爛的禮服,明日,要由自己,著這身禮服,帶著柴昭,宣讀禪位詔書。詔書已經擬好,而這封詔書之後,就是趙匡義擬定的討賊詔。
那個賊,是自己的兄長。
趙瓊花淚流滿面,宮女已經道:「太后,還請歇息,不然……」
「我連不能歇息的權利都沒有了嗎?」趙瓊花反問,宮女輕聲道:「太后,明日您就要離開這裡,難道您,不該好好地歇息嗎?」
德壽宮已經修飾一新,以後趙瓊花會帶著柴旭的妃妾和孩子們住進去。趙瓊花冷笑:「是啊,最後一夜了,下詔,誅殺輕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