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朽，都成了記憶（二）

「沒事吧？」接過祁安的行李，瞟了一眼剛才的一家四口，抹茶色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暗。

祁安搖頭，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他們是你同學嗎？」

一排個具特色的男生都不約而同的緊盯未樺城面前的祁安，能和未樺城這麼自然搭話的女生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比起追過未樺城的女生，眼前的祁安確實要普通許多，長得沒第一校花好看，身材沒有藝術系的系花標準，表情又沒計算機系的才女可愛。唯獨一點讓他們覺得只有她才能配的上未樺城，那就是整個人透露出的氣息同未樺城一樣，平靜下暗藏的都是洶湧澎湃的危險。

「樺城，是不是該給我們介紹一下這位小美女跟你什麼關係啊？」蒲辰笑得一臉的皺紋，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我的未婚妻，祁安。辰三，老大，其他都是隔壁宿舍的。」祁安微微的點頭，淡淡的反應又讓他們在心底大呼又是個冷得掉渣的貨，和未樺城簡直是絕配。

「好啊，樺城，你就瞞著我們哥幾個啊，怪不得什麼系花校花都看不上，自己藏著寶貝現在才讓我們看見……」任由蒲辰在一旁說個沒完，未樺城自顧帶祁安先離開，走了很一會兒了才聽見蒲辰反應過來大呼「人呢？老大，他們居然無視我！！！」

雖然經過兩年時間的沉澱，她變得對任何事情都可有可無的狀態，但還是對這個地方充滿期待，即使奮鬥到最後會什麼都沒有，她還是會去做。遺憾，是逝去的人最不願看到的，何況還活著的他們。

校園裡若大的屏幕上正直播各院的開學典禮，有這樣一群人站在電屏幕下望著一個長發及腰的女孩激動得熱淚盈眶，曾經那個人就像神一般的存在，她不斷的超越自我，受她影響的他們才沒有止步於那一點點的好成績，如做夢一般進入這所學校。

「祁安，你他媽的給老子等著，我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我他媽的不姓沫！」一個短髮女孩緊盯著屏幕所有擔心都化作淚水傾泄，旁邊的男孩贊同的摟著她的肩膀輕拍安撫。

幸好，你還是回來了。

開學典禮結束，祁安順著人流走出，老遠就看到未樺城的身影，還有……

祁安，別讓我看見你受傷，我會忍不住嘲笑你，這麼大的人還這麼不小心。

祁安，你要是再輸一次，我就恥笑你一輩子。

祁安，知道嗎，沒愛上小影前我愛你愛得近乎絕望。

祁安，要是你輸一次，我就有機會再靠近一點，只要你偶爾失常一次，一次就好……

記憶回放，祁安毫不猶豫的跑到那個人身後，看不見未樺城眼裡那莫名的黯沉，聽不見她兩年都沒有見面的青梅竹馬的叫喊。兩年前就已經乾渴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滑落，少年消失了好多年，沒人等待，她不會忘記。

「霖憶繁……」哽咽著聲音，後面所有想說的話在這一刻什麼都說不出來。

那個人微微一震，緩緩轉身，依舊俊郎的面容，可那些年明亮如辰的眼眸如今布滿荒涼，連笑都那麼勉強。正如你當年說的，她就是你的全部，所以沒了她，你也什麼都不留了對嗎？

「祁安，別讓我瞧不起你，哭成這樣很丟人。」抬手輕輕抹去她臉邊兩行清淚，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看見了失去小影時，他瞬間崩潰的不堪。

眼淚不聽話的如雨而下，祁安看著霖憶繁哽咽得說不出話來。那件事發生后，多少年她都在自責，如果她再勇敢一點點，他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憶繁，你和她認識？！」那個聲音是……楊熙敏！

祁安猛然抬頭，挽著霖憶繁手臂的正是楊熙敏，未樺城要報復的人。回望，未樺城滿臉的漠然打破了回憶里所有關於他溫暖的記憶。未樺城你知道嗎，混蛋都不夠解釋你所做的一切。

「該走了。」忽視祁安眼裡溢出的恨意，攔住她的肩強行帶她離開。

「你的夢有這麼大，所以付出的代價也是相應的，要後悔還來得及，選擇夢想還是愛，你自己好好考慮。晴天他們來了，我晚上再來找你。」未樺城對著她身後的人微微淡笑，轉身離開。

祁安沖著他的背影聲音不大不小的說，「未樺城，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小哥了，為了她你可以傷害我，很好，好得很！！！」未樺城步子依舊，沒有任何停留，他可以不在乎。

「祁安你和樺城哥發生什麼事了？」沫晴天側身抱住多年不見的好友，不滿她越瘦的身材皺起眉頭。

扭頭，轉身抱住沫晴天，「晴天……」她所有的痛說不出來，但僅憑這一個擁抱，沫晴天明白她的悲傷，輕拍安撫。

「怎麼了？」

「抱我回宿舍吧。」在他們倆面前她依舊像個孩子一樣。

沫晴天一陣無語，她抱得動這頭身高比她高半個頭的祁安嗎？扭頭看見饒霍幸災樂禍的笑，非常不滿，「饒霍，祁安就交給你了。」

饒霍認命的蹲下身來，「上來，我背你到樓下可以了吧。」

仰頭，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濕潤，深呼吸微笑，「喂！我今年都18了，你們倆想幹嘛？想要一家三口溫馨場面你們自己生一個去吧！」

「死丫頭，說什麼呢？！老實交代你這兩年跑哪裡去了，還有，你跟樺城哥是怎麼回事？」

「沒事。」輕描淡寫心口上最深的疤，沫晴天也不再問下去。

痛，滿腔沉重也吐露不出一星一點。

祁安感激的挽住沫晴天和饒霍的胳膊，不管是不是因為那件事，他們倆能一直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不管發生什麼事，別人對你所有的好，都不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