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失去雙腿

韋莊視若無睹，緩緩飲茶，神情冷漠，「如果聖上離開西京，三皇子定會有所作為。-www.-」

北庭舒望捏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抖，心下猶豫起來，藏在暗處的北庭舒雲已經開始行動，三弟韜光隱晦羽翼也已經豐滿，這次的神器爭奪之戰，確實是剷除異己的好時機。

眸光一閃，豁然起身，朝內室走去，隨手取下額頭的沙漠之星放於案几上，淡淡道，「本王要安寢了，不送。」

韋莊取過沙漠之星握在手中，掃了一眼背對他寬衣的北庭舒望，唇邊浮現一抹笑意，冷得讓人打顫。

西廊國皇宮，御書房內，氣氛凝重，侍衛統領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北庭郁都氣得將案頭的奏摺掃到地上，怒罵，「飯桶，一群人連一個人也抓不住，朕養你們有何用？」

「屬下該死！」

「滾！」

李福示意小太監趕緊收拾奏摺，自己捧了一碗熱茶，放到書桌上，小心翼翼道，「皇上，您消消氣！」

北庭郁都將揉成一團的書信，又緩緩展開，撫平，語氣帶著一絲滄桑，「這字，確實是雲兒所寫。」信上說，舒望被他所擄，如果想換回，必須用神器作交換。

兩軍對陣，主帥莫名失蹤，軍心大亂，副將報來消息，齊雲飛已經趁機進攻，奪回燕山南部的控制權。如果形勢不加控制，神器定將落入大齊國手裡，燕山被突破，揮軍北上亦非難事。

舒雲他，到底想做什麼？報仇？

一藍一紫兩顆寶石放在一處，相得益彰，流光溢彩，煞是美麗，如果他們兄弟倆能像這兩顆寶石該有多好。北庭郁眸中浮現哀痛之色，只瞬間，已恢復平靜，「李福，擬聖旨，朕明日出征，朝中之事暫時交由三皇子負責，丞相從旁輔佐。」

東方珏和月溪經密道前往燕山查看地形，林小夕守在空蕩蕩的綵衣樓里，紫羽說是有事出去一趟，就不見了蹤影。

林小夕信步走到秀水閣，望著滿目碧水沉思。一抹衣袂閃過，黑色身影蕭然落於林小夕身後，恭敬行禮道，「門主，這是您要的東西。」

幽夜雙手呈上一張羊皮紙，林小夕接過，瞥了一眼他面無表情的臉，打趣道，「幽夜，效率夠高啊，不愧是暗門統領！」

原來，十二天煞一直暗中跟著他們，自他們發現密道之後，悄悄從密道潛入燕山，只兩天時間，便繪出詳細的地圖。

幽夜抱拳，「門主過獎！」

打開羊皮紙，是詳細的燕山地形圖，許多地方用紅色和藍色標註著一個個小圓圈，幽夜解釋道，「紅色的是西廊國暗哨，藍色是我們大齊國的暗哨。」

從地圖分析，燕山各處都分佈著西廊國的暗哨，連齊雲飛剛奪回的燕山南部也不例外，唯一的盲點就是西邊兩座山峰之間的深谷。

「有沒有發現綵衣樓的人？」

幽夜搖頭，「我們在山上兩日，並沒有遇見綵衣樓的人，屬下猜想，風雪山應該還有綵衣樓的老窩，並且另有密道通往燕山。」

狡兔三窟，韋莊可比兔子狡猾多了，這點林小夕早已料到，沒有他們的行蹤也並不意外，想了想，說道，「北庭舒望失蹤，燕山又被二哥奪回一半，北庭郁都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且派人密切關注敵軍的動向，稍有風吹草動，便先行報告給二哥。」

林小夕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幽夜便告退了，他離開沒多會，紫羽就回來了，圓圓的臉上滿是笑容，進門就道，「姐姐，我找到烈大哥了！」

林小夕猛然起身，「他在哪裡？」

紫羽撓了撓頭，訕然道，「姐姐，你先保證，你聽了不生我的氣。」

林小夕心尖一抖，驚得抓住他的手，「他出事了？」

「沒有沒有，他很好！」

林小夕鬆了口氣，「說吧，我保證不生氣。」

「跟我來！」

紫羽拉起她就走，飛身到了西面山崖。在她莫名的視線下，伸手摸了摸石壁上的機關，眼前頓時出現一道入口。瞥了一眼紫羽，他面帶愧色，想必早已知道，只因為某些原因瞞著她。

看到眼前與綵衣樓布局一摸一樣的宮殿，林小夕震驚不已，湖邊設有很多守衛，但是見到他們卻沒有一個人行動，想是提前就有人知會過，而做這一切的，肯定是韋莊無疑。

想起韋莊，她就恨得握緊了拳頭，眼低的驚詫之色已經由濃濃的恨意代替。

大殿里空無一人，牆壁上掛著些山水人物圖，從落款可看出是出自很多人之手，游廊處、花叢處，放置著幾把古琴和棋盤，香風陣陣，似乎曾經住著很多人。

林小夕跟隨紫羽，穿過大殿，步入後殿，再進入地下牢房。

霉爛而潮濕的空氣，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和腐爛的味道，林小夕的心底漸漸發涼，不由加緊腳步，紫羽感受到她的不安，捉住她的手握著。

林小夕心底的不安卻越來越濃，隨他停在一間牢房門前。

牢房裡，烈風一身紅衣，沒有束髮，黑髮傾瀉肩頭，映襯得那張銀色面具更顯蒼白。他盤腿坐在一堆稻草上，看到她，眼中滿是笑意，輕聲道，「你來了。」

眼淚倏然落下。

如果是往常，他一定會起身迎她，抹去她臉上的淚水。

林小夕心猛然墜落，盯著他的腿，獃獃站著，竟不知作何反應。

烈風輕笑，揚手，「過來，讓我抱抱。」

她依言上前，蹲下，他將她攬入懷中，摸著她的長發，語氣帶著愧疚，「我沒能搶回孩子，對不起。」

林小夕咬著唇搖頭，努力控制眼中淚水。

烈風中了一種罕見的毒藥，他運功將毒素逼到腿部壓制住，才護住心脈，但腿部卻因為毒素侵蝕，毫無知覺。

東方珏用銀針替他暫時控制住，「此毒乃苗疆所有，配置解藥很是麻煩，需要三十六味草藥。」抬眼看著一臉憂慮的林小夕，接著道，「其他倒還好，唯有百年血靈芝不好尋找。此毒必須在三日內解除，不然他的雙腿就廢了。」

烈風已經中毒兩日，算起來，他們只有一天的時間配置解藥。

探索燕山的行動暫且擱置，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尋找血靈芝上。

紫羽在地牢里見烈風沒有受外傷，便高高興興向林小夕報信，哪知道他中毒了，此刻很是愧疚，主動請纓，「西廊國皇宮藏有血靈芝，不如我去取回一株？」

東方珏搖頭，「時間不夠，你不可能在一日之內往返。」

紫羽沮喪垂頭。

月溪長睫微垂，似在思索什麼，偶爾瞥一眼烈風，眼波微動。

烈風目光落到雙腿上，淡淡道，「不妨，雙腿廢便廢了。我已經打探清楚神器出世的地點，必須趕緊阻止韋莊。」

林小夕猛然握住他的手，「我不准你放棄，我們一定會治好你的腿！」

烈風回握住她的手，微笑，「別說傻話，孩子在他手上呢。」

「孩子重要，你也重要！」

烈風目中湧起笑意，薄唇微勾，明明笑著，卻讓林小夕看著心疼，她不顧其他人的目光，伸臂將他抱住。

其他人見狀，紛紛退出去，東方珏走在最後，將門掩上，轉身吩咐紫羽，「悠然居有藥房，紫羽你隨我來，至於血靈芝」視線一轉，落在月溪身上。

月溪明白他的意思，「血靈芝包在我身上，子時前，我一定帶回來給你。」

見他神色篤定，東方珏微笑道了句「有勞」，和紫羽一起離開了。剛才在房間里，他便發現月溪神色不對，特別是說到需要血靈芝時，眼中透露出喜色，自然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當著眾人的面抱住他，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只他們兩人，林小夕反倒害羞了，想要縮手，卻被烈風摟得緊緊的，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熟悉的清香，輕笑道，「娘子，有沒有想念為夫？」

林小夕俏臉一紅，烈風見她不說話，故意使壞，頭微微一揚，便擦上她的胸脯，過電般的感覺，讓她的臉紅得能滴血，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他咧嘴大笑，眼睛閃閃發亮，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孩子。

他的笑，那般耀眼，林小夕愣怔，那樣驕傲的人，如果雙腿不能行走，那該是怎樣的痛苦？

「低頭。」磁性溫柔的聲音帶著入骨的相思，雖然才一個多月，他卻覺得像一輩子那麼長，如果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他該如何渡過漫長的人生？

「做什麼？」

他輕笑，「聽話，低頭。」

眼底含有寵溺，縱容，還夾雜一絲悵然，林小夕心下一酸，依言俯首，溫熱的唇覆上他冰冷的唇。

烈風喃喃道，「原來娘子也想吻我了。」

雙手稍微用力，將她拉入他的懷中，唇舌纏綿繾綣。

林小夕跌坐在烈風腿上，頓時嚇得後背冒冷汗，緊張地要跳起來，烈風將她牢牢固定在懷中，低聲道，「沒關係，不疼。」

他的唇再度吻上她的唇，溫柔而執著，很快她就迷失在他的溫柔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