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風雨中茫茫人海

李思若走進教室到了講台，順手把攜帶的備課本放在了講桌上。

「上課！」

「起立，老師好！」

「同學們好，坐下！」

「現在我宣布一件事，讓楊子蕭同學擔任我們的副班長！」李思若淡淡的說道，「楊子蕭同學，你有什麼異議沒有？」

「老師，我————」楊子蕭撈撈黝黑的頭髮，露出一臉的冷笑，「——沒有異議！」

「那好，現在我們開始上課！」

從天而降的鬱悶讓楊子蕭有所顧忌，為什麼老師會突然間讓自己擔任這個職位呢？開學第一天不是說好冷月寒要是忙不過來就順便幫她接管一下嗎？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啊？楊子蕭挖盡所有心思還是難以明白。

倒是冷月寒一個人窩在自己的座位淺淺的偷笑，面部的神情出賣了她詭異的心裡。

「喂，月寒，你是不是心裡有鬼啊？」許纖語轉頭正好看見冷月寒彎著腰咕咕的陰笑，「笑得那麼變態？這有什麼好笑的？」

「你不知道，是因為——」冷月寒突然反應過來，一本正經嚴肅的表情，「因為老師覺得楊子蕭有較好的管理經驗，所以老師就讓他做這個咯——」

「那你也不應該笑成那樣啊？」許纖語沒好氣瞅了瞅冷月寒，「人家本來就有嘛！」

「也是哦——」冷月寒故作奉承的順應許纖語。

等冷月寒從幻想里走出來時，李思若已經在整理課本。

「下課！」

「起立！老師休息！」

「同學們，再見！」

「再見！」

光陰似箭，一天里痛苦的上課終於結束。

天空的雲稀稀疏疏的從遠處慢慢地向孟城的上空收攏，集結成一團薄薄的烏雲。楊子蕭幾個人同流合污，搖搖晃晃的回到寢室。夏進一回到宿舍，就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機，開始被別人思想左右的電子書；林天允在自己的地盤翻來覆去找出籃球，一個狂奔去了球場，開始他視死如歸的籃球生涯；張揚一見楊子蕭躺上浪廢青春的溫床，一個小狗撒尿爬上楊子蕭的愛床，嘰嘰喳喳開始問個不停：

「子蕭，這次去找漫雪，有沒有——」張揚把兩隻大拇指指尖相對在一起，不懷好意的陰笑，「有沒有這個啊？」

「去你的，」楊子蕭回答他的是一個大大的巴掌，「你小子整天除了想這些齷蹉的事兒，你還能想想其他一些有用的東西嘛？」

「到底有沒有？」張揚窮追不捨，看來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有，我又不會吃了你？何況那還是你女朋友呢，即使有，那也很正常的不是？」

「你到底走不走？」楊子蕭揚起手掌就要打下去，張揚急忙翻身滾下床，「我還以為你不走呢？不走我抽死你！」

「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我多少有點經驗！」張揚得理不饒人，站在床邊唾沫橫飛，「你呢還是第一次，比較容易被你們的感情麻木，知道嗎？而且現在，你和漫雪相隔異地，雖然不算遠，但由於學校課程太緊，你們也不是經常見面是不是？所以呢，因為距離的關係或者說因為異校的原因，你們的感情也許會慢慢變淡，知道嗎？」

「那我怎麼辦？」楊子蕭覺得張揚說的也不全是沒理，快速翻身而起直直的盯著張揚的眼睛，眼中充滿少許的崇拜，期待著張揚的回答。

「怎麼辦？你說能怎麼辦？當然是——」張揚裝出一副深沉自傲的表情，「當然是把該做的都做咯！」

「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

「嗯——比如接吻啊什麼的？」

「切，就知道你滿腦子都是這些卑鄙的念頭！」楊子蕭一個清掌排在張揚的額頭，「你可以滾了！」

「哈哈——逗你的！」張揚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其實我也沒真正談過什麼戀愛？那會知道那麼多？你還真相信啦？」

「我懶得理你！」

「不過，說真的，你跟秦漫雪也有兩年了，連接吻都沒有過，你不覺得你太失敗了嗎？」

「那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這才是真正的愛情！」

「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偉大？小心摔進糞坑！」張揚走過去把被窩疊好，「拜拜！看美女去咯！」

楊子蕭用被子蒙住自己，慢慢地睡去。

八月十九日，周日，中國人的七夕節。冷月寒不知道在哪裡尋到楊子蕭的號碼，周六晚上打電話給楊子蕭說要他周日陪她去幫班上辦點事情，楊子蕭也不好拒絕，只得勉為其難的答應，好歹冷月寒也是為給辦理做事，不去的話難免有點過意不去。

周日來得真快，天空雖然有些許的烏雲，但貌似下雨很難。早晨十一時許，冷月寒早早的就在校門口等起楊子蕭，整裝待發。楊子蕭遠遠地看到等在校門口的冷月寒，看得出冷月寒的打扮，很吸人眼球，倒是不像是去給班裡辦事兒的，楊子蕭也沒多想，履步蹣跚向冷月寒走去。冷月寒極力掩飾住心中蓄勢已久的陰謀，高興得不可開交，終於可以和他單獨在一起了。

「走吧！我們先去『溫馨』吧！」冷月寒率先開口道，「估計你也沒吃東西？」

「嗯——當然，睡到現在，你說能吃嗎？」楊子蕭回道，「不過，『溫馨』？是幹嘛的？」

「好像是家麵包房？我也沒去過！不過聽說裡面的東西蠻不錯的！」

「哦？那走吧！」

「嗯，嘻嘻——」

『溫馨』是在孟誠一中對面向右一直走差不多兩百米的麵包房，裡面設有雅座，大廳等公用餐飲場所。楊子蕭和冷月寒一走進玻璃門，一個大約二十二三歲的年輕人在櫃檯處抬起頭，清晰動人的眼眸，理著時下流行的韓版髮型，兩邊耳朵處的頭髮耷拉至頸部，已經看不清任何一點耳朵的影蹤，劉海毫不留情的遮住了他全部的額頭，完全看不出他真正的臉型。不過當他從櫃檯走出時，一米八左右的身高顯得整個人高挑而帥氣，就他的身體外形而言，說他長得玉樹臨風一點也不為過。

楊子蕭和冷月寒找了一處比較偏僻的角落坐下，從外面或從門口那裡看，一點看不出那裡還有這麼一個浪漫溫馨的坐席，很是隱蔽。年輕的帥哥走過來，用甜美而文弱的聲音問道：「請問兩位要點什麼？」

「嗯——你點吧！」冷月寒稍微低著頭，用手指著楊子蕭，小家碧玉的嬌羞展露無遺，「楊子蕭！」

「啊？」

「啊什麼？叫你點東西呢？有那麼驚訝嗎？」

「哦——來兩份三明治，兩份原味奶茶，謝謝！」

「好，您稍等！」

「麻煩了！」

「不用客氣！這是應該的！」年輕的帥哥看出冷月寒的羞澀，禮貌回應著。

兩分鐘后，兩份三明治、原味奶茶安靜的放在餐桌上，楊子蕭看著從這裡出去從門裡進來的貌似都是女生，偶爾會有一對男女或者一個單身男，而走出麵包房的客人好像都是把準備好的錢直接放在餐桌上，直接走出麵包房，並未直接去櫃檯結賬，楊子蕭感覺很奇怪。走出走進的人大多都要叫一聲『天哥，再見！天哥，好啊！』，眼中滿帶著崇拜和尊敬。

楊子蕭兩人安靜的吃著美食，櫃檯處卻有雙閃亮動人的眼睛時不時的看過來，像是在偷窺，又像是在欣賞。楊子蕭剛好看見櫃檯處老闆的一舉一動，冷月寒背對著櫃檯的方向，也就沒有機會看見了，不然她一定會心跳一百八，窒息在那溫柔的眼神之中。楊子蕭看得出老闆看冷月寒的眼神里充滿了柔情，充滿了默默地關懷。

「喂，冷月寒？你認識那位嗎？」

「誰啊？」

「櫃檯那位啊！」

「你是說，老闆？」

「嗯」

「不認識！」

「那就不對咯！」

「有什麼不對的？」

「我發現他在時不時的看你唉，就好像你們認識的一樣——」

「不會吧？」

「本就是嘛，什麼不會吧？看來是你的美色引誘了他，呵呵——」

「你別瞎說啊你？」

「不信你看他，他若不敢看你就能證明是在看你咯！」

冷月寒回過頭，剛好看見老闆在看自己，短暫的對視，瞬間老闆就把頭低了下去，像一個害羞的大男孩。

「還真是！」

「信了吧？哼哼——」

冷月寒不知道老闆為什麼要盯著自己看，自己和他好像也不曾相識，也從來沒有見過，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難道自己真的有那麼大的魅力，冷月寒頓時心跳加速，好像快要窒息的感覺。

年輕的老闆一桌一桌的把客人留下的殘羹冷炙收拾好，把桌上的錢盡收進囊中，熟悉的動作，穩重又嫻熟。店裡吃早餐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僅僅只剩下楊子蕭的那桌，兩個人還在慢悠悠的咀嚼著，回味著，美食的余香。年輕的老闆走過去，從旁邊拉過來一張椅子就坐在楊子蕭與冷月寒的邊上，一點也沒給客人開口的機會，直接就坐下了，兩客人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看見楊子蕭與冷月寒兩人的茫然，年輕老闆開口了。

「你們是一中的學生吧？」

「嗯！」倆人雙雙不謀而合的點頭。

「來，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叫郭斯，郭靖的郭，斯文的斯！」郭斯說話的同時也躬身站了起來伸出了右手，一一握手相識，「你們好！」

「你好，我是楊子蕭！」

「你好，我是冷月寒！」

此時的冷月寒不但沒有了先前那樣的嬌羞，還表現得大方得體，溫文爾雅的動作，電擊了郭斯的眼球，使其變得有些獃滯。

「歡迎你們經常來！」郭斯回過神來。

「一定一定！」楊子蕭有些局促不安的再一次伸出手。

「那好！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兩人木木的晃著手板，感覺這老闆就好像在奉承他們一樣，故意過來和他們打招呼似的，不過，跟人打招呼，也沒這樣的方式的啊！

郭斯在轉身的一瞬間，臉部頓時扭曲起來，他本以為這個女孩是『她』，卻沒想到是別人，為什麼這女孩和『她』長得那麼相似？為什麼不是『她』呢？郭斯心底糾結心痛，兩年前自己喜歡的女孩突然間在消失，就像在人間突然蒸發了一樣，沒有任何的預兆，沒有任何料想，直至今日，仍舊杳無音訊。兩年來，他一直倍受思念的煎熬。

思戀好像一道傷痕，不會象雪一樣，融化了，就面目全非；天黑了，一個人的房間，誰封殺了我的思念；我每天酒進愁腸，人已變得心地憔悴，無滋無味；身前身後的一切，都貌似浮雲在紅塵一角慢慢地飄散；世界太大還是遇見了你，世界太小還是丟了你；郭斯在心裡無盡的嘶喊：你在哪裡？為何留下我承受這心如刀絞般的疼痛？你到底去了哪裡？為何一聲不吭就悄悄地走？我好想你，你在那裡？你到底是去了哪裡？告訴我啊！你在哪裡！

楊子蕭和冷月寒像先前的客人一樣把錢放在桌子上，起身離去。剛到門前時，身後傳來了一聲低沉的聲音。

「等等，把錢帶走！這頓算我請你們的！感覺和你們很投緣，所以——」

「不行——你們是做生意的，都是為了養家糊口，如果你不受我們的餐費，那樣我覺得不好！呵呵——再見！」冷月寒接過話說。

「拿去吧！」郭斯從錢包掏出飯錢，遞了過去，露出了一個艱難的笑，「我說請誰就請誰，從來都是這樣！你們以後常來就行！呵呵——何況我看你們很順眼，想交你們這個朋友，這頓就算是我們做朋友起我請你們吃的第一頓飯，行了吧？」

「好吧——那我們以後一定常來！謝謝你！朋友！」冷月寒也不客氣，一把接過錢。轉身拉著楊子蕭就往外走去。

郭斯轉身走進櫃檯，嘴裡念叨著：彤，我知道她不是你！但我想讓她經常來我們的店，交她這個朋友，這樣我就會經常想起你，看見你的微笑，我就會不再孤單，因為她長得很像你，而我怕我會連你的影子都記不起，會漸漸的忘記你，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