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回 般若摩訶

只因古河還未完全康復，這一次受傷又是極重，能夠活下來，已可算是奇迹，所以自秦風走後，龍志便決定再住些時日。除非柳晏宣告古河的傷勢徹底痊癒，否則他實在心中難安。

而趁著這段空閑期間，龍志也是日日夜夜與天尊長老攀談武學，尤其是關於武魂方面，更是詳細討教了一番。經了解，龍志才知原來武魂覺醒並非是鍛煉武魂的上限，在這之上，還有更高一層的「武魂燃燒」，那是在武魂覺醒的基礎上再一次強化武魂，比之武魂覺醒，它提升的潛力和速度要更多，更強大，且於感知力、反應力、抵禦力方面都有顯著提升。當然，要實現武魂燃燒相當不易，對於資質平平的武者，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當世之中，也只有如蕭翔、極樂王，天尊長老等頂級武者，是已成功到達了這一境界。

不由之間，龍志亦對武魂燃燒充滿了渴望，但想一個武魂覺醒就已所獲良多，更不用說比之更高一級的武魂燃燒，對各種武技的提升實在難以估量。不過在同時，天尊長老亦告誡龍志道：「當世武者，沒有達到武魂燃燒的，未必就是庸手，但達到武魂燃燒的，必然是個高手！」這句話，龍志自是深深記在腦海之中，跟著也明白到，當世千千萬萬的武者，雖同在追求武學，但所走的路卻未必相同，譬如有人擅長玄法，有人擅長武技，有人擅長咒術，有人擅長符印，甚至還有人擅長一些千奇百怪的秘術和邪術，而在這些大方向下，又有諸多分門別類，有細緻的劃分。歸根結底，當世之武學，實屬博大精深，包羅萬象。

除對武魂的探討外，兩人自然也談及了武學的其他方面和諸多天下之事，雖說只是純粹交談，但不知不覺間，龍志亦覺得自身對於武學的領悟又更上了一個台階，頗有海闊天空，別有洞天之感。眼見天尊長老如此博學多才，武學修為已達到這般境地，龍志也是由衷地感到欽佩。

某一日，一個清晨，天尊長老忽然想見識見識龍志身上的須火龍元之力，龍志同樣也想讓天尊長老進行一番品評，一拍即合之下，龍志便開啟了須火龍元，那股精神之力隨即被釋放出來，他的全身當即覆上了一道紅光。

天尊長老饒有興趣，對著龍志仔細端詳了一番，而後嘆道：「世人都說我見多識廣，猶如神人，可對於此種由元氣催動出來並可穿透對手防禦的精神之力，我卻是聞所未聞，在以往就連想都未曾想過，真是神奇，太神奇了！」

龍志亦道：「長老說得是。不過須火龍元的威力雖強，但卻要以損耗元氣為代價，終究是其美中不足的地方，如若有一方法能夠改善這一缺陷的話，才是真正的完美無瑕了。」

天尊長老沉吟了一番，回道：「對武者而言，元氣顯然要比勁氣更重要一些，且難以提升或改造，嗯……這確實是一大麻煩。除非……志兒，你可以尋到一個法門，用勁氣來代替元氣催動，方能解決這一難題。」

龍志點點頭，道：「長老高見。但恐怕……現今是無法辦到了，只得走一步算一走，容日後再想辦法。」這時，他也慢慢地將須火龍元之力收回。

天尊長老又道：「無論如何，這件事我會放在心上。天下之大，我想總有方法可以解決。」

聽天尊長老能這樣說，龍志心中也是一陣欣喜，暗暗感激長老對其的重視，不過同時他也想道，為何，苦長老也好，天尊長老也好，都會對他這般照顧呢？他，又和其他年輕人有何不同之處？

接下來幾日，龍志時不時演練著須火龍元之力，在天尊長老的指導下，他已可更好的掌握這股精神之力。每天也將元氣損耗控制在一定程度，保證當天晚上就可全部復原。

這一切，也自然是因為尊神大會即將到來！

而在閑談之間，兩人又聊到了秦風，順便還聊到了殺死秦風妹妹的兇手，同時也是龍志現今最大的仇敵恨天，以及他所掌握的那道邪門秘術惡魔手印！

在聊到「惡魔手印」時，天尊長老忽然一臉凝重，喃喃道：「我本以為，隨著端木門主的失蹤，這道秘術已經消失了，可沒想到，恨天，居然繼承了下來。」

「端木門主？」龍志略微一愣，「長老，那是誰呢？」

「般若摩訶，惡魔之印……」天尊長老忽然眺望著遠方，片刻之後，重又面向龍志，微笑道：「志兒，你可想知曉，這『惡魔手印』的一些來歷么？」

龍志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也極想弄清楚，天尊長老口中這個「般若摩訶」，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志兒，你可曾聽過，當世有一門派，叫作修羅門？」天尊長老先問。

「嗯，我聽古河老師提過，據他所說，修羅門是南境一個極為詭異、深不可測的門派，擅於使用各種咒術和邪術。比之這幾年風頭頗盛的天地神門和十兄弟聯盟，它雖實力強勁，但卻極其低調。而他們的門主，也曾參加了上一屆的尊神大會，可惜敗給了明月左使蕭翔，屈居第二。」

天尊長老點點頭道：「志兒，你所說的完全正確。我先前說的那位端木門主，他名叫端木無常，正是當年那位修羅門的門主，惡魔手印，即是他的嫡傳秘術，是由他父親傳至他手中的，他，亦同時掌握著『般若』和『摩訶』兩種『惡魔手印』！」

「般若？摩訶？兩種『惡魔手印』？」龍志心中一驚，有些訝異，「長老，難道『惡魔手印』不止『般若印』一種么？」

「不錯。『般若印』可稱之為『惡魔手印』，但『惡魔手印』卻不只是『般若印』。一手般若，一手摩訶，般若為主，摩訶為副，這才是『惡魔手印』最完美的形態，也只有掌握了『摩訶印』后，『般若印』的一些弊端才會被消除，『惡魔手印』的威力才會更強大。所以，雖說恨天現今已有『般若印』，但因他未掌握『摩訶印』，還是比端木門主的『惡魔手印』要差上少許，不過，即便是端木門主，他的『惡魔手印』也還未修鍊到盡頭，所以，他才會來追逐由我所煉製的六道天尊明火，恐怕也只有在六道天尊明火下，『惡魔手印』才能成為完美形態吧。可惜在尊神大會上，他還是功虧一簣，敗給了蕭翔，僅得到四道天尊明火，故從那以後，他對蕭翔，甚至對整個明月帝國都是懷恨在心。但出乎意料的是，自尊神大會過去兩三年後，他就失蹤不見了，包括修羅門在內，當世沒有人知曉端木無常去了哪裡，眾人也紛紛猜想，他是否已不在人世了……」

龍志靜靜聽著，此刻方才明白這「惡魔手印」的一些來歷和秘密，過了良久，他又問道：「那麼，長老，恨天，又為何會得到『般若印』呢？這恨天野心勃勃……難道，是他將端木無常殺了？」

天尊長老想了一下，搖搖頭道：「起初，我亦這麼想過，但後來又覺不對。端木無常在當世乃何等人也，縱然是恨天，也還及不上他。再者，以端木無常的心機，若有能人真可以將他殺了，也不會輕易就學到『惡魔手印』。」

「可是，恨天又如何得到『般若印』的呢？」對於這件事，龍志仍是未能理解。

「對此，我亦詳細推敲過，思來想去，也只有一種可能。志兒，你可知道，恨天是誰，他的本名，又叫作什麼？」

龍志緩緩搖了搖頭。

「嗯，料來這件事，當世也不會有太多人知曉。其實，恨天的本名叫作端木痕天，他，也即是端木無常的親弟弟。」

「啊？」這一下龍志震驚異常，實在想象不到，這恨天和那修羅門門主，居然便是同胞兄弟！

「知道此節后，你也就不難推敲出來了。事實上，恨天自年輕時就野心甚大，自私自利，與哥哥端木無常和親生父親的關係都不和睦。而自他們的父親去世后，恨天羽翼已成，不久后也離開了修羅門，選擇在外自立門戶。現在看來，當時臨走之際，他是將父親傳給端木無常的『般若印』給偷學走了，也許因端木無常選擇先行修鍊『般若印』，又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導致恨天當時根本不知還有另一道『摩訶印』的存在，所以直至現在，他還是未能學會『摩訶印』。不過即使只是一道『般若印』，其威力就足以讓他傲立天下，難逢敵手了。」

「原來如此。」天尊長老的這一番解釋，終於使得龍志心頭疑問消除了，「可是，長老，至於這些，您又是如何知曉的呢？」

天尊長老先是微微一笑，后又眺望起了遠方淡白色的天際，面色沉重道：「當年，也就在端木無常失蹤之前，他曾親自來到天尊壇上，與我探討武學，攀談了一夜，並敞開心扉地告知了我『惡魔手印』的秘密和他與恨天的關係，但對於恨天當年偷學走他『般若印』一事，他倒也是不知。最後臨走之際，他又神色嚴厲地對我說道：『長老，您看好了，終有一天，我會站在真正的武學之巔！』然後即離開了天尊壇。也就憑他這句話，我才隱隱覺得他應該還沒有死，而是仍在世上。這幾年來，我也一直不停在思索，這個人，究竟是去了哪裡？在做什麼？他最後那句話，又包含了何種含義？我總覺得，整件事的背後，似乎有一個重大的陰謀，正在暗暗醞釀著，就彷彿遠方天際那般，如此的暗淡、如此的陰沉，令人心緒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