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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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無憂瞧見天佑不懷好意的笑容便知道他不僅明白而且十分了解,輕笑道,「姑姑,他懂得還真不少。」
「他也懂這個?」柳四娘壓低聲音好奇問柳無憂。
「娘子,讓我看看也無妨啊,」天佑饒有興緻地盯著柳四娘手中的衛生棉瞧。
「天佑,你去看看三叔回來沒有?」柳無憂很明顯是要支開天佑。
剩下的話都被柳無憂捂住了。
「憂憂你看啊,」柳四娘拿出一個剛做好的衛生棉比劃道,「是不是可以在這裡綉一圈,綉字的話更為費工夫些……。」
「姑姑,您有什麼事情喊一聲便成,怎麼還特地過來呢。」
柳無憂朝張大大做了個『去吧』的手勢,他這才匆忙離去。
「憂憂,你在這實在是太好了,」柳四娘看到柳無憂在屋裡,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
「你……」柳四娘看他如此乾脆地道歉,一堆怕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瞟了一眼張大大之後,就跨進了屋。
「是,是,是,瞎了我的狗眼,撞到姑奶奶是小人的錯,小人罪該萬死,」張大大一個勁兒地賠不是,許是知道了柳四娘現在懷有身孕,因此低聲下氣地十分自然和心甘情願。
「啪」地一聲,柳四娘意料之外地給了張大大一個耳光,怒道,「走路而不看路,你長眼睛做什麼。」
「對不住,怪我,都怪我,」張大大連忙放開柳四娘,後退了兩步之後趕緊道歉。
「哎呦,誰啊,怎麼不長眼睛。」柳無憂聽到的是柳四娘的聲音,驚得急忙回頭,此時,柳四娘正被張大大緊緊地抱住了。
「那小的告退了,」張大大作揖之後轉身就衝出了門口。
「那你回去準備一下明日去莫邪山,人選什麼的你自己安排便是了。」
「姑娘放心,小人一定竭盡全力為姑娘效力,絕不辜負姑娘的期望,」張大大興奮之色全數洋溢於臉色,怕是沒想到自己會被重用。
「這個天佑會告訴你的,此事你一旦學會了,那邊是不傳之密了,倘若外人有一人仿製,我都拿你是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這世道的誘惑太多,不敲打一番恐難以讓人長記性。
張大大聽聞柳無憂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后,受寵若驚地深深鞠了一個躬,「多謝姑娘信任」,起身後卻為難地說道,「可是小人還不知道怎麼熬制黑糖。」
柳無憂斂回心神,深呼吸后,說道,「以後黑糖的事情就交由你來監管,從砍樹到最後的炒制,若沒大事,你自行拿主意就可以了。」
「姑娘有吩咐只管吩咐,」張大大見柳無憂沒了聲音,便出言表決心。
張大大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看到地上的硯台,便撿了起來,柳無憂隨便瞄了一眼,看到硯台一角是殷紅的血跡,想來是在武剛的額頭上留下傷口了,活該,誰讓他如此輕賤女子。
柳無憂胡亂擦了擦眼淚,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說了聲,「進來。」
「姑娘,張兄弟來了,」房門打開,趙坤直接出身了。
「天佑,」柳無憂緊緊箍住那精壯的腰身,清淚滑落,掉在地上形成一圈圈水暈,她從不相信男人的嘴,而這次她願意給自己和天佑一個機會,就因此如此,她要更加努力創造自己想要的生活,從此垂釣於湖邊,相伴於湖畔。
「傻娘子,」天佑擁住情緒低落的柳無憂,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聆聽強有力的心跳聲,「因為有娘子,所以天佑得以新生,所以這一輩子,你不準棄我而去,而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纏著娘子,生死相依。」
誰知道啊,柳無憂心裡暗嘆,總有一日他會恢復記憶,那時候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形了。
「呸!」天佑啐道,「娘子你瞎說什麼,天佑只有你一個娘子,不會再有第二個。」
柳無憂緩緩抬起眼瞼望著那雙堅定而清冷的黑眸,驀然一笑,縴手撫上天佑堅毅無比的俊臉,拇指滑過他的英氣劍眉,說道,「天佑,如若有一日你不是我所想的那樣,那麼我會離開,決不讓你成為負心男人。」
「天下男子皆薄倖!」柳無憂硬生生地從嘴裡擠出幾個字,聽得天佑後背一陣發涼,「娘子,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這樣,我……」他反手指了指自己,「我對娘子丹心可鑒。」
「娘子,別和他一般見識,那嚴春我們看著不舒服給他另外尋個地兒就算了,」天佑安慰道,握著柳無憂冰冷的雙手,給予溫暖和安心。
柳無憂跌坐在了椅子上,有些木然。
武剛默默轉身,朝門外大步而去。
「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柳無憂從未有的氣惱,不是因為嚴春,而是因為武剛對一個女子痴情的踐踏和無視。
武剛悶聲哼了一下,巋然不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柳無憂,「如若那個女子是你,我絕對不會這樣。」
柳無憂隨手拿起身邊的硯台朝武剛扔了過去,原以為他會躲,結果硯台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的額角。
「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總之我心意已決。」武剛從未有的決然。
「武剛,你他媽的不是男人,這種話你也說的出來,」柳無憂聽聞后,氣得身子發寒,指著武剛的手指不可克制地抖了起來。
「我已經寫信同她說清楚了,今生無緣,何苦糾纏,」武剛轉身時看柳無憂的眼神充滿沒落,「對她我別無她法,只願她再謀良人。」
武剛無可奈何,接下紙張之後長嘆了一聲,打算就此離去,可是柳無憂卻還有要事要說,「嚴春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寫好之後,整齊地折起來,柳無憂把這張紙交給了武剛,肅然道,「你把這個交給周官人,就和他說我之前唱得那首曲子叫這個名字,另外再幫我帶一句話過去,『過不復再,何以為家』,他聽后還不願意幫你,那我就無能為力,這件事情並不是我一個小女子所能決定的。」
偌大的國家居然沒人可用,說出去也忒可笑了些,柳無憂不懂政事,可也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思來想去,她拿起筆在之上寫下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精忠報國。
好在是柳家內院,武剛並不擔心這話會傳出去,只是提醒道,「這話在這裡說說也就算了,切不可在外面說,免得引來殺身之禍,帝上也不是沒派將軍過來,只是那將軍跌下懸崖而亡,現下朝中無人可用,帝上這才不得已讓我守城。」
「你的什麼帝上真是狗屁不如,直接派人出兵滅了那什麼女真族不就得了,還讓這麼多的百姓受苦,」天佑直言不諱,直接把皇帝都罵進去了。
這帝上莫非才是真正的縮頭烏龜?柳無憂天馬行空地瞎想。
「你以為我不想啊,」武剛突然拔高了嗓門,一拳砸在了桌子之上,茶盞亢朗跳了起來,隱忍怒意道,「我上書給帝上請求出兵,可聖旨下達,讓我死守城門,不然拿我問罪。」
柳無憂無奈,天佑還是忘不了武剛和他爭奪自己的事情,一字一句均含醋意。
「還有誰啊,這裡還有四個人么,」天佑故意左右張望,奚落道,「你武藝不俗,不會是用它來騙騙小娘子的吧。」
「你說誰是烏龜?」武剛本就急了,被天佑一刺激,怒得眼睛都紅了。
「武小弟,你也不用苦苦相求了,」天佑嘲笑道,「有這時間,不如痛痛快快地和那些人打一場,跟只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裡動嘴皮子多沒意思。」
「柳姑娘,我求……」武剛欲語還休,求一個女子的確不是他所願意的,可是情勢逼人,不得已才出此下次
「還是不妥,」柳無憂婉拒,隨口扯了個謊,「我手中已沒有醫治他的葯,無法掣肘與他。」
「但是一定在意你手中的良藥,」原來武剛要柳無憂勸說周官人的自信心源自這個,可是柳無憂第二次治好周官人之後便不在打算與此人有生意之外的瓜葛。
「可是他未必聽我的,」說實話,柳無憂並不是很待見周官人,不知道怎麼地,看見他總覺得這人深不可測。
「正是。」
「你是讓我去和周官人說?」
事關城中百姓性命,的確是要緊之事。
「女真族一再進犯,已經危急涼州城了,如果此時還不往城中集中糧草的話,城中百姓恐難度過十天,我要找周官人,讓他再次想辦法屯糧,現在也只有他有這個本事了。」武剛一口氣說完,滿懷期望望著柳無憂。
天佑領會,便一言不發了。
說完,柳無憂朝天佑遞了個眼色,大意是她自有分寸。
「武大人,天佑說得對,我乃一介女流,料理家中瑣事倒還能應手,萬萬不敢言談什麼國家大事,但是你執意要說,我們也不妨聽聽。」
柳無憂還打算通過武剛要了沈錢袋子的那塊通鋪,因此她打算先聽聽,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堂堂一個總兵大人著急成這個樣子。
「你~」武剛爭辯不過,急紅了臉向柳無憂說道,「柳姑娘,就當你幫幫我,成嗎?」
「她沒有,」天佑索性就打算了武剛的話,「我娘子一介女流,摻和什麼國家大事,這是你們當官的事情,甭說得這麼義正言辭。」
「天佑,事關國家大事,不容兒戲,柳姑娘她有這個能力……」
「我不准她幫你,」天佑表明立場,儼然自己的珍寶不容他人覬覦。
「這次她肯定能幫我,」武剛見天佑如此護著柳無憂,神色一暗,「這次她肯定能幫我。」
「砰」地一聲,房門被推開,天佑一臉戒備地看著武剛,閃身護在柳無憂的身後,「武小弟,你別有事沒事都來找我娘子,她又不是神仙。」
「甭管什麼信不信了,你快隨我去一趟茶莊,我找周官人有急事,」武剛顧不上喝茶,想拉起柳無憂的手往外走。
「你沒收到?」柳無憂放下手中的筆,給武剛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趙大哥不是說戰事一簇激發,你怎麼還有時間過來,我還以為你看到我的信了呢。」
「信?什麼信?」武剛緊皺眉頭,一臉散不去的愁緒。
柳無憂聞聲,不像是張大大的聲音,抬起頭來一看,居然會是自己想要見的武剛,「這麼快就收到信了?」
「柳無憂,你隨我去一趟茶莊。」
「進來。」柳無憂顧不上抬頭,聽見房門被推開又被關上了。
才提筆沒多久,就聽見房門被敲響了。
柳無憂拿出紙筆打算將自己的計劃一一列表出來,這對柳三重來也是一目了然。
「把他叫進來,我有事情要吩咐,」張大大也是去過莫邪山兩次的人了,黑糖這一塊交由他去安排再恰當不過了,膽子小了點,就是差時間歷練。
趙坤仔細一琢磨,回道,「張大大那個人還可以,就是膽小了點,人是絕對的忠心。」
「趙大哥,你手下的人可有信得過的?」柳無憂突然問道。
趙坤見柳無憂神色緩和,變打算告退。
柳無憂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國事大如天,這一點她不是不將道理的人,「如此便也就罷了,等他收到信再說吧。」
趙坤一番解釋,意圖在清楚不過了,是在為武剛說好話,生怕柳無憂不清楚局勢而無故惱了武剛。
趙坤送了信又來回話,「小的擔心這封信送不到涼州城,女真族來勢洶洶,大有一舉進攻的勢頭,武大哥身為守城總兵,此時肯定走不開。」
柳無憂心疼不已,可由不能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只好委屈了天佑,不行,後續還有那麼多的黑糖要趕製,絕對不能這樣累著她的天佑,勢必要從其中找出兩個人選出來。
等把甘蔗汁全部收攏之後,柳無憂乾脆就讓天佑直接上手熬制,天佑就算在壯實,把三大桶的汁水都收干之後整個人都累得直嚷嚷,「娘子,沒你這樣折磨你相公的。」
為了自己的遠大計劃,柳無憂現從黑糖開始。
要想那一排通鋪,還得和縣老爺打交道,柳無憂想起那肥腸滿肚的縣老爺就起雞皮疙瘩,希望銀子能管用。
睡了一覺后,柳無憂便全身心投入到她賺錢的偉大計劃之中了。沈錢袋子留下的那個鋪面她要定了,那一排通鋪,能開成衣店,酒樓,小吃店,美人坊,四店啟開,方便管理。
「想得美,要聽自己唱去,」柳無憂白了一眼,整個身子趴在了床上,享受著天佑的最佳私人按摩。
等趙坤一走,天佑狗腿似地又是送水又是捶背,「娘子,你唱歌那麼好聽,以後多給我唱唱,怎麼樣?」
「那小的去試試看,」趙坤見柳無憂發了脾氣,硬著頭皮應下來了。
「無論如何幫我把話帶到,能死過來最好,不然那嚴春的死活我可不管了,」柳無憂才不理會那麼多,只要嚴春不在她的地界,出了事情和她無關。
回柳家后,找了趙坤讓他帶話給武剛,結果趙坤卻說道,「最近戰事吃緊,估摸著武大哥會沒空過來。」
嚴平對柳無憂感恩戴德,而嚴春依舊是深閨怨婦的一副死樣子。
周官人和這些客人相約談生意,柳無憂無意逗留,回柳家時又吩咐了嚴平,看好嚴春,她會儘快讓武剛過來帶人。
柳無憂暗自好笑,他們在周官人的眼前顯得謙卑許多,果然還是銀子的魅力大,所以她發誓,一定要賺錢,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錢,最好能坐擁金山銀山。
「不貴,不貴,一點都不貴。」
「是不是覺得我推薦的地方不是很滿意,亦或是覺得價錢貴了點兒?」周官人追問道。
「哪裡,哪裡,周兄說笑了。」
「你們幾位也太為難人家小姑娘了,不就是一首曲子的事情竟然要退銀子,難道和我做生意還不夠你們賺的呀,」周官人面上像是打趣他們幾個,實際是在幫著柳無憂說話。
「周官人開玩笑了,小女子為留住幾個貴客胡亂賣弄了。」柳無憂謙遜道,唱歌的確不是她的強項,但是唱幾首應付一下絕對不成問題,可是,這人也忒不厚道了,早不來晚不來,等她唱完了才來。
十幾日不見,周官人已是神采熠熠,紅光滿面,就連神色都顯得樂觀開朗了許多。
不知何時,周官人已經立在那幾個客人的身後了,他從其中走了出來,忍不住讚歎道,「柳姑娘廚藝了得,想不得嗓子也是一等一地好,今日算是大開眼界了。」
「啪,啪,啪,」三下洪亮的掌聲將柳無憂吸引了過去。
是好是壞,是去是留,就此成定局,要真是執意要走,她也不會退了全部的銀子,所謂在商言商,該收的銀子一分一厘都不能少。
笨天佑,我會的還有很多呢,柳無憂在心裡偷偷樂著,臉上卻平靜如水,等著那幾個客人的評價。
「娘子,你居然會唱曲兒?」天佑一臉的難以置信。
徹底從其中抽離開來。
這一曲子將那幾個人完全帶進了詞中所表達的遠大抱負之中,等柳無憂唱罷,都還沒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大國要讓四方來賀~」柳無憂收住最後一個尾音,「釘」地一聲,穩住了尚在跳躍的琴弦。
「叮咚叮咚滴滴咚~」輕柔如水的柳琴聲中突然多了一道極為和諧的清脆敲打之聲,柳無憂循聲望過去,只見天佑拿著筷子正投入地喝著自己的節拍,從未聽過這首曲子的他竟然能如此準確地應和,著實難得。
各人有各人的品味,而柳無憂這一曲得兼顧他們所有的要求,略微低吟了一下,她輕撥琴弦,一首《精忠報國》從唇齒之間緩緩流出,如此陽剛堅毅的曲子在柳琴的伴奏之下顯得更為婉轉,盡數道出男子的偉大志向和勇往直前。
「還有氣勢磅礴的。」
「大氣的。」
「歡快的。」
「嚴叔,」柳無憂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她讓嚴平把柳琴拿過來,這邊找了條凳子正襟危坐,等拿到柳琴之後,手指輕撫,調好幾個音階之後,對客人說道,「各位老爺是喜歡什麼風格的曲兒呢?」
「那當然,我們可不想瞎耽誤工夫。」
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這幾人就是抓著茶莊沒別人唱曲兒的把柄迫使柳無憂退還銀子,可是小女子能伸能屈,一支曲兒能有多難,於是確認道,「要是一支曲兒都沒有,是不是非得退銀子不可?」
柳無憂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下午?你覺得我們的時間可以這麼浪費嗎?我們現在就要聽,哪怕只有一支曲兒而行。」
「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各位要是相信,我下午就派人過來……」
「周老爺說你們這裡姑娘嗓子不錯,我們幾人最愛聽曲兒,現在小姑娘鬧情緒,也沒人唱曲兒了,你覺得我們還有留下的必要嗎?」
「您請說。」
客人面面相覷,隨後其中一個說道,「那也得我們買賬才行。」
「小妮子被退婚了,心情不好,各位大人大量,不會連這一點都要計較吧,」柳無憂親自給每人斟茶,笑言,「不看僧面看佛面,周官人推薦我們這裡,自然有我們的優勢了,不防聽我說說看?」
「柳老闆,你們這一鬧,可是損了我們的興緻,這我們也不和你們追究了,趕緊退銀子,我們也好早早地去莊上找客棧住。」
「行了,你鬧也鬧夠了,哭也哭夠了,在這麼多客人的面前損我臉面我都還沒跟你算賬呢,趕緊給我起來,回屋拾掇拾掇,等我的消息,這兩天別出來,我只有安排,」柳無憂說完,拂袖而去,還得安撫那幾個客人,銀兩是小,名聲是大,要是招待不好了,下次誰還敢過來。
好一個武剛,一封信就想把人打發了,而且還牽連到自己,不行,得把他叫來問問才行,嚴春要是不帶走,對她來說是個大麻煩。
「他信里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因為你他不會要我,讓我找個好人家嫁了,」嚴春痛哭流涕,眼淚鼻涕加上臉上的湖水,全部混成一團了,要有多醜就有多醜。
「把東西好好準備一下,我讓武剛過來接你,」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就為了攀上個男人就和她柳無憂爭鋒相對,還是眼不見為妙,這茶莊不會少了她嚴春而停住運轉。
喝足湖水的嚴春被拉上來時,已經沒了力氣,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柳無憂見嚴平可憐,心一軟,讓天佑把人拉上來。
「姑娘,我求求你了,放過小老兒的那不孝女吧,小老兒一定帶回去好好教養,」嚴平老淚眾橫地求著,「是那武大人寫信過來說不要她了她才會這樣的。」
「救我,快點救我,」每一次嚴春沉下去的時候,天佑就把人拉上來,這一浮一沉,這湖水也夠她喝得了。
「咚」地一聲,隨著柳無憂的應話,天佑直接將人扔了下去,隨後兩個漂亮的轉身,抽走柳無憂的臂紗,用於拉住嚴春的手腕,不然人沉下去,可就真的出人命了。
「好,是該給她一個教訓了!」柳無憂毫不猶豫地應道,沒見過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讓她清醒清醒也好。
柳無憂只覺得衣襟被一陣風帶起,而眼前的嚴春已經不見,天佑正高高地舉著她站在湖邊,「娘子,扔下去算了。」
「放開,」柳無憂緊蹙眉頭,冷眼盯著嚴春的臉,可嚴春扯開她那嘴皮子,一張一合道,「是不是說不過我就想溜了,我告訴你,武剛是我一個人的,誰都不能搶走。」
柳無憂搖搖頭,轉身就要離去,嚴春離開是鐵定的事情了,而客人那邊還得安撫,誰知,剛走兩步,就被嚴春拉住了手臂。
真是給她三分顏色她就開起染坊來了。
「爹啊,你幹嘛胳膊肘往外拐,我們給她賺錢唱曲兒她應該感激我們才是,不然她去哪裡找那麼好嗓子的人啊,」嚴春被親父呵斥,圓臉漲得通紅。
「春丫頭,你快給我閉嘴了喲,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女兒啊,丟人丟死,」嚴平雙眼看不見,只能憑藉聲音來確定女兒的位置,一隻手狠狠地捶在自己的大腿上。
柳無憂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自以為是的女人,今日鬧得這一出完全就是針對自己而已,「我羨慕鴨子也不羨慕你這副破嗓子,要不是看在嚴叔的面子上,我這裡根本留不得你,要說武剛,你要是自己稀罕就揣進懷裡寶貝著就行,何必拿出來丟人現眼。」
「可不就是,」嚴春得意之色洋溢在整張臉上,「你羨慕我有一副好嗓子,你更是嫉妒我能嫁給總兵大人,難道不是么?」
「我羨慕嫉妒你?」柳無憂眉梢一挑,冷哼反問。
嚴春一個健步衝到柳無憂的跟前,指著她的鼻子說道,「你是羨慕嫉妒我吧,所以才要趕我出去。」
柳無憂強壓心中怒火,冷聲說道,「現在馬上休息東西給我滾出茶莊!」
「要去你自己去,」嚴春硬著脖子頂嘴道。
「那你是不去嘍?」柳無憂再次問道,要是嚴春有所悔悟,自己拉拔一下也就算了,要是依然我行我素,就怪不得她了。
「我夫郎可是三品總兵,憑什麼要我給她們磕頭道歉,」嚴春擺出自己的身份,絲毫沒覺得臉紅,她那什麼破身份,在柳無憂眼裡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柳無憂心間沒由頭地一嘆后,冷臉說道,「根本就是兩回事情,你今日得罪了客人那就得給客人賠不是。」
哎,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傻瓜。
「好啊好啊,你去把他叫來啊,」嚴春如小雞啄米般點著頭,一提到武剛,就跟換了個人似得,掐指一算,武剛也有段時間沒來了,看來嚴春是害怕武剛把她給拋棄了。
今日根本就是看到她柳無憂來了,所以才鬧成這副樣子的。
「跳啊,你怎麼不跳了,死死掉么叫武剛好過來給你收屍,」柳無憂冷眼望著嚴春唱完這出唱那出。
客人錯愕地一直望著嚴春,忍不住唏噓,「還有這麼厲害的下人啊。」
「這太欺負人了,你們都欺負我,我不活了,」說完,嚴春一個骨碌起身要跳湖,可是一腳跨出去的時候,有停住了,回頭一看,怎麼沒一人過來拉著她,望著深不見底的湖水,她有膽怯了,縮了回去。
「你憑什麼使喚我啊,」嚴春張牙舞爪地朝柳無憂撲過來,就在柳無憂連連後退之時,天佑趕到,一把將嚴春推在了地上。
「啪!」地一聲,柳無憂一把耳光甩在了嚴春的臉頰之上,緊接著怒道,「現在是由不得你去不去,是必須去。」
「有本事自己去唱,沒本事就別管我唱什麼,」嚴春囂張狂妄地喊著。
「現在不是你想唱什麼就是什麼,趕緊給人家道歉去,」柳無憂推搡著嚴春,可人家硬是拉著圍欄不放。
「是又怎麼樣,今日我心情不好,還真不想唱好聽的了。」嚴春下巴高高地翹起來,一副不削的樣子。
柳無憂見嚴春態度傲慢,便走過去一把將她拉到了一邊,訓斥道,「你今天吃錯藥了?客人走了你才滿意是不是?」
「你自個兒也瞧見了,就這副態度,周官人得罪了也罷,」客人們都是有頭有臉的生意人,十分講究。
「憑什麼啊,」嚴春竟然抖起了二郎腿,眼睛不削地滑過柳無憂的臉,自顧把玩著耳鬢邊的頭髮。
柳無憂心平氣和地朝她說道,「客人的話你聽到了沒有?還不趕緊過來。」
嚴春之前練嗓子把柳四娘唱哭的時候,柳無憂就已經引起注意了,想不到不過一兩天的功夫就出事情了,這嚴春太不讓人省心了。
「你自個兒問問你這位唱曲兒的女倌兒吧,這唱得是什麼?哭爹喊娘的哭喪啊,我們是來放鬆找開心的,不是來聽她哭訴唱抱怨的,晦氣,真是晦氣,柳老闆既然來了,那就把茶錢還我們,要麼就讓她給磕頭道歉。」
「各位請明說,」柳無憂側身行禮,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地求人。
「哼,真是百聞不如不見,」客人們忿忿道,「周老爺的誇獎看來也是言過其實了。」
「正是小女子,」柳無憂恭謙有度地回道,「聽說各位老爺是周官人的相識,想來也是他極力推薦而來,還望如實告知不周之處。」
「你就是柳無憂?」客人們用不敢相信的眼神來打量柳無憂,一個未長成的黃毛丫頭居然是這裡的老闆?
「小女子柳無憂,是這裡的老闆。」
「你是誰?」
「各位,」柳無憂先是扶起了嚴平,躬身捧拳道,「是不是我們招呼不周,所以各位才會想著要走?」
「磕頭也沒用,叫你們老闆過來,茶錢還給我們,我們這就走,」客人們嚷嚷道,完全沒理會嚴平是個瞎子,而嚴春端坐在凳子上,趾高氣昂地用一雙眼睛瞟那些客人。
柳無憂趕到露台,只見嚴平正跪在地上給幾個可人磕頭,嘴裡一直不停地說著,「求求你們別生氣,小老兒給各位賠不是了。」
天佑無可奈何地扯了一下嘴角,他現在走不了啊,身體都僵硬了呢。
「嗯,」柳無憂應了一聲就朝露台而去,可是走了幾步又扭頭望了天佑一眼,俏皮之中帶著得逞的笑,「姑爺,你可要跟上來哦。」
天佑這才放下柳無憂,沉著臉說道,「娘子,你先過去。」好事被打攪,心情十分苦悶。
「是不是嚴春?」柳無憂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那嚴春不知吃錯什麼葯了,竟然給她添麻煩,把她的衣食父母給趕跑了。
沈奎著急過頭,衝口而出,「不行啊,姑爺,姑娘現在要是不去,客人們都要被攪沒了。」
「姑娘一會兒就過去,你先回去,」天佑沒理會,執意要往屋裡走。
「天佑,放我下來,」柳無憂掙扎了兩下無果。
「姑娘,您快去看看,露台那裡亂成一窩蜂了,」沈奎指著露台的方向,那裡是客人們聽曲兒和評書的地方。
兩人正打算往屋裡走時,被突然出現的沈奎給叫住了。
一如柳無憂心底的想法,這臨湖小築的確稱得上是個妙地方。
「娘子,下次不玩了,你別生氣了,」天佑小心翼翼地觀察柳無憂的神色,見她只是眸光流轉清幽如水而不氣惱,便將可人兒攬進了懷裡,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裡安靜,沒人打攪我們。」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廂房,天佑換好衣裳之後,柳無憂磨磨蹭蹭地低著頭還沒進去呢,天佑著急出門,兩人又差一點撞在一起了。
已入秋,是很容易著涼的時候。
柳無憂怕他被凍著,心疼不已,放下自尊,柔聲說道,「回屋換件衣裳,仔細著涼了。」
「阿嚏,」天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整個人哆嗦了一下,雙手環胸,腳尖不停地踩地。
天佑嘴角一勾,露出魅惑之笑,挺身出了水面,速度快地讓柳無憂只覺得唇上清涼一點,而人已經在兩步之遙了。
「色狼!」柳無憂根本沒辦法自己上岸,也只能成逞口舌之快,「你就是披著狼皮的羊,壞蛋。」
「親一個,就一個,我就讓娘子上去。」天佑趁火打劫。
「我不要下水!」她近乎命令的口氣,天佑,你真是好樣的啊,還沒成親就這個樣子了,要是成親了指不定怎麼囂張。
天佑一把抓住了她的腳,使的柳無憂差點栽進了水裡。
「你!」柳無憂先是被嚇的,現在就被氣得,一時語塞,情急之下,抬起一腳就想朝天佑的腦袋踩去。
「笨娘子,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啊。」天佑笑著調侃柳無憂,「就算是我把你怎麼了,也不會在這裡啊。」
「你差點差槍走火了知道么。」
「娘子,你不能不講理啊,是你剛剛亂動才讓我落水的。」
柳無憂一掌拍掉了他的手,惱怒道,「誰稀罕你幫我擦眼淚了,趕緊給我上來。」
「娘子不哭,」天佑還沒上岸,一手攀著台階,一手幫柳無憂擦去眼淚。
「死天佑,你差點嚇死我了,沒事你玩什麼潛水啊,真是討厭死了。」柳無憂說著眼淚就落下了,從未有一個人能讓她如此地牽挂著,剛剛看不到天佑,就好像整顆心都空了。
絕美風情讓天佑不敢直視,白皙如玉的肌膚之中像是被嵌著一條優美的細線,水珠從上面滑落,令柳無憂更為驚艷了。
「嘩啦啦」一聲響,天佑如游水的鴨子一般浮出了水面,這一次柳無憂可沒那麼幸運了,一片水花把她的胸前全部打濕,露出若隱若現的美好。
「烏鴉嘴,」柳無憂狠狠地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快要哭出來了,「天佑,你快上來,別玩了,我好怕。」
「天佑,」柳無憂不見人上來,急得跑了台階,懊惱自己剛剛為什麼這麼激動,萬一天佑上不來了怎麼辦。
而天佑浮沉了兩下,沒進了水裡。
濺起的水花只把柳無憂的裙擺打濕了。
「娘子小心,」天佑急忙轉了個身,來不及將柳無憂好好地放在地上,但也顧不得她是否摔倒小屁股了,因為天佑自己直挺挺地摔在了湖裡。
她全身地神經都繃緊了,整個人搖晃著,大聲嚷道,「快放我下來,快點放我下來。」
柳無憂本就遲鈍了一些,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她被抱起。
「憂憂,」天佑忽然放開了柳無憂,炙熱的目光好像能把柳無憂燒著了一般,「我們進屋。」
「天……佑……」柳無憂腦中一片混屯,任由自己本能地呼喚心愛男子的名字,那原本拙劣的技巧已經不復存在,天佑彷彿能懂她似地,每一寸呼吸都令她悸動不已,就像有股電流通往了四肢百骸。
柳無憂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天佑的氣息充斥著她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進不得,退不得,每一次的唇齒相依都像要將兩人的骨血相溶,不分彼此。
天佑一手扣住柳無憂的後腦勺,試圖讓自己能更深地擁有心愛的女子。