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歸來
三日後,馬匪的蹤跡被尋到,就藏身於后坡山上。當官兵奉旨前往將其抓拿時,馬匪誓死不服,一番打鬥后全葬身於山上。
當日在街上見識過馬匪猖狂的百姓都大大鬆了一口氣。
看來人無完人,封二公子也不見得心狠手辣一無是處,總算做了件對百姓好的事情。
不過話說回來,封拓不是因求得雲家小姐才這麼賣力的么?嘖嘖,真是一物剋一物,封二公子也有被人收了的一天。
金鑾殿上,封拓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馬匪一個不剩,朝中沒一個人知道所謂的馬匪就是那蕭樓中人。
「封大人本事果真不小,解了京城頭等大患。」姚正作公正姿態,道:「記得你還應承了皇上將逍遙令的消息奉上,不知是真是假?」
通政司姚正是封拓的上司,他看不起封拓,覺得這種沒多少才華靠祖上蔭庇直接當上官的,都不屑的很。
再有一上來就是有階有品有實權的官,那讓寒窗苦讀的學子們情何以堪。
埋怨皇上不公的話不能說,唯有將不滿全擱在封拓身上。
「自然是真。」封拓上前回稟道:「皇上,逍遙閣閣主已現京城,逍遙令的去向,逍遙閣人最清楚。」
說罷,封拓略施一禮,往後轉身看去。
只見金鑾殿全兩人被禁軍押上來。
成帝一看兩人,龍顏驚怒:「這……這兩人不是關天牢里了嗎?!」
原來那兩人就是宋松和胡疤。
宋松臉如黑炭看見封拓恨不得將他咬幾口,管他什麼皇上什麼金鑾殿呢:「姥姥的!封拓你不捉老子會死啊!」
那胡疤已經淡定了,或者說是認命了:「淫賊別嚷嚷,進去了再出來就是。」
一回兩回,胡疤總算看出點意思來,封拓每次都是將他兩人捉拿,選著時機送上來,就是將他們賣了討功績!
真奸詐!
「大膽!」龍椅旁站立的高公公沉臉大聲呵斥:「金鑾殿上豈容你等喧嘩。」
「我呸!你以為老子想來!」宋松見誰噴誰,丫丫的他剛跟個女的樂呵,銷魂勁還沒過去了就被逮住,該死的不爽!
「皇上。」封拓淡定上前道:「微臣斗膽進言,兩人三番四次從獄中逃脫,天牢的看守實在令人憂心。」
成帝龍顏如沉霜。
姚正暗自哼聲,質言道:「封大人,方才說的是逍遙令,你將兩賊人帶上來算甚?」
「姚大人有所不知。」封拓勾唇輕笑:「兩人乃逍遙閣中人,逍遙令的去向最清楚不過。」
姚正聽的糊裡糊塗,誰說逍遙閣的人就知道逍遙令的。
眾人疑惑,封拓笑得意味深長,朝胡疤道:「胡疤,本公子所言有假?」
胡疤哼了一聲,他當然知道,前一刻他才見了消息靈通的瘋如萊呢:「老子自然知道,但幹嘛要告訴你!」
封拓笑意更甚,道:「皇上,微沉將人帶來,您想知道的都能從他口中得知,微臣也不算食言了。」
至於你審不審得出來,就不關他封拓的事了。
成帝點頭:「辛苦封愛卿了。」
「皇上成全微臣對雲二小姐的一番情義,臣自當為朝廷傾盡全力。」
看著封拓一本正經正人君子做派,宋松嗤嗤鄙視,又哈哈大笑起來。
有意思,有意思!他就等著看,這封拓究竟打什麼主意!
雲中承自聽聞馬匪已全布清除,早就急著想知道雲千暮的消息了,見封拓提起,忍不住:「封公子,不知小女……」
「雲大人放心,雲小姐已接到我府上,回頭便親自將人送回。」封拓道。
雲中承眼睛一瞪,找到了幹嘛不送回雲府?不過算了,只要人安好就是大幸。
事情如封拓預料般進展,沒有絲毫偏差。
朝廷眾臣又說起科考一事,才退朝去。
最近朝廷平靜得很,除了月前通政司四品左通政方於興突然染上風寒,拖了許久治不好的去世之外,沒其他事端。
封拓回到靖國將軍府已近午時,他進到房內,見到雲千暮在綉著針線。仔細一看,原來是昨日那條白帕子。
封拓心中微動,悄聲接近。
眼前的影子擋住視線,雲千暮抬頭見到封拓,有些尷尬地將東西放好,道:「回來了?」
封拓嗯了一聲:「可用午膳了?」
雲千暮剛剛搖頭,小手就被封拓牽起往外走。她掙了幾掙,封拓愈發抓得緊,也就放棄了。
封拓原意是帶雲千暮到醉香樓去,便直接往外走去。
雲千暮側首看著偷偷看他們的下人,突然臉紅:「封拓,放手。」
封拓定定看她,見她表情懊惱,覺得心情豁然變晴。
「晚晚,三日之後是我們的婚期。」
雲千暮驚呆。
這時候,景二悄聲上前,身後不遠還有一人跟來。
「爺,劉上元求見。」景二說完還看了雲千暮一眼。
劉上元,不就是雲千暮的姐夫么。原本此人與靖國將軍府毫無往來,突然求上門大概也是因為即將進門的夫人了。
封拓點頭。
劉上元上來時,第一眼就擱在兩人相牽的手上,眼珠子轉轉,更有把握。
父親說得不錯,果然娶了高官的女子為妻大有用處。自己差點就錯過了雲千嵐,都是他母親亂嚷嚷毫無頭腦的錯。
「封大人。」劉上元見禮。
封拓掃他一眼:「何事?」
「今日上門有事相求,不知封大人可否能進去說話?」
封拓淡淡道:「沒空。」
劉上元滯住,不是答應見他了嗎,怎麼突然說沒空,耍他呢!
見到劉上元,雲千暮原本被封拓撩起的那點羞澀退得一乾二淨,想起大姐的遭遇她就看眼前之人不爽,語氣也不見得多好:「大姐夫,我大姐還好罷?」
劉上元這回可會來事了,雲千嵐是他與雲家的唯一聯繫。雲千暮與家裡頭的那個感情好,那他也間接和封拓有點關係了。
「你大姐過得很好,就是時常想念你,回去之後我便將你安好的消息轉告她。」
見劉上元這副表情,雲千暮百感交集。不管大姐愛不愛眼前男子,他此刻能知道大姐的重要之處,就不會冷落大姐。
封拓摩挲著雲千暮細嫩的手,輕輕鬆開,負手身後道:「劉公子上門何事,直接說罷。」
劉上元眼前一亮,父親說的果然每錯,封拓在意雲千暮,也不會過多為難他:「封大人,關於科考一事……」
「劉公子已有官職,科舉一事與你關聯不大罷?」封拓將他上下打量,明了點頭道:「本公子明白了,前頭空出不少位置,你是想……」
能當官的誰沒點關係,劉家原本靠的是方於興,可無奈方於興今月病世,靠山就倒了。
每年科考之後,朝廷官位稍有變動,不管京官還是外放,空缺的地方還是不少的,劉上元過來,想求的就是這個罷?
不過……
封拓勾唇笑了,既不回答也不拒絕,道:「本公子為何要幫你?不知劉公子付得出什麼代價?」
劉上元臉色一正,就怕你不肯幫,代價?不管多少銀子他家裡都拿得出來:「不知封大人需要些什麼?」
封拓做思考狀,半晌惋惜道:「真可惜了,本公子好像不缺什麼。這樣罷,你找蕭行陽,他滿意了本公子不妨給你謀划謀划。」
雲千暮狐疑地看向封拓,這人又在打什麼算盤?蕭行陽是他的屬下,當大爺的幫屬下做事,怎麼想怎麼不可能!
劉上元顯然不知其中蹊蹺,他只知道那叫蕭行陽的是封大將軍部下的參將,如今在軍隊之中有些威望。
「謝封大人指點。」劉上元希翼滿滿。
封拓看著他,蠱惑一笑,摟著雲千暮走遠了。
而那劉上元將蕭行陽找到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蕭行陽回府時,身上還穿著練兵時的衣裳,手拿彎刀沉著臉,曾經戰場的廝殺讓他不自覺地染上戾氣,生人都不敢隨意靠近。
劉上元將來意說了,又特意加了句是封拓引薦,蕭行陽瞅著他,直把劉上元瞅出汗來。
「蕭公子,這是小小心意,請您收下。」劉上元將備好的禮物送了過去。
蕭行陽大咧咧地擺手:「什麼公子,我就一打打殺殺的粗魯武夫,不興這套。既然是封公子讓你來的,我自然不會拒絕。」
劉上元大喜。
「不過封公子說的沒錯,我可不會幫人白乾。」蕭行陽往椅子上一坐,斟茶往嘴裡倒,全然是牛嚼牡丹,上好的碧螺春就這樣被糟蹋了。
劉上元脫離了商賈身份,愛上附庸風雅,對蕭行陽的動作極為鄙夷。可有求於人,便將全付想法壓在心底,笑臉迎人:「不知蕭公子想要……」
蕭行陽喝茶的動作停住,深深地看他一眼,突然間哈哈大笑站起身來,毫不客氣地拍著他的肩膀:「想要什麼都給?」
劉上元被他這力氣一拍,臉都痛僵了:「只要是力所能及……」
「沒意思!」蕭行陽不屑哼哼,沒啥興趣地又坐回去:「說白了,我這小小參將能幫你什麼忙,回去罷。」
劉上元著急了,怎麼突然又拒絕了呢,你不說想要什麼他怎麼知道!
不過男人不外是喜歡財、權、色,他就不信了!
「蕭公子……」
「劉上元,我還不曾去過你府上,不如改天去走走?」蕭行陽想起了什麼似得,眼中精光閃閃。
「這個自然。」劉上元被他弄糊塗了:「不知我先前請求……」
「好說好說。」蕭行陽朗聲大笑:「至於想要的東西嘛,看劉上元你似乎不太上心,想來以後你也不會為難?」
見劉上元摸不著頭腦的模樣,蕭行陽用足力氣又拍了他肩膀幾下,險些將劉上元拍吐血來,心情甚好地走了。
劉上元狠狠咳嗽了幾下,覺得半邊肩膀都被卸掉了。
他什麼時候惹到過蕭行陽?怎麼下手這般重!
而封拓那邊,此時正好將雲千暮送回雲府。
錦葵碧桃等丫環聽到雲中承的話說雲千暮今日回來,早早在門外等候了。
見雲千暮真的歸來,個個喜得盈淚。
「小姐。」碧桃第一個迎上來,上上下下將雲千暮端詳,將她並未受傷臉色極好,鬆口氣才發現封拓在身旁。
「封大人。」錦葵行禮,扯了扯碧桃。
封拓微微點頭,低頭對雲千暮說:「不是想回府么,本公子將你送回,怎麼還唬著張臉。」
雲千暮被氣樂了,咬牙道:「封拓,魚兒呢。」
封拓將雲千暮髻上那調皮掉下的一縷髮絲捋到她耳後,漫不經心道:「兒子留在親爹府上,有何不放心,晚晚乖乖待嫁,本公子明日過來看你。」
說罷直接轉身歸府去了。
雲千暮額角一跳,封拓是認準她會乖乖聽他的話?未免自信過頭了!
不過,魚兒身邊有滄潼,只要他開口想要娘親,滄潼絕對會將他帶回雲府的。
只是不知那臭小子有了爹爹忘沒忘她這個娘!
「小姐回來了,奴婢可否要先去告知一聲大小姐?」錦葵不忘雲千嵐的交代。
雲千暮點頭,道:「你先去說一聲,明日我再去劉府探望大姐。」
錦葵輕聲應是。
秋水居每日有人打掃,雲程氏聽到消息過來噓寒問暖一番,見雲中承過來,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雲千暮挑眉,看來她不在的幾日里,府中有些變化吶。
雲中承坐下關切幾聲,一下接一下的嘆氣,看得雲千暮稀里糊塗,都怎麼了這是?
香草藏不住話,偷偷說:「小姐,您三日後出嫁的消息滿京城都知道了,老爺不想您嫁呢。」
「香草,莫胡說八道。」碧桃出聲喝斷。
老爺不想?傳出去那可不得了啊,皇上的意思,誰敢質疑!
雲千暮輕笑出聲:「碧桃,將我屋裡箱籠的匣子拿出來,讓本小姐清點一下嫁妝。」
碧桃怔住,小姐真的不介意,要嫁給毀她姻親之人?
等碧桃將東西拿來,雲千暮數著地契鋪契,嘴角笑意美得驚人。
封拓啊封拓,本小姐就順了你的意思又如何。可我不是大度的人呢,拘禁了我自由,該怎麼會你禮呢?
啊,對了,聽說你對科考之事有所謀划呢,咱也過去「幫忙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