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真實身份

鬧事風波過去后，鄭凌雪依舊坐在座位上幫人看病，但是內心多少出現了一些不寧靜。她不知道應該怎麼擺平這件事情，要知道李木家的財產多到猶如星星，數都數不清，要不然怎可能父子倆妾室數加起來總共十。

李木完全可以用錢去做很多事情，例如收買官府內某個大官，然後將她以某種理由打入牢中，亦或者讓張老闆將她給辭退了，這兩種不要緊，她害怕的是，他會對張老闆下手，她可不想連累到任何人，畢竟這件事是由她造成的。

現在她比較想知道的是李木到底有沒有像那個高總管說的那麼嚴重。照理說，是沒有那麼嚴重的，但是他的神情就像真的似的。

「大夫，我患了什麼病啊？」

「啊，哦，其實也沒什麼，你回去吃點山楂，有點消化不良，記著一次不能吃太多，要適量。」

女病人很驚訝，「就這麼簡單？我之前來這裡時你們可不那麼說的呀，說我的胃有很嚴重的問題，我喝了一個多月的葯也不見好，你說的有沒有錯的啊。」

鄭凌雪很是疑惑，只不過是消化不良，要喝一個多月的葯也未免誇張。

「請問之前給你看的那個大夫叫什麼名字？」

「姓李的，單字一個木。」

……

李府中。

李木焦急地在房間內踱步，精神抖擻的他根本看不出哪裡有傷著，他突然生氣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指著高總管的鼻子罵：「你個飯桶，還怕一個小捕頭，官府里的人都怕我們七分，他算哪根蔥啊，敢阻我要人，我非扒他出來不可，氣死我了。」

「公子，當時……世子在某個角落看著呢，他身旁那個『壓軸哥』出現了，不過最後並沒有走過來，只是在遠處看著，我不敢輕舉妄動。」

聽到朱子默看著，李木的臉色也收斂了一些，也對，世子是淮王之下最大的，就算收買了官府中的大官，也收不到世子爺這個財神佬。

高總管低著頭緩緩問道：「公子，我很不明白一件事，那個鄭凌雪說話不講分寸，又是個十足的女漢子，武功什麼的厲害得不行，若娶回家，以後的日子不好受吧，何不找個乖巧的，何必只選擇她？」

李木摸摸下巴，眼中閃露著淫|穢的光芒，「高總管，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就喜歡這種有野性的女人，尤其是那種越難得到的女人就越能激/起我的欲/望，當她們跪在我面前苦苦求放過時，就是我讓她們生不如死之日。」

到了日中時分，鄭凌雪就跟著張老闆以及張睿一同前去他們家的飯館。剛落座，老闆娘就笑臉盈盈地走過來，手上端著幾盤菜。

張睿介紹道：「我娘，這家飯館就是她開的。」鄭凌雪點點頭，沖她甜甜道：「老闆娘好。」老闆娘的心立馬被融化了，笑著坐在鄭凌雪旁邊，問道：「閨女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本地人？」

「我叫鄭凌雪，今年十八，我是韃靼人。」

「韃靼人？你是指蒙古韃靼？」老闆娘驚異，看不出面前這個長得那麼可愛的小女孩居然是從蒙古草原來的。

「誒喲，我一直很想去韃靼呢，那裡的草原牛羊，還有奶茶大餅我都很想去瞧瞧呢。」

鄭凌雪聽別人聊起自己的家鄉很是高興，心中多了份親切感，立刻和她攀談起來。

越來越喜歡這家子的人了，每個人都那麼的熱心，都對她很好，好友善。

「凌雪，你婚配了沒啊？可有良人？」老闆娘眨著期待的眼睛問道。

「啊？我？沒啊。」

「那你看我兒子長得怎麼樣？他可是很能幹的，武功好，又聰明，對女孩子也會很貼心……」

「娘……」張睿抓著老闆娘的手，示意她別說了，可是她仍繼續道：「再加上他和你年紀相仿，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額，這個……」鄭凌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太突然了吧，況且她和他才剛剛見面，才半個時辰就要給她訂親事。

「沒關係的，你們倆相識一段時間再說吧，不著急的。」我很著急，再不找媳婦娶了，我的孫子沒有著落，心裡空啊。

「娘，你把凌雪嚇著了，這些事情由我來吧，就不要操心了。」老闆娘回眸瞪了他一眼，心道：不操心，能不操心嘛？我要抱孫。

應付好他娘后，他們也離開了飯館，張睿有些尷尬地道：「我娘剛……你別放心上啊。」鄭凌雪樂呵，「沒關係，我理解，你回去吧。」他沖她笑笑，揮手而別。

剛回醫館，就遇見蘇羽站在那裡，見到鄭凌雪后，慢騰騰地迎了上去，掃了張老闆一眼，張老闆趕緊避開，他這才說道：「昨晚你可是去過紅葉湖？」

「紅葉湖？什麼地方？」

「就是你昨晚洗澡的地方啊，世子爺要我轉告你……」話還沒說完，蘇羽的衣領就被她一把揪了過來，她厲聲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洗澡？你看到了？我問過有沒有人的，你故意不說話是不是？誒呀，我還以為饒州內的人大部分都是正人君子，沒想到這麼多都是色狼，都喜歡看姑娘洗澡是不是。」蘇羽被鄭凌雪搞得無話可說，羞紅著臉微微看向對面閣樓上的朱子默，他擔憂地看著他，踟躇下揮手要他撤退。

蘇羽二話不說地將衣領扯回來，屁顛屁顛地向閣樓方向跑去。

鄭凌雪一臉茫然，看了一眼閣樓上那朱子默，頓時明白了，她叉著腰大搖大擺地走上閣樓，臉上一副找人算帳的樣子。

來到閣樓，朱子默撐著腦袋，表情很是痛苦，蘇羽在一旁站著，將頭壓得低低的。

「喲，世子爺，找我貴幹啊？是叫我以後不要再到你的紅葉湖裡去洗澡，還是說我找你討回一些賠償？」

朱子默不解，「為什麼討回賠償，我欠你什麼了？」

鄭凌雪冷冷地笑了一聲，坐在他對面，為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道：「不是有條禮制嗎，但凡看了姑娘身子的男人都要對姑娘負責的嘛，那照理說，你是不是要娶我？」朱子默倒吸一口氣，忙冷言道：「你想要我娶你？」

她擱下茶杯，食指搖搖道：「不，如果你娶了我，那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朱子默抿抿嘴，她接著道：「可畢竟這是件關乎到世子爺顏面的事情，咱們就好好商量著解決，我不要你娶我，但我希望你幫我個忙。」

朱子默往椅背靠去，挑了挑眉毛道：「若是我不幫呢，我不承認我看過你洗澡。」

「那我只好天天去紅葉湖玩耍了……」鄭凌雪欲要起身，被他叫住，她嘴角微微笑，重新坐下。

「很簡單，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見了吧，我和李商玉器的人結下了梁子，事情經過原本就是他深夜來醫館，然後想把我給那個，我就打了他。」她的兩根手指互相對戳，「你只要幫我擺平這件事，我就會閉嘴，不會對任何人說的，也不會再到紅葉湖洗澡了，怎麼樣？」

朱子默思考了一下，一來又能保住他的名聲，二來又能從此不受打擾，只要動用一點點的權利就能夠解決，倒是一筆不錯的交易。

「行，本世子答應你，咱們一言為定。」他起身，剛走不久，轉過頭來對鄭凌雪笑道：「順便跟你說一句，如果你是鮮花，牛都不敢拉屎了。」

「你……」鄭凌雪咬咬牙，只聽他哈哈大笑著離開。

「凌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李木他爹震怒了。」張睿一臉歡樂地走進醫館，對著正在埋頭研製新葯的鄭凌雪道。

「什麼？為什麼震怒啊？怒我們啊？」張睿搖搖頭，搬來一張椅子坐下，笑道：「才不是呢，這對我們來說可是好消息，是這樣的，今早有人在街上議論，說世子爺跑到李府將李木從床上起來扔到街上，我剛好在場，看到李木一點事兒都沒有，這剛好就說明了高總管和他在說謊，然後世子爺還將前晚李木想要強暴良家婦女反被女漢紙打的事情說了出來，警告他以後若再敢這樣做，就死定了。」

「哈！真的呀，朱子默他真這麼做了呀，我是女漢紙！」鄭凌雪笑得合不攏嘴，可以想象李木那時是多麼的狼狽，從床上揪起來扔到大街上……哇哈哈……

張睿嘖了一聲，小聲道：「凌雪，不能直呼世子爺的名諱，要叫世子爺，否則會被說成是對王侯的不敬，要被砍頭的。」鄭凌雪趕緊點點頭，看看四周美人才放心下來。

「那李木就這樣沒事了嗎，沒有給他點什麼苦頭？」

張睿放聲大笑，站起來拉著她的手道：「當然有。走，我帶你去看看。」

他們拐過一條街巷，來到了李府門前，李木正站著對每個路過的路人鞠躬，嘴裡小聲地說著：「我以後不會再起色心了……」

鄭凌雪笑著走過去，李木沒有看清是誰就沖她鞠了一躬。

「我以後不會再起色心了。」

她嗤笑道：「是嗎，你能保證？」李木緩緩抬起頭，看到面前這個他恨不得撕裂的女人後，呲牙咧嘴道：「算你厲害，有世子爺罩著，我告訴你，我李木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欺負的，今天我所受的罪我會向你們一一討回來。」

鄭凌雪嘴角抽了抽，白了他一眼便負手離開了，張睿跟在後面，對李木重重地「切」了一聲。

他們倆走著，鄭凌雪一臉不以為意。這個李木，都這種地步了還想著報復，明明是他自己做錯了非要將過錯算在別人頭上，不知悔改。張睿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含著笑意道：「不用管他，他就一個沒吃過苦頭的公子哥，對那些他看不慣，不爽的事情偏執拗。反正他的下場你也看見了，剛剛他說的話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吧。」

「張睿，謝謝你。我才懶得理他呢。誒對了，你今天不用去官府嗎？」

「不用，今天我休假，糾正一點哦，我是在衙門工作。」張睿抿起嘴微微一笑。

「走吧。」

回到醫館，昨晚那個蘇羽又站在門前了，他見著了鄭凌雪，立馬迎上去，對她道：「世子爺想要見你。」張睿看向鄭凌雪，疑惑地對他問道：「世子爺找鄭凌雪什麼事情？」

蘇羽冷淡地回答他道：「這是鄭姑娘和世子爺的事情，閑雜人等毋需過問。」鄭凌雪轉頭對張睿道：「你先進醫館吧，我去去就來。」張睿點點頭，瞟了蘇羽一眼，看著他們倆走到對面的那個茶館里。

仍舊是昨晚的那個閣樓，閣樓對面就能看到康堂醫館。朱子默正負手站著，眼睛凝視著對面的風景。

蘇羽半蹲下，對朱子默行了個禮，說道：「世子爺，凌雪姑娘帶來了。」朱子默緩緩轉頭，開口就道：「怎麼樣，李木那件事我處理得可讓你滿意？」鄭凌雪點點頭，忙說：「滿意滿意，很滿意。」他嘴角輕輕上勾，「滿意就好，那麼你可要兌現承諾了。」

「你放心吧，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也不會再去紅葉湖洗澡了。」鄭凌雪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可是，本世子心中還是不安，你說你保證，可是萬一哪一天你反悔了呢？將這件事說了出去，本世子的聲譽豈不是毀在你手上。」朱子默斜著眼睛看她，眸中儘是冷漠。

他的眼神讓她覺得有一絲隱隱的擔心，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世子爺想讓我幹什麼？」

朱子默微微一笑，笑眼中透著陣陣的寒氣，讓人彷彿進入了寒冬臘月。

「本世子要你離開饒州。」

離開饒州？鄭凌雪千想萬想都想不到他會要她離開饒州。離開饒州，她要怎麼去奪得《毒草明鑒》。

「這不行，你憑什麼趕我走？」鄭凌雪斷然拒絕。

朱子默輕蔑地挑了挑眉，「我是世子，我的話你不聽也得聽，若是你不想走，我自然有辦法攆你走，若是你答應離開，我還能給你點銀子做路費，選擇哪種，你自己看著辦吧。」

鄭凌雪差點忘了，身份萬事通。

她冷言道：「朱子默，你知不知道我是誰？」聽到竟有人直呼他的名諱，他的眉微微皺了一下，「誰？」

「你可知道蒙古韃靼？」

「知道，怎麼？」

她微微昂頭，中氣十足地說道：「我爹就是韃靼汗王。」

聽到這裡，朱子默驚訝地看向她，就連那個蘇羽也張開嘴目瞪口呆。

「不信啊？我給你看樣東西。」她將脖子上那塊羊脂玉取出，擺在手上給他看。

她手上的那塊圓形羊脂玉色澤均勻，表面乳白光滑，上面的花紋更是雕刻得精細，在最中間更是雕著「明靼」二字。

朱子默眯起眼，有些不相信又有些相信，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真是韃靼公主？」鄭凌雪點點頭，等候他將她放了。

朱子默打量了她半會兒，突然輕笑一聲，「呵！鄭凌雪，你好大膽子啊，竟敢用一塊破玉佩戲弄我，你以為本世子是那麼好騙的嗎。如果你是韃靼公主，為什麼你身邊沒有一個丫鬟陪同，為什麼要屈身去一家小醫館打工？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你的漢語學得不錯，完全沒有口音。」他向她走進一些，眸光中還是寒冷的，幽幽地道：「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鄭凌雪忙道：「我現在就說一句蒙古語給你聽。」

「不必，你隨便亂說都可以是蒙古語，如果你真是韃靼公主，我倒想看看我今天把你攆走了，明天會不會有韃靼的人找我算賬。」

「你……」鄭凌雪此時火冒三丈，卻又不知道怎麼說。他遞來一袋沉甸甸的銀子，笑言：「路費，找你父汗吧。」她掂量了一下，說道：「這根本不夠，這裡離韃靼很遠。」

「騙子。」朱子默收起笑容，背手從她身邊離去，臨走前回眸對她道：「明天我不希望見到你，到時我會全城通緝，若是明天被我捉到了，你就好好想想怎麼辦吧，是找你的父汗還是等候關大牢。」

鄭凌雪捏起拳頭，咬牙道：「朱子默，你要不要做的那麼絕，不相信就算了，若是真的，我看你怎麼辦。」

「拭目以待。」朱子默頭也不回地下了樓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