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藉機盤算

因為秦天留在夜闌任職，城主夫人憐他二人孤苦無依，便仍安排葉子住在城主府內。

回到西廂，一把扯散頭上髮髻，烏雲瀉落散在榻上軟枕上。葉子窩在軟被之間，思緒萬千。羅鳴傑當初邀請自己和秦天入府必定是因為秦天的身手可用，但作為在官場上摸爬滾打的官樣人物，若無半分城府思慮何以擔當一城百姓父母官之職？她猜他私下必定會派人打探秦天所言是否屬實，如果速度快，秦天的話很快會不攻自破，再說兩個穿越來憑空多出來的人能讓他查到什麼底細？要達到目的查到凌遠蹤跡就必須擁有一些情報關係，而現在要做的就是在身份露出破綻之前取信於羅鳴傑，就算將來謊言被拆穿也不會不好做，如此，就要快點找到這個機會……思及此，不免煩悶，眼前忽又閃過今日言及父母家庭時秦天那古怪哀傷的神色，那套說辭都是她教給他的，卻不想他的演技如此之好，那懇切不忍的樣子幾乎讓她生疑…算了，那又如何呢？自己只要記住完成任務就好了。至於秦天，她依賴他，也不會強求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第二天，留在葉子身邊的侍婢蘭草告訴葉子，秦天作為羅鳴傑的幕僚授予從事一職，如此，「兄妹」二人順理成章留在城主府內。

夜闌城雖為邊城，但城中大小事務瑣碎，城中日常瑣事便由專人整理分送至各從事官處分揀處理，但不知對秦天而言，上任不久所遇見的事情是否可以解釋為天賜的機會？不，應該說是「兄妹」二人共同的機會。

因為夜闌城遭了旱災。

旱，涉及百姓生計，缺水少糧，用來上繳國庫的糧食也會大大減少，夜闌邊城，天高皇帝遠，也難保不會一紙諭令追究夜闌府的責任。如此，羅鳴傑整日同手下商量解決對策賑濟災情立竿見影的辦法總是沒有，議了一天也只是磨嘴皮子，最後只得各自散了。羅鳴傑揉揉眉心，回府繼續思考對策。只等羅鳴傑回府，秦天跟隨在後，轉身，忽然發覺身後兩束目光刺在背上，令人十分不快，回頭，觸目便見一雙鷹隼般的利眼，頰上一道疤。秦天想想，發覺此人是羅鳴傑手下最高品階的都尉王彪。感覺到他目光中的敵意，秦天皺眉卻又很快紓解，不知想到什麼，只抖了抖身上的袍子轉身離開。

城主府的內院寬闊而古韻深深。秦天，葉子與城主一家一起進晚餐，卻未見城主，上首位空著，眾人都未多言，一直安靜得彷彿空氣凝結般。一餐畢，眾人都默默散去。秦天跟在葉子身後，知道她有話要問。只見她走到西廂前的小花園中，停下轉過頭來。夜風輕柔，纏繞著花香拂過她面頰，葉影橫斜撲簌簌打在人身上，自然產生了種莫名的虛幻感。秦天眸子微動，這夜裡的一切美好便彷彿都落在了他的眼裡。

「喂，城主怎麼說？」她眼睛亮亮地盯著他。秦天回神，知道她詢問旱災的事，只如實回答：「城主大人無甚良策。」對面葉子聽完笑得十分開心。「你笑什麼？」秦天狐疑，卻見她仍舊一臉燦爛，手背後，足尖輕點地，高興得幾乎要旋轉起來，神采飛揚道：「第一，你說話越來越好玩了。第二嘛，旱災嘛！你不知道嗎？夜闌地處內陸西北誒。」她笑意深深，依舊盯著他看，秦天被這目光盯的不自在，偏頭冷哼：「那又怎麼樣？」，「榆木腦袋，地理位置啊，這次旱災就是地理位置的關係啊。」她不滿他的反應，榆木腦袋點不透，鄙視之。秦天撇撇嘴，眼角眉梢的冷冷神態都在說著：我不和你計較。似是想起來什麼，葉子突然彷彿變成一個失去電池的電動玩具，原本歡脫的蹦跳的模樣驟然消失，她機械地轉過臉故作憂傷地望著墨空之上美麗的月亮，「我真是傻，你這傢伙的腦袋，根本就靠不住。」

「臭丫頭再說一句多餘的廢話信不信我揍你！」

「唔，真生氣啦。」原本對月一臉憂傷的女孩此時換上一副俏皮的笑顏，眼神里滿是促狹之意。「說著玩兒嘛，等會兒你來我房間，我把對策給你，包你在羅鳴傑面前大出風頭，這可是個取信他的好機會啊！」言畢順手撥弄著細細的樹枝，「我回去了。」葉子擺擺手，該說完的都說完了，自顧著朝著西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