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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理寺張睿把他安排在自己一個房間,本來自己就是借住在大理寺中,如今也不好再麻煩張大人他們,明日聖旨就會下來,過幾天就要啟程了,張睿心中既興奮又忐忑。興奮的是終於能穿上官服,自己的名字被寫進朝堂中,忐忑的是通州還不知有什麼等著自己呢。

翌日一早皇宮傳來消息,讓張睿進宮受封。

張大人特地抽出時間陪著他一同進宮,畢竟是第一次怕他有什麼疏漏惹的皇上不高興就不好了。

二人乘坐馬車到了皇門口便下車步行,走的是偏直門,這門是專門為文武百官上朝下朝用的,雖然每月也用不了幾次吧。

二人跟著宮人朝大殿走去,一路上戒備森嚴,每過一條路便能遇上一隊武裝森嚴的巡邏侍衛。張睿低著頭不敢到處亂看,緊張的手裡都是汗水,雙腿也興奮的微微顫抖,這是大周的皇宮!權利的最高點!自己真真正正的接觸到了!

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到了皇上的書房。張耀之跟守在門口的太監傳了話,那太監點點頭道:「張大人放心吧,皇上這幾日心情不錯,不會為難他的。」說著看著張睿笑笑。

進到書房內,一股淡淡的硫磺味縈繞口鼻,作為後世經常跟槍炮打交道的大隊長來說,這味道太熟悉了,難不成這就是皇上用的丹藥?!

走到房間中央張睿朝桌子那邊的男子跪地磕頭道:「草民張睿見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電視劇上這段話背的還算熟。

皇上斜倚著短踏上,微微抬起眼道:「你就是張睿?來抬起頭給朕瞧瞧什麼樣,這麼小小年紀就如此聰慧,破了幾宗命案。」

張睿抬起頭,目光卻不敢直視皇上,只得朝下看。

皇上撲哧一笑道:「果然不錯,怪不得小十二這麼傾慕你。」

張睿:「……」額……不是說命案么,怎麼又扯到周隱身上了,這話該怎麼接?

皇上道:「行啦,朕也不講那些虛的,其實朕還真不太信任讓你去通州任知府,畢竟你年歲太小,那通州虎狼之地一不小心就喪命在那,小十二還不得跟朕拚命?誒,也罷,既然他都舉薦你了,那朕也沒啥好說的,聖旨和官服一會讓常勝給包上,朕再賞你……二百兩銀子,仔細著花,俸祿每年朝廷都會撥的,你若不夠便去找小十二要好啦。」說完一揮手把張睿送了出來。

張睿:「……」皇上你這麼摳你家裡人知道嗎?二百兩,好吧毓秀姨娘都比你大方!糟點太多,張睿已經無力吐了,只得謝主隆恩,接過那公公遞來的包裹跟著張大人回了大理寺。

張耀之道:「皇上都與你說了什麼?」

張睿把皇上說的給他重複了一遍。張耀之捋著鬍子道:「二百兩不少了,如今是物價上漲,想當初老夫升大理寺卿的時候,皇上也只賞了老夫一方墨。」

張睿:「……」果然皇上才是最窮的。

回到大理寺時迫不及待把包裹打開,明黃的聖旨,緋紅的朝服,五品官職的嵌玉腰帶……張睿覺得鼻子有些酸,眼眶有些熱,哪怕是前世榮升為大隊長時也沒有這麼激動過。那種使命感油然而生,穿上這身衣服,就意味著要擔起這身衣服的責任!

林孝澤看見驚訝道:「這官府跟我爹的差不多!看這腰帶是五品官職呢!」說著對張睿一臉的仰慕,自己這個表弟太厲害了,居然孤身一人混出這麼樣的名堂。

張睿點點頭:「過幾天便出發了,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到了通州可就買不到京都這些東西了。」

林孝澤道:「一早我就去買了,你若銀子不夠我給你些。」

張睿抽抽嘴角道:「銀子我還夠用,你也要省著些花,路途遙遠不必要的東西盡量不要帶了。」

林孝澤點點頭:「我知道了,長這麼大還沒出過遠門呢!夫子曾說過,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如今我雖沒有讀夠萬卷書,先行萬里路也不錯~」

張睿腦瓜仁有點疼,看來這孩子還沒明白跟自己去幹什麼的,居然當做旅遊了,也罷到了通州有他哭的時候。

下午周隱匆匆來到大理寺,兩人不過幾日沒見卻恍如過了好久。

張睿打趣道:「王爺不是說這幾日不來大理寺了嗎?」

周隱道:「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要去赴任了,若是再不來恐怕要等到三年之後才能看見你了。」

張睿耳根有些發熱,轉過頭看著旁邊道:「咳……你來所謂何事?」

周隱伸手把他臉板正道:「無事就不能看你了嗎?」拇指摩挲這他臉頰道:「我突然不想讓你去了。」

張睿瞪著眼睛道:「任命書都下來了,怎能說不去就不去了?」

周隱嗤笑:「我去求一求皇上,什麼事做不到?」

張睿嘆氣道:「我知道你不會。」

周隱伸手把他攬到胸口:「我怕你一去便不復返了。」

張睿慢慢放鬆僵硬身體道:「怎麼會,我這麼聰明,小小的寇賊能耐我何?」

周隱撲哧笑了出來:「你還真是大言不慚。」

張睿抬頭看著周隱,他娘的,怎麼越看越喜歡,伸手拽著他衣襟踮起腳吻了上去。

以張大隊長上輩子閱片無數,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吻技怎麼說也比青澀的周隱要強很多。雙唇相貼,舌尖慢慢敲開他的嘴,依舊是淡淡的草藥吻,有些苦澀卻又甘甜無比。

周隱錯愕的愣住,任由他拉著自己吻了半晌,直到張睿鬆開他才喘過氣來。然後面色發紅的捂著下擺道:「我……我先回去了……」說完匆匆跑了。

張睿愣了一下才想起,古代衣服的弊端,「噗……哈哈哈哈」王爺你頂著小帳篷出去真的好嗎?

周隱回到王府吹了一圈冷風才平靜下來,想起自己居然忘了去大理寺的目的。本來是想把身邊的暗衛調出四個跟在他身邊以防意外。

這四個暗衛都是從小訓練好的,關鍵時刻拿來保命用。自從聽說通州知府被滅門,周隱這幾天心就一直亂跳,生怕張睿去了通州山高皇帝遠的,再被人滅口了怎麼辦?在心裡埋怨了張耀之不只一次,非得把人舉薦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湛清,你去拿五千兩銀子給張睿送去,皇上肯定賞不了他什麼東西,萬一他缺銀子又不好意思朝我張嘴,再周轉不開。」

湛清點點頭,從賬房裡拿了銀子去了大理寺。

張睿冷不丁被送了這麼多銀子嚇了一大跳,笑道:「王爺給我這麼多銀子做什麼?我又不是去遊玩的。況且那地方沒什麼好買了,拿了銀子我還害怕被賊寇搶了去呢。你把銀子拿回去吧,告訴他等我掙了俸祿……給他買葯治病。」

湛清把銀子拿回來時,周隱臉色五顏六色精彩的好看。

***

農曆三月廿十六,諸事皆宜。

張睿,韓叔,賀明,林孝澤,段簫白加上皇上派了四個護衛,一行人一早從北門出城,兩輛馬車加幾匹快馬,輕裝赴任。

剛出城門後面便聽見後面有人叫喊,馬車停了下來。

只見周隱騎著一匹馬,湛清也騎著一匹馬二人追出城來。

張睿掀開車簾跳下車道:「不是說今日不出來了嗎?」

周隱勒住韁繩,縱身跳下馬來,喘著粗氣道:「我有話與你說。」說著拽著張睿朝一旁走去。

「我把四個暗衛放在你身邊,這四人武功高強,你若要查案這些人也能幫上忙,,你到了通州若想跟我傳遞消息便把信交給暗衛,這個是我的信物,你若銀子不夠,拿著這個去萬寶銀庄可取一萬兩銀子,三年……這三年你可要記住,你既然心中有我便不要做出傷我之事否則我萬萬饒不了你。」

張睿想笑心中又澀澀的,來到古代第一次有了分別的感覺,只覺得如鯁在喉,眼眶發熱。猛的伸手抱住周隱的腰道:「放心,你也要如此,等著老子回來!」說完轉身急匆匆的朝車上走,他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便再也捨不得走,想永遠的留在他身邊。

周隱看著他的背影,捂著微微刺痛的胸口喃喃道:「等著你……」

一行人走官道,中午路過歷城,張睿想起林孝民舅家就是這歷城的商戶,只是他對這人實在沒什麼好感,大夥隨便找了個飯館吃飽喝足後繼續行路。

韓叔坐在馬車上把盒子里的銀票拿出來數了數道:「咱們還有九百多兩銀子,到了府衙肯定要修繕一番,再添幾個洒掃的小廝,又是一筆支出。」

張睿點點頭:「銀子不夠我這還有,王爺臨走給了我些銀子,只是那些銀子我暫時還不想動,先緊著這些銀子花吧。」

韓叔放心的點點頭:「老奴突然想起咱們來京時,不過小半年的時間,卻是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張睿靠著馬車回憶起來,兩人坐著平板車一路風餐露宿到了京都。接二連三的人命案子把自己捲入漩渦中心,自己如今又從漩渦脫離。只是這次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

林孝澤跟賀明二人坐一輛馬車,林孝澤是個坐不住的性子,消停不了一會便跟賀明沒話找話聊,天南海北胡吹亂侃。

賀明直聽得發笑,心下道:這才符合這個年紀吧,公子絕對是個異類。

林孝澤:「對了賀兄,我聽說你醫術特別厲害?!」

賀明:「算不得什麼,略懂皮毛。」

林孝澤:「哎,你就別謙虛了,你若是醫術不厲害表弟又怎麼會帶你去呢。」

賀明笑道:「那公子又為何帶你去通州呢?」

林孝澤:「這……呃。」哼!這人真是討厭,竟揭人傷疤!轉過頭從包裹里拿出一個牛皮紙包,裡面包了一包蜜餞,林孝澤氣哄哄的吃了起來。

賀明看了一眼,笑著搖搖頭,看著他想起自己妹妹,也不知道妹妹去了王府怎麼樣,會不會見到父親。

一行人快馬加鞭傍晚趕到崇州,崇州算是往西北走離著京都最近的一個州府了,進了崇州城,不少酒家已經上了燈,侍衛下了馬牽著在城中走。

尋了一家客棧,叫有來居,一進去只見客棧人不多,只有寥寥幾個在吃飯,看樣子也不像遠行客,大部分都是附近來往的商人。

小二匆匆走過來個子不高,模樣倒是長得周正,見人三分笑,幾個人進來急忙吆喝道:「幾位官爺,是住店還是打尖啊。」

林孝澤道:「打尖也住店,收拾出幾間乾淨的房間出來。」

小二笑眯眯道:「好嘞~幾位爺先請坐,咱先要了菜,小的這就給您收拾房間去。」

幾個人分坐在兩桌,點好菜,因為明日一早就要啟程所以並未要酒。張睿忽然想起周隱派了四名暗衛保護他,可這一路並未見到什麼人,也不知這幾個人晚上住哪,吃什麼?

暗衛此時正在客棧後面的一處廢棄的茅屋裡四人兩兩休息,趁著他們吃飯時歇歇,到了夜裡還要保護張睿。

幾個人要了四間客房,張睿與韓叔一間,侍衛們四人住一間輪班休息,段蕭白自己單獨要了一間,就剩下林孝澤和賀明二人住一間了。

林孝澤欲言又止,其實他寧可跟張睿睡一間也不像跟這個無趣的大夫睡一間屋子。無論跟他說什麼不是略懂便是不知,好歹多跟他說句話啊,原本第一次宿在外面的喜悅一瞬間蕩然無存。

梳洗一番,韓叔把張睿明日要穿的衣服收拾出來,把馬車上的貴重物品也搬了上來。張睿拿出筆墨紙硯坐在桌子,想給周隱寫封信,卻又不知從哪說起,寫了幾張都不滿意,團做一團扔在桌子上。

韓叔走進來道:「少爺……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早起趕路。」

張睿:「嗯,好。」收拾了筆墨,脫了外套躺倒床裡面。見韓叔皺著眉欲言又止,張睿道:「韓叔有何事嗎?」

韓叔道:「老奴有句話少爺若是不愛聽就當我沒說過……老奴覺得少爺跟那王爺走的太近了,少爺……」

張睿聽他一說頓時面色通紅道:「韓叔……這我有分寸,我不想隱瞞你,我只愛藍顏,不愛女色,我與周隱也是兩情相悅,並非是他強迫與我。」

韓叔一聽果然如自己所料,黑著臉嘆氣道:「這……將來如何是好,少爺還年輕,若是老了,連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況且那王爺現在可能是圖新鮮,若是幾年後厭棄了少爺,那當事如何是好?」

張睿沉默,他不能給韓叔保證什麼,上輩子同性戀況且都不敢出軌,這輩子雖然無父無母,可若無子嗣將來老了確實膝下寂寞,而且周隱……誰知道能不能熬過這一關呢?

「韓叔,我真的是不喜歡女子,就算沒有周隱我也不會娶其他女子的,娶了便是害了人家。」

韓叔道:「少爺又沒沾過女色怎知不喜歡女子?少爺你還太小,過幾年你若是喜歡上了哪家的小姐,到時讓王爺如何自處?」

張睿滿頭黑線,他怎麼跟韓叔解釋他是天生彎的?韓叔會不會直接把他當做妖孽掐死……算了,張睿鑽進被窩蓋住腦袋裝死。

韓叔嘆了口氣搖搖頭吹了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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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偵在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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