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梅林老者

第二回 梅林老者

次日,劉佳玉被崔昱輕聲地喚醒。

「啊,我睡著了,好些了嗎?」劉佳玉問。

「啊,謝謝你。我沒有事」崔昱紅著臉回答,看到崔昱這樣劉佳玉也紅起了臉。畢竟接吻之類的事只有那種極為親密的關係的人才會做。兩人沉默著,但這沉默中除了尷尬還隱約有青澀的青年們之間那微妙的感情。忽然兩人同時開口道:「啊,那個……」

尷尬的局面讓兩人都不知所措起來,兩人相顧笑了笑劉佳玉道:「你先說吧。」

「啊,也沒有什麼就是……你把這套衣服換上吧。」崔昱說著把一個布包交給了劉佳玉,「早上起來看你睡得挺香便自己出去買了些東西。」

劉佳玉打開包袱一看裡頭裝著的是一套宋朝女裝和一些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劉佳玉抬頭仔細看了看崔昱道:「我說今日見到你總覺得有些怪異,原來是你換上了古服。沒想到你穿這身衣服還蠻好看的嘛。」

崔昱被劉佳玉這麼一誇不禁臉紅了起來道:「咳,你快些換衣服。我出去等你。」

劉佳玉關上房門輕輕倚在門上抱著懷中的衣物笑了笑,心想:「昱,你是來保護我的人,是我的守護天使。」

不一會兒,房門輕輕被推開劉佳玉輕輕走了出來。崔昱上下打量了劉佳玉一番轉身道:「走吧,李大哥在樓下等著呢。」

劉佳玉心裡好生失望。天下間的女子都有如此習慣——有新衣服、有新飾物必要炫耀一番來博取他人的讚美、羨慕甚至嫉妒。這種習慣不論環肥燕瘦、孩童老叟皆為此般,何況劉佳玉這般容貌不俗之輩。但崔昱彷彿無有如此一事般,轉身便走這讓劉佳玉心痛了一下。

「喂,萬一一會有人嘲笑你腳大的話可不要怪我。」崔昱頭也不回講道。劉佳玉一時沒有聽明白「咦」了一下。

「這個時代女人們都是裹著腳的,你的腳太大繡花鞋沒有買你那麼大腳的。你的鞋其實是男人們穿的。」劉佳玉聽到崔昱此言先是一驚隨即以為崔昱這是拿自己開涮便要伸手拍打他,可卻見崔昱停下腳步望著窗外一臉悲傷地道:「多麼可憐的一群人們啊,沒有地位、沒有自由而且從小便受這虐待卻還不以為然反而還去嘲笑那些沒有被裹腳的女人。天下就是這樣當所有人為不對是對時不對就會變成對,而對卻變成了不對。而且很容易那個正常人會自己把自己逼瘋來去尋找那所謂的『正常』。」

劉佳玉從來萬萬沒有想到崔昱會講出如此一番話來,而且還是如此地發自肺腑地。「呵呵……」崔昱笑了笑回頭看了看劉佳玉道:「世事如此。」一剎那劉佳玉看到了崔昱眼眶中打轉的淚花。劉佳玉從來沒有想到崔昱的心是這般軟,這般富有同情。這讓劉佳玉對於崔昱越發感到難以琢磨。

兩人下得樓來,只見所有目光同時集中在了兩人身上。崔昱看了一下周圍若無其事地走到李顧所在桌前坐了下來。劉佳玉則沒有那麼瀟洒,生怕被別人看到自己的腳用裙擺小心地遮著腳輕輕地走了過去。

「兩位果然是天上中人,任穿上我們凡間之衣卻還是這般瀟洒。」

「李大哥,哪裡話。」崔昱笑道,「昨日兄弟我有些心事,難免有些失禮還望大哥海涵,不要計較。」

「怎會?崔兄弟今日覺得如何啊?」李顧笑著親切地問道。

「好多了,李大哥。我還有一事。」

「兄弟但說無妨。」李顧說著身子向前傾了過來,意思便是讓崔昱言語細聲以免讓他人聽去。崔昱會意小聲言道:「李大哥曾說過令尊欲見我與佳玉?」

「是的,家父言其必。」李顧抬頭直視著崔昱道,「如何,可否賞臉與愚兄前去?」

劉佳玉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轉頭望著崔昱看他如何決斷。

「李大哥,如果你要害我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勁。改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啟程而去,如何?」

李顧默默直視了崔昱半天,笑道:「好!這就動身啟程!」

近半個月的路程三人來到了大宋境內的揚子江江口。李顧怕兩人路上辛苦便買了輛車,而且一路上對兩人親切有加說是怕兩人辛苦,但最辛苦的還是李顧本人。劉佳玉和崔昱兩人則是一路上左觀右看逍遙得很,只是順便也得到了許多此時的人們行為方式的經驗。這一日,一行人來到了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果真是名不虛傳,這座美麗的城池讓兩人眼前一亮說不出話來。

「今日我們就在這裡歇息一晚,明日便可到達寒舍了。」李顧道,「這裡自古風景秀麗,不如你們去好好玩一番。」

「哦,那樣甚好。一會兒我們會回到這個客棧的,李大哥放心。」崔昱說完便轉身離去,劉佳玉見狀也馬上跟了上去。李顧笑了笑便走進了客棧。

「崔昱,你等等我。」劉佳玉跑過來喚住崔昱道,而崔昱則問道:「你怎麼跟著我?自己去轉轉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分文沒有你叫我怎麼逛啊?」

「你沒有,那我就有么?」崔昱沒好氣地說道。

「你沒有錢?那你怎麼給我買的衣服?怎麼一路上給我買這買那的?」劉佳玉質疑道。崔昱聽罷轉過身來雙手一攤道:「我身上所有可以拿去花的金銀飾物已經都變成你腹中的食物以及你身上的衣物了。」

劉佳玉一聽此言驚嚇可非同小可,仔細打量了崔昱才發現原來掛在頸上的金質項鏈,衣服上的銀掛件都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你,難道……這兩天……」

「嗯,要不然我怎麼辦?你叫我餓著你?」

劉佳玉本不是什麼大手大腳之人但就是有一個壞毛病,那邊是嘴有些饞。見到一些新鮮玩意兒便要嘗嘗不可,不然就有一種經寶山空手而歸之感。可是滴水石穿,小錢小錢這般流去也決非省油的燈。劉佳玉低下了頭臉紅紅地但是嘴角還是有一絲抹不去的微笑。「崔昱竟然為了照顧我把身上的金銀毫無吝惜的拿出來……」

「喂,你在想什麼?還走不走了?虧我還在這裡耐著性子等著你。」崔昱用手在劉佳玉面前晃了晃道。

「啊?嗯,走啊。」劉佳玉心裡美滋滋地跟著崔昱走了起來。可她哪裡知道崔昱心中的想法?就連崔昱自己也開始摸不透自己。就在這兩天崔昱發現自己的內心在一點點地改變,那改變是微小的,卻又是那麼巨大的。

這一夜,崔昱來到客棧後院來,欲好好琢磨自己的改變以及原因。明月當空,微風垂柳一副如詩的風景展在眼前而崔昱則因為心事而視而不見。

「為什麼我會對劉佳玉不再躲避?我不是一直害怕與異性相處么?是因為那個諾言么?還是我自己在忘卻了媽……」想到「媽媽」這個詞語崔昱不禁打了個寒顫。

「大半夜你不睡覺到這裡來幹什麼?」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崔昱急忙回頭見劉佳玉笑著站在身後。

「沒什麼,只是出來散散心。」崔昱打了個馬虎眼。

「是么?」劉佳玉笑著走過來坐到崔昱身邊道,「那你有什麼心事不妨說來聽聽,說不定我還會幫到你。」

崔昱轉過頭望了劉佳玉半晌,劉佳玉道:「你真的要不想說那就罷了。」

「我在想我媽媽。」崔昱答道。

「啊,是么?」劉佳玉頓時語氣便低沉了下來。因為劉佳玉聽說過崔昱小時候便永遠地失去了母親。

「我想起了母親。自七年前便好久沒有如此般有想要忘記她的感覺了。」崔昱道。崔昱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對劉佳玉講出這段話。而話已出口如潑出之水叫人如何再收回?果不其然,劉佳玉聽罷便追問了起來:「忘記她?為什麼,因為她不曾是個好媽媽?」

「不,她是個好媽媽……」事已至此崔昱抱著一吐為快的想法講了起來。

那是七年前的一個雨夜,路邊一個婦人牽著一個孩子在路上行走著。一輛轎車駛過嘩地濺起一片污水。

「昱,來這邊。」那個婦人蹲下身來掏出一方手絹仔細的擦了擦孩子的臉溫柔地說,「誰叫你非要走路邊,看濺倒水了吧?」

一臉幼稚的崔昱皺著眉頭說:「都怪那車,路上分明有積水還開快車。」

「那有可能是他有急事唄。」

「媽媽,你就會替別人著想。要是我們沒有下計程車現在早就到家了。」

「兒子,沒有看到剛才那個大肚子阿姨撐著傘再大雨中很辛苦么?我們多走一走不好么?何況你還有雨衣,媽媽還有雨傘。」媽媽甜甜地笑著說,「我們應該多多關心別人。」

「媽媽,這我知道。」小崔昱一臉稚氣地說,「可是你看,我有雨衣不怕。可媽媽只有雨傘看泥水都把媽媽的鞋弄髒了。」

「沒事的,鞋只要洗洗不就沒有事了么?」媽媽站起來說,「來,昱到路這邊。」

「不,我要保護媽媽。紳士是要走在向馬路的這一邊的。」小崔昱說著做出了一副很是認真的表情。

媽媽笑了笑說:「呵呵,你在哪裡學到這些的?」

「書上。書上都是這麼寫的:『男人要保護女人。』」小崔昱回答,「我要保護媽媽,媽媽是我在世上最最喜歡的人。」

小崔昱人小鬼大的一番話把媽媽逗得樂了起來。媽媽牽著小崔昱的手道:「那你要一直保護媽媽哦。」

「當然,一直。不,永遠!」

「又是從書上學來的話?」媽媽笑著說。

「嗯。」小崔昱回答完便拉著媽媽的手走了起來。當然自己走的還是靠近馬路那邊。在崔昱的幼小內心中這樣的媽媽宛如天使一般——善良、美麗、溫柔、體貼。可是上天就像難以接受這樣的美好,或許他是想讓自己所創造的美麗的天使回到自己身邊,一場橫禍就這樣降臨在雨夜。一輛紅色的巨型卡車呼嘯而至……

「咚!」

……

「轟!」

……

媽媽眼看著卡車駛來,用力把小崔昱拋了開而自己卻撞在了車上。而貨車並沒有就此停下它帶著媽媽的身子一直行駛,直至撞在了百米開外的加油站。爆炸、紛飛……

「……就是這樣。我的媽媽最後連屍身都沒能夠留下。」就著樣崔昱講述完自己的故事。可是從言語中透出的淡淡哀傷和字句間透出的無奈讓劉佳玉聽罷忍不住淚水滴了下來。

「那,那個司機是怎麼搞的?」劉佳玉問道。

「他是跑長途的,一連幾日沒有合眼,疲勞駕駛才會造出了這樣的結果。」崔昱起身望著一輪明月道,「從此我便開始遠離一切能夠讓我想起媽媽的任何事。但是我卻沒有辦法真正做到。媽媽的手絹我一直保留著,沒有能夠棄掉。」

「是那方你給我得手絹?」

崔昱點了點頭,劉佳玉從沒有想到崔昱會有這樣的一段故事。崔昱這樣的古怪行徑與怪癖的脾氣劉佳玉也得知了是如何得來。說道:「可也真是難為了一個小孩經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卻還能夠沒有踏上歪路。」

「才怪,媽媽離去以後爸爸發現我行為反常便請了個私人心理醫生。」崔昱回答道,「雖然沒什麼大礙醫生說我患有輕度的精神分裂及輕度的異性恐懼症。」

劉佳玉聽罷大吃一驚,卻盡量不讓自己的情感流露在外,但又在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只好沉默良久。崔昱雖與異性接觸少得可憐,但那七年的心理治療雖沒有能夠只好他的病,但讓他學到了不少關於心理學的知識。雖沒有系統化的去學,但是想要揣摩一個人的想法的粗枝大葉還是做得到。因為比較費神——要觀其行、又要聞其言、分析習慣、觀察環境等等太多因素要考慮的關係所以崔昱平時根本不會去揣摩別人的想法而已。現在劉佳玉和自己的關係如此地非比尋常,崔昱當然已揣摩了她的想法。

「醫生說只要我不受太大的刺激那就可以正常地活下去。」崔昱如辯解般說完道。但是這卻沒有起到絲毫作用。沉沒流過,只有那吱吱的蛐蛐叫聲和那微風中輕舞的柳樹所發出的唦唦聲讓兩人意識到自己的耳朵依舊還在。「謝謝你聽我講了這麼多。我回去了,晚安。」逃避、逃避是崔昱的選擇。

正如正常人都會多多少少有些雙重性格,雙重性格並不可怕也不是具有太大的危害性。但在崔昱的世界里他已經完完全全由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自己所支配。一個如果是那個能在第一時間裡作出重要決定和積極行為的崔昱的話,那麼這個選擇逃避鬱郁寡言的崔昱則是另一個崔昱。回房倒在床上的崔昱自己察覺到後者正在已慢慢消失,至少他的支配力已經慢慢減弱。這兩天崔昱的言行舉止已經證明了一切,哪怕別人看不出來但卻騙不了瞞不了自己。「幾日內的玩笑也好,積極想法也好、跟劉佳玉談話的次數與時間也好……還有那些發自內心真正的笑容都比過去多了很多很多……」崔昱心道,「難道這就是醫生所說的『擔起責任去保護異性共同面對困難時病情會有飛速好轉。』的情況么?呵呵……註定的治療方法么?」

崔昱走後劉佳玉卻沒有逃避這個「人走院空」。劉佳玉已經對崔昱產生了很深的依賴,但一直讓劉佳玉困擾的是這兩日來崔昱事無巨細在幫助自己可是自己卻無法幫助崔昱。現在劉佳玉知道了崔昱的難處,雖然不知道確切該如何去做,可即一直到問題總算是找到了幫助崔昱的方向了。這一點讓劉佳玉感到自來到宋朝之後從未這樣高興過,現在開始尋找方法去解救崔昱成為了劉佳玉的目標。

這一夜就這樣慢慢流逝,劉佳玉還在院中望月思索,崔昱在床上細細地品著自己的心,李顧在信鴿腿上綁上字條放飛在月光朦朧的天空中。

次日,一行人出杭州向西走了半天有餘,來到了放眼望去無邊無盡的一片梅林之中。崔昱沒想太多欲隨李顧繼續上路,劉佳玉卻環顧四周問道:「這不像是自然的梅林啊,是誰栽的如此之多的梅樹?」

「劉姑娘好眼力,此梅林正是家父所栽。」李顧回答。

「哦?令尊很是喜愛梅花么?」崔昱問。

「不,正好相反家父最不喜歡的就是梅。因為這裡的每株梅樹都代表著一個因家父而死於非命之人。」李顧憂傷地回答。

崔昱和劉佳玉卻聽得後背陣陣發涼。雖說當時世道不算太平,打仗是常有的事但是有誰會殺掉如此之多的人?李顧繼續說道:「這裡的樹最小的一棵也已六十有一了。而那棵頂上之樹最長已有九十一年。」

崔昱幽幽地道:「那株難道是為令尊為母親所栽?」

「是正。」李顧驚訝道,「家父出生時奶奶因難產而撒手人寰,家父自小便由姑姑所一手拉扯大。不過你是怎樣猜到的?」

崔昱苦笑了笑,沒有回答任何話語。劉佳玉卻知道崔昱能夠猜得出這段經歷的緣由不禁心中一酸掉下淚來。想到昨夜整晚的思索卻沒有能夠讓劉佳玉想出什麼好辦法怎能讓她不傷心。

「怎麼了佳玉?」崔昱見劉佳玉流淚便問道,「想到自己的家人了么?」

劉佳玉聽到這番話原本逼著自己淡忘掉的家人一下子又彷彿站在了眼前。那麼地清晰、那麼地真實卻無法觸碰、無法相擁,只能用記憶來撫摸、只能用想象來凝視。一下子劉佳玉淚水如決堤的洪水無法阻止。

崔昱看見劉佳玉的泣不成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李顧不知緣由只是知這情況十分尷尬而自己則一點忙都幫不上便向崔昱使了個眼色獨自走進梅林暫避了起來。崔昱走到劉佳玉身前輕聲道:「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我會照顧你的,現在不就剩下你我二人相依為命么?現在你是我最重視的人,你的淚水每一滴我都會記得其中內涵。我不會說什麼『不要哭』或者『哭吧』之類。我會在你哭泣時一直默默站在你身旁陪著你、伴著你,直到你的淚水止住、直到你發現你還有我可以依靠。」

「嗚啊……」劉佳玉一下子撲到崔昱懷中大聲慟哭了起來。崔昱則是吃了一驚渾身哆嗦了起來。崔昱在這七年之內別說與異性有過肌膚之親,就連跟異性的談話也是很少,更別說曾與異性相擁。但是崔昱知道現在不能推開懷中的劉佳玉,她太痛苦了。劉佳玉幾日內的歡笑有幾分是真實,有幾分是強顏歡笑崔昱不知道。但是劉佳玉一直強迫自己去不想家人,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崔昱卻知道。那種笑顏需要去承受比起哭泣更多的痛楚這崔昱也明白。所以崔昱沒有推開劉佳玉,也不能推開她。崔昱雙手慢慢抬起想要輕拍拍劉佳玉那因為抽泣而起伏不定的後背,但雙手卻在離劉佳玉辦寸時停了下來。崔昱辦不到。崔昱懷抱劉佳玉,劉佳玉的悲傷也通過胸膛讓崔昱感到心如刀割,但是崔昱辦不到,只是直直地站在那裡讓劉佳玉環抱著……

「崔昱,你會一直守在我身邊么?」半響之後劉佳玉抬頭看著崔昱問道。

「嗯,直到你不再需要時、直到你有另外的依靠時。」崔昱回答著從袖口抽出手絹遞了過去道,「擦擦。看,都快成小花貓了。」

待劉佳玉擦拭完淚水,崔昱、劉佳玉便順著李顧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這樣三人又重新踏上了最後的旅程。在林中走了半個時辰三人來到了一個林中之村裡。村落不大隻有幾戶人家,聞得有人進村便都從各自屋中走了出來。李顧帶著二人順著鋪著石子的小路徑直走,兩旁的人有的身子向前微微鞠躬、有的則是低著頭雙掌向前攤開左腿踏在右腿前面雙手向前攤開身子半蹲,有的將右手握成拳放在左胸前。樣式各樣但是崔昱看得出著是極為恭敬的表現便問李顧:「村子一向這樣尊敬外來人么?」

「不,這是因為你們的來到啊。」李顧說著一直往前走。崔昱還想細問卻見路的盡頭一戶大宅子裡面走出一位白髮老者站在門前微笑著迎著三人。崔昱見此老者似官非官、似道非道便對此老人的身份起了一層的好奇之心。

李顧笑著走到老者身前畢恭畢敬地行禮說道:「父親,今兒已將二人請到。」

「好,好。」老者說道,「請二位隨老朽進堂敘話。」

看著老者的背影崔昱心中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感覺,也不知是否該跟著老者走進廳堂還是趁機溜走。

「崔昱,你說他真的沒有什麼害人之心?」劉佳玉輕聲問道。

不知道,這一切太過蹊蹺了」崔昱抬頭看著回頭觀望自己的老者回答道,「不過最讓我好奇和迷惑的是,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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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異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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