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唯一的女生

路煙離和張茜還是有些相似的，最起碼兩人都很懶。而今天，楊笑笑和趙欣兒和宿舍里的舍友出去嗨皮了，本來她們是招呼煙離一起的，可是煙離對於不熟識的人都是排拒的，所以拒絕了。

煙離塞著耳機拿起枕邊的書翻閱著，濃濃的墨香讓路煙離有幾分踏實感。

張茜坐在窗前，品著花茶，慢悠悠的翻著雜誌。

「路煙離對吧！」張茜的聲音不大，可是路煙離聽見了。因為她為了保護耳朵聲音調的不是很高，而且兩個人的宿舍沒有所謂的吵鬧。

路煙離疑惑地抬了抬眼，后釋然的低下頭繼續翻閱著書籍。

張茜突然淡淡一笑，她放下茶杯轉過身看著路煙離，「說實話，我真的很好奇，你是真冷漠，還是故作清高。」

路煙離低頭，看見張茜玩味的笑容。路煙離摘下耳機，不急不慢的說，「這個你應該問你自己。」雖然路煙離不很會看人，可是她卻那麼清晰的肯定，在這個五人的宿舍中，除了單純的朴心，誰都不像會好好維護一份薄弱友情的人，更多的是害怕寂寞吧！

張茜托著下巴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有趣的回答。」

「你想說什麼？」路煙離不覺得張茜是會無聊到和自己聊天的人。

張茜神秘一笑，「計算機系統維護，你可是班花了。」

路煙離並不在意張茜的話，有些事在一開始就猜到。這個專業不適合女孩子，可是那不是路煙離的選擇，這是學校的調配的結果。路煙離在來時害怕過，擔心過，可是三個月的時間讓膽小的她明白，路是自己走的，未來也得自己去譜寫。

「所以呢！」

張茜轉過身子繼續翻著雜誌，「好自為之。」

路煙離不大明白張茜話中的意思，卻也明白她不會無聊到恐嚇自己。

當夜晚安然她們喝的醉醺醺回來時，路煙離已經睡著了。

路煙離有些貪睡，這是上學時的致命弱點。「煙離起來了。」

迷迷糊糊中，煙離睜開眼睛時看見一張樸素的卻很溫暖的臉。「謝謝。」朴心叫自己起來，路煙離海曙有些意外。

支起身子，看見朴心正帶著暖暖的笑意叫著其他人。

路煙離不由覺得溫馨，這一刻的一切還是純潔的。

收拾好一切，路煙離掃視了一眼如戰場般的宿舍，不由感嘆女生的破壞力還真是不容小覷。

「額，好疼。」安然痛苦的睜開了眼睛，使勁的拍了拍額頭。

「好暈。」將思源頂著一頭爆炸式的頭髮，揉著額頭。

「起來吧！今天上課。」朴心拿著笤帚和簸箕打掃著戰場。路煙離按下幫忙的心，梳著頭髮。

「昨天你們喝了多少。」張茜端著兩杯牛奶走了進來，將熱奶送到將思源和安然的面前。安然捧著熱牛奶，凝眉想了想。

「我忘記了。」

安然說的的確是實話，剛開始思維還是清晰地，可是漸漸的和將思源拼酒的心就冒出來了，最後她只記得叫朴心拿著卡去刷卡，真喝了多少確實不記得了。

「咕嚕咕嚕……」將思源將熱牛奶一飲而盡。如喝酒般洒脫。

「下次還是少喝點。」張茜皺了皺眉頭，「昨天朴心一個人承擔著你們兩人的體重，走回來得有多困難。」

朴心憨厚一笑，「沒事。」

「對不起啊！朴心。」安然的道謝顯的是那麼輕浮，也許朴心不會覺得，卻讓路煙離皺了皺眉。

「哎呀，我餓了。」將思源更是過分的省略了那句話。

路煙離實在不想待下去了，頭髮一紮，扔上背包走了出去。

「怪胎。」安然輕蔑的沖著路煙離的背影一笑，還順勢將頭扭向了張茜，期待著得到肯定。

張茜低下頭。收拾著書包，「你們上午似乎有課吧！」

「對啊！」將思源從床上蹦了起來，收忙腳亂的抓著衣服。「我還沒有打扮呢！」

安然不滿地看了張茜一眼，不明白她為什麼岔開話題。

朴心好脾氣的收拾著滿地的凌亂。

路煙離核對著手中網上公布的信息，找著十一棟201室。這個學校路煙離從未真正了解過，只是聽以前的老師說過是國內比較有名的技校，本科落榜的路煙離理所當然的來到這裡。

路煙離氣喘吁吁地看著面前的十一棟，她很懷疑自己只是找十一棟的過程逛了一個學院。她整整花了半個小時才找到這棟傳說中的十一棟。

這是一棟傍湖而建的建築，秋天河邊的樹木已漸枯黃，竹子卻由嫩綠變成了墨綠，一股成熟的氣息撲面而至。

路煙離深深吸了一口氣，拉了拉背包的帶子，走進了十一棟。

進去的一剎那，路煙離似乎看見了艾利斯頓的貴族氣質，螺旋形的扶梯，大理石的地板，復古的歐式燈。

路煙離有些吃驚，揉了揉眼睛。的確是螺旋形的扶梯，只是已經是銹跡斑斑，而地板只是大理石色的，至於燈，是那種最普通的吊燈。路煙離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將現實和夢境交錯了，她的確沒有更好的理由。

登上二樓，半掩的門內是喧鬧不堪的打情罵俏聲。

路煙離皺了皺眉頭，緊走了幾步，迎面拐角出現一個少年。栗色的碎發，琥珀色的珠子，額前的眉毛堪堪被遮住，白色的運動裝使他整個人顯得帥氣中透著濃濃的陽光。

路煙離呆了一下，她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會喜歡帥哥，看見帥哥也會發獃。

「你好。」他爽朗的一笑，讓路煙離似乎看見了光明。

「你好。」路煙離不自然的低下了頭，擺弄著自己的裙角。臉頰的紅暈讓她覺得很熱。

「女生優先，你先進吧！」他笑的自然，話語也自然。

路煙離羞澀的點了點頭，手扶著門把。那一刻，她似乎聽見喧鬧的人群安靜了下來，半掩的門內是一片恐怖的肅靜。可是她沒有停止，那個少年似乎給她下了魔咒。

「吱……」門很好推，因為本來就像給別人準備的。

路煙離站在門口，維持著一隻腳在門外，一隻腳在門內的姿勢，愣在那裡。

格子裙的裙擺濕漉漉的貼在她的腿跟上，及腰的長發凌亂濕漉，水滴順著她的長發，臉頰，裙擺，手臂……一滴滴的落下。

漫長的安靜，只聽見水滴的沉悶聲。

「哦……」不知誰先吼了一聲，教室一下子喧騰了起來。

「還是個女聲唉！」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嘲諷的依偎在一個男生的懷中看著路煙離。

「唯一的女聲，中獎了。」男生肆無忌憚的笑著，似乎他們的沉默是犯罪。

路煙離半晌才緩過神來，一種委屈和屈辱感從她內心深底湧出。她瞪大眸子，死死的咬著嘴唇，眼眶是在瞬間紅透的。

「蕭揚，你真不厚道。」一個面容略顯清秀的少年來到門外的少年身旁，壞笑著看著他。

路煙離回過頭，正好看見那個名叫蕭揚的少年，輕揚唇角，那是再明顯不過的一抹嘲諷，透著濃濃的惡作劇趣味。

路煙離看著他，透過滴水的劉海。

她走向蕭揚，褪下肩上的書包。「幫我請個假，麻煩告訴老師，我會晚點來。」

路煙離未等蕭揚回過神來，將書包塞到他懷裡。大步走出教室，從容依然。

人群安靜了片刻，剎那間又喧嘩起來。

「靠，有什麼好裝逼的。」一個女生粗聲粗氣的嚷道。

「什麼東西啊！」又是一尖銳的女聲。

「這女孩……」蕭揚身邊的少年，突然一扯唇角，「很有意思。」

蕭揚看著路煙離的背影，她走的似乎是那麼的自信，似乎她穿著著最美的裙子，每走一步裙擺飛揚，盪起一片漣漪。「有意思。」蕭揚琥珀色的眸子顯得趣意盎然。

「啊！」一走出十一棟，路煙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看出那個好看的少年是故意的，而這一切是一場陰謀，也許她剛好成了那個可悲的路人甲。可是她不能原諒，那個叫蕭揚的少年明明知道卻裝作不知道。

路煙離站在河邊很久，靠著竹子想了很多。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著，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份從容她需要多大的毅力，多深的恨意才可以將那決堤的淚水忍住。

「蕭揚……」路煙離咬著牙，看著河面。

路煙離打開門看見張茜時是意外的。她以為宿舍是沒有人的，溫暖的陽光投射進宿舍那張乾淨的寫字桌上。張茜扭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路煙離，手中的茶還冒著熱氣，白凈的書面映出恍惚地暈色。

路煙離漫無表情的扣上鎖，拉上窗帘，掏出一件陳舊的藍色t恤，和一條發白的牛仔褲穿上。

「你回來的真早。」張茜的聲音帶著絲絲深意。

路煙離沒有抬頭，「比你預算的早了幾分鐘？」

張茜一笑，悅耳動聽。張茜不算美女，也不清秀，卻有一副動聽的嗓音。雖然路煙離沒有聽過張茜唱歌，卻一點也不懷疑，她是天生的歌手。

「十來分鐘吧！」

「辜負你的期待了。」路煙離拉開窗帘，笑看著張茜。

「還好吧！」張茜抿了一口茶，右手手指扣著桌面。「最起碼，我知道，你……」她回頭看了路煙離一眼，「比想象中堅強。」

「是嗎？」路煙離微微一笑，打開門。門應聲而鎖，路煙離的笑容也在瞬間凝固。她看著門內，抬步走出女生宿舍。

「路煙離……」

……

講台上一個半老的婦人扶著復古的眼鏡，皺著眉頭，「第一天就遲到，實在太不把導師放在眼裡了。扣……」

一隻修長的手掌悠悠的抬起。

「嗯？」婦人一愣，「這位同學有什麼事？」

蕭揚一笑，顯得平易近人。「老師，那位同學不小心被同學給推進了河裡，正在宿舍里換衣服。」

「推進河裡？」婦人疑問的掃視著蕭揚，這個面容好看的少年笑容虔誠，她實在不覺得有假。可是剛開學被人推進河裡，剛來的學生有那麼大的仇恨嗎？「那她什麼時候走的？」

「應該……」

「報告。」路煙離氣喘吁吁地推開門，彎著腰。

「嗯？」婦人疑惑地看著煙離。「你是路煙離？」

路煙離抬起沁著細密汗珠的額頭，點了點頭。

婦人從上到下打量了路煙離一番，「你掉河裡了？」

路煙離疑惑地抬頭看著蕭揚，看見蕭揚一臉的笑意，「是，老師。」

路煙離不想將樓梯推到，她不會傻到自己找罪受。

「先回去吧！」婦人推了推眼鏡，沖著路煙離揮了揮手。

「謝謝老師。」路煙離走近蕭揚的身邊，拿起那個半濕的書包，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坐下。

婦人又推了推眼鏡，翻開書。「同學們，你們好，我是你們的系統維護書的老師，我姓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