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那些聽不見音樂的人會以為跳舞之人以瘋

第二十一章 那些聽不見音樂的人會以為跳舞之人以瘋

餘音繞梁,定是讓人深陷其中,當唱針通過線圈時,那種奇妙的聲音就流瀉出來,平面上刻出的弧形刻在槽內,唱片置於轉檯上,在唱針之下旋轉。叮咚叮咚的流瀉,如水流般的聲音讓他為之沉迷,他熱愛這種感覺,彷彿是一種享受。

「少爺,您說這是要送給希小姐的。「男孩並沒回話,他甚至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獃獃的望著面前的留聲機,用手輕撫機上的灰塵。「你說她會喜歡嗎?」「肯定會喜歡的,少爺。」「那你想要嗎?琳達」「少爺說笑,琳達不能要。」鄭愷陽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如果我說送給你?」「不」望著面前幹練的女僕,鄭愷陽有點難堪,他諂諂轉過頭望著窗外「為什麼你跟別人不一樣呢?我沒見你笑過,是我太嚴肅了。」「不,少爺,您很好,作為您的僕人是我的榮幸,如沒什麼事,琳達下去了,老爺叫您去他卧室。」

鄭愷陽望著琳達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留聲機的聲音還在不停的旋轉,裡面的歌是首很老的曲子。吱吱啞啞的從線圈裡傳出「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舊上海的曲子帶著那種悠然自得的感覺,彷彿那些上海小姐坐在房間里,搖著蒲扇,抽著煙,穿著裸露大腿的旗袍,他突然就想起了母親,這是母親最愛的歌,母親總是坐在搖椅里悠然自得的享受著。

當敲門聲再次響起的時候,他關上了音樂。

「我看我是請不動你,麻煩琳達去請你,三番四次才下來,真當自個是個爺啊!一大早聽的什麼東西,唧唧歪歪的,哀哀怨怨,你老子我還沒死,用不著你一大早給老子燒香。」「父親,今天是母親的祭日。」鄭愷陽艱難的從口中說出此話。「喲呵,你小子還記得你那死去的娘啊,今個初幾啊!還忌日,老子我tm還活的好好的。」「父親,您愛過她嗎?您真的……。」「啪「巴掌甩下來的瞬間,鄭愷陽接住了他的手,他輕輕地把鄭威的手放下,在他肩上摸了一把,當摸到那個灰塵的時候,他輕輕拍了下來。」父親,您到底想說什麼?「

鄭威看著面前的兒子,他又長高了,好像比自己都要高出幾分了,就算現在躋身於貴族之中都可以是佼佼者,他的鋒芒畢露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自從蔓蓉去世后,他好像更加有少爺氣質了,舉手投足之間都在向她母親靠攏,呵,這樣,老爺子就更是開心的不得了了,自己還未他們王家養了個好兒子。鄙夷的鄭威吐了一口雪茄,他的煙噴到鄭愷陽臉上的時候,鄭愷陽厭煩的撇過了頭。

「怎麼,煩得很?呵,你到是愛乾淨,一點煙味也沾不得,把西裝穿的這麼筆直很瀟洒啊!「」父親,如果你沒什麼重要的事,請允許我離開。「鄭威發現兒子對自己甚是厭煩,他連連吸了兩口煙。」我聽說你在國內的事了,我這麼著急叫你回來,是老頭子的命令,他說你不要在那邊野,早日繼承鄭家財產了事,我呸,我是早盼著他死了的好,媽的,活了這麼久,天天都吊著了不得。「」您的意思是不會分給我家產?「

聽到此話,鄭威眯縫了眼,他又緩緩吐了一口煙圈,「還沒到那步,當然你乖的話,……。」「您做主好了,祖父那邊我自會跟他說。「」那就行,你走吧!「」是「鄭愷陽在推開門的時候發現父親局促的眼光,他厭惡的摔了門。

琳達正在拖地,她看見渾身散發著氣焰的鄭愷陽,趕緊丟下手中的拖把,朝他走去。「少爺,您怎麼了,老爺說您了嗎?」鄭愷陽著急走到門口穿上西裝外套,奔進酷暑里,琳達停在門邊,安靜的關上了門。烈日的陽光折射到鄭愷陽身上的時候,鄭愷陽扯了扯自己的衣領,西服里的襯衫領口一度讓他很難呼吸,最後他索性解開一個紐扣。順暢的吐出了一口氣。

他突然很想希晨,那種思念已經充斥了他的大腦,就像自顧自生長的紅豆,在寂寞的養分中放肆地糜爛著。身在異國他鄉,雖說這裡有著與自己血液相融的父親,但他發現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安心。從小就在英國,當出生的那一刻時,他也僅僅看見母親的樣子,父親並沒看見,直到過了半個月才被祖父領導一個男人面前,他記得,父親當時說的第一句話:「我靠,這麼大一肉團是老子兒子。」隨後便是置之不理。

一直到過了一個月後,他被父親帶到客廳,當時琳達就站在那裡,她帶著眼鏡,梳著滑順的短髮,犀利的眼神讓她渾身散發出一種幹練之氣。鄭愷陽第一次遇到這麼精幹的女人,頓時傻了眼。這時,琳達就朝他走來,取下眼鏡,單膝跪在了他的面前,她嫣紅的唇說出了不一樣的話語:「少爺,我來遲了。」

那時,他突然問到了一股香味,好像薔薇花從窗口那紛涌而來,淹沒了他的身體。

那種香味很像希晨。他伸出手迎接的時候就感覺觸摸到她冰冷的皮膚,他沉醉的吸食了一口香味,便覺得通體舒暢,像抽大煙似的讓人上癮。他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再次覺得憋得慌,咽下唾沫的時候,他發現他來到了「beautifulboy」。

再次映入眼帘的咖啡館讓鄭愷陽有瞬間的心情好轉,他推開門的時候,看見只剩服務生一人。「hello,whereisyourboss?」男服務生站在店桌前,只輕微抬了下眼皮,並未答話,隨後又低下了頭。當男孩抬頭的時候,鄭愷陽發現是一個中國男孩,他從凳子上站起來,朝男孩走去。

「你好,我叫鄭愷陽,我是中國人。」男孩見客人朝自己走來,慌張的推開了自己手中的本子,本子上記載著大大小小的字,這時,就見男孩在本子上寫道:「對不起,老闆不在,您要喝點什麼?如果可以,您能寫在本子上嗎?我不會說話。」鄭愷陽狐疑的望了一眼男孩,在本子上寫上「coffee。」男孩打了個「ok」的手勢,轉身進了後台。

鄭愷陽很不解,在英國這麼一個大的國家,倫敦又是他的市中心,他根本不需要在這麼一個店面里招一個啞巴來當服務生,如果有很多客人,僅憑著他伊伊啞語就可以應付過來嗎?溝通這麼不方便,為何不倒閉呢?他再次想到店外的招牌「beautifulboy」漂亮男孩,是指他嗎?這個啞巴男孩,一個啞巴,何談漂亮呢?

咖啡端上來的時候,男孩拍了拍站在店裡欣賞畫冊的鄭愷陽,他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他咖啡已做上,請慢用。鄭愷陽端起咖啡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異香,那種香味很特別,並不是咖啡豆的味道。「不好意思,冒昧問下,這裡面是有裝另一種香料?」男孩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拿出紙筆「是爸爸做的,很香吧!」「爸爸?您的父親……?」男孩回頭望了眼后廚在本上寫道:「死了。」「對不起,我太冒施了。」男孩搖搖頭進了后廚。鄭愷陽沒有想到他又遇到一個同樣失去親人的人,那種感覺好像很濃烈,在這個陌生的土地,沒有了母親,只剩自己和那個粗鄙的男人共同生活,那種孤獨正一點點啃食著自己,而在這裡,這個男孩好像正是自己。他突然想到,如果鄭家一旦落寞,從此不再躋身於歐洲貴族之中,他是否也會跟他一樣,淪落成這麼一個境地,破舊,骯髒,無依無靠。

他滑入了座椅。

恐懼感湧上時的瞬間,他感到一陣寒冷,他覺得自己置身於冰天雪地中,他在大雪的覆蓋下無力的喘息著,皚皚的白雪將他淹沒,他伸出的雙手卻怎麼也觸不到陽光的一角,那種冷,沁入心脾。

閉目養神的鄭愷陽讓男孩很是不解,他以為是自己做的咖啡不好喝,便上前推了推他。鄭愷陽被吵醒的時候就看見男孩推著自己,想著露出那麼沮喪的自己尷尬萬分,他輕咳了兩下,把錢放在桌上。「現在還很早,你可以放首歌給我聽下嗎?你是中國人,應該知道「夜上海」這首曲子吧!如果方便的話,我能有幸聆聽嗎?」男孩點了點頭,打開了播放器。原本安靜祥和的咖啡店因為古樸的夜上海而染了異國的情懷,鄭愷陽在這濃墨重彩的圖像中彷彿看到了一個女人,嫵媚妖嬈的站在鏡子前,輕輕吟唱著這小調,聲音婉轉,顧盼生輝,他覺得他在抽鴉片,那種癮讓他欲罷不能。

「夜上海,夜上海

你是個不夜城

華燈起車聲響歌舞昇平

只見她笑臉迎

誰知她內心苦悶

夜生活都為了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曉色朦朧倦惺忪

大家歸去心靈兒隨著轉動的車輪

……

……

在這餘音繞梁中,鄭愷陽彷彿再次看見了母親,她的音容相貌逐漸清晰起來,他知道,他醉了,而且醉的不清,因為在這濃霧之中,母親的臉越來越清晰,清晰到像他一直惦念的人,而那個人他其實並未那麼放在心上,那個人她不與自己在一起,她在異國他鄉,享受著人倫之樂。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希晨把枕頭蒙上了自己的腦袋,她討厭那種聲音,「咚咚「的不停作響,過了一會,聲音停止了。希晨嘆了口氣,等了片刻,打開了門。開門的瞬間,她看見了黎明朗。」你……騙子。「咬牙切齒的希晨很生氣,她覺得自己又被作弄,而此人卻厚顏無恥的站在門口,他一隻手擠進門縫想一次性讓身體全擠進來。」包裹「」嗯?「丟下這兩字的黎明朗離開了,希晨站在門口,楞了片刻才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客廳。「王晶,有我的東西?」吃著水果的王晶含混不清的答道:「嗯,好像是個大件,重的很,我放在桌上了。」希晨慌慌張張的跑到餐桌旁拿起了包裹,果真如王晶所說,是一個大東西,搖一搖,還可以聽見響聲「是不是又是晟煜景送的,他都回來了,還送什麼東西,是不是啊!黎明朗。」王晶啃著蘋果對黎明朗說話,汁水噴了他一臉,黎明朗厭惡的推開她,走向了衛生間。「我看他是吃醋了,臉像被人扯了一掌似的,那麼難看。」

希晨把包裹拆開的時候,看到包裹外未署名,她用小刀劃開封住包裹的口子,一刀下來,棉絮從裡面四散開來。希晨望著眼前一塌糊塗的東西,頓感無奈,她扒開棉絮,看見了留聲機。在這個時代,留聲機早已是剩餘產物了,經過時代的變遷,豐富多彩的電器代替了它的存在,比如mp3、手機、音響……。現在已經沒有人在用留聲機了,希晨看到此物,頓時感到無助。她瞥過頭問王晶。

「王晶,你見過這個嗎?」王晶搖了搖頭,把最後一口蘋果塞入口中,滿手汁水的朝留聲機走來。「我來看看啊!是個什麼玩意,啊哈,這……這……喂,黎明朗,這是什麼?你見過嗎?」黎明朗瞥了一眼「留聲機」「什麼?」希晨和王晶異口同聲的問道。王晶把自己摔到沙發上,厭惡的用手遮住了自己的鼻子:「你有洗手嗎?」黎明朗並未說話,他把留聲機從王晶手上拿過來,連同盒子里的唱片一起放到轉檯上,唱針開始旋轉的時候。她們聽到「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舒緩的女聲讓他們瞬間停止了談話,凝神傾聽起這天籟之音。

那一刻,希晨彷彿覺得自己看到父親與母親共舞,他們站在客廳中,希向南挽著白露的腰,白露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們旋轉起來,直到音樂終止。

「怎麼停了,還挺好聽的。」黎明朗把唱片拿出來放在桌上,回了客廳,並未接王晶的話。

希晨不知為什麼,當聽到這首曲子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很難想到鄭愷陽,這種上海悠閑的生活很難在他身上體現,只有那種安靜平和的端坐在庭院,手中輕握著咖啡杯的才是他。那他寄給自己又是何用意呢?他想說什麼呢?

門再次響起的時候,希晨警惕起來,她看見黎明朗要出門,連忙追了上去:「你去哪裡?」「學校」希晨楞了一下,她到現在為止才反應過來,她們並未休學,只是剛好學校這幾天放假。「今天幾號?」「6」「還有一天,你還會回來嗎?」好不容易勸說他陪自己回家,才過了幾天,他又要走了。「你還有晟煜景。」聽到這三個字,希晨羞紅了臉,她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會再次聽到他的名字。「我……那個……他是我朋友……。」「跟我無關」希晨不知道她在害羞什麼,好像她跟晟煜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似的。黎明朗回頭的時候就看到如此羞澀的希晨,他頓時感到一種厭煩,他背過身出了門。反應慢半拍的希晨連忙追了上去,在樓梯口看見了晟煜景。希晨心想黎明朗肯定要走了。晟煜景與黎明朗對視了一下,他看見這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男人正如此冷漠的望著自己的時候,他咧開嘴笑了:「喂,哥們,去哪兒?」

黎明朗正煩著呢,被他這無謂的語氣弄的更是煩躁「讓開」「哦哦」說完晟煜景就看見他走了下去。「黎……。」希晨正準備叫他時,晟煜景把她推進了門:「希晨,快進家啊!小心感冒。「」他「」管他呢!反正我在這陪你,沒事。「」不是……那個……。「」好了,好了,乖啊!「

被強行退進門的希晨有點生氣,因為她還不知道黎明朗下次還會不會來,如果不來,是不是以後就很難見面了。「都是你,看他,他走了。「「希晨,我可以認為這是你在跟我撒嬌嗎?」沒想到被嗆聲的是自己,希晨羞紅了臉低下頭,不再言語。「好了,不逗你了,我回來了,你不開心嗎?我在部隊可想死你了,當時要不是老頭子硬逼著我去當兵,我才懶的去,看他那一八丘樣,就讓我煩,現在好了,我也是這種人了,你是不是也煩我了。」「沒,怎麼會呢?我想你還來……不及呢?」「哈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晟煜景摸了摸希晨的頭髮,讓她放鬆下來。

「你還沒跟我講他是誰?你只是說了自己這幾年的生活?他是你男朋友嗎?」突然襲來的問題讓希晨惶恐不安。「不……不是。」「你一點也沒變,還是那樣。」聽到這話,希晨驚恐的抬起了眼,她看見晟煜景溫柔的臉龐,可隨後,他撐起自己的手臂靠在了沙發上。「我在回來之前就一直在想,希晨變成什麼樣了?她有沒有長高?有沒有留長發?有沒有不再那麼害怕接觸人?我走了後有沒有人再欺負她?有沒有想我?甚至有沒有喜歡……我?」「那個……」希晨正準備回答時,他轉移了話題。「你爸爸還打你嗎?問出這句話的晟煜景坐直在了沙發上,他翹著一條腿,兩手交叉放在腿上。希晨沒想到他會這麼問,這麼多年以來,身體上遭受的痛早已成了不爭的事實,到如今,她已經不想再隱瞞了。」你早就知道了,但是現在他瘋了。「」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希晨?你怎麼可以……?「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的晟煜景抱緊了希晨,他的眼淚滑入了希晨的衣服,那種灼熱燙的希晨痛徹心扉。」跟我走吧!離開這裡,希晨,跟我走,好嗎?「」我不能「晟煜景很想大哭一場,他發現當他知道希晨並未離開的時候,他就想從部隊回來了,接到信的那一刻,他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了,他早就是那想脫離鳥籠的小鳥,他一刻也呆不下去。當他看到希晨的時候,他的心在滴血,童年時的記憶漫天迴轉過來,她早已不是那個需要他保護的女孩,她變了樣,變得他完全不認識了。那種心痛他以為這生都不會在擁有了,所以他壓抑住想哭的心情,興奮地告訴女孩」他回來了。「是的,他回來了,但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你不回自己家了嗎?就住這?「」我回不去了。「」希晨,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希晨,我承認那時我們都還小,我不敢告訴你我喜歡你,以為我知道你爸爸……對你的體罰,我想我就那麼保護你,不讓你……。「」夠了,夠了,不要說了,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望著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的希晨,晟煜景感到一陣窒息,那種壓迫感讓他不敢拉她下來。」希晨,對不起,我可能說錯了,我嘴笨,你是知道的,這麼久了,我一直在看著你,你難道一點也感覺不到嗎?我跟你告白,你拒絕了,現在你卻跟另一個男孩好了,而且家裡竟還住著他。「」不……他不是我男朋友,我男朋友在國外。「晟煜景呵呵笑了兩聲,」所以我還是來遲了對不對。「

晟煜景從沙發上站起來,收了收自己的衣領「看來,我不該回來的,希晨,我希望你幸福,就算給你幸福的人不是我。「這一瞬間,希晨丟盔棄甲了,她抓住了晟煜景的衣服,那雙飽含了淚水的眼睛直射進了他的瞳孔,」求求你,不要離開,晟煜景。「擁住這個渴望已久的身軀,晟煜景竟有瞬間的失魂,長久以來渴望的軀體現在活色生香的在自己身邊,他緊緊擁住了這個身軀,他的手在希晨背後越摟越緊,他甚至覺得,這一刻,他擁有了全世界。

「希晨。「黎明朗聲音傳來的時候,希晨還沉溺於晟煜景所給的體溫中,」你不是走了嗎?「水性楊花是你的專用詞嗎?」被突然質問的希晨慌張的推開晟煜景,「你亂說什麼,還有你是誰?」「鄭愷陽他知道嗎?」咄咄逼人的話語讓希晨慌了神,她緊張的搖了搖頭。「鄭愷陽是誰?希晨。」晟煜景轉過頭時發現捂住耳朵不停搖頭的希晨,女孩彷彿失了心智,「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黎明朗本是離開的,但他自從看見晟煜景后,他又折了回來,一直站在門口傾聽著他們的對話,他慶幸自己並不是君子,並不會自責。當他發現晟煜景抱住希晨的那刻,他的心疼的厲害,他覺得男孩的手是多麼的齷蹉,竟抱住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那個肩膀是如此瘦弱,怎麼可以那麼用力擁住,他很想走過去推開晟煜景把希晨護在身後,他很想一直站在她面前,為她遮擋一切。

「希晨,他是誰,你告訴啊!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希晨被晟煜景用力抓住肩膀,她發現她動不了,什麼也不想說,她覺得一切從現在開始都會從頭來過,晟煜景,鄭愷陽,黎明朗,他們所有人都會離自己而去了,所有的努力全灰飛煙滅了。她發現,其實每個人對被愛的渴望,是自出生那一刻就異常強烈的,然而他們之所能做的,只不過是磨損殆盡它。

「你有什麼權力指責希晨,希晨喜歡誰是她自己選擇的,用不著你來說,哪怕她有喜歡的人,我也可以毫不掩飾的告訴她我喜歡她,那又怎樣,我就是喜歡她。「」晟煜景,求求你,不要說了,求求你。「」她喜歡鄭愷陽。「黎明朗平穩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希晨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綿長的回憶撲面而來,她的頭腦中一晃而過支離破碎的畫面「您好,我叫鄭愷陽。「」您願意把手挽上我的胳膊嗎?「」路上太危險,你走裡面吧!「」希晨,我喜歡你是真的。「」希晨,等我回來。「」我定與你廝守。「」啊…………。」尖叫傳來的時候,希晨渾身發起抖來,抖動頻率如此之大,最後竟跌坐在了地上。晟煜景看到這幕,連忙從地上把希晨拉起來「不要傷害自己,我在這裡啊!希晨,相信我,相信我。」在晟煜景懷中的時候,希晨沒有哭,她目光獃滯,放空一切。

「你是誰?如果你想傷害希晨,請你滾出去。」黎明朗沒有回話,他只是站在卧室門外想看看希晨。「我不希望你在跟她見面,而且好像這並不是你家,你沒權利在這。」「讓開」當槍「嘭」的一聲響徹整個房間的時候,黎明朗捂住了希晨的耳朵,只一瞬間,他就放開了手。「對不起,晟煜景,我不能接受你。」

聽到準確回答的時候,晟煜景的槍從手上滑落了。

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跟希晨告白的時候,自己扭扭捏捏。半天憋出來的是「你的睡姿像豬一樣,那麼丑!」那時的自己多麼膽小,一點也不敢告訴希晨自己的內心,一直掩著直到現在親眼看到她被別人奪走,她再也不是那個需要自己去關愛的女孩了,她離開了,永遠的,讓自己再也找不到。

「希晨,你是說真的?當年你拒絕了我,現在難道還是依舊嗎?你為什麼不給我機會呢?希晨?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在乎我呢?「希晨,你一直都是那麼安靜,讓人心疼,這次,我也知道了,你僅僅就只是要讓我心疼,你就是折磨我,讓我痛苦,讓我上癮,讓我中了你的毒,你是個惡毒的女人,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你是吸血鬼,吸食我身體的每一寸血液,你是瘋子,讓所有人都痛苦,你知道嗎?你父親的瘋他帶走了你的魂,你瘋了,希晨,你讓我也瘋了。」費儘力氣說完這些話的晟煜景從地上撿起槍,把槍別上腰間的時候,他向希晨敬了個軍禮。

「我的爸爸不是瘋子,晟煜景,你閉嘴,閉嘴,你才是瘋子。」突然咆哮的希晨朝他吼去,她不顧一切的朝他奔去,當她的指甲抓傷他的皮膚的那刻,所有人聽到裂帛撕裂的聲音。

落地開花,

他聽出了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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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未曾飛過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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