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破土而出
安頓好小凡之後,我趕去了綜合樓。和一哥和逡學長還在那裡調查,我不能放著他們不管。
因為有了前一次的經歷,所以這回,我先在自己周圍展開了一層保護用的術法,然後試探著踩進了綜合樓的大門內。周圍的壓力瞬間將我包圍,但是因為事先展開了術法保護層,所以我還沒有被壓迫到難受得想吐的程度。
「好,就這樣——」我拍拍自己的臉,打起精神朝資料室走去。
資料室的鐵藝防盜門此刻正虛掩著,想必是逡學長從哪裡找來鑰匙之後打開的。裡面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可能是兩人翻找資料的聲音。
「和一你在做什麼,不要把翻出來的東西隨便亂放。」
「有什麼關係嘛,反正等到最後一起放回去就好了嘛!」
「……唉,到時候還不是得我幫你收。」
我當真是不想進去打擾他們倆,但是這樣下去,就好像我是變態一樣。
「和一哥,逡學長,需要幫忙嗎?」
「啊,雨齊你來了。」逡學長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不動聲色地問道,「那個步小凡怎麼樣了。」
「那傢伙沒關係啦,反倒是逡學長這邊,遇到了什麼麻煩嗎?這樣站在那裡……」
沒錯,此時逡學長就像一尊雕塑一樣,站在一個鐵皮櫃前,盯著手裡的一串鑰匙一動不動。
「稍微有點在意,這裡面大概放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但是我打不開它。」說著,他將一把小鑰匙塞進鑰匙孔,然後轉動——
轉動——
轉動……
那把鑰匙,無論在鎖芯里轉了多少圈,卻怎麼也打不開那個柜子。
「總之就是這樣,雖然怎麼轉也打不開,但是卻不像是鎖芯壞掉的樣子。」
逡學長把鑰匙拔出來,遞給我。
那把鑰匙和普通的鐵櫃鑰匙沒有什麼差別,我仔細看了看,又像逡學長剛才那樣把它塞進鑰匙孔裡面擰了擰。除了怎麼也擰不開之外,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再次把它拿在手裡來回翻看,突然發現在手柄的部分畫著一個小小的齒輪狀圖案。
這該不會是術式把?
我懷著試試看的心理,將一點點術法灌了進去。
果不其然,那些術法滲進了鑰匙里,然後整把鑰匙都泛出了藍色的光芒。
我再次將鑰匙插進去,轉動——然後柜子應聲而開。
「幹得好。」逡學長拍拍我的肩膀,走上前去查看柜子里的東西。
「這個就是傳說中的校史啦?」在一邊翻看其他資料的和一哥也湊過來,接過逡學長手中的冊子翻看起來。
「你小心點不行嗎,如果弄壞了我也沒法交代。」
「有什麼關係嘛,反正我們都是同罪!」
放著那邊的兩人不管,我也湊上前去查看柜子里放著的東西。在被逡學長拿走的校史旁邊,放著基本精裝書。我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書的封面上沒有名字,四周的燙金邊框已經變得斑駁不清,封面的右下角,有燙壓上去的凹陷印記,仔細辨別一下,不難看出是一朵彼岸花。
我翻開書,裡面畫著很多術式的符號,而且旁邊都記錄著術式的作用。
止血的術式,固定用的術式……
這些都是治癒需要學習的術式。
為什麼會在這裡?
其中被畫上記號的,是——
各種復活術式。
那是禁忌,就算是有妙手回春這種能力的萬能葯——治癒,也做不到讓人死而復生這種事。
「什麼?咱們學校竟然發生過那種事故?」
「這是七年前的事情,學校重建過。」
我聽他們一說,立刻扭過頭去看上面的內容。
校史里記錄了七年前發生在校園裡的一場爆炸案。當時學校剛剛成立不久,但是似乎遇到了什麼問題,在放假前的某一天,發生了一場爆炸。
爆炸使得學校里的建築物收到了大面積的損壞,之後,幾乎所有的樓都重建了,除了我們所在的這一棟——綜合樓。
「為什麼這個樓會安然無恙?這不科學!」和一看著上面的記錄,不禁叫出聲音。
沒錯,這不科學。因為這個事件,從現象上來看大概本來就不是單純的爆炸事故。
這個事件絕對和那邊的世界有關!
四周的氣息彷彿更加壓抑,圍繞在我周圍的術法似乎已經不足以支撐這種強大的壓力。這種感覺是那麼熟悉,但是具體在哪裡感受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雖然想不起來,卻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明明是這麼重要的事情,卻在這種關鍵時刻忘記了。
「喂,雨齊你沒事吧。」逡學長先看出了我的不適,面無表情地問我。
「沒事,只是覺得這裡有點悶……話說回來,逡學長跟和一哥沒有覺得難受嗎?」
「我還好吧!但是總覺得周圍的氣息有點怪,好像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和一哥的話按動了我腦海中的開關,我一下子想起了關於「場」的一切。
為了將那邊的事情對正常世界的影響降到最小,術者們通過建立「場」將正常世界的空間和其他平行世界的空間進行置換。
這是很方便的技能,因為不僅被破壞的物體可以被平行空間中的相同物體置換,就連被殺死的人也可以由平行空間中的自己來代替。
只要他們被放進了「場」里。
正因如此,普通的人們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周圍的事物甚至是人們被掉包了,被突然換到這邊的那個人,因為和自己原本世界中的環境大同小異,也並不會意識到自己在別的世界中。
結果,那些在「場」中發生的一切,只有被捲入其中的人才知道。
即便是死亡也不會有人紀念,錯不在別人,因為他們對那個人的死一無所知。
「逡學長,和一哥,現在拿著鑰匙趕快逃出去!」
我想起了這種感覺,粘膩感、壓力、不適……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解釋——我們現在在「場」里。至於只有我一個人感到不適的事,那是因為我不是人類而是治癒,但是和術者相比,我的術法卻又太弱,無法展開「場」。這種不適就是針對我們治癒的一種警報。
「突然說什麼呢?你的腦袋果然不太舒服吧!」和一哥看著我,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我拿好了,和一你就別再問了,按照雨齊說的做。」
「啥?這是什麼展開呀!」
「那個,我之後會和你們解釋清楚的,快跑了!」如果再待下去,不知道會遇到怎樣的危險。
因為有沒人知道的死亡,所以會出現沒人知道的殺戮。
也許是無法忍受和一少根筋的表現,逡學長一把抓住還在發獃的他,跟在我後面跑了起來。
最終,我們順利從綜合樓里逃了出來。在看到那個女子的一刻,我就知道這不是因為幸運。
「你們都看見了吧?」
那個膚色白皙的年輕女子身上穿的裙子是熾紅色的,一頭柔順的秀髮是熾紅色的,就連瞳孔的顏色也是熾紅色。
那個人像一團烈焰一般在綜合樓的門口燃燒著,好像在等我們。
「你是誰?」我警覺起來。
我敢肯定,她肯定不是普通人,退一步講,就算她真的是人類,腦子也有點問題。
「那些書,你們都看到了吧?」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重複問著剛才的問題。
我能明白她在問什麼,而且我也大概猜到了她的來歷。
「啊,看到了,不過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了。」那些記載著術法術式的書,還有那些被標註出來的復活術,我都看到了。
「你怎麼想?有沒有覺得很過分?」
「是呀,太過分了,復活術什麼的,完全就是在褻瀆世界的規律。」就算是身為治癒的我,也不能讓已經死去的人活過來。
「但是,他卻在做這種過分的事情呢,從七年前開始就一直在做這種過分的事情。」說著,她露出了一絲悲傷的苦笑,「所以這一次,我不能讓他再錯下去了。」
「所以你就讓我們進去了?你是想把我們都拉下水嗎!」一想到她為了自己的事情就把我們拉進那種修羅場,我就無法保持冷靜。
「因為,單靠我的力量已經無法阻止他了,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這根本就不是商量的態度吧!」
「雨齊,冷靜點。」逡學長拽住我,阻止我衝上前去。
「也是呢,不過我打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你們商量。」她的態度不卑不亢,「因為,這件事註定會和你們有聯繫。」
說完,她像淑女那樣向我們行禮,然後不管我的追問轉身離開。
之後我才意識到,真正和這件事有關係的不是我們,而是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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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坐在醫務室里,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沒有必要這麼緊張吧?我長得那麼不良嗎!」看著步小凡有些畏縮的樣子,北感到莫名的煩躁,說話音量也不自覺地提上去了。
「噫——沒沒沒,老師你看起來慈眉善目,絕對是一個溫柔的人!」小凡嚇了一跳,像一隻受驚的小貓一樣,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對不起啊,我說話就這樣,如果害怕的話就直說好了。」
「才才才沒有害怕呢!」
「害怕到說話發抖了喲~」
「沒有那回事,發、發抖是因為太冷了!」
「分明熱的直出汗。」
「那是冷汗……」
「你剛剛說自己不害怕的!」
「咕唔……」
難以自圓其說的步小凡,紅著臉低下頭去。
端木北看著眼前這個女孩,不禁在心中想著「這孩子還是如此可愛」。
初次見面和第二次見面分別是在小凡九歲和十二歲的時候,而且也只有一面之緣,所以現在這孩子大概已經忘記自己了吧。
不,從剛才的態度來看,絕對是忘記了。
「你是叫做步小凡對吧?」這回,北換上了相對溫柔的說話方式。
「是的老師。」
聽到小凡肯好好回答自己,北也鬆了一口氣。
「那麼,你為什麼要來繪風上學呢?」
「怎麼說呢……我也不太清楚啦!」小凡摸著腦袋,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的確,連自己為什麼來這所學校都說不清楚,這種事的確很尷尬,但是小凡看起來還有什麼想說的,所以北沒有打斷她。
「怎麼說呢,在擇校之前,不是都有那個什麼……對,那個叫做開放日的東西,不是有那種活動嗎?」
「嗯,然後呢?」
「當時,我父母也帶我來這邊了。雖然還有離我家更近的選擇,也有那種更適合我的學校,而且我的初中也是有高中部的,但是我還是來到了這裡。」
「所以說,你為什麼要來這種偏僻的地方上學啊?」
現在的孩子大都是嬌生慣養,總喜歡在父母的庇護下生活,所以一般是不會放棄離家更近或者更合適的學校來這裡上學的。
「我必須來這裡。」沒想到,小凡十分認真的說,「雖然想要離開父母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在參觀的時候,我就產生了這種感覺——我必須來這裡上學。」
「非得來這裡不可嗎?」
「嗯,雖然說不清楚為什麼,但是我就是有這種感覺。也許是這個學校選擇了我。」
聽了小凡的話,北很想笑。但是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北卻笑不出來。
「真是該死啊,命運這東西……」
最後,他只是苦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然而,聽到這句話的小凡卻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好像回憶起什麼一樣。
「怎麼了,步小凡同學?」
「那個……端木老師,我們是不是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面呢?」
沒錯,雖然現如今小凡只能隱約想起那段經歷,但是關於那個喜歡謾罵命運的人卻印象深刻。
「不不,那是你的錯覺罷了!」端木北顯得有些慌張,但是小凡卻也只能相信。
因為那個人的年齡和眼前的這位先生出入不大,然而見到那個人已經是數年前的事情了。
沒有會不長大的人,所有人都會成長,變老,最後死去。
人類是一種總在變化的生物。
「說的也是呢,可能只是我的錯覺吧!」想到這裡,小凡覺得自己的問題有點可笑,「剛才的問題就當作沒有問過吧。可以嗎,端木老師?」
看著小凡強扯出來的笑容,北突然感覺十分心痛。
——這個孩子和父母的關係微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吧!
自己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知道別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包括為什麼小凡那麼想離開父母生活,為什麼不喜歡依賴別人。
也包括在並不算遙遠的過去發生了什麼。
如果當時自己和蒼的保護對象互換的話,這個孩子是不是能過得更幸福一點呢?
——不行的吧!命運的力量是無法反抗的,包括這個孩子的命運。
小凡一定會在不久的將來被命運殺害,重新歸於死亡。也許殺死她的那個人會是端木北自己,但是北現在不願意這麼做了。
沒錯,他曾經想過將小凡殺死,讓端木蒼清醒過來。但是每次見到小凡本人的時候,這種殺意都會在瞬間化作一種更加柔軟的感情。
——在不得不殺掉之前,就讓這孩子像普通人一樣活著吧。
就在小凡因為認錯人而露出尷尬笑容的下一秒,醫務室的門被推開了。
周雨齊、柏逡和柳和一站在門口,臉色都不太好看。
雨齊看見小凡坐在那裡,邁開步子徑直走了過去。和一似乎想要拉住他,但是卻猶豫了一下,沒有那麼做,而逡則像是在幫助他一樣,關上了醫務室的門。
「誒?你們怎麼……」雖然沒有理解現在的狀況,但是小凡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隨著雨齊逼近的腳步一步步後退。
「步小凡,你——」雨齊不管小凡一步步後退,緊隨著她的步子逼近過來,最後將她堵在角落裡,「你的父母都還在對吧!」
「那個……」小凡被問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如何回應他。
「還有,你和那邊的世界沒關係對吧!」
「我……」聽到這裡的小凡,臉色立刻由晴轉陰。
「雨齊,你問的太多了!」
就在兩人的臉快要貼到一起的時候,雨齊被北拽開了。
「不管怎樣,她和你的關係都沒有到可以問這種問題的程度!」
「是、是啊!」回過神來的小凡生氣地瞪著他,「我的父母都活得好好的,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然而,被罵的雨齊卻露出了一副鬆一口氣的表情,口中還念著「太好了,我就說不可能」之類的話。
壓抑的氣氛似乎得到了緩解,但是大家看著陷入混亂的雨齊,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個,你們還有什麼開學典禮之類的吧?」北冷不丁地說。
「嘖,已經這個時間了嗎,快點走,要不然就遲了。」逡看了一眼表,不動聲色地說道。
雖然如此,大家還是能看出來——逡很著急。
同樣很著急的不止逡一個人。
「同學們,老師們,大家好!」兩束追光燈打在舞台上,充當主持人的女生站在那裡,從外套的顏色來看,她應該是二年級的學姐,「現在我宣布,第十一屆繪風學園開學典禮現在開始。」
綜合樓的禮堂里,開學典禮已經開始。
掌聲落後,主持人接著說道:
「現在,由請校長講話。」
當冷白寒看到那個四十齣頭的校長走上來的時候,不自覺地抬起了眉梢。
「呃,我就長話短說了。」只見他很隨便地往演講台上一靠,連演講稿都沒有拿,「首先,歡迎大家來到繪風學園。我們的學校沒有其他學校那麼長的歷史,所以一直以來都秉承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原則。雖然如此,但是如果因為學習成績提不上去而被別的學校指手畫腳,這種寬鬆的制度就不能繼續沿用下去了。」
頓時,台下一片嘩然。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
校長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幾乎是用吼的說道:
「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好好學習啊!」
頓時,話筒的蜂鳴聲響徹整個禮堂。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學校為了督促你們好好學習,特別準備了禮物和懲罰。拿出你們的學生卡來好好看一看,現在都是紫色的對吧?
聽了這種話,同學們紛紛掏出自己的卡片。正如校長所言,底色都是紫色的。
「這張卡片,每次隨著成績和排名的變化改變顏色——其實是點數的改變啦。如果取得了高於平均分的成績,點數就會相應增加,反之亦然。順帶一提,現在裡面的初始值是0。多出來的點數可以折現,卡片的顏色和許可權也都會增加,但是如果點數變成負的,就要參加補習了,直到在補習考試中拿回點數為止。孩子們,明白了嗎?」
不出意料地,沒人回答他。彷彿早就料到這種狀況一般,校長攏了攏自己的頭髮,繼續說道:
「這就是我們繪風學園的差分補習制度。最後,希望大家可以在繪風學園裡度過短暫而快樂的數年時間。」
語畢,這個自稱校長的傢伙揮揮手,瀟洒地走下台去。
二年級的主持人學姐有點嘴角抽搐,似乎還是不能適應這種校長。
冷白寒看看坐在自己旁邊的柳和子和張夜雪,兩人也露出了一種極為微妙的表情。
雖然誰都沒有說出口,但是冷白寒她們卻正在為小凡擔心。雖然當時出去找了一下,但不知為什麼小凡衝出教室以後就像蒸發了一樣消失了,不僅僅是小凡,就連緊隨其後的老師也是如此。
大家分明是緊隨其後追出了教室,但是樓道里一個人也沒有。
「對不起,我來晚了。」
小凡從兩排座椅之間鑽進來,小心地在椅子上坐下來。
算了,這種事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冷白寒這樣想著,放棄了思考。
「奴家還以為汝被卷進什麼事件中了呢~」
「沒有啦……雖然也不能完全這麼說。」
看著不好意思地吐著舌頭笑的小凡,冷白寒只是微微一笑,將視線移向舞台。
「接下來,由請新生代表發言。」
伴隨著掌聲走上台來的,是一年級的同級生。
「大家好,我是學生會的新生代表季喆。」這是個中規中矩的男生,他走上演講桌站好,拿著手中的演講稿開始講話。
「十分抱歉,我們來晚了。」
柏逡站在自己的父親面前,深深彎下腰去。
「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吧?」校長懶洋洋地坐在椅子里,指著台上正在講話的學生說,「好在我準備了planb,讓學生會的人上去講了。」
「不行吧校長!」一聽到這,柳和一有點沉不住氣了,「以往的演講稿可從來沒有讓普通人念過啊!」
「雖然的確是這樣,但是我也有我的考慮啊。」校長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們一定是在為這個學校擔心吧?這份心意我能理解,畢竟這裡曾經發生過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有哪個學校不是這樣呢?」
的確,一般大家都喜歡在一些不好的土地上建立學校,以此來中和。從這個角度上來講,繪風學園和其他學校沒什麼區別。
「所以,我覺得自己對這所學校是不是有點保護過度了呢?本來別的學校也沒有這種傳統啊,而且如果這種形勢對學校產生了負面影響怎麼辦?就好像抗生素,在沒病的時候隨便吃抗生素的話,等到真的生病時,藥物就會失效的。」
無法辯駁。
抗生素還真是個絕妙的比喻,如果說之前的十年中向學校里輸注的術法足矣將校園的命運軌跡帶向其他方向。
「但是我覺得這種程序在繪風絕對不是多餘的!」雨齊站出來大聲說道,因為現在他們連稿子上的詞都念不熟!」
「或許你曾沉湎於昨日,或許你將幻想著明天,但是在繪風,你將有權利用自己的雙手創造今日——屬於你獨一無二的今日!」
聽到這裡,一直無所謂一樣的校長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現在全搞砸了。」逡不動聲色地說。
「果然,這種事交給學生會來做還是太早了……」校長咬著牙,眉頭都快擰到了一起,「學生會那幫熊孩子,給我好好念稿子啊!」
「在幹什麼呢?這些人根本不行啊!」冷白寒聽著新生代表的講話,不禁露出了焦慮的表情。
幾個詞連在一起時也可以形成一種特殊的術式。之前的內容中已經出現了次序、原則和制度還有繼承、開創和延續等等,但是這一次,過去、現在和將來並沒有被好好說出來。
「不是意思一樣就可以的,這些人根本不懂吧?」
正如冷白寒所言,這些片語都是被特別記錄在典籍裡面的,不是可以隨便替換的東西。
「校長,現在要怎麼辦呢?」見到校長犯愁,雨齊眯起眼睛,露出了程式化的笑容,「現在要不要讓我上去重新念一遍呢?」
「你這孩子……這無異於趁火打劫吧?我好歹是校長!」
「雨齊,就算你能從中獲利,我也不會讓你上台重念的!」和一突然出言阻止他。
「誒?和一哥,為什麼啊?」
「現在我們和學生會的關係怎麼樣?」
「不那麼好,但是這之間有什麼關係?」
「如果重複念這篇稿子的話,只會讓我們奇異屋的風評下降吧?這樣一來,學生們不是都會站在學生會那邊了嗎!」
「真沒想到你會說出像我風格的話。」
「逡,你這傢伙剛剛略微把眼皮抬高了兩毫米把!你面癱的設定怎麼了?怎麼了啊!」
「我不是面癱,是撲克臉。」
「逡學長,就算你這麼說……」
「喂,打打鬧鬧的時間結束了。」校長叫來在一旁候場的主持人——那個二年級的學姐,「津久,下面的學生代表發言讓柳和一上去。」
「嗯,好的。」
爽快答應的津久學姐走上台去,舉起話筒開始報幕——
「接下來,是學生代表發言,讓我們有請……」
然而,從學姐口中說出的,卻不是和一的名字。
那顆飽含著執念的種子——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