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不如狗

「豆腐，這些食物呢，是包含午餐在裡面的，你先吃一半，剩下一半中午吃。如果你都吃光了，中午就得餓著了。歐尼不在家，沒人給你弄吃的，知道嗎？一定不要站在陽台上等著我回來，你這麼胖，萬一掉下去了怎麼辦？」

豆腐充耳不聞，眼睛看著盤子里的金槍魚，彷彿已經變成了一塊望夫石。

「聽到沒有！」徐賢有些生氣了，稍微用力的捏了下豆腐的后脖頸。「不要每次歐尼和你說你不喜歡聽的話的時候都裝聽不到，我會打你的，真的打你知道嗎！」

「汪！」豆腐齜了齜牙，被徐賢一瞪，立刻順從的舔了舔她的手心。

「吶，走了啊，晚上見。」徐賢開門走了出去。豆腐湊到門口豎起耳朵聽著腳步聲，確認主人已經走遠了，歡叫了一聲，開始大快朵頤。什麼午餐也包含在裡面，根本聽不懂好嗎？有的吃就要吃光，不然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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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賢這幾天一直沒閑著，泰妍和sunny都在她家裡住，作為忙內，她一直像保姆一樣伺候著姐姐們。好在她最近也沒有什麼事情，從年後開始，她推掉了幾乎全部的通告。因為快要研究生畢業了，徐賢想交出一份完美的答辯論文。所以這半年的時間，她給自己定下的計劃以學習為主。

「安全帶~」徐賢把包和ipad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帶。可愛的甲殼蟲車發動起來，輕鬆的從兩輛車的夾縫中開了出來。

剛駛出小區，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徐賢猶豫了一下，把車靠路邊停下，然後接通了電話。

「小賢，是我啊。」手機里傳出允兒的聲音，背景很嘈雜，導演的呵斥聲，場務的吆喝聲，器材移動的雜音，顯然她是在拍攝的間隙打電話過來的。

「歐尼！」徐賢開心的應聲，已經有一周沒和允兒見面了，上次見面的時候允兒因為和李勝基吵架的事情心情不好，這些天徐賢一直都很擔心來著。

「小賢啊，你最近有好好上課么？」讓徐賢意外的，允兒竟然關心起了學習的事情。

「有啊，我正在去學校的路上呢。歐尼，有什麼事么？」徐賢有些納悶，心想允兒歐尼這是怎麼了，不是最討厭學習了么？

「啊，是這樣的。聽說學校來了一位中國老師，好像是叫劉一的。正好你去學校，幫我打聽一下他的課是什麼時間，我看看能不能擠出來時間，我想去聽他的課呢。」允兒直接說道。

「歐尼，老師的課程表都可以在學校的網站上查到的啊，你去查一下……」徐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允兒打斷了。「我要是知道怎麼查，還要給你打電話嗎？忙內啊，這件事就拜託了啊，輪到我的戲份了，bye~!」

「歐，歐尼……」電話已經被掛斷了，徐賢鼓了鼓嘴，把手機放回包包里。

做少女時代的忙內，其實是一項很辛苦的工作。姐姐們都把忙內當成了一個超人一樣，做不好的事情通通的推給忙內去做，請她來幫忙。說是幫忙，但是哪有拒絕的機會呀，誰讓你是忙內呢。

上午十點，徐賢到達東國大學。

把車停好了之後，徐賢徑直走向了圖書館。她今天是來查資料的，而且圖書館有免費的網路，也可以幫允兒查她要找的那位劉一老師的課程表。

「一共就上了兩節課？」東國大學早就實行了網路教學，每一位老師的課都會製作成視頻，放在學校的網站上。徐賢覺得很奇怪，一名只上了兩節課的老師，允兒歐尼怎麼會知道呢？難道他們以前認識么？帶著好奇的心思，徐賢點開了第一個視頻，帶上耳機開始觀看。沒想到這一看就停不下來了，這個老師真是太有趣了，不但語言幽默，而且還有表演。聽他講課不像是在課堂上，倒有點像坐在舞台下面看錶演的感覺。但是他的課卻沒有因此而顯得浮誇，所有的要點都很好的解釋清楚了。

「唔，是一位知識淵博，又非常風趣幽默的人呢。」徐賢把一節課看完，調皮的用手指摸屏幕上的劉一老師，給出了評價。

「徐賢xi，可以請你吃飯么？已經，已經中午了。」忽然一個怯怯的男聲在背後響起來，徐賢回頭一看，是一名同系的男同學。因為他已經邀請了很多次，所以徐賢有點印象。

「不好意思，我有約了。」和之前無數次被邀請時候一樣，徐賢沒有意外的婉拒了。快速的收拾一下東西，徐賢對這名怔怔發獃的男同學點了點頭，從他身旁繞了過去。旁邊的學生們可憐的看著這個又一次遭到打擊的男生，見怪不怪的笑著，這位明顯是剛來到學校的新生，如果在這個學校呆了兩年以上的話，就會知道徐賢是不會接受任何男生的邀請的現實了。

徐賢一個人來到了食堂，她在學校的時候，都是在食堂吃飯。

「謝謝師傅，可以給我兩個饅頭嗎？啊，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了。我要兩個包子。」東國大學的面點師傅是中國人，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徐賢每次來拿麵食都會努力的說中文。

「徐賢又來上課了啊，拿去，不要錢了。」廚師夾兩個包子放到徐賢的餐盤裡，慈愛的說道。

「不行不行。」徐賢擺著手說道，怎麼說都不是母語，徐賢說中文還是有一點彆扭，但是每一個字的音都非常準確。

「要給錢的。」徐賢把手心裡的五千韓元塞過去，逃也似的跑掉了。

「唉，瞧這孩子……」廚師搖了搖頭，把錢揣進兜里。徐賢從來不會接受廚師們的免單，想要買什麼的時候，從來都是先算好了錢，然後直接給現金。

廚師正要轉身去忙，忽然撇到了一個人走過來，趕忙笑著打招呼。

「劉老師，吃了么，三鮮餃子大包子，來點兒？」

「不了不了，有約了，有約。」劉一隨便指了個地方，裝作有人約的樣子。其實他哪兒有人約啊，滿身就剩三個五百元的硬幣，一個包子就要兩千，他怎麼吃得起。快步繞過同胞的窗口，劉一在食堂里茫然的看著，想找個一千五百元能吃到的東西。

「看來只有拉麵了。」劉一走到食堂角落裡的地方，買了一包拉麵。沒想到面雖然是一千五，但是如果想要在這兒吃，熱水還得加收五百。劉一深切的感受到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滋味，苦澀的咂摸咂摸嘴巴，放棄了熱水，拿著拉麵離開。

苦澀啊……

劉一找到一個靠窗的角落，四十五度角仰望窗外的天空，獨自品嘗身在異國無依無靠的辛酸。

下一頓還沒有著落，難道真的要被餓死了？來韓國前的豪言壯語言猶在耳，沒想到這才過去半個月，就混到了身無分文的地步。

『給家裡打電話？』劉一拿出手機放在桌上，心裡劇烈的掙扎著。找家裡要是一定會給的，但是難免要面對自己打自己臉的囧境，當初可是信誓旦旦的說再也不會要一分錢了啊……

劉一懊惱的抓著頭髮，他痛恨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粗心，要是收拾行李的時候仔細一點兒，把那個裝著私房錢的卡放在行李箱里，現在不是什麼事兒都沒有了？這下可好了，混到了飯都吃不上的地步，要是給朋友們知道了，不知道會笑成什麼樣，那幫損友……

『等等，損友！』劉一忽然眼睛亮了起來，想到損友這個詞，一道人影在他腦海里一飄而過。

二念！怎麼把他給忘了，劉一開心了起來，立刻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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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賢一直在打量著劉一，剛剛廚師師傅和劉一打招呼，徐賢沒走多遠，正好聽到了。她聽到了『劉老師』，下意識的回頭瞄了一眼，認出劉一就是剛剛看過的視頻里的那個老師。連外套都是一樣的，不可能會認錯。

『看起來好像遇到了為難的事情呢。』徐賢看著劉一走過所有的窗口，最後只買了一包拉麵，心裡這樣想著。

『要不要和他打個招呼呢？可是如果因此傷害到他的自尊心，那可就不好了。』徐賢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忙內了，她已經二十六歲，基本的人情世故都明白了。她一直盯著劉一看，自己的飯都忘了吃。看著劉一令人心酸的撕開拉麵的包裝咬著乾麵，連一瓶水都沒有，徐賢再也忍不住了。她忽然想到了在家裡吃金槍魚罐頭的豆腐，怎麼說都是一個文采飛揚的老師，只能啃拉麵，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徐賢咬著嘴唇想了會兒，做出了幫助劉一的決定。而且她已經想好了借口，為了照顧劉一的自尊心，她準備用『請教問題』這個借口請他吃飯。這樣就應該說得過去了，徐賢『分析』了一下可能發生的狀況，覺得萬無一失了，把ipad放進包包里，端起餐盤走向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