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眼

距離剿滅吸血鬼，燒毀異端最後的城堡，已經過去了半個月。這期間有好幾位貴族被指為異端而綁上了火刑柱，給活活的燒死。大公爵的威嚴再也沒有任何人膽敢觸怒。眼下已經進入了寒冬，只等寒冬一過，春暖花開的時候，大公爵就要加冕為王，這已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張凌早已同山姆和解，那件事說到底不過是個誤會罷了，待得卡梅利亞和她哥哥說清楚就萬事大吉。不過，因為此事卡梅利亞卻是對張凌加深了好感，時不時找張凌說話，而山姆對此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卡梅利亞的確是個好女孩，除了有些花痴外，並沒有絲毫貴族小姐的高傲。張凌心中也比較喜歡她，於是乎兩人順利的發展了純潔的男女友誼。這兩個月來，兩人的「友誼」已經頗為深厚了，此時在一起說話也是手拉著手，顯得十分親密。

「伊洛斯，我哥哥說，如果你只是一個預備騎士的身份，我們在一起會惹來一些麻煩呢。」卡梅利亞小臉微紅，看著同樣神色的張凌，嬌憨地笑道：「所以，哥哥給你在大公爵的城堡里安排了一個職位。為了這件事，哥哥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呢。」

「原來前幾天你說的秘密就是這件事啊。」張凌心中好笑，促狹地捏了捏掌中滑膩的小手，說道：「等到大公爵加冕之後，我既然在城堡中做事，身份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也真虧山姆想的到，兩個月前他還對我喊打喊殺的呢。」

提起兩個月前，張凌不禁想起在那個曖昧的夜晚所目睹的美景。誰能想得到，當初那個失意的小花痴，現在居然成了自己的女朋友。

「幹什麼？」卡梅利亞問道。

「外面冷，我們到房裡去吧。」張凌嘿嘿的笑著，滿臉的不懷好意。近來他已經由一個菜鳥突飛猛進地修鍊成老鳥，雖然沒能再次見到那番美景，卻也不止是拉拉手這種淺薄的境界。

「不行，哥哥說他很快就過來，要讓你今天就去準備任職呢！」卡梅利亞白了他一眼，看到張凌故意做出的失望表情輕笑了起來。

正如卡梅利亞所說，不一會兒山姆回來了，一見到張凌，他就急急忙忙地說道：「伊洛斯，快和我去城堡，這個宮殿騎士的名額是我好不容易給你爭來的，現在大公爵正要對你們進行檢閱呢！」

在路上，山姆把這件事的始末說給張凌聽。原來是安德森大公爵準備成立一支新的騎士隊伍作為自己加冕后的親衛隊，也有儀仗隊的意思，封號就叫宮殿騎士團。既然是儀仗隊，就要求容貌俊美，這一來就需要多加選拔了，山姆也因此得以推薦他加入騎士團。聽完這話，張凌有些無語，敢情自己無意間還參加了一回「超級騎士」pk比賽。。。

來到一處空地上，雖然有著陽光的照射，騎士的盔甲還是令人感到寒氣逼人。張凌同另外九個騎士立在這裡，等候著大公爵的最後檢閱。

安德森大公爵威嚴更甚，比起王者來說更像一個霸主。而張凌的注意力卻更多放在了大公爵身後一人身上，那是安格雷騎士，也是張凌目前所見等級最高的一個npc。「竟然是六級戰士，難怪之前一直聽到關於他的讚頌！」從第四級升到第五級需要800點經驗，這可是個艱巨的工程。而從第五級升第六級更是需要1600點經驗，張凌覺得自己不得不慢慢來了。

「洛克，伊洛斯，今晚你們兩個負責守衛！」

「遵命！這是我的榮幸！」

每位宮殿騎士都要擔任防護城堡安全的工作，這是對他們資歷的一種累積，將來封賞的時候也好有個名頭。

除了被點名的兩人外，其餘人就離去。這一次的檢閱只是表明他們的賣相已經徹底過關了，而實力和戰鬥素養等方面則要通過以後的守衛工作來測試。當然，只要不出大的問題，他們是不會被踢出宮殿騎士團的。

「你們兩人，現在可以去休息室休息，輪班的時候會有人來通知你們的。」一直跟在大公爵後面保持沉默的安格雷對他們說完后並沒有追逐大公爵的腳步，而是獨自離開了，看來他也有不在大公爵身邊的時候。

同張凌一起留下的洛克也是個英俊的年輕人，據說他出身於一個騎士家族，行為舉止顯得無比的規範，甚至讓張凌覺得十分優雅。

「洛克騎士，我們也走吧。洛克騎士？」見洛克沒有回應，張凌提高了聲音。

「什麼？哦，我要先去熟悉一下城堡周圍的情況，好方便夜晚的行動，就先告辭了。」洛克回過頭來，微微點頭，臉上帶著一絲微笑。

「嗯？」剎那間，張凌彷彿看到一絲血光在洛克的眼眸中一閃而過，就好像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間變成了血色。正奇怪間，洛克已經朝一個方向走去。張凌晃晃腦袋，覺得自己多慮了。他尋思道：不過洛克說的也有道理，我也去城堡中轉轉，反正現在離夜晚還早。

這個城堡非常大，簡直就是一個城中城，其中還點綴著花園，甚至有噴泉這種東西，讓張凌不禁奇怪這裡的噴泉是怎麼做出來的。穿過幾條走廊，來到一處種有些許松樹的地方，張凌忽然聽見有人正提到自己的名字。

「。。。伊洛斯那個預備騎士。。。」

他心中一動，當下悄悄靠近，偷聽起來，發現說話的是一男一女，又悄悄看去。那男的生的高大、俊美，又有一種高貴的氣質，實在是一個風流人物，張凌頓時覺得自己在賣相上或許不如他。而那女的正是卡梅利亞，她什麼時候也到了這城堡中？

「梅雅，我的確錯了，可你不該就這樣移情別戀！」

「安東尼，我，我以為你只喜歡安娜小姐。。。」

「那其實是父親的安排，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這可真叫我傷心！難道你就不愛我了嗎？」

「我。。。對不起，我只是想有人替代你，我不是真的愛他。」

「梅雅，我需要你，你回到我身邊來，離開那個伊洛斯吧，好嗎？」

「嗯。」卡梅利亞俏臉上一陣猶豫，卻終於低聲答應了。

張凌沒有再看下去，他只覺心中一股怒火亂竄，忽然之間又變成了悲哀。他閉上眼，嘴角露出一個苦笑，原來自己是個替代品？這種狗血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的頭上？回想這兩個月來，卡梅利亞對他的輕聲細語，她那滑膩的小手，柔軟的唇瓣，美好的戀情，竟如肥皂泡一般，說破滅就破滅。

「既然不喜歡我，那又何苦來惹我？你何苦來惹我！」他猛地睜眼，悲哀已不見，只剩下熊熊燃燒的怒火！那是嫉妒，是不滿，是憤恨！他的手摸向佩劍，心中形成一個瘋狂的念頭：「殺了他們，殺了這對狗男女！」可是下一刻，又一個念頭出現了：「我這是怎麼了？既然她不愛我，我又何苦為此糾纏？」兩個念頭拼殺一陣，最後正義和理智戰勝了憤怒和衝動，他長長地噓了口氣，將手放了下來，邊離開邊嘆道：「花痴女，祝你好遠吧。肥皂泡雖然美麗，我卻不會去追求，只希望你和安東尼的感情不會是肥皂泡。」

說出這麼一句，張凌心中雖然還有著一絲失落和惆悵，整個人卻是無比的輕鬆自在。然而就在他離開后，又有一人出現，正是第一騎士安格雷。他望了張凌一眼，露出一個讚許的微笑，然後看向安東尼的方向，卻微微搖頭，顯得對安東尼這個繼承人的所作所為有些失望。

張凌並不知道，假如方才他真的對安東尼動手的話，就會立刻被隱藏在一旁的安格雷阻止甚至是殺死。此時的他若無其事一般享用自己的晚餐，只不過一個npc而已，他這樣自我安慰著。

「洛克騎士，你不餓嗎？」看見屬於洛克的那一份食物一動未動，他隨口問道。

「感謝你的關心，伊洛斯騎士。我對這些東西沒有胃口。」洛克微笑道，瞥向面前食物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厭惡。

「哦。」張凌借著吃東西的動作低下了頭，就在方才，他確信自己又一次看見洛克的眼中閃爍著血色。血色的眸子，他拚命思索著，似乎有一點印象。對了！他終於想起來，當初漢布林曾說過：「是血族，我叫他血眼。。。」血眼，這個洛克竟然是血眼！他心中波濤翻滾，難怪白天沒有想到，自己還以為血族是不能在白天行動的，看來是地球上這個傳聞有誤。現在該怎麼辦？血眼混到城堡里來，不用說肯定是有陰謀的，很可能是為了控制大公爵！真沒想到，這個血眼當時竟然沒被殺死在約根斯的城堡里。看來只有當做沒有事，等下出去后再做打算了，他這樣決定后，把餐具一放，說道：「我吃飽了，先去準備了。」

「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這個時候，洛克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眼中閃爍著血色，盯著張凌道：「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這太不可思議了。哦，原來如此，是那個狼人告訴你的。可惜的是，他並沒有告訴你我的能力。沒錯，伊洛斯騎士，我能讀出你心中所想。嗯？五級血舞者？那是什麼意思？」

當對方收起偽裝后，張凌終於得到了來自女神的信息，這個洛克，也就是血眼，其實不是一個四級戰士，而是一個五級血舞者。

「那意思就是。。。」張凌慢慢站起來，盯著眼前這個吸血鬼，打算先拖延時間再說。

「哦，你在想法子拖延了。」洛克的表情還是那麼優雅，可是卻給張凌造成很大的壓力。想想看，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那該是多麼無助。

「等一等，他剛剛問我五級血舞者是什麼意思？那就是說，他的讀心術無法讓他理解那些他沒接觸過的概念。。。」張凌也不知怎的，突然醒悟，在心中道：「那即是說，現在我不用這個世界的語言來思考，而是用地球上的語言，由於他沒有這種語種概念，也就無法進行理解了？血舞者，是一種介乎戰士和法師之間的特殊職業，也就是近戰能力不如戰士，魔法能力比不過法師，只不過會讀心術，可以佔得先機。我記得低級別的法師並不能瞬發魔法的，就連愛爾絲那樣的神語者都要念出簡短的咒語。。。」

他飛速轉著念頭的時候，一直優雅的坐在那裡的洛克面露疑惑，皺起眉來，再難保持那種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風度。

「我有一個問題想請問你，洛克騎士，或者說血眼。」張凌忽然說道。

「什麼？」洛克被這突然一句搞的越發糊塗了。

「你漢語過六級了沒？我猜你一定沒過。不然你就該知道什麼叫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了！」最後一句張凌是用漢語說的，還沒說完，一掀桌子，就取出旅行者腰帶中的匕首，向前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