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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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再問下去可就是失禮了。iris有些失望地應了聲,忽然想起正事,「對了,你要託付給我的人是誰啊?」

「是個小丫頭,叫作邢音,我前不久簽下的。她可是l的新鮮血液,不知道艾姐有沒有印象?」慕檸七道。

iris一愣,繼而強笑道:「原來是那個小丫頭……」

話雖這麼說,她笑容的尷尬可出賣了一切。她只是ys的對外發言人,哪會對內部還在訓練的練習生有什麼印象?為面子說說罷了。

這種事也不好戳穿,於是慕檸七便順著她的話頭說下去:「就是她。我要離開兩三年,屆時估計她已經完成訓練出道了。她是我挑的,和ys的大家都不熟,萬一到時候受了什麼欺負,還要靠艾姐你罩著呢。」

「這是自然的。」iris笑笑,算是應下了這件事。

慕檸七鬆了一口氣。

邢音這妮子身份不簡單,萬一到時出了什麼事,還得靠iris這個對外發言人的話撐腰。

至於背叛?如果不是天大的事,她相信iris還不至於。

是夜。郁楚夕趴在沙發上,下巴抵在鍵盤前,興緻盎然地看著屏幕上的郵件:「小七啊,又有新生意了,一票三百萬,一票……一千萬,干哪票?」

她們在道上混了這麼久,八位數的生意,這還是第一次遇上。

聽她這一喊,半躺在一旁看電視的慕檸七不由挑眉,一邊換頻道,一邊心不在焉地問道:「哦?那票一千萬的是什麼生意,生人肉醫白骨還是上刀山下火海?」

天上不會白掉餡餅,掉了也不會免費。她可不覺得這一千萬是好拿的。

郁楚夕嘴角一抽:「還真被你給說對了。這生意的確上刀山下火海。」

「老子是醫生,又不是雇傭兵,不幹!」既然郁楚夕都說是上刀山下火海了,那麼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慕檸七翻了個白眼,擺擺手道,「三百萬的內容是什麼?」

「那個啊,老規矩,s市又有位大爺受傷了,好像快被庸醫折騰死了。」

「就接這個了。你把一千萬那個給拒了。」

「楚夕,給我二十發子彈。」慕檸七說著,從沙發上跳下來,就要去準備行頭。

郁楚夕眼珠一轉,忽然笑道:「這麼晚了,就讓我陪你去一次吧。我的身後好歹也不賴。」

慕檸七聽到她的話,屁顛屁顛跑到過去,一本正經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大驚道:「現在怎麼變白天了?」

「你才白天了!」郁楚夕一把拍開她的爪子,傲嬌地抬起下巴說道,「本姑娘只是就事論事,你如果帶上我,絕對只賺不虧。」

「難得你這麼有興趣。收拾收拾,走吧。」慕檸七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道。

郁楚夕點點頭,屁顛屁顛地跟上。

只是在慕檸七回頭的時候,她的眼中閃現過一抹濃重的擔憂和警惕。

庭華公館。走進一片死寂的廢棄別墅區,慕檸七面無表情地抖了抖風衣。

初夏夜半的風是十分寒的,尤其在這一片陰森幽冷中,更顯凄涼無比。

郁楚夕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滿胳膊雞皮疙瘩,看向一旁鎮定自若的慕檸七,默默在心底感嘆一句非人類。

似是看透她的心思,慕檸七側過頭,扯唇一笑,解釋道:「我有時會趁著假期接一些國內其他地方的生意。比這更嚇人的地方我都去過無數遍,自然沒什麼好怕的。」

可是她鬼片看多了怎麼辦啊啊啊!郁楚夕一臉抓狂。

「你要怕就回去好了。」慕檸七不冷不熱的聲音自身前傳來,郁楚夕一個激靈立馬跟上,生怕她拋棄了自己。

這裡是西洋地產的一項爛尾工程,被黑虎會低價買了去,改造成他們的總部。平時看上去依舊是無人問津的樣子,實則內部大有玄機。

黑虎會是s市黑道的新秀,靠黑市起家,老大芮秀虎是一個極通世故的商人。黑虎會的勢力在華夏或許還排不上號,其手中的財力卻讓很多大佬也望而卻步。

有錢沒權,也難怪那麼容易被人覬覦。慕檸七的財政收入多半就靠這些人傻錢多的傢伙。

走到庭華公館中心,望見前方隱隱約約的燈光,慕檸七忽然停住了腳步,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是芮會長的人嗎?麻煩你知會芮會長一下,我已經到了,就在你們門口。來見我吧。」她語罷,勾了勾嘴角,覆著偽裝的臉上露出真假難辨的笑容。

郁楚夕望著她的側臉,一言不發。蒼茫夜色中,看不清少女的五官輪廓。而手機屏幕的一點微光,剛好勾勒出她嘴角上揚起的明朗弧度。

把自己裝得沒有弱點,這樣才能精巧地斡旋於黑色暗涌之中嗎?她還差得遠呢。郁楚夕垂下眼,暗暗緊了緊拳。

當她再次抬眸看向四周時,已有一人踏著杳杳燈火走近,似閑庭信步,又暗含十步殺一人的危機。

慕檸七迎著他來的方向抬了抬眼,秋瞳之中眼波陰譎。

十步、九步……那人終於在離她五步開外的距離站定,逆著星與月的身形被修得格外秀頎。

「寧七小姐,久等了。」他輕啟唇,謙和清雅的聲音緩緩而出,恍惚間竟有君子松下張琴,手談三月春風的溫釅。

不是帶著優雅矜貴的溫潤,而是真正洗盡鉛華的淡泊,乾淨得讓人不敢觸碰。

與他相襯的四下不再一片寂靜,彷彿滿室寒冰忽而開裂,便有陽光傾瀉直入,全數灑在你身上。

隔著重紫夜幕,慕檸七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來一定是極完美的,如翩翩佳公子,濁世無垢。

她無聲地笑了笑,向他遙遙舉臂,做了個握手的動作,輕緩道:「請問怎麼稱呼?」

「晏容光。」那人微微頷首,溫和回答,敬以虛空一握。

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十指自抬起至相錯劃過的弧線不過一步幅相隔,彷彿透過空氣,便足以感受到彼此的血肉溫熱。

慕檸七眼神微妙,聲音淡淡:「晏容光?真是好名字。有勞晏先生帶路了。」

「哪裡的事。」晏容光微一傾身,禮貌地向她鞠躬,領著她轉身走去。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過問郁楚夕的身份,只當慕檸七身邊的這個人是空氣。或許在外人看起來這是有禮的尊重,但慕檸七知道,他是不屑於關注這些。

水至清則無魚,一個能左右逢源的人,可不會是看起來的那般正人君子。

循著他的腳步望去,前方路看起來就沒有那麼長了。然而慕檸七卻一直緊繃著嘴角,無心發表任何評論。

原因無他,晏容光帶她們走的路線和她摸進別墅區後走的路線幾乎相同。一樣的標誌景物,一樣的拐彎直行,讓她都險些混淆。

郁楚夕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幾步大跨與慕檸七並排,在她耳邊低聲道:「小七子,這個人究竟要幹什麼?」

「我感覺,他絕不會是芮秀虎的心腹那麼簡單,或許,他的存在恰恰相反。」慕檸七握了握郁楚夕的指尖,回道。

走在最前的晏容光輕輕/撩唇,露出一抹六月飛雪般的笑。

寧七小姐,您真是聰明過頭了呢……

庭華小築。這是位於庭華公館最中心的一幢別墅,名為小築,實則稱作宮殿也不為過,想必就是黑虎會會長芮金虎的住處了。

小築內燈火輝煌,耀眼的燈光刺得人有些睜不開眼,深覺前一刻還跋涉長夜,后一刻便置身未央。

慕檸七不適應地眯眼,再睜眼時,只見身前面容俊秀的少年深一鞠躬。

「請進吧,寧七小姐,會長已等候多時了。」他垂下眸子,睫羽被燈光鎏上了一層金,無論是舉止還是辭色,都詮釋著無懈可擊的恭謹。

偏生隱現著令她不喜的銳利陰寒。

「多謝晏先生方才的領路了。」慕檸七勾唇,本就妖嬈的假面露出得體的笑容,像一朵叫人令人求而不得的罌粟花。

她將「領路」二字咬得很重,果不出其然地捕捉到了晏容光眼中閃現的暗色,隨即瞭然輕笑,將垂落額角的髮絲撥到耳後,故作驚訝地感嘆:「這別墅可真大啊,我這輩子第一次到過這麼豪華的別墅,真怕自己迷路。」

話到這裡,她有意頓了頓,在看到晏容光表情間透露出的一絲興味后,莞爾笑道:「晏先生不介意再領我們一程吧?」

「寧七小姐的請求,在下怎能不答應呢?如果不介意,寧七小姐叫我容光就好,何必那麼生疏。」晏容光眸光幽幽,眉宇間卻未見一絲不自然,溫和開口,像是在對十分熟稔的故交說話。

「喂,你是寧七的誰啊,憑什麼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還未聽慕檸七表態,郁楚夕便搶先一步,不滿地嚷嚷開。

晏容光彷彿這才注意到慕檸七身邊的少女,微一挑眉,神色恰到好處地展現出意外:「這位小姐是……」

「她是我的助手。」慕檸七擺擺手,打斷郁楚夕即將出口的自報家門,淡淡道,「怎麼,黑虎會的生意這麼難做,我連個助手都不能帶?」

「當然不是。寧七小姐和這位小姐請隨我一起進去。」頓了半秒左右,晏容光鎮定自若地一笑,邊伸手做出「請」的動作,邊率先向別墅深處走去。

慕檸七和郁楚夕對視一眼,緊緊跟上。

二樓。與寬敞恢宏的一樓大廳相比,二樓要顯得簡單得多。一條一望無底的白色長廊,兩排緊閉的黑色房門。腳踩在白色的地磚上,四周只剩下了黑和白,給人監獄般的感受。

「寧七小姐請走到盡頭,向左轉,那就是會長所在的房間。切記,不要打開其他任何一個房間。請恕容光不送。」晏容光再度向她慕檸七一鞠躬,悄悄退下。

在走過她身畔時,一句若有若無的的話飄入她耳中:「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寧七小姐。我很期待您的真面目。」

——還會見面嗎?會的,一定會的。

——晏容光,你果然是個面目醜陋的小人。

慕檸七心底冷笑。黑市有交易信息的渠道,關於這黑虎會的總部布局,她早已一清二楚。

黑虎會會長喜犬,這二樓關著的可是數十條名貴獵犬。雖然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方法阻隔了獵犬的叫聲,不露出絲毫馬腳。但相信只要一開門,你就會被咬斷脖子。

郁楚夕正好奇地打探著那些房間,忽然被人緊緊攥/住了手,往前一拽。

「哎!你幹什麼!」郁楚夕嚇了一跳是,連忙叫道。

慕檸七睨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道:「楚夕,不要看那些房間,跟緊我。」

自知她言之有理,郁楚夕也收起好奇心,目不斜視地走向長廊盡頭。

1-2房間。狹隘逼仄的房間里陳設簡單,大開的窗戶倒灌進冷風,幽暗的燈光自牆角投射而下,吃力地照到每一個角落。

「會長,寧七閣下來了。」站在窗口的男子接了個電話,扭頭對躺在床/上的女人說道。

「知道了。」女人一擺手,示意他下去。即使知道魔醫即將到來,她滿是倦容的臉龐也依舊死氣沉沉。

女人嘆了口氣,閉上眼,一隻手虛掩在纏了繃帶的小腹上,另一隻手死死摳著床單,小麥色的手背之上青筋暴起。

就算外面的皮肉已經開始癒合,裡面的傷口也還是會在夜半如約撕裂。一遍遍長好,又一次次綻開,饒是地獄十八層,也不會有如此殘忍的刑罰。

她今年才二十八歲,她的人生才剛剛起步,她不想死……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就算是魔醫,也不見得有回天之術!」又一陣劇痛扎透全身,女人英氣的五官一片死灰,唇中溢出頹然自嘲的字句。

「我看未必吧。」年輕冷傲的聲音傳入她耳膜,女人猛然直起身,一雙滿是警惕的杏眼盯著來人。

慕檸七不避不讓,大大方方地由她打量。

女人見她如此淡定,眼中閃過驚詫,倏然明白過來,勉強地露出一抹笑容,道:「你就是寧七吧,真是人不可貌相。」

慕檸七眼角微挑,也唇含淡笑回道:「彼此彼此。道上傳言說,南方芮家有雌虎,善與銅臭交,亦遊走刀尖,此聞果然不假。」

「哦,什麼時候居然有這種傳言了?我可都不知道。」芮秀虎眉尾一抬,看到慕檸七身後站著的人時,露出與晏容光如出一轍的表情,「這位是閣下的助手嗎?看起來也很年輕呢。」

「可以說是也不是。」慕檸七眼中笑意漸漸褪去,她咧咧嘴角,原本的冰冷一點點破繭而出,「以芮會長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東南亞郁家的小姐吧?」

東南亞最大的軍火商郁老大僅有獨女一個,是他捧在掌心的小公主。道上不想和郁老大交惡的人,都不敢去招惹這位小公主。

慕檸七的話還不夠明顯嗎?

芮秀虎當然聽出了她話中之意,倒是沒有顯露出波動太大的情緒,只是微有些感概:「聽說過,不過沒想到也是這般年輕。」

「的確讓人意外。」慕檸七點點頭,話鋒一轉道,「芮會長請我來,該不會就是談天說地的吧?」

芮秀虎笑了一聲,笑聲中儘是苦澀:「自然不是。只是這傷,便是你也難治。」

她也難治的傷口,是什麼樣的?慕檸七微微蹙眉,上前兩步:「請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見芮秀虎一臉警惕地盯著郁楚夕,她聳了聳肩,說道:「如果芮會長不能接受郁小姐在此,那麼恕我毀約。」

「好。」芮秀虎點頭。她也是聰明人,為了表示誠意,將屋裡的保鏢都驅走了,還會容不下一個小姑娘嗎?如果慕檸七想害她,親力親為就足夠了,何必這樣大費周折?

慕檸七不由讚賞地看了她一眼。

「閉眼,放鬆。」她沉聲道,輕輕掀開芮秀虎的衣服,一道幾乎貫穿整個小腹的傷口出現在她眼前。

看傷口表面的癒合程度,是有一段時間了,但不知怎麼,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寧小姐一定也在疑惑吧?」芮秀虎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看到慕檸七深思的表情,不出意外地嘆了口氣,問道。

慕檸七一挑眉。芮秀虎接著說道:「因為我這傷口,表面看似癒合了,裡面卻在潰爛。」

「我收到的郵件說,你是因為傷口處理不當,受了重度感染。這可不是區區感染能做到的。」慕檸七眼尾微挑,似笑非笑。

「這……」芮秀虎語塞,愣了兩三秒才訥訥道,「其實這本來只是普通的刀傷,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就是因為動了一次手術。」

「那醫生對你做什麼了?」慕檸七耳尖一動,趕忙出聲問道。

芮秀虎正要開口,倏然面色難看,悶/哼一聲。

慕檸七眼神一冷,指間銀芒乍現,沒入她身上幾處大/穴。

半分鐘后,塗在針尖的麻醉藥起效,芮秀虎的呼吸才慢慢平穩下來。

慕檸七敲敲房門,立馬有人聞聲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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