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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下令完后,來到老太太身邊,跪下請罪:「讓皇瑪嬤受驚了,孫兒該死。」
老太太從最初的驚慌,到現在已經平靜,看著太子剛毅的臉,嘆道:「太子起來吧。」
太子重新站起,道:「時候不早了,孫兒派人護送您回去。」
老太太點了點頭,對身旁的曼寧和胤禛道,「你們夫妻今晚就留在哀家宮裡住一宿吧,其他人都回去吧。」
曼寧和胤禛異口同聲謝恩。
太子想了想,道:「老四,你留下。」
胤禛應道:「是。」
眾人紛紛回去,太子和胤禛來善後。
回到寢宮的宜妃,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想到剛才皇上在大庭廣眾下,如此在乎良嬪,那激動的神情只有在佟皇后死的時候才有過,如今,他那麼在意那個賤人,如果她不死,那她的地位很有可能受到威脅,她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鄭嬤嬤?」
守在外邊的鄭嬤嬤聞聲,立刻進來,「娘娘有何吩咐?」
「之前,還在等待機會,現在時機到了。」宜妃冷哼道,「如今賤人身受重傷,我們在給她添點火,她還能與本宮斗嗎?」
「那娘娘想——」
宜妃附耳交代鄭嬤嬤,鄭嬤嬤聽完后,也是露出喜色,「娘娘此計天衣無縫,娘娘高明。」
延禧宮裡,惠妃神色有些沉重,心裡有些酸楚。都說天子風流多情,這數不勝數的佳麗,還有那一顆心分成無數塊,分給不同的女人。她曾經天真的以為,她即使死了,在他心裡也是無可替代的,想不到,才多久,便已經忘卻了。
那緊繃的神情,自然流露的關心,已經說明了一切。他的心已經被良嬪佔據了,不過,也好不了多久,宜妃也不是省油的燈,此時此刻,想必早就謀划好了一切,一場血雨腥風即將到來,她坐山觀虎鬥。
一旦良妃出手了,其他妃子可不會雪中送炭,只會落井下石,就不知道這個良嬪能趁多久。
如今那個男人已經不值得她留戀什麼,未來,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裡。
慈寧宮,老太太平平安安回來了,受了驚的老人,一下子也睡不著,就拉著曼寧陪她閑聊。
胤禛還沒有回來。
直到有嬤嬤提醒,老太太才不捨去休息,曼寧也回到今天中午休息的房間睡覺。
曼寧等了很久,沒有等到胤禛回來,便派人去打聽,得到消息是胤禛還在乾清宮。
睡意來襲,曼寧抵擋不住,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胤禛回到房間,已是凌晨,曼寧早已睡下,看到她恬靜的睡顏,安寧祥和,嘴角微微勾起。脫下外套,輕手輕腳躺在她身邊,吻了吻她有些豐腴的臉頰,滿足地睡下。
乾清宮裡,燈火通明,太醫已經幫良嬪處理好傷口,而此時是最危險的時刻,只有挺過今晚,良嬪才有機會活下去,所以太醫們守在殿外等候,一旦有情況,能立即處理。
殿內,康熙坐在床前,一眼不眨看著昏睡的良嬪。看到她為自己擋劍,他下意識動作,沒有多想。他希望她沒事,儘管,他早有懷疑了她,可是,她冒死擋劍,讓他心中的某一根弦斷了。對於她的情感,他說不清,道不明。
不過這幫刺客三番兩次挑釁皇室威嚴,竟敢在老太太壽宴上行刺,他必要將他們碎屍萬段。這次胤礽在他不在的時候,處理得很好,讓他很是安慰,多年的教育,已經初見端倪。等讓胤礽再歷練幾年,一定更加嫻熟穩重。
天漸漸泛白,康熙一直守著良嬪。時不時探她的鼻息,現在呼吸終於順暢了。這一晚上,膽戰心驚,生怕斷了呼吸。那種感覺跟蘭兒那時候很像,莫非——
即使,再不願承認,在他的心裡,對於捨生替他擋劍的良嬪,有著異樣的情愫。他真的不放心,焦急煩躁。
離上朝的時間越來越近,康熙簡單洗漱后,換上嶄新龍袍,前往正殿。
對於昨晚刺客一事,眾大臣各個義憤填膺。康熙加大監控力度,進京的人員嚴格控制,而進入宮裡的,更加嚴格,同時,加大人力,保障宮裡的安危。康熙制定了一系列方案,嚴懲歹徒。
下了朝後,康熙神色依舊陰沉,等見到已經蘇醒的良嬪,臉色不自覺柔和下來,關切問道:「怎麼樣,好點了嗎?」
良嬪好了很多,臉上有些紅潤了,聲音有些嘶啞:「多謝皇上關心,臣妾好了很多。」
語畢,要起身行禮,忙被康熙按住,輕輕扶她躺下,「你身子還虛弱,朕免了。」
「怎麼這麼傻?」康熙看著她臉,輕撫她柔滑的肌膚。言語間,不覺間流露出濃濃的心疼。
良嬪輕輕道:「皇上如此寵愛臣妾,臣妾無以為報,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臣妾也不會鄒一下眉頭。」
康熙笑了,語氣寵溺:「真是個傻瓜。」
良嬪忽然咳嗽起來,康熙忙喊太醫進來。
經過一番診治,良嬪的傷穩定下來。
午膳的時候,康熙也是陪著良嬪一起吃的。
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良嬪道:「皇上,如今臣妾已經穩定了,臣妾還是回去養傷吧。」
「你怕什麼?」康熙坐到她面前,目光火熱,「朕說可以,就可以,你不用擔心。」
良嬪本還想說什麼,見他如此堅持,便作罷。
下朝之後,胤禛就到慈寧宮接曼寧回去。
重新回到家裡,曼寧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儘管慈寧宮的一切都是極好的,可還是住在自己家最自在。
「對了,四爺刺客查到是什麼人了嗎?」曼寧問道。
胤禛嘆道:「爺估計是白蓮教的人,跟上次行刺爺的是一夥的。這白蓮教教眾全國各地分散,想要一網打盡,著實不容易。」
曼寧給他打氣:「我家爺這麼厲害,寧兒相信遲早有一天爺能將他們全部剿滅。」
胤禛笑了笑:「還是我的寧兒貼心。」
兩人剛坐下,曼寧忽然喊肚子疼,胤禛頓時急了,馬上命人找太醫過來。
太醫迅速趕來,為曼寧把脈。
胤禛一臉焦急,等太醫診斷完后,他立刻問:「情況怎麼樣?」
太醫道:「回四爺,福晉只是胎動厲害,待服下安胎藥便會沒事。」
聽到太醫的答案,兩人也是鬆了口氣。
芍藥很快將熬好的安胎藥端了過來,胤禛接過,打算親自喂她。
疼痛感漸漸消失,曼寧也沒有那麼難受了,見他要喂自己,她道:「四爺,寧兒自己可以。」
胤禛蹙眉道:「寧兒懷孕這麼辛苦,爺正好有空,難道你不希望爺陪你?」
曼寧嗔道:「怎麼會呢,寧兒當然希望爺一直愛陪在身邊,只是喝葯這種事,自己可以。」
胤禛執拗道:「爺喜歡喂你吃東西,喂你喝葯。」
「好吧。」曼寧不知道再說什麼,好好享受他的照顧。
閑暇的時光總是容易逝去,臨近年關,胤禛又開始忙活起來。
他早出晚歸,曼寧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成年的阿哥還不是很多,所以康熙自然要分擔給他們幾人,胤禛被分配查內務府的賬目。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嚇一跳。看完之後,胤禛窩了一肚子的火,內務府的人可沒少被這冷麵佛爺責罵。
晚上回來之後,曼寧就好奇問了一句,胤禛開始不停地責怪內務府的人辦事懶散,做假賬等等一大堆問題。
等他說完,曼寧已經剝一個橘子給他:「四爺,消消氣,犯不著給這幫人一般見識。」
「能不急嗎?」胤禛義正言辭道,「他們是在亂花國庫的錢,還中飽私囊!」
曼寧見他不吃,自己吃了起來:「爺,寧兒估計這可能根深蒂固了,一時半兒,很難改變。」
「爺就不相信,汗阿瑪會不管?」胤禛咬牙道。
「汗阿瑪肯定想管,只是換來換去,結果都是一樣的。」曼寧道,「人心都是自私的。」
胤禛豈會不明白,他就是看不慣這幫人拿著國家的俸祿,還中飽私囊,貪污受賄。
「罷了。」胤禛怕影響到曼寧的心情,便轉移了其他話題。
兩人的世界,何摻雜其他的煩心事呢?
天氣越來越來冷,胤禛的作息並沒有隨天氣的變化而變化。因為要查內務府的賬目,康熙免了胤禛的早朝,等忙完這段時間再上。
畢竟年少,官場的門道很深,憑著一股韌勁和為汗阿瑪分憂的決心,自然要大力整頓,好好治理烏煙瘴氣的內務府。
內務府總管鈕祜祿必錄,孝昭仁皇后族親,掌管內務府多年,為人和善,從沒有聽說與人交惡。
昨天因為家裡有事請假,所以,胤禛並沒有見到他。
在胤禛抵達內務府沒多久,鈕祜祿必錄也來了。他看見胤禛,並沒有任何異常,從容穩重,噙著和煦的笑容。
「奴才給四阿哥請安,四阿哥吉祥。」
胤禛面無表情,冷哼道:「起吧。」
他道:「不知道四阿哥對內務府有何意見,儘管向奴才提,奴才一定改正。」昨晚他已經收到消息了,這位爺在內務府大發雷霆,這敏銳的目光,冷峻的神色,不怒自威,頗有幾分當今聖上的味道。難怪昨天有人哭天喊地,這位爺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