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偽裝

敏捷屬性代表的是神經反應的速度，若是奔跑的速度的話，還是要靠力量屬性來提升。而那頭魔化犀牛顯然是以力量為主的，它一旦衝鋒起來，速度完全不遜於汽車。張凌早就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在一路上都布置了小型陷阱，比如繩索之類的，用來降低它的速度。而且他自己手中拿著那把加1力量1敏捷的蛇血匕首，總算是沒有在抵達山頂之前被對方追上。

一路奔跑到山頂，劇烈的運動使得他喘息起來，口中噴出白色的霧氣，夜裡越來越冷了。他幾乎不用看，光憑聽覺就知道逼近的魔化獸現在是多麼的憤怒。一開始被他用淬毒的弓箭襲擊，在追趕的途中又中了許許多多的小陷阱，就算是又厚又硬的犀牛皮都出現了許多損傷。這傷痛不足以殺死它，卻足夠使它發狂。

「來的好！」張凌站在山崖邊，目光死死盯著那頭衝撞過來的龐然大物，從腰帶中取出了一面大旗，在身前晃動著。鬥牛士的紅布起著挑釁和掩護的作用，他此時已經不需要挑釁了，那頭暴怒的大犀牛是絕對不肯放過他的。所以了，他就準備了這麼一面大旗，這東西比紅布可要好用多了。貌似古代戰場上布陣就是用大旗布的，幾面大旗一圍就是一處生死門，他心中這麼想。

雖然叫魔化獸，可畢竟是野獸，並沒有多高的智慧。被激怒之後，又受到張凌揮舞的大旗的迷惑，它毫不猶豫地向前衝去，絲毫不知那後面正是懸崖。可是張凌的確是個菜鳥，他連普通的公牛都沒有斗過，如何能完美的使用這一鬥牛技巧？就在犀牛撞過來的時候，從旗子上帶來巨大的動力，還來不及放手躲開，他已經控制不住身體的平衡向後倒去。同那頭犀牛一起摔下了山，而那下面就是十多米高的懸崖。十多米高，也就是三四層樓那麼高，一個人摔下去不說是粉身碎骨，也基本上是活不了了。

轟隆！

巨大的聲響，好一陣才漸漸消散於空氣之中。

「草，還好我留了一手。」

張凌從斷壁處爬了上來，坐到地上大口地呼吸著。在旁邊一根木樁釘在地上，上面綁著一根繩子，直通向山崖下。他小心地向下望望，又看看這最後一個小機關，放聲大笑起來。

「殺死魔化犀牛，獲得20點經驗。」女神宣布了他的勝利，加上這20點經驗，他現在已經有近80點經驗值。那條虛擬出來的經驗槽也滿了將近五分之一。

稍作休息后，他又順著繩子下了斷壁，據說犀牛角有解毒的功效，可不能浪費了。這頭魔化犀牛的角有一米多長，在近處看極為可怖，由於撞擊的緣故，幾乎要斷開了。這倒正好，他就順勢將之弄斷，取了斷開的部分，收藏進腰帶之中。至於其它部分，據說某物可以壯陽。。。

這天夜裡，他又是趕路，又是布置陷阱，又和魔化犀牛鬥了一場，長夜幾乎要過去，已經是接近破曉時分了。

「伊洛斯，看來你真的解決了那頭魔化獸了。」見張凌走來，傑克驅動馬上前，他的風燈已經熄滅，或者說用不上了。

「是啊，總算是成功了，整個過程還算順利。」張凌瞧不清傑克的臉，因為他背對著曉光。「讓你擔心了整晚，真是抱歉。」

「我的確很擔心。。。」傑克下了馬，一步步走近，口中發出低沉的聲音，「沒想到你真的能通過試煉。本來只是想讓你知難而退，卻不想還是要動手，我本不想這樣的啊。」

「什麼？」張凌正覺奇怪，就見傑克的身軀忽然一陣漲動，憑空高了一大截，變得極其魁梧。

「我本不想多生殺戮，是你自己找死！」

傑克猛地撲了過來，將來不及反應的他打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張凌只覺骨頭都要斷了，被擊中的地方一陣劇痛，差點痛的昏過去。他咬緊牙關，抬眼看去，瞳孔就是一縮，勉力叫道：「原來你就是狼人！」

曉光照到傑克身上，顯出他的樣子，猛長的毛髮，尖銳的爪子，滿口的獠牙，無一不在表明他的真實身份。愛爾絲說狼人擅長偽裝，果然不假。若非他自己變身，如何能知道他竟是一隻狼人。

「你追蹤了我三天，以為我不知道？我以為進入了鎮子后，你再也找不到我的痕迹，就會放棄掉。沒想到你居然見了爵爺，還要成為一名騎士留下來，是想繼續追查我的身份吧。為什麼？為什麼你非要找到我，非要對付我？」狼人將張凌踩在腳下，話語之中，眼神之中，居然流露出一種憤怒。

「你殺了我的朋友，莫非還要說自己是無辜的嗎？」張凌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對方一腳給壓住了，根本不能動彈。可是胸中一股子情緒卻爆發出來，冷笑道：「你每年都要殺害鎮上的居民，莫非還不允許別人來對付你嗎？」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想就這樣過下去，和我現在的朋友，我的妻子瑪麗，我的孩子漢尼爾。自從來到這裡后，我就不再想做一個狼人。這個地方是多麼的美好，遠比我從前的地方美好的多，我喜歡這裡。」狼人喊道，聲音卻漸漸變小，似乎陷入了一種懊惱之中，說道：「我也不想殺那些人，可是每年的豐收之月，我就會無法自控。為此我只好躲開人群，卻還是碰到他們，那不是我的錯！」

這隻狼人居然在為自己辯解，實在是太出乎張凌的意料了。他本以為對方會兇殘地說出自己是如何如何殺死那些可憐的人類，又是如何如何吃掉他們的心，就像電視里常見的壞人一樣，在抓住對手后炫耀一番自己的戰績。儘管這種橋段很有些腦殘，可是這才是正常的，張凌這麼認為。現在這隻狼人一番辯解，倒讓他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想：莫非我應當安慰他一下？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之後，就沒人知道我的存在了。」狼人眼神變得殘酷起來，狠狠地盯著張凌，似乎準備把他撕碎。

「我草，我真是笨蛋！」張凌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羞愧，居然被狼人的一番煽情表演給動搖了心智，還想安慰對方，安慰個屁呀。他死命掙扎，卻無法撼動對方，眼前這隻狼人的等級比他高上兩個等級，力量肯定遠遠超過了他。情急之下，他抓起一把砂土撒向狼人的眼睛，卻是無濟於事。

「難道這一次真的要被怪打死？」他大叫道：「女神，可不可以略過這一段啊？直接跑屍體也好啊！」

「你說什麼？」狼人詫異地問道，「你以為這樣胡言亂語有用嗎？我不會咬死你，我會用我的劍刺進你的心臟，這樣的話，會讓我感覺到與過往的分別。我不再是一個邪惡的狼人，而是一名榮耀的騎士。」

它抽出劍來，容貌一陣變化，卻又不是傑克的模樣，而是漢布林！這種詭異的變化真是讓張凌又吃驚又可笑，這算什麼？一隻嚮往人類文化的狼人？如果這是一齣戲劇，那麼他會拍著對方的肩膀說：哥們，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你真的曲解了騎士精神。。。

「凈化之光！」

一束熾烈的光線射來，直接洞穿了漢布林的胸膛。這隻嚮往人類文化的異類停下了刺向張凌的劍，滿眼都是不可置信。他看看同樣驚異的張凌，又看看遠方，終於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白袍的愛爾絲不知何時出現，她那一向潔凈的白袍顯得有些凌亂，不過這無妨她那高雅的氣質。她瞥了張凌一眼，調笑般地說道：「我答應你的事情完成了，多虧你在白天把他找出來，才這麼不堪一擊。」

「是說我不堪一擊吧。」張凌心中有些不爽，但是又無可奈何。他立刻去查看漢布林的情況，只見他胸口一個小洞，汩汩的鮮血從中流淌出來，彷彿挨了子彈一樣，還有些燒灼的痕迹。

「沒想到。。。你還有幫手。。。」漢布林一時還未斷氣，不過在張凌眼裡屬於他的那條血條就快流空了。就在這彌留之際，漢布林忽然一把抓住張凌，斷斷續續地說道：「可是，我也不是獨自來到這個世界的。當初出現時空亂流，我的對手也一同被卷了進來。這些年來我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前不久終於被我發現了。」

「是什麼？」張凌心中一緊，隱約覺得這個狼人要說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是血族，我叫他血眼，他已經控制了貴族約根斯的領地。如果不阻止他舉行的黑暗祭祀，這個世界終會墮落成我原來所在的世界那樣。。。」說到這裡，漢布林終於斷了氣，徹徹底底的死去了。

與此同時，張凌也聽見了女神的聲音。

「殺死五級狼人，獲得50點經驗。」

「任務，黑夜中的行兇者，已完成，是否提交？」

「是。」

「完成，獲得50點經驗，獲得10點技能值。」

一下子獲得100點經驗，可是張凌卻完全高興不起來，也沒有心情去想那10點技能值是什麼意思。他心道：所謂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個狼人臨死之時卻告訴了這麼一個消息給我，難道他真的是有心向善嗎？

「你在想什麼呢？」愛爾絲瞧見張凌一點也不覺得喜悅，心中也是奇怪。按道理這種絕處逢生的情況，人們必定會欣喜若狂才對。張凌卻是在發獃，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我在想他之前說的那些話，他雖然是個狼人，卻嚮往我們人類的生活。如果。。。唉，或許事情不必是這樣的結局。」張凌悵然道。

「我們人類？」愛爾絲玩味地重複著，在她看來張凌並不完全是個人類，而是個半黑暗精靈。她說道：「我和你說過的，狼人擅長偽裝，這並非是指純粹的外表。」

「是偽裝嗎？不是的。」張凌看了這個高傲的白袍女人一眼，不再談論這個話題，而是說道：「我要回鎮上去，向爵爺稟報這個消息。你呢？似乎你總是神出鬼沒的呢。」

「我自然有自己的去處。」愛爾絲丟下這句話，再一次飄然離去。

張凌心中忽然有一種明悟：她這種做派，說不定也是一種偽裝呢。不過他現在沒有多少心情來研究愛爾絲那高傲的外表下到底隱藏著什麼，而是為怎麼說明漢布林的死而感到頭疼。而一想到漢布林留下的那個信息，他就更頭疼了，血族，還真有吸血鬼這種難纏的東西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