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行事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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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無憂只感覺腦中一根弦突然拉緊隨後又斷了,無數絢爛的煙花在瞬間一起迸發飛升,這感覺……像是騰空了一般,美好的令人陶醉。
「娘子,你好美,」天佑目不轉睛地盯著柳無憂,情不自禁地覆唇而下,堅毅柔軟的薄唇攫取柳無憂緋紅的唇瓣,肆意啃咬輾轉。
「嗯,好是好,就是太潮了,」柳無憂閉目養神,蜷曲的睫毛像碟翅般微微顫動,紅唇微啟,口吐幽蘭,靜得和山中的仙子一般。
「娘子,你喜歡這裡,我們以後就住這裡吧,」天佑低下頭說話,帶著他特有如春日陽光般味道掃著柳無憂的臉。
柳無憂看沒什麼事兒,便和天佑躲在湖邊說著悄悄話,兩人獨處時光不多,這時柳無憂靠在天佑的肩膀,看著波光蕩漾的美好湖景,竟然有些醉了。
沈奎本想和柳無憂大招呼,想不到因茶客們太熱情而脫不開身,只好點頭算了了。
茶莊之內的熱鬧超過柳無憂的想象,全部都在聽沈奎說書,講得是那孫悟空正在大鬧天宮,說到精彩的地方,不斷有人加銀子讓沈奎繼續說下去。
叫上天佑朝茶莊直奔而去。
「那我抓緊過去,憂憂你也別晚了,周官人介紹了幾個人過來,也不知道他們伺候得怎麼樣了。」柳三重對茶莊也有了些了解,這幾日抓得也緊,讓柳無憂放心不少。
「所以三叔的另外一個任務就是物色第二家棉作坊,而且要這家明說,我們需要的量大,他要是不好好供應,我們有的是下家。」做生意,柳無憂有的是招,就怕那些人怕了不敢接。
「這樣豈不是很危險,萬一他不提供棉花了,我們豈不是沒辦法了。」
「我去瞧瞧,三叔放心過去談價格,我們要的是一等品的棉花,讓他們每月提供五十斤,銀子每月一付,就這麼簡單。」
柳三重聽了柳無憂的打算,遲疑了一下,「茶莊我還沒去看過,若是去張家坳怕是一時半會兒趕不會來了。」
衛生棉有看頭,那就讓柳三重去張家坳和棉作坊的老闆談,學堂的事情沒下落,總不能讓他一個大男人老是窩在家裡。
柳無憂做了個鬼臉就飄然然地跑開了。
李氏一怔,反應過來時,柳無憂已經跑出去好遠了,「給我回來,你個小丫頭懂什麼不好,懂這個。」
「我讓小慧給三嬸連身定做幾個,」柳無憂俏皮地朝李氏眨了眨眼,沒大沒小地問道,「是不是三叔……?」
柳無憂這才發覺自己忘記考慮一件事情了,那就是李氏的胸部會因為小臭蛋的吮吸而變小,又會因為湯湯水水喝下去而變大,足矣和氣球媲美。
柳無憂雀躍不已,又聽見李氏羞紅了臉說道,「你那個胸衣有沒有更大的,之前給的有些緊了。」
李氏都說好用,那這塊衛生棉算是成功一半了。
「憂憂,你那東西挺不錯的,不潮不粘,最主要的是吸收特別快,」李氏羞噠噠地說完自己的使用心得,柳無憂是小輩,她羞於出口也是理所當然。
柳無憂正打算去找找其他鋪面的時候,被李氏叫了過去。
沈錢袋子身故之後,他的全部財產都充公了,那麼這片鋪面肯定被官家收進去了,那還得和衙門打交道,真是累得很。
有了大致輪廓,柳無憂才有了要開店鋪的打算了,可是整個莊子就屬沈千算之前清泉茶樓位置最好,後來被沈錢袋子打成通鋪,空間更大了,要是能拿下這塊地兒的話,柳無憂不愁不能一展身手了。
試問柳無憂為何這麼有自信?還不是因為大眾的好奇心理和她大膽的手段及作風。
穿越過來之後,柳無憂將自己所做的林林總總做了歸納:從周官人得到了茶莊,雖然小但是勝在湖中資源豐富,牛夫人喜歡旗袍和胸罩,這讓她有了開成衣店的想法,還有那正在籌備的衛生棉,不僅在婦人之中,更會在全部女性同胞之中引起反響。
邱氏和王氏這才安心,心裡嘆道,還是憂憂有辦法。
「別……,」柳四娘有些央求,訥訥地說道,「那我聽憂憂的吧。」
「這……這……我……」柳四娘支支吾吾地想表達自己的想法,還是被柳無憂給壓了下去,「好了,姑姑您就住在侄女旁邊,不然的話,這活計我可就交給小慧他們去了。」
柳無憂會意,便柳四娘道,「姑姑,您剛還說要幫我來著,怎麼又要搬出去,這要是遠了,哪能幫得上啊。」
「別哭了,四兒,這都懷著孩子呢,別哭壞了身子,」王氏朝柳無憂遞眼色,讓她幫著勸勸。
邱氏的暖心話只讓柳四娘的眼淚流得更快了。
「那好端端地要搬出去做什麼,家裡有我們吃的,自然有你一份子,好好給大嫂住下來,想吃什麼想喝什麼直管和大嫂說。」
柳四娘泫然欲泣,忍著眼淚搖頭。
「四兒,你這叫什麼話啊,」邱氏急忙問道,「是不是家裡住的不舒服?」
飯桌上笑完后也就冷清了,這時,柳四娘發話了,「我知道我給大家添麻煩了,等手上有銀子了,我就搬出去住。」
柳老太太借故喊柳老太爺吃飯,也跟了過去。
「不吃了,」他老人家將碗一推,齊聲背手走掉了,「一群兔崽子,連飯都不好好給人吃,找打么不是。」
「行不行你不知道啊,還來問我?」柳老太爺沒留神,脫口而出的話讓正在吃飯的人硬生生地憋住了內傷。
「老頭子,你行不行啊?」柳老太太問道。
「胡鬧,」柳老太爺把筷子一放,順便教育起了天佑,「你也別整天打打殺殺的了,要是惹出是非出來,還的憂憂給你擦屁股,周家的事情我只會去要個是非曲直,你們都甭管了。」
「爺爺說得真對,」天佑剔著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這種事情三叔應該叫我一同過去,別說兩個什麼狗屁鏢局的保鏢,來二十個我都能對付。」
吃中飯的時候,柳老太爺把柳三重昨日魯莽的行徑批評了一頓,「私自去周家打聽情況也就算了,還被抓了個現形,讓人綁著回家,真是丟臉丟大了。」
女人當自強,柳無憂最奉行的話。
柳四娘雙手輕輕撫上小腹,柔聲說道,「就是有了這塊肉,所以姑姑才想活出個人模人樣,總好比被人看不起來得強。」
「姑姑不帕累?」柳無憂看向了柳四娘的腹部,有她幫忙最好。
試用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出結果的,柳無憂和柳四娘待了一會兒就不打攪李氏休息了,出了門,柳四娘拉著柳無憂說話,「憂憂,要是這事兒真能成,能不能算姑姑一份子?」
「三嬸說對了,到時候真是賣得好的話,三嬸可是大功臣,」柳無憂比劃著大拇指,惹得李氏和柳四娘笑聲不斷。
「你這孩子鬼點子可真多,要是真好用,難道你還做起來賣給人家啊,」李氏接過裝好的月事帶,藏在了枕頭底下。
「三嬸,您給幫著試試,好不好用和侄女說一聲。」
柳無憂把手掌寬的衛生巾裝在月事帶上,那兩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替代了布條或者是稻草當月事墊呢。
李氏和柳四娘更為納悶了。
「三嬸,給我一根月事帶,」柳無憂討要一個乾淨的月事帶,現在李氏身邊最多了,惡露不凈,得隨時備著。
這就對了,要是李氏也以為是鞋墊那就是柳無憂對衛生棉設想的失敗,好在李氏目光如炬,發現了問題所在。
李氏翻來覆去地看衛生棉,狐疑之餘,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雖說是鞋墊,但是布料太綃了,穿幾次就散開了,不經穿,而且在上面綉了字,感覺也是浪費時間,不如我們普通的那種好,憂憂,你打算拿它做什麼用?」
又是鞋墊,柳無憂真是被打敗了,不過看看兩人的反應也好。
「謝三嫂關心,」柳四娘情緒好的時候,和正常人沒什麼分別,「憂憂,你不是要把鞋墊給三嬸看嘛,讓她給評評,我的綉工怎麼樣?」
「夫郎,」李氏一顆心頭提到了嗓子眼兒,待聽見劉三重說沒事之後鬆了口氣,這才招呼著柳無憂兩人,「四妹,你身子怎麼樣?懷了孩子,得千萬注意修養才是。」
「你們聊,我有事先出去了,」柳三重微微側首,極為不自在地出了門,誰知一個沒留神,一腳絆在了門檻之上。
柳三重這才面紅耳赤地有所醒悟,原來他是來送點心的,看到李氏嬌容一時沒把持住,沒留意大門敞開就想對嬌妻來個生吞活剝。
「夫郎,」李氏嗔了一眼柳三重,朝門口努了努嘴。
「咳咳咳,」柳三重借著咳嗽來掩飾自己的事態,悶聲不滿地說道,「你們兩個進屋怎麼不敲門?」
與此同時,柳四娘也是驚呼而出,自己背身而去不算,還捂住了柳無憂的眼睛,很火辣的場面有木有!少兒不宜有木有!
「三哥!」
柳無憂脫口叫了出來,「三叔。」
眼看著柳三重的手就要朝李氏的身前方摸去了。
「她還小,不懂的。」
「夫郎……你好壞!」李氏嬌聲道,「臭蛋醒著呢,別亂來。」
於是,她帶著衛生棉拉著柳四娘去李氏的屋裡,沒想到柳三重也在,兩人正說著私密話,沒留意柳無憂兩人的到來。
鞋墊?柳無憂眉梢一挑,這誤會大了,她可不是要賣鞋墊,而是比鞋墊更值錢的東西。
「不就是個鞋墊么,能有多難,姑姑一天能給你弄個十雙二十雙出來,保證讓你賣得妥妥噹噹的。」柳四娘拍著胸脯打包票,許是她自己都感覺到了,有事情打發時間都過得快一點。
「姑姑,」柳無憂佯裝嘆氣,吸引柳四娘的注意力,「茶莊我現在是不擔心,而是擔心牛夫人的衣裳還有手上這個東西。」
「憂憂,是不是最近忙於生意上的事情太累了?」柳四娘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後給柳無憂捏起了太陽穴,力道輕柔均勻,使得柳無憂都不顧她是長輩,貪心地讓她多捏了一會兒。
想想都覺得累,柳無憂揉了揉眉心,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等好了之後,柳無憂已能看到衛生巾的中間綉了一個福字,照此看來,柳四娘對生活還是充滿希望的,只是這孩子……倘若沒孩子,離開周家也未嘗不是好事,可是現在有了孩子的拖累,周家是離不開了,不是柳家養不起,而是周家能善罷甘休么。
「讓我瞧瞧!」柳四娘拿過差不多成形的衛生棉比劃好了一會兒后,便動起手來了。
「姑姑繡得極好,只是侄女兒之前沒想好,要是中間在幾針就更好了。」
柳無憂接過後仔細檢查,心裡想著怎麼回應柳四娘,抑鬱症患者最怕別人對她的刺激,不入耳的或者是難聽的很容易勾起她內心的消極情緒,而最好的辦法就是鼓勵和誇獎。
等柳四娘綉好第一個衛生棉的時候,額頭上已經是一層密密麻麻的細汗了,不過眼中卻充滿了神采,她把和鞋墊般大小的衛生巾遞給柳無憂,滿含期待地問道,「憂憂,不知道是不是你描述的那樣?姑姑老了,手藝大不如前了。」
柳老太太被說得一言不發,流下早飯含淚望了一眼女兒就回屋了,她怎會不知女兒的情形不對,只是沒辦法了而已。
柳無憂的話引得柳老太爺連連點頭,「憂憂的話也不是沒道理,這兩日我瞧著四兒的樣子有點不對勁兒,不是發獃就是狂躁,還是手頭上有點事情做做為好,憂憂這麼大了,肯定會有分寸的,老婆子你就別插手了。」
「奶奶,姑姑醒來后就一直出神發愣,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找點事情給她做做,再說了,孩子月份還小,只要稍微注意休息,應該沒有大礙。」
「囡囡啊,你姑姑有孕在身,你怎麼還把這麼累人的事情交給她做,就不怕累著她?」柳老太太端著早飯過來,一看到女兒在聚精會神地綉東西,心疼得要命。
一根線一枚針在柳四娘的手中猶如長了翅膀一般飛快地穿梭於布面上下。
柳無憂拿出棉花和白綢布,解釋道,「侄女想把棉花綉在這塊布上,讓棉花遇水不能坨堆起來,這樣可有好辦法?」就相當於在白綢布面上要綉上許多針腳才能把棉花固定住,之前是聽柳四娘評價過別人的綉藝,因此柳無憂對她很有信心。
「什麼事兒,你說,」柳四娘無精打采地回道,掰著手指頭,不知道能幹什麼的樣子。
「侄女有件事情想請您幫忙,交給別人手上不大放心,」柳無憂決口不提懷孕和周乾的事情,而是想分散柳四娘的注意力。
臉頰蒼白,雙目凹陷,彷彿一夜沒睡一樣,「憂憂,你叫我?」柳四娘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直到柳無憂叫喚了她好幾句才有了反應。
「姑姑。」
第二天,柳無憂一出房門就看到柳四娘一人坐在院子里發獃,就連柳無憂坐在她身旁都沒有發覺。
回柳家已是入夜了,沒來得及問柳四娘的事情就洗洗睡了。
柳無憂拿了些棉花回家,打算先做兩個衛生棉給李氏用用,她現在正在排惡露,如若評價好的話,就能和棉作坊的老闆訂下來了。
哎,反正她是遂了劉三妹的願了,至於日子好壞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嗯,」柳無憂不咸不淡地應道,側身避開張沖那張嫌惡的嘴臉,也不知道劉三妹吃錯什麼葯了,居然會喜歡他?莫不是被他的甜言蜜語打動了?
「多謝憂妹關心,我一定好好讀書,為你考個狀元回來,」張沖當柳無憂關心他呢,聽了這話是連忙放開了柳無憂,躬身道,「那我回去讀書了?」
「我的事情你甭管,你不是要讀書么,不是要考狀元么,少操那麼多的心思。」
「憂妹,你要那麼多的棉花做什麼,不能吃能用的,還得給銀子,」這都沒嫁給他呢,張沖就管起了柳無憂,拉著她的袖子不放手。
「不是,不是,只是我一下子沒辦法弄出這麼多,能否分批呢?」作坊老闆高興地猛搓手,恨不得掰出手指頭算自己能賺多少錢。
「怎麼,有生意不想做?」
「全部都要?」作坊老闆被柳無憂的大氣派震驚到了。
「你手上有多少一等品,我全部要了。」柳無憂拿起一等綿聞了聞,沒發現異味之後做了決定。
柳無憂翻了翻所謂的四等品,和黑心棉差不多了。
柳無憂看著樣品聽著介紹,「一等品一般用於被子和衣裳,二等品和三等品坐墊子之類的,還有四等品看客人需要,多為買來給下人用了。」
張沖美滋滋地帶著柳無憂去棉花坊,作坊老闆見是張秀才引薦的人,熱情不得了,「姑娘是要一等品還是二等品,我們這裡還有三等品和四等品。」
張沖已經習慣了現在帶點囂張霸道的柳無憂了,要不然也不會掙上這麼多家業,到時候娶進家門,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享受生活了。
柳無憂只聽到耳邊嗡嗡嗡地聒噪,便冷眼掃了過去,「再吵我扒了你舌頭,給我帶路。」
「你要棉花啊,是不是要做被子,你要做幾床啊,我和娘說去,娘一定會準備的……」
柳無憂沒理睬張沖的喋喋不休,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哪裡有上好的棉花。」既然來張家坳了,所幸把衛生棉的事情解決了。
「憂妹,是不是採買成親的用品?你放一百個心,衣裳床品我都讓娘準備好了,怕你現在用不習慣,買的都是上好的布料,什麼江南的蘇綉啊,嶺南的閩綉啊……」
柳無憂對張家坳不熟,她只說了要來逛逛,張沖便跟哈巴狗似地在前面帶路了,凡是看到布莊,都停下來瞧瞧看看,可結果繞了一圈,都還比不上明秀樓的品質優良。
「憂妹,一聽說你來了,我就放下書來接你了。」張沖仍舊是一副討好的樣子,眼睛小如綠豆,在黑胖的臉上都快要找不到了。
天佑已知柳無憂心屬自己,因此就算是討厭張沖也不想破壞柳無憂的計劃。
張衝要娶柳無憂的消息早就在張家坳傳開了,因此柳無憂一到張家坳就看到張沖了。
上街兜了一圈,自有明秀樓有自己需要的面料,可上次弄得不大愉快,因此柳無憂帶著天佑直接去了張家坳,那張沖的家就在張家坳。
吃過中飯之後,柳無憂要去找做旗袍的真絲面料,便顧不上柳四娘了。
二老相互攙扶著去看柳四娘,望著她尚未隆起的腹部百感交集,求了十幾年的孩子竟然在這個時候來了,那周家到底是回還是不回,兩人是決定不下來。
人是走了,可安靜的氣氛更為怪異了,柳無憂知道,都是為了柳四娘的事情。
「喂,不許你這樣對待我相公,」徐氏墊著腳尖一路跟了出去。
天佑理會柳無憂的示意,托起柳大庄就往外走去了,柳大庄的反抗根本就沒用。
「爺爺,您別著急,」柳無憂生怕再發生類似中風的事情,急忙寬慰柳老太爺,這邊讓天佑出馬幫他擺平。
柳家的恩怨,柳無憂知道的並不多,根本起因還是柳大庄當然的袖手旁觀。
「沒一個人像你這樣不懂事的,那是你的誰啊,是你的爺爺,親爺爺啊,」柳老太爺激動地嚎道,「你個畜生竟然連自己的親爺爺都不救,你根本就不配姓柳,給我走,趕緊給我消失了,不然我……我……」柳老太爺左右找東西,可沒一件能上手的。
「那時是侄兒年輕不懂事,二……」
柳老太爺面色凝重,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回去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二叔,侄兒知道錯了,這次特地過來給您認錯,」柳大庄撩起長衫下擺,朝柳老太爺跪了下去。
「行了,要管也要回去管,說吧,你來是為了什麼事情?」柳老太爺怎會忘記當初老父的死不瞑目,柳大庄身為親孫子又是大夫,居然都不肯施以緩手,這樣的冷漠怎能讓他熱絡得起來。
徐氏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情緒,不過柳大庄訓斥她的時候一直未吭聲。
柳大庄會意,連聲說道,「二叔說得是,侄兒一定遵命。」說完,就開始訓斥徐氏,「不長眼的東西,二叔是你叫的么,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要叫二老太爺,你長耳朵了沒有啊。」
柳老太爺一生最見不得男人娶妻后又納妾,因此根本沒有理會徐氏,而是對柳大庄說道,「有事說事,沒事就帶她回去好好管教一番,二叔可是她能稱呼的。」
自稱婢妾的自然談不上妻子,自有妾侍才這麼稱呼自己。
柳大庄身邊的婦人將手中的東西擱在了桌子之上,朝二老行禮道,「給二叔二嬸請安了,婢妾徐氏這廂有禮了。」
柳三重抱起柳四娘先回屋,本要燒飯的邱氏和王氏留下一人伺候,而柳三重則是防備著柳大庄,怕他耍心眼。
柳四娘回柳家之後一直不肯說,也是怕家人擔心。
柳無憂抿緊雙唇,心裡十分難過,就算柳四娘不說,這事情也已經猜得出七七八八的了,周乾要讓柳四娘讓出正室之位再娶妻,要是不讓就直接給休書。
天佑朝柳無憂望了過來,露出潔白的牙齒和憨實的笑容,好像在說,娘子,我說得沒錯吧。
「錯不了,侄兒行醫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搞錯啊。」柳大庄拍著胸脯保證道。
柳老太爺和柳老太太對視了一樣,兩人異口同聲問道,「當真?」
「嘶……是喜脈啊!」柳大庄面露誇張的笑容,連連作揖,「恭喜二叔二嬸,是我四妹有喜了。」
「此事慢慢說不遲,」柳大庄慢悠悠地應道,「侄兒先給四妹瞧瞧。」說完,半跪在地,扣住柳四娘的手挽凝神把脈。
「你們怎麼來了?」柳老太爺不冷不熱地問道,兩家老死不相往來,今日柳大莊上門可謂是稀罕之事。
「二叔,許久不見,您的身子還是這麼硬朗啊。」柳大庄朝北院的位置做揖,是柳老太爺和柳老太太被吵醒了,夫妻倆聽到周乾最後一句話了,因此臉色鐵青。
「好熱鬧啊,二叔家今日難道唱大戲嗎?」一聲突兀的笑聲從門口傳了進來,柳無憂看了過去,只見柳大庄帶著一個婦人拎著兩提東西走了進來。
「都給我等著,休書我寫定了。」周乾留下一句狠話之後灰溜溜地遁走了。
柳四娘激動過度,一口氣沒順上來,雙眼一翻,暈倒在地。
「憑什麼叫我住手,不要臉的臭男人,寵妾滅妻,你是要遭報應的,」柳四娘使盡全身力氣,一直不停歇地打周乾,周乾見自己勢單力薄,轉身就朝門口爬去。
「潑婦給我住手。」周乾喝道。
「滾,給我滾,」柳四娘拿著一把掃奔下台階就朝周乾掃射,打得周乾一個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你們反了天了,連龍虎鏢局的人都敢打,仔細我告訴他們去。」周乾急得跳腳。
柳無憂嘆為觀止,好深的內力,竟然能將人這麼吸在手上,更令她驚嘆的是,天佑雙手一推,直接將人飛出了柳家,至於落於何處就不會她所關心的問題了。
「得令!」天佑朝周乾他們一步步地走了過去,看起來輕鬆自在,實際上力量積蓄在手,等靠近那兩位保鏢的時候,身形一滯,十指全張,內力一收一放,兩人不由自主地朝天佑靠過來。
柳無憂怕是柳三重有什麼把柄在周乾的手上,因此吩咐道,「傷了那兩人便可。」
「娘子,不如我一起解決了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打怪煩人的,」天佑摸著下巴,怡然自得地倚在柱子上。
「柳四娘,今日我把話放在這裡了,你要是同意讓出正室的位置呢,我就放了你兄弟,不然我就把你兄弟拉去見官,說他私闖民宅,還有,休書我寫定了,就算你後悔也來不及。」周乾重新捉住柳三重難免得意忘形。
尼瑪,還帶保鏢過來,柳無憂見那兩個人的武功不弱,但是應該不是天佑的對手。
「咔擦,」一聲,扁擔斷了,柳三重被周乾帶來的兩個人牽制住了。
「周乾,你個王八蛋,你有種再說一次,」解開繩子的柳三重抄起院子里的一根扁擔就朝周乾砸了過來。
「潑婦,今日我就休了你。」周乾指著柳四娘開罵了,「不會生蛋的母雞留著有什麼用,我……我現在就…」
「周乾,你還來這裡做什麼?趕緊給我滾!」柳四娘不知不覺地走了出來,手一擲,將一個茶壺扔在了周乾的跟前,濺起無數碎片,那周乾急忙抬手用袖子擋了過去。
那個叫周乾的男人也就閃了一下眼,發現人不見了,惱怒地開始結巴了,道,「你們……你們……」
「三嬸,您先回屋,我馬上把三叔給你帶回來。」天佑毫不費力地攜著李氏飄然後退到了房門口,然後腳尖踩地矯健地越過柳無憂竄到了柳三重的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帶到了屋檐之下。
「憂,我怎麼待得住啊,那是我夫郎啊。」李氏使出全身力氣,柳無憂險些沒拉住,好在及時出現的天佑接了她一手,這才拉住了李氏。
「三嬸,」柳無憂一把拉住了李氏,不讓她往前沖,更不想她生氣流淚,「由我在呢,您先回屋。」
李氏伸頭一望,看到了丈夫被人押著綁著,穩住柳四娘之後,三步並作兩步跑了出來,「你們做什麼綁著我夫郎?快點放開他。」
「四兒,怎麼了?」恰好是李氏在後面扶了她一把。
「憂憂,你怎麼不進……來,」柳四娘打算叫柳無憂回屋,可是一到門口就看到了周乾,她那瘦小的身子骨抖了一下,本能地往後退。
以前這人是圓圓潤潤,溫和順眼,怎麼現在變成了尖嘴猴腮后骨嶙峋的了。
柳無憂聽見吵鬧聲,探出頭來,看到柳三重被綁,直接推門而出,快步走了上去,只見另外三個人中有個人她頗為印象,他就是周乾,柳四娘的丈夫,柳家的女婿,她的姑父。
走進內院的的確有柳三重,而且是被五花大綁著。
「憑什麼綁著我了,你們快放開我。」
「走!給我上去。」
「三爺回來了怎麼還要你們回話,直接讓他進來不就得了。」王氏納悶了,想把看守大門的下人訓斥一頓,可是,還未張嘴就聽見幾個人鬧哄哄地進來了,下人沒敢攔著,縮到了一邊。
「進去吧,」邱氏和王氏正要去廚房,誰知門外下人回話說,三爺回來了。
「沒見著人影,許是為外院了,憂憂弄了那麼多甜樹過來,有的忙忙了,咱們啊抓緊燒飯去吧,四兒需要營養,萬一真是懷孕了,這身子得好好補補。」
「也是啊,大嫂,」王氏附和著,又問,「三弟去哪裡了?」
屋外偷聽的王氏和邱氏一個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二弟妹,還是憂憂有辦法,四兒要是再不笑的話,我們真是不知道怎麼辦了?」
柳無憂故意哭喪著臉,讓柳四娘笑個夠,直到笑出了眼淚,笑累了才罷休。
「哈哈哈……」柳四娘見狀是笑得前翻後仰,捧腹不已。
「瞎說什麼呢,死丫頭。」柳四娘嬌嗔道,把換下來的胸罩扔在了柳無憂的頭上,剛好罩住了她整張臉。
哎,這人都瘦成一把骨頭了,胸前哪裡還有看頭,柳無憂只好說道,「姑姑,三嬸在餵奶呢,自然是大,這個啊是給您以後餵奶的時候準備的。」
出來時,柳四娘塌著一張臉,「怎麼就沒有三嫂那麼好的效果呢?」
「姑姑,給您試一下?」柳無憂隨了柳四娘心裡的想法,讓她自個兒尋一個可心的樣式,結果挑來挑去,挑了個大罩杯的進去了。
前後完全是兩種態度,所以說每一個女人的股子里都是愛美的,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瞅,就這麼點布料,想不到會有這麼大的用處。」柳四娘這才發覺胸罩的好處,眼睛只瞄李氏的胸前,好像很想躍躍欲試的樣子。
效果好的正如柳無憂期望的那樣,李氏絕對稱的上產婦中擁有最優美曲線的女人了。
柳四娘看過天佑怎麼穿,因此讓李氏避開柳無憂,替她穿戴好。
李氏看著這奇怪的胸罩,一時納悶了,「怎麼穿呢?」
「三嬸,給,您穿這個試試看,」柳無憂拿出那隻大罩杯的胸罩,是專門為李氏準備的。
等小臭蛋吃飽喝足,李氏整理好衣裳,豐沛的乳汁使得她看上去更為豐滿了。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柳四娘去李氏的屋裡,李氏正在餵奶,見了兩人進來也不避諱。
順利談下一樁生意,柳無憂心情好的哼起小曲兒,臨走時去看了一眼白綢綃布,剪下一些帶回了柳家。
「衣裳好商量,這玩意兒不行,」胸衣還是被嫌棄了,柳無憂也不著急,挑了個大尺寸的帶在身邊,剩下的收好,權當是樣板了。
因此,眼尖的她還是發現了刺繡方面的不足。
柳家窮,衣裳都是自己做的,柳四娘出嫁前沒少為家裡出氣,特別是衣裳和鞋子,這手藝練著練著就出來了。
「姑姑,這就是侄女要找您幫忙的地方,您看,現在是三十套衣裳和胸衣,是個費力氣的活兒,要是不好好監督著,怕是無法滿足客人的要求,所以您給費心幫幫憂憂。」
柳四娘沒了轍,想甩掉手上的胸衣,結果被它上面的刺繡給拉走了注意力,「這誰的手藝,可真是太沒水準了。」
天佑才不害怕捏,一手搭在了柳無憂的肩膀,自通道,「姑姑不讓的話,那我就用搶的。」
柳無憂當場啞然,她這姑姑被天佑的話臊得一臉赤紅啊,便一手把它給拽了下來,說到,「天佑,你連姑姑都敢打趣,信不信姑姑不讓憂憂嫁給你。」
「其實挺好看的,姑姑您要不要穿一個?」天佑隨手拿起一個胸衣飄在柳四娘的眼前。
柳四娘急忙將眼睛撇開了,難為情道,「憂憂怎得會想出這麼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快些收拾起來,難堪喲。」
天佑拿了一個起來在自己身上比劃,根本不用別人教那陌生的穿戴之法。
「喏,都是這些,」柳無憂將收拾好的胸衣一股腦地全部給倒了出來,跟柳四娘解釋道,「侄女以為那些裹胸帶太勒人了,不如這些穿著舒服。」
柳無憂打算治好柳四娘的抑鬱症,那首先得讓她走出自己的世界,面對其他更多的人特別是生人。
經柳無憂這麼一說,柳四娘這才展露笑容,問道,「剛剛她說什麼胸衣,我怎麼一點兒都不明白。」
「姑姑放心,一點問題都沒有,牛夫人是個好相處的人,您儘管放心。」
將人送走,柳四娘唯唯諾諾地對柳無憂說道,「憂憂,姑姑剛剛說話沒什麼地方不妥吧?」
柳無憂沒有避諱的意思,反而把柳四娘介紹給了牛夫人,一開始,柳四娘有些抵觸,不過牛夫人拿走了所謂她『心儀』的胸衣,有些內疚,言語之中多了幾分友善,因此柳四娘這才放鬆下來。
牛夫人臨走時,天佑剛好帶著柳四娘朝這邊走來。
牛夫人生怕柳無憂不明白,提出白底黑字將這樁生意定下來,柳無憂樂意之極,簽約畫押后,才覺得那五百兩銀子有些實實在在地存在感,只要和布莊的生意談好,保守來講,這其中能賺個百八十兩銀子了。
「等我回去先試用,要是好的話,那三十件胸衣就按這個款式做,姑娘等我好消息。」
都說物以稀為貴,其實不然,要有人爭有人搶才覺得夠滋味,這些夫人面上看看都挺端莊嫻熟的,可骨子裡精明地要死,誰不想把自己的相公拴住,想盡辦法也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