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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只剩下張睿和周隱二人,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張睿咳了一聲打趣道:「那日王爺說要請我吃飯可還作數?」
周隱起身走到他身邊低頭道:「自然作數。」
身高優勢讓張睿一下氣勢全無只得後退兩步,摸著耳垂道:「咳,那有時間在說,我……我剛剛想起來還有些案卷沒整理好。」
周隱翹著嘴角捉住他胳膊道:「這案子已經算結了,你沒必要再去整理卷集,不如今日如何?」
張睿面色而有些發紅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心中默念,反正吃大戶,不吃白不吃。
跟著周隱上了馬車出府,來到一家比較偏僻的巷子里,湛清和段簫白二人把馬車趕進去,在一家酒肆門前停了下來。
張睿吸吸鼻子,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周隱掀開帘子從車上跳了下來,朝車裡的人道:「如何?」
張睿點頭笑道:「果然不一般。」搭著周隱的胳膊也跳了下來。
湛清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個總角小兒,撓著頭道:「你們是誰?」
湛清笑道:「不過月余的功夫你便不記得我了?」
那小兒歪著頭想了一會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上次那個把師傅藏的好酒搬走好幾壇的人!」
湛清尷尬的咳了一聲道:「你去與你師傅說,我們來了。」
那小兒捂著嘴一笑,轉頭跑進院子里,一邊跑一邊叫:「師傅,那個搶你好酒的人又來了!~~~」
張睿和段簫白好笑的看著湛清,湛清瞧了瞧王爺欲言又止,最後無奈的垂下腦袋。
四人進了院子,只見那院落里擺滿了大大小小酒缸。酒缸都蓋著紅封頭,屋內一陣雜亂聲,不一會一個中年男子趿拉著鞋匆忙跑出來。
「你你……你你居然還來!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許再拿我的酒了!」
張睿細瞧了下這人,只見他長發鬆散的束在腦後,一身翠綠的長袍,許是剛喝了酒,雙頰微醺,雙眸似水,竟比女人還要艷三分。
周隱道:「你釀了這麼多的酒難道要自己喝完?」
那男子打了個酒嗝道:「那是自然,我說過我會釀酒釀到三十歲便不再釀了,餘下的時間便喝我自己釀的酒。」
周隱無奈的搖頭:「今日我與友人要在此喝一杯,你去把好酒拿出一壇來,本王這次定不會再欠你酒錢了。」
男子嗤笑道:「每次都是這般說,這次不行,先交了銀子再喝酒。」
張睿看著周隱,心中暗暗發笑,想不到他堂堂王爺居然還欠人酒錢。
周隱瞧了他一眼,彷彿知道他心中所想便道:「你若知道他一壇酒多少銀子,你便理解我為何要欠他酒錢。」
張睿道:「多少兩銀子?」
周隱伸出一根手指。
張睿:「一兩銀子?還是一百兩銀子?」
周隱笑道:「一千兩!你說這傢伙是不是窮瘋了?」
張睿驚訝道:「一千兩?!那會有人花錢買過嗎?」
綠衣男子突然噤聲,笑笑道:「徒兒,你去把我年前釀的秋露白拿出一壇來招待二位。」說罷揉揉眼角道打個哈欠:「恕在下招待不周。」說完晃晃悠悠的進了屋子。
張睿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疑惑的看著周隱。
周隱拍拍他肩膀道:「無事,他性子一向這般古怪,今日你我出來只是喝酒,其他不管。」
兩人進了一間屋子,屋內一張四方小桌,一邊一把椅子,那小童抱著一個他半身高的酒罈子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湛清急忙伸手接過,那小童道:「師傅說了,你們趕緊喝,喝完趕緊走,不要總來他這打秋風。」小童聲音脆生生的,又模仿他師傅那副老氣橫秋的模樣,著實讓人發笑。
周隱挑眉道:「你告訴他,他讓我打聽的事已經有些眉目了,若是不想知道,本王下次就不來了。」
那小童眼眼珠嚕亂轉,捂著一笑,轉身跑了出去。
不一會一陣凌亂的腳步由遠及近,「王爺,你說有他的消息了?」
周隱端著酒罈給自己的杯里滿上,又倒了一杯給張睿。綠衣男子見他不答話,尷尬的咳了一聲:「咳,清洛,你去把為師那壺猴兒釀拿來,再把早上買的熏肉端來,這王爺來了,怎麼能給王爺喝種酒呢,嘿嘿嘿是吧王爺。」說著走上前去,把桌子上的酒罈搬到一邊。
周隱笑道:「你這臉堪比六月份天,說變就變。」
男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對了,王爺還未介紹身邊這位小公子呢,話說王爺來我酒肆這麼多次了,還是第一次帶別人來,想必這位公子與王爺甚是交好啊。」
張睿覺得臉有些熱,雖然他話中並無其他意思,可卻讓人容易想歪。
周隱道:「你不想知道那人的消息了?」
綠衣男子收起諂笑道:「還請王爺告知在下。」
周隱:「前些日子,南方的探子傳來消息,那人在江南一帶露過面。」
「江南?……江南」說完匆匆的跑了出去。那一手端著酒壺一手端著肉的小童差點被撞到,湛清順手把人帶東西全抱起來。
小童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眯著眼笑起來,露出一嘴殘缺不全的牙……
湛清布好酒菜,領著小童退了出去,隨便把門關上,段簫白早就自己抱著一壇酒不知去哪喝了。
屋內頓時只剩下兩人,張睿端著酒杯淺酌一口,酒入口綿軟,濃郁的果子清香伴著辛辣和甘甜充斥口腔,一股熱流順著嗓子一直流進胃裡,身上頓時暖烘烘的。
周隱:「這酒如何?」
張睿笑道:「好酒!猴兒釀果然不一般。」前世來說,張睿也算是酒桌上的百戰不倒,無論什麼酒,一口便知這酒的好賴。前世好酒也喝了不少,什麼茅台國窖,與這酒相比,真是酒比酒的扔。
周隱端起酒杯飲了一口:「果然是好酒,上次從他這拿的梨花白可不如這個好。」
張睿想起那日在酒樓的事,忍不住笑出來。
周隱疑惑:「想到何事這麼高興?」
張睿道:「沒事,只不過想起上次在酒樓與王爺喝酒時的事。我覺得自己彷彿是閻羅附身般,但凡走到哪,總容易遇上命案。」
周隱摸摸下巴笑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每次遇到你總是發生命案,第一次是孫宏啟的案子,第二次楊興寶的案子,第三次是司馬兆良,但願今日不會是第四次。
張睿他說我感覺自己頭上三條豎線,難道自己真的這麼衰?上一世明明沒這樣啊,為何來到古代就變成這般了。
周隱:「對了,我聽說大理寺卿舉薦你入朝為官了?」
一說到這個張睿頓時來了興緻點點頭道:「確實,大理寺卿為我舉薦到通州知府。」
周隱皺眉道:「通州?這地方草寇叢生,為何把你外放到這麼亂的地方?」
張睿:「地方倒是無所謂,越是艱苦的地方越能做出些政績來,將來三年考評結束升遷會容易些。」
周隱:「我可聽說這通州五年換了四個知府,你年紀輕輕,根基淺如何能斗得過那地頭蛇。」
張睿揉揉腦袋苦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誰知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周隱道:「好一個柳暗花明又一村,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祝你高升了。」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張睿也端起酒杯喝了下去,這酒真不錯,喝完唇齒留香,若不是太貴……還真想買一壇。
兩人推杯換盞,從午後一直喝到日暮,喝得越來越起興,說的話也越來越多。上至朝中大臣,下至貧民百姓無所不談,周隱這輩子第一次明白什麼是把酒言歡的感覺。
抬頭看看對面的人,那人已經喝得有些醉了,雙頰透粉像塗了胭脂一般,雙眸含水,一顰一笑都勾的他心神錯亂,周隱慌亂的低下頭,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可心中的熱火卻越燒越熱。
周隱忍不住喃喃道:「張睿……」
張睿搖搖腦袋道:「唔……我似乎有些喝多了。」說著起身「我要去解手,你去嗎?」
周隱呆愣的站起道:「去……」
兩人互相攙扶著,推開門走了出去,湛清聽見聲音起身道:「王爺有何吩咐嗎?」
周隱搖搖打了個酒嗝道:「我們去恭房。」
湛清嘴角抽搐的看著兩人東倒西歪的朝恭房走去。
到了恭放,周隱鬆開張睿,忍不住掀起前擺嘩嘩的解決起來,解決完后舒了口氣,轉頭一看張睿頓時驚了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把酒都快笑醒了。
只見張睿解開衣帶,然後雙手抓著衣帶把這衣帶當成自己的那活,就這麼直接解起手來,結果尿了自己一褲子……解完還晃了晃衣帶,然後再繫上。轉頭朝周隱笑笑道:「走吧。」
周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