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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聽見聲音,微微張開眼睛見到林孝民道:「民兒回來啦?咳咳咳……讓娘看看……?」說著掀開被子支起身子緩緩的坐起來。

外面的雲紅端著煎好的葯走進了。「少爺回來了,吃飯了嗎,奴婢這就去給您安排飯菜。」

林孝民雙目通紅怒道:「我娘這是怎麼了?!我走時還好好的,不過過了一個月,怎麼變成這般,這般滄桑?!」

雲紅把葯放下跪地道:「少爺息怒,姨娘這陣子心思憂慮過重,也不好好吃藥,身體才會這麼快垮掉的。」

林孝民聽完一怔,轉頭道:「娘,你為何不好好吃藥?」

毓秀靠著床道:「雲紅你去告訴把我這幾日給孝民做的衣服拿出來。」

雲紅點頭,把葯放下退出屋子把門合上。

林孝民面目通紅,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毓秀咳了兩聲道:「孝民,有時候娘也是無可奈何,你要理解娘,娘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

林孝民怒道:「什麼叫為了我好?!就是這般為了我好?!讓我沒了娘孤苦無依是為了我好!」

毓秀伸手打了他一耳光,雖然力氣不大,但依舊把他臉抽的紅了一道。「你還有父親,嫡母,兩個哥哥,怎麼會孤苦無依?!」

林孝民:「那些人我從未把他們當做過至親,我只有娘一人!」

毓秀忍不住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林孝民跪在床邊手足無措急忙道:「娘……娘你別哭,我不這麼說了……娘,你別傷心,小心身體。」

毓秀擦擦眼淚道:「民兒,娘今日說的這些話你萬萬要記住。」

林孝民點頭道:「娘說,民兒定銘記與心。」

毓秀嘆了口氣,伸手摸摸林孝民的臉道:「你爹和你大哥是冷性子,娘走後……你爹不會苛待你,只會待你更好,你大哥只不招惹他便好,凡事不可求他。你二哥性子單純,雖說小時候曾帶你出去走丟過,可他本心不壞,如果好好相處,以後你們兄弟感情深了,他自然會事事向著你。」

林孝民一邊流淚一邊點頭,心中像是打翻了調料鋪子,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你嫡母那人眼界淺,卻不是個狠心的性子,當年她能把你送回來就看出她狠不下心來。以後你不可得罪她,把她當做祖母那般敬著就好。」說罷喘氣粗氣來,胸口像破了風箱,呼啦呼啦直響。

林孝民急忙道:「娘你先別說了,躺下了休息休息。」

毓秀擺擺手,讓他倒杯茶水來。林孝民急忙從桌子上倒了盞茶水遞給毓秀,扶著她喝下。

毓秀喝了口茶壓下嗓子里的腥甜繼續道:「張睿那孩子以後會有大作為,你謹記要好好與他相處,那孩子知恩圖報,以後你若有什麼困難可找他幫忙。你舅家……以後萬萬不可與他們牽連!商人重利益,輕情意,一旦你與他們相聯繫,他們便會在你身上謀取利益,把你扯下水,讓你一輩子出不了頭!最後你便向娘這般遭你父親厭棄。」

林孝民哭著點頭道:「你說的孩兒都明白,孩兒定會好好念書,將來出府時孝敬娘,娘不要扔下孝民不管……」

毓秀嘆了口氣,臉色泛著不自然的紅暈道:「你怎麼還是這般孩子心性,將來若沒了娘照看,你如何擔當起大任?……行了,你自己去看書吧,娘也乏了。」說完扶著床緩緩躺下,閉著眼睛不再說話。

林孝民跪坐在地上,獃獃的看著毓秀,突然感覺好似不認識自己娘親一般,自己娘親一向疼愛自己,怎麼會用這話總語氣和自己說話呢?娘親年輕又漂亮,也不是這幅樣子的……過了好一會林孝民才回過神來,跪在地上朝床上的人磕了個頭道:「娘今日所說的孩兒明白了,望娘能保重身體!」說完起身朝外跑去。

***

王府內周隱身體剛剛恢復過來依舊四肢無力,每次身體的毒發作一次,都要折騰的他三兩天下不來床。

接到大理寺的消息後周隱也是一愣,沒想到那人的孩子居然跑到京中來狀告自己。周隱暗自發笑,這也就是遇上他,若換做其他王爺,這兩人還焉有命在。

翌日一早梳洗完坐上馬車一行人去了大理寺。

到大理寺時見到張耀之正和江碩二人商量案情,兩人見周隱來急忙作揖道:「十二王爺。」

周隱點點頭道:「恩,張大人,先讓我見一下那倆兄妹如何?」

張耀之道:「這……那下官便遣人把二人叫過來。」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賀敏跟著小廝來到書房。

見到張大人急忙跪地道:「民女叩見大人,哥哥昨日身體重傷,不能前來答話,請大人恕罪。」

張耀之道:「你且起來吧,今日本官只想問問你,你們是從何得知你們父親是為十二王爺診病的,又從何得知王爺……中毒?」

賀敏道:「中毒一事……家父曾派人往家裡捎了一封書信中提了一句,讓我和哥哥二人自己先安排好,可哥哥並未在意,不幾天就接到父親突然離世的消息,我二人再想變賣家產來京時,祖產已經被族裡的長老收回了,哥哥幾次去交涉未果,我二人索性從鋪子里偷拿銀子私自上京來尋家父。可家父的信上未提及到底是為那個貴人治病。我們知道這貴人是王爺還得從三個月前說起……」

三個月前賀敏和哥哥賀明二人同張睿他們一同入了京,入京時二人因為身上並沒有攜帶路引,所以沒到城門就下了車隊。賀敏趁著哥哥給車隊結銀子時,把已經寫好的紙條悄悄塞給了張睿。

可能是張睿在路上斷出那車夫竊葯的案子讓她驚覺,或許二人的力量根本不能解決。她還偷聽到張睿來京城是尋親的,而他的親戚似乎也是當官的。如果這人能幫他們兄妹二人查探或許就會找出殺害他們父親的真兇。她把這些想法與他哥哥說了一番。

賀明聽后很是氣憤怒道:「我們與張小公子不熟,況且他來京城也是投靠別人寄人籬下,我們又怎麼好麻煩人家?!再說他聰明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孩子,我們萬萬不可把他拉下水。

賀敏嘴上雖然答應了,可心裡一直覺得張睿不一般,把紙條給了他后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生怕牽連到他,又期盼萬一他有能力查出真兇呢。

兄妹二人在京都城外盤旋了半月後把身上的所有盤纏都給了一個頗有些門路的車隊,跟著一個車隊進了城裡。

進城后賀明馬上找了家藥鋪做雜役,賀敏也同他一起打雜,每日幫著藥鋪抓藥配藥,那藥鋪老闆還算是個心善的人,見兄妹二人勤奮又懂藥理,每日除了給二十文的工錢,還管頓飯。兄妹二人一邊在藥鋪打工,一邊趁著空餘時間開始在城中悄悄打聽起來。

京城這麼多人,一個要想打聽一個大夫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功夫不負有心人,兄妹二人居然意外的遇上一個從宮裡退下來的老大夫。

有一次老大夫施診時突然說了一嘴「柳州賀家的醫術雖說走到旁路子,卻也對症,對解毒和嘮症看法頗深,只可惜醫術不外傳……」

賀明聽見愣了下,直覺這老大夫肯定知道自己父親!後來太悄悄尋了那老大夫幾次,那老大夫死活不鬆口,最後賀明同意用一副治療肺癆的祖傳偏方換父親的消息。那老大夫猶豫了很久才答應。

老大夫說:「我與那賀家家主有過一面之緣,是在十二王爺府上,那賀香薷醫術之高,連太醫院長老都敬佩不已,只可惜老朽並未與他說過話。」說完還搖頭可惜。

賀明聽他說了十二王爺,又去了各種三教九流的地方打聽起來,因為這種地方消息傳遞的速度最快也全,雖然可辨度不高。

還真打聽出來一些秘聞,比如說十二王爺身體不好,常年臉色蒼白,王府里的小廝還見過王爺咳血之類的傳言。

賀明綜合了一下覺得描述的周隱正是父親說的那種病症,而這種病症與一種慢性毒藥頗為相似,如果猜的不錯,這十二王爺身上是中的毒,而不是得了病。

兄妹二人查了幾個月終於查出些眉目的時候,發現那個告訴兩人消息的老大夫居然意外身亡了!雖然報了官府,可京都府只查探了一番,並未找到兇手。

前幾日兄妹二人開始感覺有人跟蹤,雖然不清楚那人為何跟蹤二人,可以肯定是,那人要對二人不利。最後賀明才想出這招狀告王爺的險招,雖然滾了釘板,但在案子查清之前,他們都可以要求大理寺保護二人。

幾個人聽完賀敏所說都陷入沉思,過來半晌周隱道:「我就是十二王爺,你有什麼話可直接問我。」

賀敏吃了一驚,急忙跪地道:「草民實在是無法了才來狀告王爺,請王爺恕罪,如果王爺要罰就罰民女吧,哥哥昨日滾了釘板現下還不能下地。若是再挨了板子,民女怕他與爹爹團聚。」

周隱一笑道:「我為何要打你板子,現在也沒法證明到底是不是我殺的你父親,或許他真的是我殺的呢?」

賀敏沉默過了一會道:「王爺,民女想問一下,那送回柳州的屍體可是我父親?」

周隱一愣道:「這是問的什麼話,既然送回去了,自然就是你父親。」

賀敏:「家父左腳有一顆紅痣,那屍體雖然腐爛可腳下並無痣這是其一。其二柳家人因為自由學習醫術,特別以針灸見長,家父的手指要比尋常人手指細長很多,這是因為雙手常年泡葯保養的關係,可那具身體的手指卻短粗。」

周隱:「也可能是被水泡的。」

賀敏搖頭道:「我們將那屍體的手指皮肉刨開,骨頭也不對。」

幾個人聽她一說,大驚失色。居然把自己父親的屍體用刀子刨開,這簡直就是大不敬,大不孝!

張睿聽她一說卻來了興緻,急忙道:「你繼續說!」

賀敏穩了穩心神道:「家父因為常年喝茶,牙齒會有茶漬,這是無論死多久也消失不了的。可那具屍體的牙齒上並無喝茶的茶漬,由此可斷定,這具屍體定不是家父!民女……民女敢問一句……家父是否還活著?」

周隱端著茶抿了一口道:「既然你都猜出來了,我又何必再說呢。」

張大人和江大人驚訝的目瞪口呆。

張耀之道:「這麼說,那賀家主並未死?!」

周隱點點頭:「雖說沒死,但若不是我救他一命,當日送回柳州的屍體就是你們父親了。」

賀敏激動的滿臉淚水磕頭道:「民女謝王爺救家父!我兄妹二人實在無法才出此下策,驚擾王爺實在罪該萬死。」

周隱道:「你起來吧,小小年紀有如此膽色也算難得,如今你父親正在我府上,只不過易了容貌,換了身份,你若想讓你父親多活些時日,就不要再找他了。」

賀敏驚訝道:「這是為何?難道家父要在王府呆一輩子嗎?可他畢竟是賀家家主。」

周隱:「賀家主已經死了,如今活著的只不過是我府上的一個普通大夫。」

賀敏還是轉不過這個彎來,張睿咳了一聲道:「賀家妹子,你還不明白嗎,你爹爹知道了不該知道東西,若是離開王府,馬上就會被人殺了滅口。」

賀敏嚇得癱坐在地上,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

周隱:「你若不想你父親死今日所說之事不能泄露一句。」

賀敏失神的點點頭。張大人揮揮手,她才失魂落魄的退了出去。

張耀之:「唉,這麼說居然鬧了個烏龍,既然這兄妹二人的父親沒死,那這宗案子也不用繼續查了,如此就這般結了。」

周隱道笑道:「若結了案子,這兩兄妹明日走出大理寺後日便可以去亂葬崗尋他二人了。」

張耀之捋著鬍鬚道:「這……如何是好?」

周隱瞧瞧張睿,見他沉思不語便道:「賀家醫術不錯,兄妹二人都是有才華之人,就這麼白白喪命實在可惜,不如這樣妹妹給我,哥哥養好了就給張睿做個隨身大夫可好,順便查案時還能噹噹仵作。」

張耀之和江碩想起這兄妹倆連自己「父親」的屍體都敢刨開不由的渾身打了個冷顫。

張睿抬頭看著周隱目光戲虐笑道:「我覺得這妹妹要比哥哥聰明些,不如王爺割愛把這妹妹讓給我,哥哥穩重些跟王爺如何?」

周隱挑眉,端著茶杯飲了一口道:「隨意。」

張耀之咳一聲道:「既然這案子算結了,那我二人先回去了,王爺請自便。」說完拉著呆萌的江大人匆匆出去。

江碩道:「欸?大人,這不是您書房嗎,我們出來做什麼?」

張耀之恨鐵不成鋼道:「去你那烤紅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江碩這般如何舉薦他做大理寺卿,還不被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生吞活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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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偵在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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