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地圖是羅瑟琳父親在臨終前交給她的,說這是紅鬍子最後的退路。
地圖很簡單,簡單得有些過分了都。
黃褐色一大片一大片暈染開,裡面像掉入了頭髮絲兒一般隱隱標註出幾條通道,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位於這些通道交叉點上的五個標註了血紅色"死亡"兩字的圓圈。
若是把五個點連接起來,剛好成一個等邊五角形。
要問畫五角星最厲害的是什麼人,那絕逼是大天朝學子,一筆畫就五角星的本事捨我其誰!
佐恩沒有下手,只是默默的跟著眾人在旁邊圍觀。
身為一個有職業素養的修理人員,速記個線路圖什麼的,那簡直就是本能。
回到自己的房間,佐恩隨手在沙盤上畫出了那些線條和五個基準點,連接起來后,果不其然的發現那繁雜的線條中隱藏起來的能串聯六個區域的通道。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六個區域所在的位置,就是真正的地下城。
想到這裡,佐恩曲起食指敲擊了下桌面,推測紅鬍子第一代首領選到這裡建立根據地,鐵定是有所圖謀啊!
地圖在羅瑟琳家不知多少年了,佐恩敢斷定他們家祖輩肯定有不少人去探查過真假,但絕對是沒有太大收穫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他們就算淪落到這樣地步了,也不甘心放棄最後的希望之地。
羅瑟琳有沒有想法佐恩不知道,但他挺想去那片區域瞅瞅來著。天朝人深受小說荼毒,總覺得這些地方有天大的機遇在等待著自己,理智的佐恩也不例外。
再說了,他要想順利的回家,也得有資本有機會找到那幾件必不可少的東西。
淪落到這片大6多少年了,被禁錮的歲月讓他不堪回首,在昏睡過去之前的最後的印象里,那幾樣東西在空中就分裂開了,最終落到了哪裡,只有老天爺才知道。
佐恩從沒考慮過那幾件玩意兒會不會已經毀滅了,那是他支撐下來的唯一念想,絕不允許破滅。
從地圖上看,荒漠平原離莽原並不是太遠,其中的一件或幾件很有可能就在這片土地的某處,他不能放過。
摸出那塊最為複雜的圖文模板,佐恩再次努力想要修復它,有了它的幫助,只要靠近那些東西一定距離,他就能大概判斷出其具體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受到刺激的原因,在夜半時分,佐恩突然福臨心至似的,激活了那塊模板上最左下角的一塊第一層疊加魔法陣圖。
淡青色的光芒閃過,一顆芝麻粒大小的光點以微弱的光芒宣示了它的存在。
佐恩都快要喜極而泣了,漫長的等待終於有了可喜的一點點進展。
第二天佐恩是頂著一對青黑的熊貓眼出現在眾人面前的。
光頭漢克抱著膀子繞他轉了一圈,一拳頭砸他肩膀上,「小子,你太瘦弱了,從明天開始,跟著我們一起訓練吧!」
「不!」佐恩傲嬌的抬頭,「你們連我這麼瘦弱的都贏不了,我要跟著強者混,你們走開!」
轉頭,佐恩謅媚的纏上了營地里四大高手之一最好說話的賈里德。
賈里德今年快四十了,自打十九歲那年心愛的女人跟人跑了之後,他就再也沒跟女人接近過,當然,自家霸王龍團長除外。賈里德給人一種很安靜內向的感覺,可論起打劫富豪來,那丫的絕壁心狠手辣。團里人常在背後說這是因為那蠢女人跟富商跑了的關係。
賈里德喜歡一個人住,一個人練武,開會的時候非必要絕不說話,不過卻對佐恩很是另眼相看,雖不至於說無微不至什麼的,但絕對是有求必應。
這不,連佐恩想去地圖上標註的那個最近的危險點遠距離圍觀的要求都給痛快答應了。
他答應了不說,還強迫手下最得力的兩個幹將跟著一起,美其名曰要嚴密保護團里的寶貝修理師大人。
那倆幹將很想哭著說真要保護那不去不就得了么!可惜胳膊扭不過大腿,再無奈也只能收拾好武器防具跟著那一大一小的兩人進入了荒漠平原的外圈。
佐恩他們剛走進荒原沒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從另一個方向,也進入了一隊人馬。
那隊人清一色的銀白騎士裝,高頭駿馬,臉上帶著黑鐵面罩,從外表上無法分辨出他們來自何處。
那隊人手上也有一張地圖,跟羅瑟琳手上擁有的那張幾乎一模一樣,不過還要更加精細一些,至少地面上不全是一片片暈染開的黃褐色,間或有黑色的數字標示出的坐標點。
荒漠的路很難走,別看是平原,可腳底下踩著的,全是尖利堅硬的石塊。沒有可以遮陰的樹,沒有潺潺的水流,沒有鳥叫蟲鳴,更加沒有一絲半點的人氣。走在這片土地上,會不由自主的打心底升起一股煩悶和壓抑。
幸好他們是四個人一起進來的,相互間還能時不時開下口聊個天,要真是一個人,別說不迷路順利走出去,一路上那份壓抑的寂靜,憋都能把人憋死在路上。
「離第一個點還要走兩天半才能到。我記得前面應該有處水塘,現在旱季剛過,那裡的水量應該有所恢復,我們今晚就去水塘附近過夜。」
賈里德當年跟著羅瑟琳的父親進入荒原不下十次,對於這條路上哪裡能過夜,哪裡有補給水源都心中有數。
水塘邊雖然也是猛獸和魔獸最常出沒的地方,但同時也是相對安全的地方。那些野蠻的生物似乎也知道要保護水源的環境,輕易不會在那裡打架鬥毆什麼的。
將水囊灌滿了清水,四人退出水塘十米外,找了處石崖洞穴過夜。
荒原入夜後溫度降得極其厲害,賈里德事先讓他們準備了最保暖的火嚕嚕獸的皮毛做成的褥子,晚上將褥子往身上一裹,大家擠在一起睡覺,倒也不覺得冷得難捱。
那隊騎士準備更加充分,保暖的魔法陣加厚實寬敞的帳篷,再燃起一堆篝火,嚇退野獸的同時也讓值守夜班的騎士不至於凍僵身體。
最大的那座帳篷里,高大健壯的騎士隊長取下了黑鐵面罩。
「雖然克里斯托弗大人和斯科特家那兩兄妹都沒能得到那件東西,但如果我們這次出來的任務要是完不成,長老們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瑟爾,你擔心什麼?我們擁有最精確的地圖,帶上了最完備的探查工具,還有大人給的那件寶貝護身,要是這樣都完不成的話,我們都該去死一死了。」
紅髮的騎士一邊取下面具一邊安慰隊長瑟爾。
「說到斯科特那家人,真不知長老們是怎麼想的,竟然還念叨著想要把那個傲慢無禮的莎莉嫁給克里斯托弗,教皇大人居然也不表示反對,真讓人想不通。」
「胡弗,以後別當著斯科特家人的面跟莎莉對吵了,三長老為了你這爛脾氣可陪了不少笑臉給斯科特家那老頭。別說長老們是否真是那樣想的,就是他們真這樣打算,克里斯托弗大人一個不同意,你以為長老們能逼著他娶嗎?教皇陛下還不是看準了這點,才壓根兒不表態的。」
「我只是看不慣莎莉那個傲慢的婆娘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臉,就好像她是朵花,人人都得愛她。切,真把自己當盤大菜了。」
「她可不是盤大菜么!」瑟爾挑起嘴角,勾出個奇特的笑容來,「身為科斯特家最具有返祖血脈的後裔,竟然還是個必須要出嫁的女人,得到她的家族,就相當於得到一個覺醒烈火狂獅血脈的機會,你說在那些家族大佬們的眼裡,她不是盤大菜又是什麼?」
胡弗撓撓後腦勺,樂呵呵的笑起來,可不是,那女人再得意也不過是生育的工具罷了,能生出覺醒血脈的後代她就是個寶,要生不出來,嘿嘿,相信以她那欠揍的脾性,別想有多幸福的日子可過。
「說到血脈,我聽說多蘭家那個小子好像覺醒失敗了,結果被那人給拋棄了。」
胡弗突然有些唏噓的開口,看向某個方向的眼睛里也有著惋惜跟幸災樂禍。
瑟爾沒有接話,只是嘆了口氣,拍了拍胡弗的肩,讓他早點休息,明天還需要他帶人先行探路。
等到胡弗離開后,瑟爾躺倒在鋪好的床鋪上,雙手枕於腦後,沉默的發獃。
多蘭家的那個小子啊……真是可惜了……
第二天佐恩醒來的時候,賈里德都拖了一頭處理好的野豬回來了。
同行的本烤肉的手藝是營地里數一數二的,香氣遠遠飄散開來,佐恩真擔心會引來麻煩。
賈里德估計也想到了這點,等肉烤好,直接切分了讓他們收好帶走,換個地方再吃。
「那處山洞就是地圖上標示的地下通道了吧?」
佐恩擦乾淨油膩膩的手指,放水的時候瞥見了他們所在石崖背後被遮擋起來的狹小的地下洞穴入口。
賈里德點頭,掏出火把準備妥當,領著吃飽喝足的三人踏入了洞穴入口。從這裡往下走,會經過一片溶洞群,還有一條幽深的地下暗河。
這片溶洞距離地表不深,也算不上太複雜,加上賈里德來過好幾次,輕車熟路的就到了暗河邊上。
「這艘鐵木船是上任團長親手做的,據說百年不腐,我們往來暗河就要靠它了。」
帶著再次相見的喜悅,賈里德拍了拍倒扣在岸邊用桐油布遮罩起來的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