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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臻竟然誇她聰明,這簡直都是天上下紅雨的概率!
趙思語喜滋滋地掛了電話,轉頭一看,只見燕堯的臉上映著電視的光,白慘慘的一片。他看了她一會兒,幽幽道:「沒想到你失憶之後,反而跟夏臻走這麼近。」
「怎麼,夏臻不好么?」趙思語真是覺得他這句話奇怪極了,夏臻是她的丈夫,不管好不好都是她自己選擇的,反正她現在看不出他到底哪裡不好。她總是習慣看到人好的一面,而陰暗面誰都
會有,即使是她也不例外,只不過她看上去好像是個很簡單的人而已。
燕堯拿起遙控器一按,直接把電視機給關了:「掃興。」
他這不死不活的樣子讓趙思語有點不高興:「看個恐怖片,還有什麼掃興不掃興的,你才是奇怪。」
「我說你這人真是掃興。」燕堯走到玄關,又回過頭來,「不就是結了婚,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還抵不過一個夏臻?」
趙思語本來不想回嘴的,以前的記憶她是一點都沒有,也不清楚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是他那個態度就讓她有點耐不住:「好吧,那就攤開來說,其實我以前有寫日記的習慣,整整大半本啊,全部都是燕堯燕堯的,雖然我不記得,但是以前的那個趙思語肯定是在暗戀你的,就算這樣最後都沒有跟你在一起。你既然不喜歡,又不許人家喜歡上別人,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燕堯被她問得張口結舌,只能無力地說:「這個問題,你聽我解釋……」
這台詞實在太熟悉。
趙思語張口就接上:「好啊,你給我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完全沒有給燕堯說話的機會,又搖頭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你的解釋都是騙人的!」
她表演完,直接把門一關,就把燕堯關在門外,心安理得地去洗澡了。
等
到她洗完澡,一邊擦著滴水的頭髮,一邊走到陽台去看,底下停著的燕堯的車已經開走了。電視劇明明不是這樣演的,難道他不應該在底下情傷到難以自持,久久不願離去嗎?結果她只是沖了個澡的功夫,人就跑了。
男人果然都是沒有耐性的生物。
——
翌日一早,趙思語帶著拐杖墨鏡全副武裝地出門,門口等她的計程車司機看到她這種打扮都愣了一下,隔了好一會兒才問:「小姐,你要去哪裡?」
趙思語道:「長途汽車站。」
她到了汽車站,買了十分鐘後去c地的車票,c地離這裡也很近,全程不過一個小時出頭的車程。她很快出了c市的汽車站,打車去了那家昕成畫廊,司機把她送到地方后,還好心地問了句:「小姐,要不要我在這裡等你出來?」
小農心態的趙思語立刻拒絕了對方的好意:「不用了,我可能要很長時間。」
讓司機在門口等待,那可就要價太高了,她完全可以辦完正事再打另一輛車。
她走進畫廊,在一樓的大堂轉了一圈,一樓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地掛著各種派別的油畫,風格都不盡相同,她猜測著這家畫廊大約是雇美術學院的學生來作畫,從中收取中間費用。裡面的不少畫作,都是臨摹名家作品。
她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很快就有人走過來問:「小姐,你想買什麼樣的畫?是寫實的,還是抽象的?我們這邊各種風格的油畫都有,如果想要定製也沒有問題。」
趙思語摘下墨鏡,朝對方一笑:「你還記不記得我了?」
服務生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皺著眉,似乎在回憶思索。
趙思語拿出手機,調出她拍攝的那幅快遞到家裡的油畫作品:「我之前定過這樣一幅個人肖像,你有印象嗎?」
服務生對著手機看了一會兒,請她到裡面的休息區坐下,又給她泡了紅茶:「小姐,你先坐一會兒,我去叫老闆下來。」
看來有門道了。
趙思語把墨鏡戴回去,都說眼睛是心靈之窗,先要遮得嚴嚴實實,才能繼續把戲演下去,探聽清楚其中的究竟。
很快的,畫廊老闆從樓上走下來,身上穿著工作服,袖子上還有油彩,看見她立刻笑道:「趙小姐,上次你要的那幅畫我已經快遞給你了,應該還滿意吧?」
趙思語這才想到一個問題:她對於來定製做這樣一幅人物肖像畫的印象是完全空白的,而她就是來驗證這件事的,如果她承認自己是那天來訂畫的「趙思語」,那麼什麼話都不用說了。可是如果她不是那個「趙思語」,又應該怎麼辦呢?
她想到這裡,就站起身來道:「老闆你好,你快遞過來的畫我已經收到了,實不相瞞,我是想來打聽那天來這裡預訂油畫的事情。」
老闆驚訝道:「那天……不是你來說想要對著按照照片來定製一副油畫?」
趙思語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微笑:「那天來訂畫的不是我,是我姐姐。我們是同卵雙胞胎哦。」
老闆恍然大悟:「難怪今天見你,覺得跟上次不太一樣了。」
——
老闆想請她去樓上的畫室小坐,她也拒絕了。這裡起碼是沿街的一樓,她現在還要靠拐杖走路,根本跑不快,出點什麼事還可以大聲喊人;如果到了二樓,要是老闆準備把她先x后殺,她都無法反抗。
趙思語開始編故事:「上次我姐姐來你這裡定製過油畫后,就沒有回家,我後來就收到了老闆你快遞過來的畫,就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我們大家都很擔心姐姐的。」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斷回想了自己記憶中的父母,便也說得特別動情。她明明記得自己是有父母,可是她記憶里的父母卻沒有來找到她,反而是毫不相干的夏臻照顧了她這麼久,這樣一想,感情自然充沛。
畫廊老闆看著她,臉上也露出了為難地表情:「我可以想象到你的心情,可是說真的,我不知道那天之後趙小姐去了哪裡,她什麼都沒有說。」
「那天,是幾月幾日?我姐姐有什麼異常情況嗎?」
畫廊老闆揮揮手叫來夥計:「你把記錄本拿來。」夥計很快就拿來了一本厚厚的本子,他飛快地翻看著:「我這裡每天賣出什麼畫都會有記錄,你姐姐買了畫我肯定是會記下來的——哦,有了。」
他告訴趙思語的日期,就在三個月前,那是她剛剛出車禍的日子。
趙思語又問:「那天姐姐買了畫,有沒有說什麼?因為我知道她並不喜歡人物肖像畫,更加沒有道理會來畫一幅自己的畫像啊。」
而且她覺得自己這張臉根本很一般嘛,哪有這麼自戀要把自己的畫像掛在房間里的?
老闆笑道:「別說你奇怪了,就連我當時都很奇怪。我記得趙小姐當時很疲倦,似乎沒睡好撐不住想睡的樣子,她給了我一張照片,說是按照這個照片來畫。」
「那麼這張照片還在嗎?」
「這個……我也不記得了,因為當時這張照片是在趙小姐的手機里,她後來傳到了我的電腦上,可能刪掉了也可能沒刪,我去找找。」
趙思語嗯了一聲,就在樓下等,順便又把一樓的畫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最後在門口靠牆的竹椅邊坐下了下來。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如果她真的是夏臻口中的趙思語,她為何要來這家畫廊畫一幅肖像,並且還不是讓老闆找人當場給她畫,而是給了對方一張照片來對著畫。
她等了好久,外面的太陽很刺眼,她眯起眼,背上冒汗。
突然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一下,她拿出來,只見接受到一個附件是圖片的信息。她只覺得心跳加速,幫點開來一看,正是一張照片,照片里的人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只是眼神有點沉鬱,靠在鞦韆上望著前方出神。
她看完照片,就見老闆從樓梯上走下來,把手機屏幕轉向她:「還好我沒把照片刪掉,現在我把照片傳給你?」
趙思語捏著手機,手心裡都是汗:「照片?傳給我?」
「是啊,你不是想要看那張照片嗎?我剛從電腦里拷貝出來,現在用藍牙傳給你。」
趙思語只覺得一陣暈厥,不是畫廊老闆發照片給她的,那麼她剛剛收到的照片是誰發給她的?
她的手機里,現在有兩張一模一樣的照片。
可惜這裡也再沒有別的信息了。趙思語道:「打擾你了,我先走了,再見。」
她走得慢,才剛走了不遠,那位畫廊老闆又追上來:「趙小姐,對了這裡還有你姐姐簽字的收據,不知道這對你有沒有?」
趙思語接過那張收據,看到付款人的簽字一欄上,趙思語三個字也是歪歪扭扭,筆畫幼稚,跟她的手筆一樣。她自己這麼看,都看不出這三個字到底是不是她寫的。其實也對,她簽了這麼多審批單,底下的員工都沒有提出過她的簽名字體有變化,也就是說,她的簽字本來就是這樣的。
她也不知道來昕成畫廊這一趟,到底算是坐實了她就是那個趙思語,還是說明她其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